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自己太迟钝了,或者潜意识中,自己是在装傻与逃避。
情放与那个莫言——没有一句不对!
不是没有看到情暮的眼中对自己的特别,不是!
在之前一次被情暮轻轻抚过她的头发时,她是有从情暮眼睛里流动的光彩中找到什么的,但是,只是,又很快被自己重重地挥开。
一路上,和情暮相遇相识的每一个画面都一一掠过,饰良的心情变得复杂了。
而当看到情暮听到自己说“婚纱”时暗淡的神色,饰良终于得到了确定。
这个美丽的女人,喜欢上的竟然是同为女性的自己!
……
“如果有机会,你会发现的,她正爱着一个人,只不过那个人还没有回应罢了。”
“也许那个人发现了却视而不见,也许那个人根本就没有发现!”
“她早已不知什么是辛苦了!”
……
那日在情暮家里的时候,与情放的对话,逐渐在头脑中清醒过来。
饰良笑了,有些苦涩。
她看着情暮,情暮就坐在身边,好像从来都没有离开过。
从来没有……很久很久以前就是这样似的,所以总是带给她熟悉的感觉。
因为这样的感觉,才不断带给她错觉。
她看着情暮,然后慢慢说话了:
“情暮,如果我们不能像现在这样,那么,就回到认识以前吧。”
情暮一震,浑身冰冷。
“我们已经认识了。”
“熟悉的人变成陌生人,并不是没有的变数。”饰良轻吸口气,“我要结婚的。这条路,是我自己的选择。”
“你有想过做其他的选择吗?”情暮问,将背挺得笔直。
“有,”饰良点头,直视她,“也许只是一刹那。但,太难!”
“如果我帮你的家里度过难关呢?”
饰良一下子就红了脸,有些屈辱的样子。
情暮绝望地看着她,刚才的话,一定刺痛了她,可是啊,我只是爱你,再没有别的办法!
“那么,你的选择呢?”饰良平静下心来,问她。
“你总是什么都想要——”情暮低声道,“总是将我和其他的并排放在一起;总是,在让我做选择!”
“你说什么?”饰良听不懂,她甚至有点儿害怕听懂,但是情暮的话却又像是一个巨大的吸盘,她有点儿控制不了自己。
“你会不会,又什么都没得到?”情暮仿佛在问饰良,可是却是对着自己说的。
“情暮?”饰良见情暮只是一个人在自言自语,而她的手一直紧紧地扣着茶杯。
情暮抬头,眼中绝望的东西令饰良怔住。
“你会不会后悔你今天的选择?”情暮问。
“那么你就不要让我后悔!”饰良直觉地回答,然后倏然收口。
为什么,她要说这样的话?如此任性的她,连自己都有些厌恶。
“真是——一点儿也没变!”情暮突然笑了,眼前的饰良和前世的锦媛,已完完全全的重叠在一起。
她们都有过天真,但是,骨子里的现实与自私却从没有变过。
为什么?她的命运里一直纠缠着这样的人?
而这个人,到底还是不记得她!
包括一切过去,她不知道要用什么方法,才可以让饰良记起她来。
看到情暮的样子,饰良又想逃了。
自己动摇过的一刹那,她不想延长。
她不想让自己陷进感情的怪圈中,不想让自己无法掌控自己。
她甚至有预感,情暮的那些莫明其妙的话,一但自己听懂了,那将无法再抽出身来。
于是她站了起来:“我要走了。”
“你快要结婚了吗?”情暮没有抬头,她看着茶杯里因为轻轻摇晃而荡起的微涟道。
“你不要来参加我的婚礼。”饰良的声音很冷漠。
“你要去结婚吗?”情暮还是问。
“再见!”饰良掉头便走,决然地。
情暮没有动,只是感到血液已经凝固了。
还有没有呼吸?
生命还存不存在?
一切,好像回到了混沌的最初……
而饰良一转出屏风,便看到了坐在吧台前的金。
“金总?”饰良上前。
“饰良。”金笑着看她,她已经来了一会儿了,但是阿江说情暮正在和饰良说话,她并不想去打扰这两个人。
但是她也没想到会是饰良一个人出来,并且脸色并不太好。
“你来找情暮吗?”饰良停了停,继而道,“也罢,你陪陪她吧。”
“怎么了?”金嗅到了不妙的气息。
“没什么,”饰良笑笑,“我结婚的时候请金总一定要赏光前来。一定!”
“饰良?”金忧心地看了看屏风的背后,她不能想象那里面的情暮将会是什么样子!
好像,饰良和情暮已经摊牌了!
“我走了!”饰良不敢随着金的目光回头望去,而是急促地道。
“等等!”金一把拉住了饰良,“我只问你一句话。”
“什么?”
“你——有没有记起她?”
“记起?”饰良奇怪地看她,“为什么要问这么奇怪的问题?”
“奇怪吗?”金松开她的手,叹道,“原来,你根本没有记起她!”
“等等!”饰良轻嚷,一脸的骇然。她反手抓住金,“我可从来没有过失忆症,从哪里谈记起这个词?”
“你忘了那两句诗词吗?”金意味深长地问。
“啊?”饰良完全愣住了。
与别人不一样的记忆,只有与她一样会记错诗词的情暮……
一切,是终于快要浮出水面的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