楠被我一把推出了门
然后，我啪的关住了包厢门
整个人堵在门上
“敢坏老子好事儿？今天我不废了你！”说完，我只觉得眼前一片模糊
整个世界变成了红色
而我也失去了知觉

再醒来时
只看到白色的墙面
四周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
楠扒在床边
还是那样的脸庞
还是翕动的睫毛
眼角还挂着没干的眼泪
我只觉得全身的每一根骨节都很疼
动一动像是要散架了一样

石头推开门看见我醒了
嗓门儿大的全楼的人都能听见
“我的祖宗，佛爷圣母保佑。你老人家终于醒了。要不我今天真不知道在编什么理由骗伯母了。”
她的声音惊醒了睡着的楠
楠见我醒了
高兴的又流下了眼了
“你终于醒了，你吓死我了。”楠拉着我的手
而床上躺着的我，却显得很局促
“到底，怎么了？”我问
“怎么了？你还好意思问怎么了?”石头不满的嘟囔着
“你丫把自己当成蝙蝠侠了是吧。独斗三个流氓哈。你以为我们那一屋子人都是摆设是吧

我想，世间之事大抵都是如此
如同手心握住的沙
握的越紧，指缝越宽
那些你以为珍视的
就会全部在过度的压力中
消失不见
而那些你越想逃避的人逃避的关系
其实在你逃避的一瞬间
早已经在你的心里安营扎寨
你所关上的，不过是关于逃避的那扇门
可是独独忘记了
关上的门，你进不去
可关住的那些
也永远不可能出来
就好像射入身体的箭
折断身体之外的
箭头仍然会在身体里
而这个伤口
外部可能结痂
其实内里
只能发臭腐烂
日光之下
并无新事


我脑海中不断的浮现着我和楠
从认识
到后来
而我费尽心机所做的一切
那些给予自己和楠的细密伤口
这些刻意而为非旦没有让彼此离开对方的世界
反而让这段关系
因为求而不得显得更加刻骨铭心

石头见我不说话，而楠还在一旁掉眼泪以为我又说了什么伤害了楠。
“你丫行了哈。是朋友我都不帮你。人姑娘衣不解带的照顾了你四天。你有没有点儿良心”石头说完狠狠的瞥了我

“没，没有”石头的样子让楠立刻破涕为笑。“她也是刚刚才醒。”楠说完，轻轻用手摸了摸我的脸。又红了眼眶
“我没事儿”我说着，不露声色的浮掉了她的手。
“还没事儿？”石头恶狠狠的瞪着我
“我们进入的时候你知道有多危险吗？你满脸都是血。被他们三个拳打脚踢，旁边放着带血的瓶子。我们都不知道你怎么样。把你送到医院，医生说你又是骨折，又是挫伤，脑袋上还有个七厘米的口子。再加上你上两次摔的，医生还以为你在家受了长期虐待呢。我们又不能和你妈说。这几天都是楠在照顾你，医生更以为你是被虐待呢”石头说完喝了一大杯水

喝完水，石头过来拉着我的手语重心长的说“以后你要死，你就死远点儿，你死在我眼前。你说我能不能不管你。”

我转过头不搭理她，这丫头总是这样。说话有一搭没一搭。
楠看到我和石头可能有话想说的样子就说她先回去给我煲汤晚上再来

看见楠离开，石头也收起了刚才的痞样儿
坐在病床旁边的椅子上
“你这次可真是要把人吓死了。怎么弄的那么严重？每次问楠她都只是哭。说不出个子丑寅卯”
“还能怎样。看见她出事儿。帮帮忙。结果高估了自己。总不能两个一起死”
“帮忙？你这忙帮的，就差把命搭进入了。而且，你平时像个木头一样。也不像能帮忙的人啊。能让你瞬间丧尸冷静？慌成那样？你对楠，究竟是什么心情。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送走石头，我又浑浑噩噩的睡了过去。
恍惚间觉得外面像是起了风。
感觉有什么冰冰凉凉的东西滴在了脸上
睁开眼，看见楠在我的床头一边帮我乘汤一边流眼泪。
看我醒了，楠赶紧用手去擦眼泪

“喝，喝点儿汤吧。我也不会做饭，汤是找朋友弄的”楠说着，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
“嗯”我说着想去拿碗，没想到一抬胳膊，浑身都疼
我嘶的倒吸一口气。
“怎么了？”楠赶紧过来扶住我
这样进的距离
楠的味道阵阵让人眩晕

“疼”我皱着眉头看着她
然后，她的眼眶就又红了起来
“你怎么那么傻？”她说着，眼泪一滴一滴的滴到手中的汤里
看着她又开始掉眼泪，我的心里一阵阵的发慌
想抬起手臂给她擦眼泪
却发现动一下，就像是被凌迟了一样的全身都疼
她看我的样子，一下子就哭的更厉害了
“你别对我这么好，别，别再给我任何假象和幻想。”她边哭边说
“我”
我刚想说什么，一下就被她打断了
“你等等，你让我说完。
我想如果现在不说可能以后就没有机会了。
我怕我不可能再有勇气了。
我知道你和我不一样，我知道你不会喜欢我。
我知道我不该对你纠缠不放。
我知道我是你的负累。
可是我很努力了，我努力忽视你所有的消息。
我努力去接受别人。
我告诉自己，无论男人或是女人，只要那个人不是你就可以。
但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神使鬼差的。
每一个人，每一个，我总是控制不住的，有意无意的在那些人的身上找你的影子。
可是没有用，因为没有，没有一个人是你。
你就是你，所以我和那些人不断的在一起不断的分开。
后来我想，算了，这辈子我都和你不可能了，那我就找一个爱我的，能对我好的。
我都已经准备和陆里在一起了。她对我也是真好。
可是，又让我看到你，看到乐乐对你那么好。
看到你对她笑。我听到石头说那些的时候，我的整颗心都揪了起来，
就算是那样，我还是只是想见见你，我想想恨你，可是我恨不了你。
那天再回到当初你带我看烟火的广场，我整个人都傻了。
为什么那些回忆，我越不想碰触，就会越一遍遍的在眼前浮现。
那天，我还给你围巾时，我疼的根本都无法呼吸了。
我没办法和你做朋友，在你背我回家的时候，
在你给我做饭的时候，
在你帮我围上围巾的时候，
在你帮我暖手的时候，
我就不能再和你做朋友了。
我该怎么办，你告诉我，我怎么样才能彻底的离开你的世界。
还是我要离开这个世界，才能离开你的世界，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我求求你。你告诉我”楠说着，整个人瘫在了床边
碗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氤氲的温热突然升腾
所谓爱情，从来不是道听途说可以了解
只有，深陷其中才知道会有多么鲜血淋漓
而且，在两个人的关系中
从来都无谓输赢


我看着蹲在地上的楠
心里一阵阵抽搐的疼
我究竟是在干吗
因为我的胆小或者懦弱
让我和她得到一个两败俱伤的结局
如果世上之事总有注定
那凡人所做不过耳耳
如果轮回自有定数
那所有的刻意为之不过是顺天而行的因果
所有业障皆不可渡
那我们就只能接受

我摸到楠的手
还是那么冰凉
“别蹲着，地上冷。”我轻声说
楠抬起头，依旧满脸泪痕
此时外面的天已经全黑了
狂风呼啸
眼看一场大雪就要落下
“今天，天气不好，你自己回去我也不放心。”我说
“今晚，你就留在这儿吧。”楠怕大风，自己回去怕是又睡不着
晚上，狂风卷着树枝的魅影在窗外横行
倒映在窗户上像是一个个鬼魅的精灵
我看见裹着毛毯的楠，蜷缩在沙发上瑟瑟发抖
我费力走到沙发边上
楠的手依旧冰凉
“上床睡。”我轻轻摇了摇楠
“不了”楠的脸上横亘着一道道泪痕
“那我在这儿陪你。”我说着就做到了沙发上
“你别。”楠做起来，轻轻推我
“那就过来。还是要我抱你？”我贴着楠的耳朵，声音是前所未有的戏谑
我可以想象到黑暗中楠肯定是一张惊诧的脸
病床狭小，而楠怕挤到我尽量向外靠
“不冷吗？”我问她
她背对着我轻轻摇头
哎，我轻声叹气
然后从背后轻轻搂住她
“你不是想让我告诉你怎么办吗?”我轻轻嗅着她头发的味道
紧紧双臂，尽量把她揽在怀里
“如果，不能分开。那我们就在一起。”我说完明显觉得我怀里的楠僵了一下
“什么？”她突然转过来，鼻尖轻蹭我的鼻尖
“我说，我喜欢你。我要和你在一起。”说完我的唇覆到了她的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