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先走了进去,然後对著目瞪口呆的藤原骏说:“请进来吧!藤原先生。”
藤原骏走了进来。
他被眼前所看见的一切惊呆了。
这间不大的房间里,像是开著灯一样,充满了明亮柔和的光线。
光线的来源,是放在房间四角的四颗珠子,就像历秋手上拿著的会发光的珠子一样。它们在这深深埋在地下的密室里,散发著奇异的光辉。
除此以外,只有在房间的另一边有几个蒙著灰尘的大箱子。
历秋把手上的那颗珠子随手放到一边,转过身面对著藤原骏。
“历先生。”这个时候,历秋苍白的脸配上这带著幽暗神秘的场景,让藤原骏心里不由有些发毛。“这到底是怎麽回事?”
“藤原先生,你是聪明人,我也就不转弯抹角了。”历秋淡淡一笑:“我只问你一句,你到底希不希望他的眼睛里永远只有你一个人呢?”
“他?”藤原骏疑惑地问。
“他,对,就是他。我说的这个人,当然就是君离尘。”说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历秋的眼睛还是不可避免地暗淡下来。
“他的眼睛里,只有一个人,那个人就是他前世的恋人。”藤原骏冷笑著说:“他看见的,一直是‘君怀忧’,从来都不是‘藤原骏’。”
“你不是曾经自信地对我说,你觉得自己就是那个人吗?”历秋看著他:“他在看‘君怀忧’不就是在看‘藤原骏’,这又有什麽区别呢?”
“不一样的……他的样子,总是让我觉得不安。”藤原骏的目光变得深沈起来:“他让我觉得我就是‘君怀忧’,却总说著我所不熟悉的事,那个时候,他会问我有没有印象?有没有记忆?我真的很为难,是说有好,还是没有好呢?”
“我知道。”历秋暗自叹了口气:“所以,我才来找你。”
“什麽意思?”
“不知道,你对‘君怀忧’这个人的了解又有多少呢?”
“我知道的,大多是自己拼凑起来的。他,是离尘前世的恋人。不知是为了什麽原因,很可能是离尘的过错,他死了。离尘始终忘不了他,始终在寻找著……”
“不是,不是他的错。”历秋走过去,靠到了那几个叠放著的箱子上:“在这件事里,没有什麽人犯了不可原谅的错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顾虑,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目的。无所谓谁对谁错,也不是谁害死了谁。”
“你怎麽会……”
“我怎麽知道的并不重要,你就当我是来帮助你们这一对在前世错过了彼此的恋人……”历秋的话尾有些压低:“就算是为了当年有人所犯下的错误……”
“你说什麽?”藤原骏追问道:“你是说,我真的是……”
“当然是真的,你就是‘君怀忧’,我今天找你来,就是为你找回被时间窃取的爱人。”历秋微笑著说:“关於‘君怀忧’的,也是‘藤原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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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原骏讶异地看著他,显然是不明白他的意思。
“君怀忧和君离尘,在那个时候,是一对兄弟。”历秋淡淡地说出了藤原骏从没有听说过的事情。“君怀忧是兄长,而君离尘比他小了三岁。虽然失散了多年,但他们两个,是有著完全相同血缘的兄弟。”
藤原骏没有说什麽。
这些,他早就隐约已经猜到了。
“那个时候的君离尘,照你的说法,就是前世的君离尘,是一个有著野心的佼佼者。那个时候,他已经得到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可是,他并没有满足,他想得到的,是足以证明他自己的位置。他这个人,对於想要的,就算千方百计也一定要得到手。”历秋半垂下眼帘,像是陷入了回忆:“君怀忧他不一样,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会和君离尘以那样的方式纠缠到了一起。一个是怀著绝对要得到的心,一个却始终告诉自己要把对方看作兄弟。这一直追逐著的和被追逐著的两个人,最终还是成了悲剧。”
“怎麽会呢?那中间究竟发生了什麽?”藤原骏对他这种简约的说法并不满意:“究竟是什麽才让君怀忧死去,而君离尘却为之痛苦到了现在?”
“那又有什麽重要的?皇权霸业,金戈铁马,早就湮没在了过去的时间里。你又何必苦苦追问什麽?现在,在那个时间中存活的人,都已经死去了。对你来说,只要记得君离尘还在身边,只要记得这个人是为了你而来的,就已经足够了……”历秋慢慢地转过身去,面对著墙壁:“其实,并不需要什麽前生的记忆,只要你爱著他,就已经足够了。只要你把君怀忧他死前那一刻的心意……只要你告诉君离尘,就已经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