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头看我不说话，又急又气
“得，是我在这儿自作多情了哈。我最近还忐忑的，怕你知道我和楠说了些什么怪我，结果你老人家在这里装优等生。你不接话，是不是要憋死我！我就都说了吧，我和楠说，让她别缠着你了，你以后是要嫁人的姑娘，她何必非得把你拖进这个乌烟瘴气的世界。我说她是上色太多的画板，不是五彩斑斓 ，现在只有黑色了。而你是空白的，让她别害你，我说你是要上大学的，她配不上你。我说了很多过分的话。她就一直哭，一直哭。她问我这些话是你让我告诉她的吗？我说是的，我说你早已经厌倦她了，让她不要贴着你。她最后问我，是不是你连朋友都不想和她做了，我说你根本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和她做朋友，你的朋友只有我一个。而她只是你压力太大的一个调剂品。现在没有作用了。她哭的连站都站不稳了，最后只是念叨着。我只是想和她做朋友，只是朋友啊，我错了吗。哎，当时那个样子，看的我都心疼了。”石头连珠炮的说完，而我依旧面无表情的在做题

石头看我还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
终于憋不住气了
扯过我，面对着她
“可能，她不是像外面传的那样。可能她是真的对你好。你不，考虑一下？就算你是因为她弯的，我也不会说你了。可能，楠是个好姑娘。”石头说完戳了戳我
“你怎么想的，倒是说话啊。
我深吸了一口气
“我想对她说的，你都替我说了。她怎么样，和我无关。”说完我就转过去继续做我的题了
“你丫太冷血了。哎、、、我走了，对了，你的手机不在我那儿，估计是那天去医院弄丢了。”石头说完嘭的关上了门
没关系了吧
那晚，我只解开了一道题


石头走后，我又开始发烧
身体各项机制好像都因为无法抵御着突如其来的寒冷而开始衰竭
整个人变得水米不进
最终是又进了医院
整日昏睡和大片的梦魇笼罩着我
梦中大雪纷飞楠穿着橘色的外衣
看起来像是冬雪中唯一的温暖
她拿着烟火笑容明媚
只是，梦中她看不到我
而我，只能在最最阴暗的角落
浑身冰冷
被雪打湿的衣服紧紧的贴在身上
而我，冰冷窒息，无力抵抗

再醒来是三天以后
睁开眼睛，阳光淡淡从窗户撒入
病房空旷安静
手机上显示2003年1月2日
原来公历新年已过
一切，恍如隔世
我吐气深长
那时我以为，如若这是我的一个业障
那么，我已经安然度过
只是，世事难料
我不知道真正的渡己之势才刚刚开始

知道我醒了，石头翘掉了下午所有课
一边帮我削苹果一边念叨着什么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还说我这次重病是帮全班同学某了福利
告诉我，第二次摸底我居然拿了全班第二
结果，好成绩还没来得及庆祝我就进了医院
一直激进的老班居然在班里说
“考上大学固然重要，但是身体更加重要。”
而且，元旦的前一天人加班都在上课，我们班居然在她的课上吃饺子
吃完饺子她不但没有拖堂还放全班同学回家过节了
那天老班说，班里的每一个都像她的孩子
她对我们的严格，只是想我们有个好的将来
石头说以前如果老班说这些她都不会信
但是那天，她不但全都信了还觉得很感动
可能，人的感情都是如此
越想让对方幸福，就越会对对方伤害
与其，最后两个人都遍体鳞伤，不如一个人先放手


所有人都以为我是因为不眠不休的学习而拖垮了身体
出院后老妈开始严格控制我学习的时间
高三能看电视的，我想世界上也就只有我了
老妈说，考上考不上都不再苛求
她只想我好好的开开心心的就行
元旦以后就是旧历的新年
弦在箭上的高三学子们也都可以暂时喘口气儿
到处都是辞旧迎新的喜庆气氛


我觉得无论是如何的开放
中国人骨子里还是极其传统的
无论那些舶来的节日过得如何热闹
春节大家还是会千里迢迢或是万里迢迢的赶回家去
与家人团聚
放假后石头还是会三天两头的跑来我家
但是往往坐不了几分钟就魂不守舍的要走
我知道这姑娘是打着找我看书的旗号去约会
承认之美肯定是大家都愿意的
但是有时候我也会提醒她
如果，没有一个明确的未来
那现在的任何承诺的是白费
她会目光复杂的看看我
说她一切都明白
让我放心
临走还不忘打趣我
说越来越像她的“二妈”


生活被封印在一个小到不能再小的圈子
石头、老妈
家里、超市
我终于没有了关于楠的任何消息
突然脱轨的生活回到了以前的节奏
那时的我天真的以为
有些事情只要不去想就不会继续
有些关系只要及时停止就不会发展
有些伤口只要不去触及就最终会痊愈
但，现实给了我一个响亮的耳光


年轻时总是计划着自己要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
总是在想需要将怎样的一面呈现给这个纷繁复杂的世界
但是年龄大了才会逐渐明白
并不是你想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
而是这个世界将要把你变成一个怎样的人
并不是你想给别人怎样的印象
而是别人在心中要把你刻画成一个什么样的人
所以，那些无关紧要的是非功过
和那些可有可无的闲言碎语
听过之后归于尘埃
自己的日子终究还得自己过
那些细密的伤口最终留给你的隐痛
无人可以替你承受
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年三十儿晚上，十二点的钟刚刚敲过
石头的电话准时打来
“新年快乐”耳边鞭炮声阵阵
“你也是。”两个人好像在吵架
“靠！连拜年你都能省这么多的字儿。出来玩儿啊！”石头说
“今天过年。”我说
“废话，不过年还不叫你呢。”
我刚准备说 不了，石头在那边立即接话
“新年第一个愿望，你丫不会就给我黄了吧。”
“地方。”我问
“二十分钟，你家楼下。”石头说完就挂了电话

“辞旧迎新，你家也不打扮一下。”看到依然武装到牙齿的我，石头不满意的说着
三十儿晚上，打车都成了困难
“去哪儿？”我问
“你是不是以为大家都在家过年了，连KTV都关门儿了啊？”石头不满的瞥着我
“活的像个山顶洞人，你是不是80后啊。”说完石头就去打车了
KTV的包厢居然各个客满
我和石头一直走到尽头才推门而入
屋里的人大部门我都只是一面之缘
我话少，又不起眼
就算吃过几次饭也不会给人留下什么印象
“哎呦，我们石爷换人了。”说话的人看起来像只火鸡
“大过节的你少放屁，就她那样的，你能看上？”石头说
我没吭声，找个角落坐下
上下眼皮开始打架


还是那群人，唱歌的是XXX,喝酒的是XXX
和自己媳妇儿腻歪在一起的是XXX
在我快睡着的时候感觉脑袋被人弹了一下
原来是石头的媳妇儿带着个姑娘过来骚扰我
“叫你出来玩儿，怎么又开始打瞌睡了？”石头媳妇儿无奈的看着我
“好久没见你了啊。”说话的女孩明媚皓齿
记忆深处什么在慢慢复苏
石头媳妇儿看见我皱着眉头的样子知道我已经忘记了眼前的人
“乐乐啊，你这记性。还高考？”她无奈的看看我
“哦”我简单应声
“看，说了过来她也还是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儿，你还非得过来。”石头媳妇儿埋怨乐乐
乐乐不好意思的笑着
“我们来玩游戏啊。”乐乐说着，端过来了一杯酒
“不好意思。”我慢慢推开她的手
“你不喝酒啊，那我们喝饮料。”乐乐说着又往我身边坐了坐
“不用了”我伸手推开，没想到一杯果汁洒到了她的身上
“对不起。”我拿出纸巾帮她清理
这边的一片混乱还没解决
包厢门突然被推开
一头扎眼的黄色短发
高个儿
颀长四肢
这个，应该是石头的兄弟
而她搂着的人是
楠

乐乐看了一眼
转身对石头媳妇儿说
“她到底要干嘛，这个月底六个了。”
“我前天还看见她和一个男人在酒吧眉来眼去的。”
“石头怎么把这么个人也叫来了。”
我看着石头惊诧的目光
明白可能她要叫的是那个黄头发的
没想到，现在她和楠在一起
石头惊讶之后看了我一眼
目光复杂
我无所谓的对她笑了笑
继续窝在我的角落打瞌睡

进来的黄毛显然是这场活动的组织着
进来后酒过三巡就开始组织大家晚点儿什么游戏
其实，内容也无非就是掷骰子喝酒，真心话大冒险
抽烟喝酒，鼎沸人生
这样的场合中安静的人更加不会被发现
我把自己保持在安全的范围内
不让人发现
真心话，或是大冒险
酒越喝越多
人越来越疯
可是，我能感到
有束目光始终在有意无意的向我这边瞟来
突然，大家开始起哄
原来是楠输了
“真心话还是大冒险啊？”黄毛问
“喝酒行不行？”楠问
“谁不知道你是千杯不倒，不行！”不知道谁嘟囔了一句
“那就真心话吧。”楠说
“最近一次失恋，做了什么出格的事儿？”问问题的是黄毛
然后立刻被大家“嘘”声一片
“这叫什么问题。”
“这也太好过关了吧！”
所有人七嘴八舌的嫌黄毛放水
“换个问题，换个问题。”石头不知道为什么显的特别紧张
说话的时候竟然还碰翻了我手里的水杯
“热水！”乐乐埋怨的说着，赶紧帮我擦
“哎呦，我们乐乐姐换口味了啊。”大家看着乐乐对我的亲昵动作
显然都误会了什么
我一边推开乐乐，一边明显感到楠在看向我
“就答这题。”我听见楠的声音，很是冰冷
神使鬼差的向她那边望去
然后看她卷起了袖口，拿掉了手表
几条红色的疤痕，蜿蜒丑陋，触目惊心


然后，就听到楠冰冷的声音
“这就是最近一次失恋，做的。不过，可能对方并不觉得我们是在恋爱吧。”楠说话的时候，眼睛狠狠地盯着我
她说完后，场子里一片安静
黄毛面露难色，其余的人不知说什么好
这种场面，石头赶紧起来解围
“我们还买了烟火。大家去放烟火啊。”说完拉起了我
一行人鱼贯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