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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不来》by道道岭(绝对不可错过的微虐心大萌文 双c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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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不来+
爱上直男的梦。
若是当真碰巧遇到一个好结局,只希望醒不来,继续好梦酣然吧。
小剧场而已,随意看看:p
郑重声明:
1、此小受很平胸。
2、此小攻很小受。
3、此故事没逻辑。
(以上是作者的文案,但我觉得各种有爱)


1楼2012-10-14 10:50回复
    注:此文短篇!现代!


    2楼2012-10-14 10: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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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宁远应道,喝下一口汤,吐出排骨,又发出一声了然的感叹:“啊。”
      夏林惊讶地看着他:“没了?”
      宁远也惊讶地看回去:“还能有什么?”
      “没有安慰?”
      “不是很正常吗?”
      “真是混帐话。”夏林叹了口气,也不再和他计较,猛地喝下几口汤,打了个嗝,摇头笑道:“幸好,主还是没有抛弃我。我为情所伤,昨晚出去买醉,居然碰到了我生命里一直等待的那个人。”
      宁远微笑着点了点头,在桌子下默默掰手指,确定这句话是他三年来说的第三十八遍。
      “她有一个很好的名字,叫海棠。”夏林的神色里充满了年轻人的冲劲,“好听吗?”
      宁远点头笑道:“很好听。”
      夏林又摸了摸脸上的五指印:“我对她一见钟情,但你的这巴掌,阻止了老子爱情的脚步,圆圆。”
      你确定不是对她的名字一见钟情?宁远念叨着,回了他一个抱歉的微笑。
      “哪有的事,你尽管去。”
      夏林说:“胡说,我怎么能让爱人看到这张破相的脸。”
      宁远耸肩,“……好吧。你刚分手,冷一冷也好。不用这么急。”
      “不行。”夏林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往卧室走,“没有爱情,我精神空虚,寂寞难耐。”
      “啧,真潇洒。”
      “不要质疑我的恋爱理论,圆圆。我要的爱是轰烈的,绚烂的,但决不会拖拖拉拉,该放时就要放,老子从不做吊死鬼。”夏林像是看穿了他这句话,回过身来,朝他摆了摆手指。
      宁远说:“我明白了,你的爱就是个屁。”
      夏林竖起的手指顿在半空,宁远平静地起身,叠好碗筷,拿进厨房去收拾。哗哗的水声断续传来,生锈的龙头拧起来吱吱地响,像一首五音不全的破情歌。
      “精辟啊。”夏林摇头感叹。
      宁远夹着书走在花园里,突然一只手伸过来,扯得他一踉跄。
      “抢……啊。”他还没来得及喊全,已经被推倒在了灌木丛里,茉莉大叉着腿,坐在他腰上,居高临下地凝视他。
      “你到底是抢钱还是抢人?”宁远问。
      茉莉说:“抢你个屁。”
      “……我的屁不吃香,你还是去找夏林好。”宁远说着,扯断旁边的灌木,理出一片空地,用手拍了拍,茉莉便从他身上翻下来,顺势滚到地上。
      “我和夏林完了。”茉莉看着天。
      宁远点头:“嗯,我听他说了,你把他甩了。***帅。”
      茉莉咬牙切齿:“他敢说我把他甩了?!他真是个人渣!败类!混蛋加三级!”
      “难道不是?”
      “混蛋,真是个混蛋。”茉莉揪着草根,破口大骂。
      宁远问:“到底怎么了?”
      茉莉垂下头,闷声说:“昨天我们一周月,我们出去散步。我对他说,我以前从来没想过会找他这样的,朝三暮四、风流成性、霸道强硬、自恋又自大……总之是不可靠的男人。”
      宁远叹了一口气,“好精准的评价。”
      “……别打岔。”茉莉摸了一把鼻涕,声音里带上了些许哭腔,“我还没来得及往下说,那个混蛋听完这几句,居然就冷着脸对我说什么‘我明白了’,转身就走!”
      宁远说:“别伤心。他向来自傲,听不得别人当面对他提分手。”
      “可老娘不是要和他提分手啊!”
      “……啊?”
      “你听不出来吗?我接下来要说的明明是‘虽然如此,我还是那么该死的不可自拔的喜欢上了你,就像41码的大脚和球鞋!’,这明明是表白,是剖开心肠的表白!我还没有机会说出口的流产的表白!不明白吗?”
      茉莉终于嚎啕大哭。
      宁远一愣,凑近去轻轻拍她的肩膀,“明白了、明白了。茉莉,看我。”
      有人说,他很多时候都像催眠师。
      于是,茉莉当真傻傻的抬头看了他,宁远帮她擦泪,“这是个误会。夏林还在,你回去找他,他跑不掉。”
      茉莉说:“是吗?”


      4楼2012-10-14 10: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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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播~


        5楼2012-10-14 10: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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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夏林面无表情:“你上哪儿去了?”
          “不知道。”宁远耸了耸肩,漫不经心地答道。俯下身来继续去扯他。
          夏林的眉峰耸了起来,眼里不知为何带上了点凶狠。宁远觉得奇怪,却也不介意,谁没有些莫名其妙的时候呢。身子越来越低,夏林突然一把按住他。
          “这是什么?”
          宁远顺着夏林的目光看过去,领口若隐若现的,似乎是一片可疑的暗红痕迹。
          “呃,这个——啊……!”
          话没来得及说完,已经被一阵剧痛堵在喉间。宁远不可思议地低下头,只看到一片乱糟糟的发旋儿。夏林野狗似的咬上了他胸口,齿间带着森森寒意,来回碾磨。宁远痛得不由又“嘶”地一声,直拍上夏林的头。
          “疯狗,松开!”
          夏林又狠狠拉扯了一下,宁远悲哀地发现这猛烈的痛感竟还让他隐隐兴奋。
          唇齿离开之前,夏林满足的伸出舌头来舔了一舔,才满意地偏头欣赏自己的杰作。原本围绕周身的阴沉怒意消散得干干净净,整个人一片神清气爽。宁远却完全陷入当机状态。
          隔了好一阵子,他才终于暴跳起来,抓着脑袋大骂。
          “你,你这个人脑袋里到底在想什么?!”
          没有意思就不要做出一些奇怪的举动,会让人误会不明白吗?
          “我喝醉了,怎么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夏林耸肩道:“我只知道老子坐在地板上担心了你一夜一天,你却在外面风流潇洒,还带着成果到刚、刚、失、恋的我眼前来炫耀。老子气得眼冒金星,恨不得把你这种不讲义气的家伙拆掉吃了才解气。有哪里不对?”
          有哪里对!宁远烦恼地敲了敲额头,觉得自己总是在夏林的逻辑里越陷越深,简直就像慢性毒药。
          偏偏中毒的只有他一个。
          夏林说:“你不爽,咬回来就是了。”
          他一边还挥舞了几下手臂,把浑身恶臭和酒气扇向宁远身边,一脸痞笑,似乎认定宁远不敢靠近。
          宁远才不吃这一招,恶狠狠地盯着夏林,很快直截了当地扑了上去,用力咬上他的肩膀。
          “啧,麻烦了。”在夏林的惨叫声里,他含糊地嘟哝道,突然觉得有点舍不得松口。
          夏林终于不叫了,宁远也终于松口了。
          “扶我起来。”夏林抹了把眼角的泪水,一张脸好委屈。
          宁远不禁好笑,用力把他扯起。夏林刚刚直起身,还没一秒,就呼啦一下往旁边歪去,带得宁远也跟着摔倒,扎扎实实倒在他身上。
          手挥动间不小心碰到夏林的脸颊,宁远一愣,伸手去探他的额头。身子还是冰冷的,只有这处烫得惊人。
          “操,你发烧了。”
          宁远破口大骂,拽住他的脖子,往卧室拖去。
          “我忘了,原来感冒也会眼冒金星。”夏林望着天花板,呆呆说。
          病人总是有优待。夏林悠闲地躺在床上,看着宁远翻箱倒柜。
          “没有药,只能去买了。”宁远套上外套,用被子把夏林裹了个严实,面贴面地警告他:“给我好好等着。”
          夏林摇头:“我吃感冒药没有效。不用忙活,它自己总会好的。”
          “这是什么怪毛病?”宁远皱眉,回想起来,夏林的确从来没有感冒过,任何小毛病也不见,健康得可怕。
          夏林气若游丝地哼哼,“哪里奇怪,只是抗药性太好。再说,就许你有奇葩体质,我就不行啦?”
          宁远没再和他斗嘴,抓了抓头,眼前一亮,突然想起一件东西。
          翻了翻墙角,果然还在。顾七送给他的生日礼物,红艳艳俗到不忍让人看第二眼的包装,里面装着常用退烧消炎剂,注射专用。
          宁远弯嘴一笑,又在旁边发现了自己从实验室捞回来的一次性塑料注射器。
          “打过退烧针吗?”他一边撕开包装,一边漫不经心地问。
          “……嗯。”
          宁远满意地点了点头,继续自己手上的动作。所有的液体全都抽取完毕,这才想起一个问题:配得对不对倒还是其次,这东西放了一个月还能不能用呢?


          8楼2012-10-14 10: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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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远也会意一笑,对那边说了声“先挂了”,便收起了电话。前面的人开始催促,他们于是边走边聊。
            “前几天听夏林说有聚会,所以就来看看。”海棠向四周张望了一番,俏皮笑道:“可是好像没有看到他。”
            “他生病了,所以没有来。”
            “哦?”海棠顿住脚步,“原来夏林这种生物也会生病。严重吗?”
            “还好,只是感冒。”宁远安慰她,停了一停,又问:“要不要去看他?”
            海棠摇了摇头,偏头笑道:“虽然想去,但两个人独处,还是要觉得尴尬。如果等会儿你回去,倒是可以顺便捎上我,让我躲在你背后偷偷瞧一眼就好。至于现在,”海棠朝他眨眼,“你们的聚会介意多一个闲人来捣乱吗?”
            宁远看向她的目光温柔得就像情人,“当然不。”
            海棠欢呼了一声,跳上来揽住他的胳膊。前面的人群里响起一阵阵口哨,宁远苦笑,任由他们去闹,安安静静地埋头走路。
            海棠拒绝了他的提议,让他莫名有一丝心安。他发现自己隐藏的独占欲似乎开始作祟,这可不是个好征兆。
            酒吧里人声鼎沸,一派纸醉金迷。舞池里的灯光不知疲惫地闪动,挑动了那些年轻的身体。宁远的兄弟们也加入了摇头晃脑的行列,和火辣女郎跳起了贴面舞。
            宁远和海棠坐在吧台边,喝酒聊天。周围实在太吵,他们只好把脑袋凑在一起。
            从聚餐时开始,宁远就有些心神不宁,只想要早点回家才好。偏偏事与愿违,逮住他的眼镜男兴致高涨,抓住他不放,从饭馆一路把他拎到了这里。
            “不许先跑,否则明天有你好看。”他满身酒气地恶声警告,宁远只好点头。
            海棠的酒量出乎他的意料,喝了许久,仍然面色如常,眼神清亮。倒是他,已经不得不趴到了桌上。
            “总觉得才这么几天就跑去找夏林那家伙,还真是没面子。”海棠抱怨。
            宁远笑:“面子一点也不值钱。”
            “那倒是。如果我不找他,他一定不会再来找我。想起这个,就觉得生气又不甘心,没面子也顾不了了,一定要去揍他一顿。”
            “我帮你动手。”宁远朝她眨眼,稍稍有些好奇:“不说玩笑话,说真心的。为什么还想要见他?”
            “……不知道。”海棠又灌下一杯酒,撇嘴趴在吧台上,和宁远鼻尖碰鼻尖,“夏林这个人啊,在一起的时候总觉得讨厌。虽然温柔,却对每个人都一个样,这就代表,我和他遇到的路人其实没什么差别。想起来还是觉得生气,分开了却又舍不得,好像只有跟在他身边当路人,才觉得舒心。是不是很没骨气?”
            宁远笑笑,没有答话。
            手机在口袋里震了几下,他拿起来一看,是夏林的简讯。
            “在干什么?还不回来,病患快不行了。”
            宁远啪啦打下几个字,“在浪。你怎么了?”
            夏林回道:“……欲火焚身。”
            宁远默然无语,觉得自己似乎遭到了调戏,海棠又和他说了几句,他笑了笑,顺手打下:“正好,海棠等会要和我一起回家,你好好把握。”
            隔了几秒,手机再次传来滴滴的声响。夏林说:“……fuсk u。”
            宁远扑哧一笑。
            “怎么了?”海棠迷茫地看着他,好奇他突然生动起来的表情。
            宁远跳下高脚椅,给了她一个飞吻。


            15楼2012-10-14 11: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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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时候,他觉得自己好像被夏林给玩了。
              或许就像顾七说的,夏林把他当成了自己的私人玩具。一定要等到玩腻了,才肯放手。
              自从和夏林分手之后,茉莉都一直和宁远混在一起。按照她的说法,只有宁远周身温吞的气场,才最能消化她的愤懑。
              在没有看到夏林的脸时,宁远很少想起夏林的事。什么欲望啊、迷惘啊头疼啊,通通都没有。这是他的优点,他虽然放不开,但他看得开。
              不过,偶尔听听茉莉满口粗话地大骂夏林,感觉还是不错的。所以,和茉莉聊天时,他总是很享受。
              时间久了。在他还没有发现的时候,什么东西就偷偷变质了。
              有天专业课结束的时候,茉莉和她的密友一起来找他。宁远像往常一样笑着打招呼,还没走进,茉莉的女友已经走过来拉住了他。
              “送你一张电影票。”她摊开宁远的掌心,电影票便轻飘飘地落在他手上。
              “咦?”
              “是部爱情片,不过据说是悲剧。”女孩的笑容里带着一丝玩味,“有时间可以去看。”
              宁远拿起来,看了看上面的人员简介,“……啊,是我最喜欢的导演,他的片子很有人情味。”他小心地把票叠进口袋,笑道:“不要怪我不客气,这张票我很想要。谢谢你。”
              女孩朝他摆摆手,转身叫茉莉过来。宁远偏了偏头,有些不好意思地问:“如果还有多余的票,可以卖给我吗?”
              问话时,茉莉恰好从远处小跑过来。宁远转头去看她,眉眼柔和。原本有些疑惑的女孩见到这个场景,顿时释然。
              “哈哈,是想要两个人去看啊?”
              宁远笑道:“嗯。”
              “那不用买了,我直接送给你。只有这一张多,好好把握机会哦。”
              “谢啦,下次请你吃饭。”
              “一言为定。”
              宁远将电影票收进口袋,茉莉恰好挤进了他们中间,大声嚷嚷着要去吃烤肉自助。宁远嫌她太吵,拍了拍她的头,却也只能任她抓住自己的手臂。女孩清脆的声音吵得林荫道上的人纷纷回头,连数百米外的某个重症感冒患者都没能幸免。
              吃过自助之后,宁远才回家去。夏林在沙发上正襟危坐,见他回来了,就立刻摆出一副要教训他的架势。“生活糜烂、不清不白”,这个罪名宁远是要担定了。
              不过宁远倒是比他先出击,“这个周日有空吗?”
              “啊?”
              “茉莉的朋友给了我两张电影票,你要不要去看?”
              夏林一时没回过神,“……啊?”
              “是多出来的,你不去我就找别人一起。”
              “我当然去!”夏林眉头直竖,原本凶恶的表情立刻温暖如春,两步上去揽住了宁远的肩膀,“这种好事你怎么能找别人,你找了就是对不起我。说起来,你怎么会和茉莉的朋友扯上关系……?”
              “那就周日下午三点见了,不要迟到。”
              宁远全当没听见,笑眯眯地把票塞进了夏林手里,便神态自若地打着呵欠,甩上了房门。
              这大概是他面对夏林时的第一次胜利。
              周末的中午飘起了小雨,但这种阴暗的天气并没有影响到宁远的好心情。不可否认,他有一点点兴奋。
              他一天都没有见到夏林。一大清早,夏林就被学院的老师叫去学校,商量某个大赛的准备,宁远也是其中的一份子,不过开会的任务大多都被夏组长好心代劳。于是,吃过午饭之后,闲来无事的他就惬意地撑着伞散步去影院了。
              到影院前的广场时不过两点,他找到一块还算干净的台阶坐下。屁股还没坐热,手机铃声就滴滴答答响起来。
              他看了看号码,有些迷糊地接起来,“茉莉?”
              一向豪迈的茉莉居然有些紧张,“你、你现在在哪里?”
              宁远笑:“我在影院啊。”
              “啊,你去得好早。”茉莉的笑声里竟然有一丝甜味,把宁远吓了一跳,“怎么不先叫我?”
              宁远终于意识到有一丝不对劲,“呃……”
              “那我现在过来好吗?你再等我一下,只要一下下。”
              “呃,等等。”宁远小心翼翼地问:“茉莉,为什么你要过来?”
              


              17楼2012-10-14 11: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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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开那间屋子后,她从街上散步回家。春天的画面宁静又舒缓,就好像她现在的心情。虽然稍有遗憾,但值得庆幸的是,并没有过任何不堪。
                她决定重新开始。
                电影值得称道的地方在于画面,是宁远一贯喜爱的清新风格。有些人大约觉得故事太过单调,早早就离开了影场。宁远安静地看完,转头拿起放在一旁的手机,才发现它早已自动关机了。
                人潮涌出影院,宁远被推进雨幕里。左右看了一番,果然没有见到夏林的身影。宁远早有预料,却仍然有些怅然若失。后面的人催他往前走,他只好退出人群,坐到旁边的花坛上。
                雨打在他的脸上,一片湿漉漉的,浏海也杂乱地贴着额头,令他有些狼狈。
                眼前的人群很快散去,空荡的广齤场上,只剩下一个气喘吁吁的人朝他大步走过来。
                “幸好没有扑个空。”他把宁远扯起来,上下看了看,“跟我回家。”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电话里一直在喊的。”顾七模仿播音员的音调,“欢迎来到国泰电影院、国泰电影院欢迎您。我们市里还有几个国泰?”
                “……没开完会呢?”
                “知道战斗的最高艺术吗?就是你在高速上也能搞定他们。”顾七看了看不停的雨,不耐烦地拉着他,“先去我家躲雨,洗个热水澡,其他再说。”
                宁远却耍赖似的坐下来,朝他摆了摆手,“我不去啦。”
                “怎么回事?”
                宁远顿了顿,问:“顾七,你听那电影了吗?”接着又说:“刚才出来的时候,我好好想了想。我以后不会去找你玩儿那种事了,也不想再让你惹上我的麻烦。”
                顾七皱起眉头,似乎有些生气。
                “我知道你今天不对劲。不过,你别告诉我,你还真把自己当女人了?!”
                宁远摇摇头,说:“手机后来没电了,你肯定没听全。后来电影里有一只狗,它主人一走,它就傻乎乎地去找死了。顾七,我觉得,”他斟酌了一秒,才慢慢说:“有时候,我就像你的一只狗。最难堪的时候,就来找你撒泼。我知道你会帮着我,所以才会越来越掉以轻心,觉得被夏林赶走了也没什么大不了。可是要是哪一天你也不养我了,我肯定会死的很难看。”
                顾七怒极反笑,“所以你这个胆小鬼现在就急着快刀斩乱麻了?”他冷哼了一声,脱下西装外套,一股脑儿罩在宁远头上,“我忙着赶路,后来没注意听,也不太明白你现在在胡扯什么。不过你既然放了话,就别怪我接下来不客气!”
                说完,他便当真不客气地弯下腰,抄起宁远,哗啦一声把他扛在了自己身上。
                宁远有点慌,手足无措之下,竟然拿头去撞顾七的背:“顾七!你干嘛?”
                “带你回窝。”
                “说了不去,放我下来!”
                “你说你是我的狗,”顾七笑了声,对他的反抗视若无睹,扛着他大步流星地走向停车场,“被我养大的狗,还有资格选主人?休想!”
                顾七身材高大,又背着个胡乱挣扎的人,走在人群中便引得人频频侧目。到了停车场,看管的大叔看到这个架势,也被吓了一跳,眼睁睁地看着顾七从他面前从容走过。过了一会儿,却又追上来,小心翼翼地问:“同志,这、这是怎么说?”
                顾七儒雅一笑,拿出自己的名片,“我是医生,这是我的病人。突发状况,麻烦您让一让。”
                “哦、哦。”大叔忙不迭地点头,好奇地看了那位被蒙住头的病人一眼,赶紧小碎步让开。顾七走近自己的吉普时,他还好心上前帮他拉开了车门。
                夏林急冲冲地把女孩送进医院。医生和护士也被他的气势唬得差点乱了阵脚。一检查,才知道是虚惊一场:只不过是低血糖加营养不良。
                做了一些急救之后,女孩慢慢醒了。夏林陪她去注射室打点滴,一道陪她在办公室里挨了几位医生的骂。虽然“现在的年轻人通通不注意营养!”这种说法实在和他沾不上边。
                打点滴的过程颇为无趣,夏林抱着她一大堆砖头似的书,突然发现一件有趣的事。里面竟然有一本经书。
                “你还看这个?”
                


                20楼2012-10-14 11: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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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远漱好口,用清水抹了把脸,摇头道,“没什么,喝多了一点。你刚才说谈什么?”
                  “你都已经这样了,还谈什么。”
                  宁远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关系。
                  “别逞强。先去睡一觉,酒醒以后再说。”
                  夏林递上毛巾,见他两手都撑在洗脸台上,仍还是站不住的样子,干脆就自己动手,帮他擦干了脸。宁远闭上眼睛感受着毛巾的清新香味,稀里糊涂地跟着夏林回了房间。一倒上床,就立刻醉意朦胧,连手指也麻木到没了知觉。
                  夏林抱胸看了他一阵,低下头来,手按上他的裤头,似乎是想要为他除去长裤。然而长长的一段停顿之后,他还是收回了手,把宁远和衣塞进了被子里。
                  “好好睡吧。”
                  宁远闭上眼睛,向他道歉,“对不起。”
                  夏林叹了一口气,“算了,下次不要再玩失踪游戏了。圆圆,一次可能新鲜,多了就一点也不好玩。”
                  “不会、不会了。”
                  宁远喃喃着,像孩子一样用被子盖住了自己的头。
                  夏林似乎下定了决心要和宁远谈谈某些事情,可接下来的几天,宁远都恰好没空和他说话。第一天夏林去找他的时候,他正在埋头做着创业大赛的设计海报,第二天要写开题报告,第三天更忙,很多人都围着他,吵吵嚷嚷地准备新一届学代会的投票选举。
                  夏林不是个好记性的人。过了几天,他也就忘了。
                  宁远小心翼翼地躲避着夏林,在潜意识里,他似乎知道夏林想要和他说些什么。他的挑逗并不隐蔽,聪明如同夏林,怎么会不知道他对他有几分意思?可宁远明白,他永远也不能奢望夏林对他有所回应。期望越高,摔得也越惨。这是他不想再重来的经验。
                  所以,不需要夏林来面对面的劝告他“放弃”了。或许不久之后的某一天,他就能说服自己松开夏林这堆烂树根,跳进他应该去的森林。
                  因为,叫做宁远的这个人,只是个害怕寂寞的胆小鬼。
                  自从那天之后,顾七就消失了。
                  宁远试着拨他的手机,永远不在服务区。打他家的电话,没人接,也没有留言提示。等了两周,顾七也没有联系他。宁远把玩着手里的钥匙,思前想后,仍然在犹豫要不要直接冲去顾七家里。
                  毕竟他还是个“在逃犯”,碰上了怎么办?
                  盛夏的下午,太阳突然大了起来。
                  宁远在阳台上盘腿端坐了一个小时,终于鼓起勇气,拿出手机,按照小报上的指示,拨通了顾七医院的电话。
                  接电话的是一个甜美的女声。
                  宁远小心翼翼地问,“请问,顾院长最近在医院吗?”
                  女孩轻轻笑了一声,回问他道,“你说的是老院长,还是新院长?”
                  宁远一时没听清,从地上爬起来,半个身子伸出阳台,“咦?”
                  女孩又笑了,“老的顾院长是年轻的那位,新的院长是他父亲。”
                  宁远顿时有些结巴,“他、他走了?”
                  “他?啊,你说的是前院长。前阵子医院结构改革,他申请调去了南方的专科医院。之前也没有告诉通知一声,突然听到这件事,别说了你,连我们也吓了一跳。”
                  宁远撑在阳台上,白花花的太阳一晒,汗水就从额角漫了下来。他轻轻擦去,一时有些茫然,“是哪个市里的医院?”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我们也不敢问。您有什么事找他吗?”
                  “不……也没有。”
                  “好的。”
                  宁远道过谢,匆匆挂了电话,从阳台逃进了房间里。
                  就像是电影里的情节,顾七离开了这座城市。宁远不知这是不是如他所愿,那一天,顾七出门前的一切都如同往常。他不知道顾七是何时做了这个决定,但顾七没有给他挽留的机会,也没有给自己反悔的机会。
                  或许顾七也和他一样一直明白。
                  他们曾经都把对方当作救命稻草,可除了自己,谁又救得了谁呢。
                  宁远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脸,好把眼角的湿意逼回眼眶。可是,一切都好像徒劳无功,他索性放松了身体,边哭边告诉自己,“振作点吧,宁远。”
                  


                  22楼2012-10-14 11: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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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远急忙反对,“不用了,我明天就回。”
                    夏林吹了声口哨,笑道,“那好,我等你。”
                    第二天清早,宁远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又把顾七的家从里到外打扫了一遍。房间变得如同他来时一样干净,他和顾七的味道都消失了。宁远打开门,把顾七留给他的钥匙轻轻放回鞋柜上,走了出去。
                    一回到家,夏林就抱着毛毯和枕头钻进了他房间。
                    宁远有点为难地看着他,他耸肩,“太热了,简直活不下去。我都有几天没能睡个好觉了,困。”
                    “不能去找人来修?”
                    夏林已经扑到床上,瞬间占去了一半的面积,“打过电话,要不没人接,要不就敷衍我,老说过几天来、过几天就来。”说到这里,突然‘嘿’地笑了一笑,“就和你差不多。”
                    宁远讪讪,不好再说他什么,只能埋头收拾自己的东西。夏林把创业大赛的资料和计划都摆到了他桌子上,他细细看了一遍,再转头看时,夏林已经抱着枕头睡着了。
                    创业大赛是他们学校的传统,每年都会找一个知名公司赞助,从学校里选拔百个团队,各自写出一份商业开发报告,并且做出粗产品来观察市场效应。进入决赛的队伍,除了获得奖励以外,还有到赞助公司里实习和工作的机会。
                    对于打算一毕业就去工作挣钱的宁远来说,这是一个不错的机会。
                    天像是突然一下热了起来,暑气很快就让宁远汗湿了全身。宁远起身把空调调低了一些,去简单冲了个澡,又回到书桌前坐下,重新看了一遍计划,对觉得不妥的地方做了些标注和修改。全部改完之后,他笑了笑,长长地伸了个懒腰。
                    转头看了看客厅的挂钟,时间已经不早了。宁远凑近夏林,想要叫他起床。手还没有碰上,夏林倒突然睁开眼,吓得宁远往后一缩。
                    夏林眼神清亮,一点也没有刚睡醒的味道。宁远有一丝晃神,夏林摸了摸他的头发,湿漉漉的,“洗过澡了?”
                    “嗯。”
                    “空调开这么低,你也不把头发弄干了再吹。就你这小身板,坐久了铁定感冒。”
                    “刚洗完,不然怎么还湿着呢。”
                    “嘿,想糊弄我,没那么容易。你都坐了一小时了,现在还不干,肯定就没好好拿毛巾擦过。”
                    宁远一呆,显然没料到自己的谎话会被戳破。夏林得意地笑了,露出一排大白牙,从床上跳了起来,“我去给那帮家伙打电话,来商量商量比赛的事。你齤他妈玩失踪的时候他们都问过好几回了,想着你呢。”
                    一通电话,没过多久,几个人都挤进了宁远的房间里。
                    他们这组设计的是环保纸袋,公司的名字简单随意,就叫Green。当初也有人发过牢骚,说这名字太没新意。可整个组里都是懒人,拖来拖去,就干脆用上了。
                    这种环保纸袋用的是再生木浆,可以回收和再利用。这自然是他们的卖点之一,可现在这个年代,环保包装已经不少,光靠这点显然不能满足大众眼球。


                    24楼2012-10-14 11: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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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五一溜烟地跑了,过了几秒,风中又飘来了一句带着颤音的话。
                      “还有,我比你大!!!”
                      宁远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揉着肚子回家去。
                      夏林还没有回来,他给自己做了晚饭,干干净净地吃完,就开始慢慢收拾东西。收拾到差不多的时候,门锁‘咯噔’一声响。夏林醉眼朦胧地打开门,只愣了一秒,就哼了出来。
                      “你又来了?”
                      宁远从冰箱里拿出两罐啤酒,丢了一罐给夏林,摇头道:“错了,这回没想玩失踪,只是想搬回宿舍住。”
                      夏林一愣,“什么意思?”
                      “没什么……就是想,宿舍去实习的人多,平时一起也方便点。”
                      “那我呢?我也去实习,有事就不能和我商量了?我俩一起就不方便了?”
                      宁远有些尴尬,却也不知该如何回话。想说“你都有女朋友了,我不想打扰你”,可又觉得矫情。夏林都交过多少任女友啦,之前怎么从没见他这么懂事?
                      夏林面色沉沉地走近他,静了一会,突然说:“宁远,你有问题。跟我说说,你是怎么了?”
                      宁远说:“没问题。”
                      夏林皱着眉,“说不说!”
                      宁远‘啧’了一声,“没得说,我就是想搬走。如果你觉得租金太贵的话,我还是接着付我那一半。”
                      啤酒罐细细地响了一声,竟是被夏林捏扁了。夏林把手里的钥匙和啤酒罐一同顿在茶几上,咬牙切齿地问,“你行!这种话也能说出来,宁远,你要不是没心没肺,那就是有病。”他发了狠,大力推了宁远一把,“你齤他妈到底有什么毛病?!”
                      宁远跌在沙发上,背狠狠磕上扶手,顿时缩成一团,做不得声。夏林上前一步,似乎是要扶一把,却又收回了手,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宁远垂头缓了一会儿,突然没头没脑地笑了,一双眼亮得吓人,刀一样向夏林逼去,“你问我有什么病?这么简单的事,你都看不出来吗?夏林,我喜欢你。”
                      一定是痛意让他丧失了心智,他才会愚蠢地说出这句话。他知道,到了明天,他一定会后悔的。
                      夏林的气势突然一下全军覆没,看上去竟然有些手足无措,“啥?”
                      宁远带着笑,一字一顿地说,“我、喜、欢、你。”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夏林莫名地躲开了视线,再转过来时,那眼里多了一丝慌张和犹豫。宁远觉得自己已经知道结果了。其实在很久以前他就应该知道了,不是吗?夏林只是个贪心的任性的胆小鬼啊,除此之外,他什么都不是。
                      隔了许久,夏林才像仍然有些不确定似的,回应了他的‘表白’。
                      “圆圆。从小到大,我喜欢的都是女人……”
                      果然是如他, , , 所料的回答,宁远疲惫地摆了摆手,示意他不必再说了。
                      夏林却固执地继续,“我曾经想,我的生命里会遇到很多花一样的女人。结果命运真的很神奇,第一个向我表白的女孩,就叫丁香。我知道这种思维定势不太对,可很多时候就是没法摆脱。”
                      宁远搓了把脸,说,“知道了。”
                      “圆圆,我也喜欢你,可那好像不一样,连我自己也不清楚。我们、我们就不能像现在这样吗?”
                      贪心的夏林,看吧,他永远也学不乖。
                      宁远点了点头,起身往外走,也不知算不算回答了他的问题。可他真的一点也不想和夏林说话了,只想快点走,走得远远的。
                      可是夏林一把拉住了他,“不许走!”
                      宁远甩开他的手,却突然被一股大力摔倒在地。他很快翻过来,用膝盖顶上夏林的肚子,拼命挣扎。夏林皱了皱眉,突然像十分生气似的,往他肚子上招呼了一拳。这一拳其实不重,可恰好压到刚才的磕伤。宁远‘啊’地一声叫了出来,夏林顿了顿,松开了拳,轻轻揉上他的肚子。
                      宁远却不领情,一脚把他踹翻。两个人又扭在一起,夏林想要掰住宁远的手,宁远却泄愤似的一顿乱打。混乱之中,宁远的手肘突然击中了夏林的鼻子,血喷了出来。
                      宁远停了手,推开他,起身往外走。
                      夏林捂着鼻子,突然像小孩一样,有一丝固执和慌张,对着宁远的背影低低喊道,“你不要搬走。”血流进嘴巴里,他咳了一声。
                      


                      26楼2012-10-14 11: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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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远看向夏林,夏林只是支支吾吾地笑。
                        宁远笑了笑,收回被抓住的胳膊,放在课桌下,两手紧紧握着。想了一想,说:“再等一等吧,现在每天实习上课,兵荒马乱,东西乱得不成样子。毕业的时候我收拾一下,你再住进来。”
                        玫瑰眉开眼笑,“好。”
                        夏林在一旁笑话他,“工作了就有时间来整理了?我敢打赌,一定还是那么乱,不信你到时候瞧。”
                        夏林的预言最终还是没有成真。
                        因为毕业的时候,宁远消失了。
                        这个城市里再也没有了他的踪迹,他就像一只鸟,一直瑟瑟地把自己埋在寒冬之中,直到这时才想起迁徙。
                        宁远似乎什么也没有带走,满屋子的书、衣服、喜爱的游戏机和模型,都像从前一样摆在桌子上。
                        可夏林一进门的时候,就知道宁远走了。房子里属于宁远的味道消失了,他敏锐地察觉到,这里只剩下了自己的气息。他走进宁远的卧室,打开抽屉,证明宁远身份的那些东西已经一一不见。
                        唯一留给他的只有一张白色纸条,压在上面的,是他熟悉不过的一串钥匙。
                        “我不陪你玩啦。再见。”
                        5、夏林 爱不爱。
                        两年的时间,不长也不短。
                        宁远不愿去多想自己为什么来到了南方。有时他会安慰自己,南方的空气大概更适合他。至少他住的这座城市,就总是带了点潮湿的味道,不会那么干燥,叫人喘不过气来。
                        到了十一月份,天气就开始有点冷。
                        见过客户之后,宁远从酒店撤回公司。时间尚早,还不到五点。宁远从玻璃门外看了看,里面空荡荡的,只有崔文和安然两个女人在聊天。
                        崔文是人事经理,安然则是管财务的。两个人都很少出门,整天窝在办公室里。
                        宁远一进门,安然就转头来笑着和他打招呼,“小帅哥,回啦。”
                        “嗯。”宁远不好意思地笑笑,脱下大衣,坐回自己的办公桌前,整理乱成一团的书桌。上午出门时最重要的那份文件不见了,叫他一阵好找。
                        安然问:“结果怎么样?那个厂子的人不好伺候。”
                        宁远笑道:“还行。”桌面干净之后,宁远把手头的一份合同交给安然,笑眯眯地乞求:“安姐,这个你就帮我就给老板吧。今天没什么事了,我想早点回去。”
                        话音刚落,往里的一扇门就打开了。老板周瞳大步走出来,边数落他,“想瞒着我早退!宁远,你现在胆子不小了啊,赚不到钱,当心被炒鱿鱼。”
                        安然抿嘴笑道:“老板,你没机会炒他了,他业绩好得很。”
                        宁远穿起大衣,似乎对周瞳的威胁一点也不上心。周瞳走上前,摸了他一把,手有意无意地擦过他的腰,贴上他耳朵轻轻道,“我等会也没事了,晚上一起去喝酒。”
                        “行。”宁远朝他抛了一个媚眼。
                        宁远一早就知道周瞳对他有点意思。
                        当初面试的时候,周瞳亲自当主面。宁远是进去的最后一个,周瞳伸着懒腰,看了他一秒,竟然走上来轻佻地拍了下他的屁股,还正经地赞了一句:“好漂亮的屁股!”
                        另外两个陪面的老头听了差点背过气去。
                        宁远冷着脸笑了笑,瞥向他的下身,回答他,“谢谢,你的也不错。”
                        两人一拍即合。
                        简单地问了他几个问题,周瞳就通知他第二天去上班了。宁远没有犹豫,一早就揣着公文包去了公司。宁远对周瞳没意思,不过这人挺有趣的,而且,有一个不需要可以隐藏性向的同类上司,生活总会轻松一些。
                        **********************
                        晚上,周瞳开车来接宁远去酒吧。
                        这种地方去多了其实也乏味。宁远不喜欢闹,通常只光坐着喝喝酒,周瞳老笑话他没情趣。灯光暗下来的时候,周瞳的手就变得没规矩了。不是揽着他的腰,就是色大叔似的在他腿上摸来摸去。坐了一会儿,他便笑嘻嘻地问,“今天晚上去我家吧?”
                        宁远也笑得花儿似的,“免谈。”
                        周瞳拿手敲他的额头,连声抱怨,“第三十次了,你还不松口!”
                        宁远说,“你还是找找别人吧。我嘛,既不够嫩,又没有肌肉,怎么说都不合你的口味。”
                        


                        28楼2012-10-14 11: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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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不到的总是最好的。”
                          周瞳笑笑,见他没有兴致,也就不再多说。喝下几口,突然想起件事,便正经起来,放了杯子朝宁远道,“过几天要跟一家外企谈生意,做日化的。公司里就你是科班出身,我打算派你过去谈。”
                          “找我?”宁远挺惊讶的,“我经验不足,要是搞砸了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周瞳笑道,“当然是炒了你。”
                          宁远知道他不是玩笑,只能无奈地点了点头,“……好吧,我会尽力。”
                          一个白白嫩嫩的少年从他俩面前摇过。周瞳眼前一亮,朝宁远使了个眼色,把车钥匙丢给他,就跟了上去。没过一会儿,少年就跟着他往外走。周瞳远远地朝宁远挥了挥手,笑得既奸又淫。
                          宁远苦笑,这就是让他自己开车回家了。舞池的灯光摇曳着,他把桌面上的酒一杯一杯喝完,才起身回去。有人上来问,“一个人?要我送你吗?”
                          他摆了摆手,一步一摇地走出门。车是开不了了,他把那辆炫得要命的保时捷弄进停车场,才这么一段距离,就让头晕得厉害。他干脆开了空调,把座椅放下,倒头就睡。
                          周瞳给他打了个电话,问他回家了没。听声音正在床上哈皮呢,宁远撒了个小谎,说自己已经到家了。
                          有时候,宁远觉得自己挺羡慕周瞳的。他觉得他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这一点,自己却怎么也学不会。
                          第二天早晨,闹钟准时把宁远吵醒。他闻了闻自己的西装,一身酒臭。可要他特地转回家一趟,他也懒得去,想了想,干脆就这么一塌糊涂地去上班了。
                          刚进公司,周瞳就冲过来,把他拉进了办公室里。
                          “祖宗啊,你怎么这副鬼样!快把自己收拾收拾,那家外资公司的人提前到了,等着十点和你见面。”
                          宁远吓了一跳,“这么快?我还没有研究他们的资料呢。”
                          “我和他说了,事情还得过几天谈。不过他说要先见见你,了解了解情况。”周瞳动作利落,三下五除二地剥了宁远的衣服,把他推进旁边的窄小浴室,“现在你的任务只有一个,把自己彻底弄干净!”
                          宁远头昏脑胀地漱了口,抹了把脸,就把自己放到蓬蓬头下用凉水猛冲。周瞳倚在门上,色迷迷地看着他,边感叹,“这简直就是赤裸裸的诱惑!”
                          宁远闭着眼,任他去看。水停了,周瞳递过来一条毛巾。宁远边擦边问,“是哪里的公司?”
                          周瞳说出一个名字,宁远顿了顿,动作慢下来,说,“哦。”
                          那是他曾经可能会去的公司,不过现在已经离他很远了。也不知道夏林在那里干得怎么样。
                          这个名字突然一冒出来,竟叫宁远心头一跳。突突地慌了很久,才缓下来。
                          还以为自己彻底忘了……
                          算了,反正隔这么远,总不会再见面的。
                          周瞳问,“怎么了?”
                          宁远笑了笑,把毛巾丢过去,“没什么。只是想起了以前的糗事,觉得有点好笑。”
                          **************************
                          宁远提早了一点到达咖啡馆,点了一杯摩卡,坐在靠窗的位子上,慢慢翻着对方的资料。这宗生意并不复杂,宁远他们公司是原料供应商,交给对方去加工。两边各取所需,应当不会出什么大岔子,顶多能在出货量和价格上和对方磨磨。
                          宁远把资料仔细看了一遍,基本上琢磨了个大概。看到最后,对方公司负责人那一栏,倒是一片空白。
                          也许是还没定下来。他们的公司不大,或许对对方而言,这只是宗小生意,有些怠慢也属正常。宁远笑了笑,并不在意。做得成生意就行,何必管那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呢。
                          快到十点时,门口的风铃轻轻响了一阵。
                          皮鞋敲打地面的声音急匆匆地靠近,有人在他对面的沙发上重重坐下,宁远摆出笑脸,刚欲抬头,便听到他的问候。那声音里带着笑,还有一点微喘,“你好。”
                          听到这声音的宁远只觉得不可思议,猛地呆住了一秒,随即惊讶地抬起头来。
                          夏林抹了把汗,边喘气边朝他笑,“圆圆,你找得我好苦。”
                          宁远愣愣地,“你……”
                          “帮人整理公司项目的时候,发现对方负责的人叫宁远。我吓了一跳,拿着单子找董事长,说要从研发转到销售,负责这个项目。开始他不同意,我说要辞职过来找你,他就只好答应啰。”
                          宁远把手缩回桌下,嘴里发苦,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身体先于脑子行动,早指导他按紧了手边的包,似乎随时想要逃跑。
                          夏林叫了一壶茶,脱下西装,里面的衬衫早已湿透。他解开领口的纽扣,呼了口气,“我怕你又要跑了,想早点过来抓你,可又怕比你先到,把你吓退了。只好呆坐到九点,才从宾馆赶过来。幸好,你还在。”
                          他笑了笑,俊朗的眉目还是同以前一样光彩。宁远慢慢地收回了手,把视线从他脸上移开,低头去看桌上的资料,咳了一声,勉强堆起笑来,“碰上熟人,生意就好谈了。那……我们就开始吧?”
                          “咦?”夏林一愣,显然没想到宁远半句客套不说,就要进入正题。不过很快,他就顺着他的话说,“也好。早点谈完,我们再来叙旧。”
                          把供应时间及方式的部分谈完,双方都没有什么异议。谈到价格,宁远却毫不客气,瞄准周瞳给他的那个数字,半分也不松口,“就是这么多,一点也不能少了。至于货量,我希望你们能加个十吨,如果按现在的量,价格还要再加一些。”
                          夏林苦笑不已,摇头抱怨,“圆圆,你欺负我。进货渠道都是分配好的,你们的比例加重,别人的就要减少了。”
                          宁远说,“我们的货质量很好,你不会吃亏。”
                          这种冷硬的口气一说出来,不止夏林,连宁远也觉得有些尴尬。做销售的,平日里谁不是和和气气地说话。如果现在是同别人在谈,肯定已经惹得人掀了桌,更不要提什么谈不谈得拢了。


                          29楼2012-10-14 11: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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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面坐的偏偏是夏林。
                            宁远缓不下来,夏林却也不想掀桌子,只能尽力维持脸上的苦笑,一边愁眉苦思。想了许久,他才叹了口气,朝宁远道,“这件事我也不能做主,要和经理打个电话。要不这样吧,我们多加点进货量,可以比你们要求的更多也说不定。不过,你们也要适当地降降价。”
                            宁远答,“好。”
                            夏林站起身来,走到一旁去给上司打电话。商量许久,还没有结果。宁远安静地坐在座位上,夏林的视线却仍然不时瞟过来,像防着他逃跑似的。
                            挂了电话,他笑眯眯地走近,“加二十吨,价格降2%。行吗?”
                            “等一等。”宁远说着,也给周瞳打了个电话,周瞳一听,顿时笑得合不拢嘴,“行、当然行!这价本来就有商量的余地,他愿意加货,自然是最划得来了。赶紧逼他签字画押!”
                            签了合同,事情算是搞定。宁远收拾好文件,仔细放进公文包里,心里长长地呼了口气,连那声“再见”也说得自然起来。
                            可事情显然没有他想像的那么顺利。
                            刚走一步,袖子就被人扯住了。他甩了甩,纹丝不动。夏林站起来,就像亲密的兄弟哥们一样勾住了他的肩膀,声音听起来虚弱又哀怨,“圆圆,我饿了。”
                            “那正好,留在这里吃午餐吧。”
                            “可是你也没吃,我们一起。”
                            “我不用。时间不早了,我打算回家去休息一阵。”
                            “啊,你要回家?那太好了!”夏林揽住他的肩膀,拖着他往外走,“好久没有下过厨了,不如我来帮你做饭。”
                            宁远简直莫名其妙,夏林自顾自地问,“你家在哪?”
                            宁远没答话,沉默地被他拉着往前。
                            夏林想了一想,突然笑了,“是椰林街向秀路118号三楼302。对不对?”
                            宁远惊讶地抬起头来,“你怎么知道?!”
                            “嘿嘿,”夏林奸诈地笑着,“我偷偷问你老板要了你的职员资料。”
                            周瞳可从来没有告诉过他这个!宁远愤怒不已,甩开夏林的手,就要去找周瞳算账。夏林却又抓住了他,眼疾手快地拦下一辆出租车,把他塞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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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家门口,再不让人进门,就显得有点矫情了。
                            夏林果然哼着小调去下厨,菜一上桌,宁远就觉得有点难受。式样简单,都是他喜欢的,以前两个人偷懒的时候常吃的菜。
                            夏林帮他摆好筷子,盛好饭,眼巴巴地看着他,“吃呀。”
                            宁远拿起来夹了一口青菜,夏林便满足地笑了。
                            “圆圆,六百多公里,你真舍得跑。你知不知道,我都快把我们城里踩遍了!本来气得要命,心想一见到你就要把你很揍一顿。可见你现在好好的,好像又有点舍不得。”
                            宁远静静听他说完,脸上也不见什么喜怒哀乐。顿了一会儿,才说,“事情办完了,你下午就早点回去吧。”
                            夏林说,“你就这么急着赶我走?”
                            “这里总不比家里。”
                            “嘿,我也这么觉得。”夏林笑了起来,“要不你也和我一起回去。一个人在这孤零零的,有什么意思?”
                            宁远放下筷子,看着夏林的脸,平平淡淡地说道,“夏林,说真的。只要不让我看到你,我就觉得有意思。”
                            夏林的脸色终于阴了下来,筷子定在空中半晌,终于“啪”地摔到了桌子上。宁远看着他起身穿好西装,拿起公文包,眉头紧锁地往外走了几步,还是转过身来,朝他道,“我回去了。”
                            宁远说,“好,路上小心。”
                            夏林‘砰’地一声甩上房门。
                            这桩生意谈完以后,宁远的世界又重新清静下来。可那颗心却不听话,一直过了好几天,才乖乖回到原位。到了晚上,宁远不再窝在家里,又同以往一样和周瞳一起去泡吧。喝到半醉,朦朦胧胧地回家睡觉。
                            但夜色之中,好像总有人在无声的盯着他,令他觉得自己变成了某种猎物。
                            是幻觉吧,他想,总算是喝醉了。
                            周瞳在一旁搂着他,他竟不由得靠近了一些。
                            某天下班的时候,宁远一走出办公楼,就被停在街边的一人一车吓了一跳。
                            


                            30楼2012-10-14 11: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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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瞬间,他的脑海里出现了一个词--
                              “阴魂不散”。
                              夏林倒是挺开心的,走上来和他打招呼,说了句“我送你回家”,就不由分说地把他塞进了车里,扬长而去。
                              宁远失魂落魄地问,“你怎么在这里?”
                              夏林嘿嘿笑着,“我向上头交了一份申请,就被调到这里的分公司来了。以后更方便和你们公司合作嘛。”
                              “哦。”
                              宁远一时不知道答什么好。车厢里一阵尴尬的沉默,夏林按下按钮,放起了音乐。
                              到了门前,宁远急匆匆地就要下车。夏林突然拉住了他,眼神深深地,直扎进他的五脏六腑,“圆圆,跟你说好。你不想见我,我就不去找你。可你要出了什么事,就一定要来找我。”
                              宁远浑浑噩噩地答了一声,“嗯。”
                              夏林轻轻推了他一把,他便跳下了车。车窗里是一张真诚的笑脸,模模糊糊地,他也回了个笑。花哨的车随即绝尘而去,宁远也平静地转身上了楼。
                              时隔两年,他还是不懂夏林。这些行为到底是什么意思--是还没长大的孩子气,还是怜悯的施舍?可无论是什么,宁远都不需要了。
                              夏林果然再没特意来找他。只是在上班路上、午餐小店、公司楼下,经常会凑巧有一个远远的相遇。
                              他招手,宁远就回笑;他不招手,宁远就当没看见。
                              接着擦身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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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十二月,一年的黄金冲刺阶段,公司的生意也忙了起来。宁远平日里难得回一趟公司,多在外面跑,陪人喝酒、吃饭、抢钱。酒喝得越来越多,胃也越来越受不了。很多次,他都只能中途跑进厕所,把之前喝的吐干净,再来重新往肚子里灌。
                              做上司的不但没有嘉奖下属,反而恶狠狠地把他骂了个狗血淋头,“以后有饭局都必须上报,经我批准了才能去!”
                              上报了,却通通不批准。
                              宁远于是安安静静地过了好几天。到了周五,周瞳出差了。中午休息完了之后,一进公司,他就被安然急匆匆地拉了过去。
                              “快准备准备,东北的一个大老板来了。负责应酬他的小林今天刚好拉肚子,下午就剩你在了。”安然可怜巴巴地看着他,“等会去陪老板吃个晚饭。”
                              宁远正觉得最近无所事事,便笑道,“好。”
                              安然嘱咐他:“记得拿发票,回头我再给你报销!”
                              没想到这一趟,却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了。
                              东北人都忒豪爽,不来小杯的,连白酒都是大杯地干。开场就连碰三杯,喝得宁远直叫苦。席间更是动不动就举杯相庆,满了又干。宁远跑去厕所吐了两回,到了席上还是被抓住不放,一杯接着一杯地来。等走出门的时候,他已经分不清是谁付的账,更别提拿发票这件事了。
                              走到街上,吹了一阵风,越发想吐得厉害。宁远拍了拍胸口,只觉得五脏六腑里的酸气都直往喉咙里冲,忍不住奔到街边,对着一块荒草地拚命吐起来。
                              早吐了个七荤八素,肚子里什么都不剩,再用力也只是干呕而已。好容易撑着膝盖站起来,旁边突然伸过来一张纸巾。宁远接过去,道了声谢。
                              那人说,“酒醉伤身,下次少喝点好。”
                              宁远勉强笑道:“我没事,谢谢。”
                              那人莫名其妙地笑起来,好像见着什么有趣的事似的,“你还说你没事?我看你是醉晕头了。连我的声音都没听出来,还跟我说谢谢!”
                              他越说越起劲,“老子八辈子没听你说过谢谢啦,如果你没醉,那就是老天开眼了!”
                              宁远冷下脸,转身就走。
                              “哎,”夏林追上来,“你都醉成这样了,我送你回家吧。”
                              宁远推开他,“不用。”
                              走了两步,却‘扑通’一下滚倒在地上。石子磕到了膝盖,疼得他低低“嘶”了一声。
                              夏林上来扶住他,又笑又气,“看吧。你就别逞强了,我送你到家就走,一秒也不多留!”
                              宁远抱着膝盖,只是固执地摇头,“真的不用,我叫朋友来接我。”说着,他拿出手机来,拨了周瞳的电话。周瞳在那头气得火冒三丈,先臭骂了他一顿,末了,还是气呼呼地叫他在原地等着。
                              


                              31楼2012-10-14 11: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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