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一个当代艺术家来说,他对自己的作品既不能“不阐释”,也不能“过度阐释”,同时还要“有效阐释”,所以当代艺术家在阐释程序上是不能绕道而行的,因为当代艺术批评就是从检验艺术家的阐释开始的。
一、顾德新:明明在阐释却说不阐释
顾德新在沪申画廊的个展虽然结束,但顾德新的阐释姿态还一直会摆下去,顾德新的阐释姿态就是他说的“不阐释作品”,如他平时的表情,老是抿着嘴微笑而不说话,当年的迦叶小和尚就是朝着佛祖作出这种微笑的。
但是顾德新一直在阐释自己的作品,只是他不知道这也是一种阐释,就像他做的腐烂作品那样,一堆苹果或者一堆香蕉在展厅中让它腐烂到极点,并用些金苹果或者金拐仗与其对应起来,他为这种作品定位在关于瞬间与永恒的关系的思考,也就说,顾德新说的“瞬间与永恒”这对矛盾就是他对作品的阐释,只不过,这个阐释从好的方面来说,顾德新有古老哲学的情怀,从差的方面来说,顾德新只不过老在说这句伟大的空话。
二、“说破”了更可怕:徐冰阐释<911尘埃>
<如何评价当代艺术>和<禅宗是“东方不败”吗?>都是我以徐冰的<9-11尘埃>为例子而对徐冰的禅宗及禅宗本身进行连续性批判的写作,这种批判就好像是用烟熏进了禅宗的黑洞洞,熏得”大头小妖怪”只能从禅宗的黑洞洞中窜了出来并“哇哇”乱叫,但这种“哇哇”乱叫,叫来叫去,还就是那么一句话:“你根本不懂禅宗”,那些人不但与徐冰一鼻孔出气,甚至连鼻孔都是徐冰给的似的。不过,我们终于可以看到徐冰的进一步反应了,这种反应不只是一句“你不懂禅宗”,而是徐冰已经拿起了禅宗的武器,用禅宗来说明“你不懂禅宗”。所以,禅宗之于徐冰,就像婴儿之于奶嘴那样,已经让徐冰依赖到家并且不顾任何场合的依赖,那篇<超越“艺术”的藩篱:徐冰谈朱永灵的书法>的谈话录,尽管标题是徐冰谈朱永灵的作品,但是通篇看下来,都是在让他人替徐冰说话,就比如涉及到<9-11尘埃>的作品时,谈话的用意无非是说,徐冰的<9-11尘埃>其实没有如批评者说的这么简单,这件作品不但在材料上用得有质量,而且这些材料都是为徐冰的思想服务的,下面一段关于<911尘埃>的谈话就是:
刘礼宾:我第一次看徐冰的《尘埃》时,首先感动于作品展示的质量。你前面提到“用什么材料不是太重要”,我反而觉得你对作品材料的选择是十分严格的。在我的理解中,任何艺术作品的成功与否,给人的视觉质量应该是第一位的。
徐冰:你说得对。但是所有作品的展示质量必须是为作品的思想所服务的。为什么我做《天书》的时候那么认真?我认为越认真,这件作品的力量就越强,作品的荒诞性就越强。这件作品在本质上不是一本书,但是我又把它当作一本书来做,做得越认真,矛盾性就越强。当然,我很在意作品材料的选择,因为我希望这本书在外表上成为一本“彻底的书”。如果你选择的材料不对,你就达不到你所想要的“彻底的书”的效果,那么作品的力度和荒诞程度就会降低。做《灰尘》那件作品的时候也是这样的,为什么要喷上去,让灰尘很自然地落下来?我就要展示特别安静、特别美的东西。你不可能洒上去,洒上去就没有这种感觉了。最后是薄薄的一层灰尘,它让你会感觉到:一阵风过去以后,这件东西就不存在了。这些媒介的选择是和你作品的思想有关。
冯博一:“灰尘”也隐喻、敏感、“脆弱”。这种脆弱的东西与貌似强大的东西(双子大厦)之间形成了一种对比,所有的材料与摆放方式还是为了使你作品的观念更成立、更充分。
徐冰:这些材料不是先入为主的。你思维的时候,考虑的不是材料本身,你所注重的是你所认识到的新思想,这个思想是以前没有出现过的,这就要求你必须选择过去未曾用过的材料与方法来体现这个新思想、新观念。
刘礼宾:你的作品有“四两拨千斤”的智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