Sunny┊121006短篇┊柠檬

一
妈妈说，超过凌晨两点半还没有回家，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李顺圭无语地扯动着嘴角，对乱入到脑袋里的某部电视剧台词吐槽得一塌糊涂。
不好的事情是指林允儿大半夜的不回家还手机无人接听么，李顺圭听着那个机械的女声默默地翻白眼，对那货从来不知道把手机从静音中拯救出来的恶劣习惯表示无力。等林允儿再次有空去临幸手机的时候，她一定会被那铺天盖地的未接来电和新短信弄卡机的，当然她的手机也是。
她刚刚拨出的，是第37通电话。
现在，正拨出第38通。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Sorry，the number”“哦谢特。”在那个阴阳怪掉的男声英语出现之前，李顺圭干净利落地用标准的韩式发音结束了她的无用行为，泄愤地把手机狠狠地扔到床上，直线。
于是李顺圭决定把自己也扔到床上，抛物线，优美地。
等到她醒过来并意识到自己刚刚睡着了的时候，林允儿还是没有回来。李顺圭一边思考着最近似乎经常在等待中睡去醒来又醒来睡去，一边蹭亮手机屏幕对着林允儿笑，在发现整个屏幕安安静静的没有任何提示消息的时候，心尖那里泛起一阵涩涩的钝痛。
允啊，不回来住，都不知道发短信来说一声的么。
二
“喂Sun……”
林允儿的声音带着被人吵醒的倦意和不耐烦，刻意压抑着的音量把李顺圭准备好的所有责备和关心，统统打回原形：“允啊……你睡了么？”
“Sun……现在是首尔时间三点多，扰人清梦很不道德的你知道么？”
好大的火气。
李顺圭屈起右手食指的指节，漫不经心地磨蹭着眼角：“允，我有点想哭，你能不能先不要睡？”
“Sun，如果不是急事的话就请你让我睡一会儿觉好不好。”
林允儿的声音戛然而止，听起来有着咬牙切齿的暴躁。李顺圭自嘲地用大拇指磨蹭着鼻子，复杂着神色把没有说出口的晚安放回心里。
允啊，不知道我刚才内心闪过的分手念头，对你来说，算不算急事。
三
如果我半夜打电话给你的时候，你能不要急着睡就好了。

——————————————我好久没有TBC了————————————————
等下我思考一下是BE还是HE。。。

啊!!看得好心疼。。。~>_<~

但是BE也不错,虐虐更健康。。。

你吊死我的胃口了！
你这样戛然而止把我整的好闹心。。。
左面胸口的位置好痛啊。。。


简单啦有什么好纠结的 直接兔尼~

要不BE HE都写了吧~~都写了吧~~都写了吧~~

新人冒泡，养肥了再看

为毛对这样的情节我出奇意料的心水~矮油我最近口味越来越奇特了。。^o^

一个真假的都没有！我恨你们！

诶~ 就这样 卡；了。。。

八
“允，这张卡里的钱……你随便用好了。密码是900530，你生日。”
还记得你曾经跟我说的未来么。好可惜，那只牧羊犬，不会被叫作鞋垫了。
“允，这本笔记本里有我学做饭的心得和经验，还有各种外卖的号码。你记得经常翻翻。”
你最喜欢吃的猪排饭，对不起，我还没来得及做的比饭店好吃。
“允，你常用的衣服我都给你放进去了。换季就再说吧。”
上次逛街的时候，你很喜欢的那条围巾，我后来也去买了一个情侣款。只是还没到可以光明正大戴出来的季节，我们就已经不是情侣了。
“允，你明天早上走到时候我应该还没起床。麻烦你手脚轻一点。别吵醒我。你知道的，我有起床气。万一我反悔了不让你走，损失的可是你。”
允，如果你觉得我对于闺蜜的尺度比较适合你的话，那我给你的爱情，你就得放弃了。
九
如果允，我还是想给你一个机会的话。
你要不要。
十
“允。”
拖鞋急促摩擦地板的声音让林允儿惊讶而懊丧地回头：“Sun……我以为我已经很轻了。”
“允，能不能……别走。”李顺圭挺了挺背脊，迈开了脚步走到林允儿的面前，挡住她的去路：“算我求你。”
“别这样Sun ，我答应了米勇欧尼。”林允儿伸出舌尖濡湿了嘴唇，语气中盛了满满的无奈：“你也知道的，米勇欧尼一个人病了在家里……再说了，你昨天不是答应我了么。”
“我反悔了可以么。”李顺圭一把抓住林允儿的拉杆箱，手用力得爆了青筋，骨节一段段捏地苍白：“允，我可以陪你翘班，陪你去游乐场，陪你玩海盗船，陪你吃棉花糖，陪你嫌弃鸡爪，陪你吐槽上司，陪你去夜店勾搭妹子，陪你穿平底鞋，只要你不走，你要我陪你去看烟火都可以。”
林允儿皱着脸，眼睛不自觉地眯起来看着眼前分外激动的李顺圭，不知道该说什么来回应她的郑重其事：“Sun，谢谢所有的这些。但是，我真的只是……”
允啊，你知道么，你这句话真的，真的很像：谢谢你的付出，但是，我不爱你。
你怎么可以那么老土，连水木剧的编剧都不用这个题材来赚眼泪了。
李顺圭闭上眼睛的时候刻意地侧了身，准备着如果泪腺不给面子的话就毫不犹豫地直接冲进卧室，装作是有什么东西落在了里面的样子。在这个时候掉眼泪可不行，她想着，说不定这就是和林允儿的最后一段了，三年多的感情至少也得有个不那么悲戚的画面来结尾吧。于是她咽了一口空气，按照不知道什么时候从电视上看来的方法，握紧了拳头，上下眼皮尽可能地互相挤压，同时逼迫大脑想象着自己现在是超级赛亚人，还没来得及顺着眼眶滑下的泪水在沉默的爆发中还原成了水蒸气和氯化钠。
允啊，谢谢你让我知道，其实眼泪，也不是那么难以收敛的。
李顺圭费力的开合着酸涩的眼睑，控制自己的面部神经拼凑出来一个正常些的礼节性微笑，轻轻调节着气息，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是那么的艰涩没有底气：“可以告诉我说，这句话完整起来，不是‘我真的只是不爱你’，么？”
“嗯。”林允儿点头，果决得至少在她的眼底找不到一点点的不坦荡。
李顺圭有些哽咽地抽搭着鼻子，抿了抿唇想要告诉她谢谢，又在对上她视线的时候怎么也说不出口，只得不停地朝着她点头：“……允啊，我想吃柠檬。”
“柠……柠檬？你想吃柠檬？”林允儿惊讶于此刻李顺圭思维不同往常的跳跃，有些惶恐便开始手足无措结结巴巴起来：“……额，柠檬是没有……芥……芥末要不要！对，我有芥末，你要的话我去厨房找找？”
“芥末齤？”李顺圭歪了歪头，皱起鼻子想到什么似得笑了：“芥末也行，不会是哪次你恶作剧的道具吧？”
允啊，你这一走，我怕是连你都恶作剧，也再体验不到了吧？
“……额，也不是。”林允儿怔了一会儿，敲着脑袋打开上层橱柜，垫着脚从一个隐蔽的角落里面摸出两管青芥末：“上次路过便利店的时候顺手拿的，想以后吃生鱼片的时候用的。”


李顺圭接过林允儿丢过来的芥末，看着她手上挥舞着的小包装鲜酱油，牙齿挤压得下唇钝钝的痛。
允啊，上层的橱柜里面还藏着什么东西？你这一走，我怕是都够不到了吧。
还有允，我从来就不喜欢海鲜的味道，你不记得了么？
十一
但允，我会记得那天你说的爱我。
就算有一天你都忘记了，我也会记得。
因为这至少让我知道，我的这段岁月并非虚度，我也曾有一段两情相悦的爱情。
而关于你承诺过的回家，我只能说我有些遗憾难过，却也无力挽回。
不过说真的林允儿，你让我很失望。
失去才会懂得珍惜，我理解。但我理解不代表我接受。
所以林允儿，我并没有准备给你失而复得的机会。
我不想等你了。
我也许等不起了。
十二
林允儿走了，“关门。”李顺圭跟她说，听到门锁咔嗒声的时候怔了一会儿，然后揉了揉头发，跑到厨房找早饭吃。
冰箱里有面包，面包旁边是林允儿很喜欢的那种牛奶。
李顺圭轻微抖动嘴角着吐槽着林食神留隔夜食的神时机，脑袋一热顺手就丢到了垃圾桶里。
但在脱手的瞬间就后悔了。
进口的牛奶啊贵的要死啊，还有一半呢沉甸甸的，李顺圭摇摇头叹了口气，犹豫了一会儿终于蹲了下来，从垃圾桶里把还有着冰凉触感的白色盒子拎出来，打开，就着包装口喝了一口。
带着满嘴的奶渍，李顺圭拆开了切片面包的包装，拿了一片出来，小心地放在柜台上面。
她拧开芥末的盖子，胡乱地扯掉保护锡纸，从尾部开始一点不剩地把一整管芥末都挤在面包上面。
再来一管。
李顺圭从面包的包装袋里面再拿了一片面包，仔仔细细地叠好。
“开动咯。”
她笑着，对着牛奶瓶，赌咒说如果中途停下来了，就一辈子不穿高跟鞋。
十三
第一口。
是面包边，硬邦邦的口感。
第二口。
牙齿有感受到不属于面包的触感。
第三口。
是芥末特有的味道。
第四口。
李顺圭忍不住打了个喷嚏，脸开始红了。
第五口。
再下去就要掉眼泪了。
第六口。
李顺圭用力地捏着面包边，有溢出来的芥末沾到手上。
第七口。
泪腺开始不受控制，嘴巴里面有炸裂的疼痛感。
第八口。
眼泪顺着脸颊喷出来，李顺圭一边咳嗽着，一边伸手去拿牛奶。
第九口。
如果喝了牛奶的话，芥末的味道就不会那么浓了。
就不会那么想哭了。
十四
李顺圭猛地敲打着自己的太阳穴，逼迫自己把牛奶放得远一点，又害怕自己控制不住去喝，干脆狠狠心全都倒进水槽里面。
她捏紧了拳头把整块面包一下子塞进嘴里面，咀嚼。
眼睁睁地看着白色的牛奶一点点消失在金属光泽的水槽里面，糊掉，嘴里也慢慢没了知觉。
一张张地扯着纸巾擦眼泪，直到嫌麻烦直接用衣袖。
衣袖也湿得不能再带走眼泪了，就自暴自弃地坐在地上，任凭眼泪在刻意的放纵中怎么也停不下来。
等到哭够了，李顺圭站起来，走到水槽前，闻着还弥漫在空中的牛奶香气，开了水龙头粗鲁地清理着自己。
然后在对着镜子嘲笑自己狼狈模样的时候，自欺欺人地把那两管空掉的芥末扔进垃圾桶泄愤：“这芥末，真特么辣爆了我擦。”
十五
有人说，只有在吃柠檬的时候，才能肆无忌惮的哭。
但是允啊，谢谢你告诉我，芥末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