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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洋花吧活动文】夺朱记(长篇连载) 作者:yash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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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yasha第一次触电古风题材,得知她打算做一只很大的蛋糕,我就自告奋勇代替她发文了,题目是她自己定的,与当初报名时所定有所出入,望各位看官莫怪
剧透到这里为止了,总之希望大家积极留言发表自己的观点,长篇就如长征,每一步虽然都是作者自己在走,但是我们的关注和欣赏无疑会让作者更有信心撑到最后,走向终点,所以喜欢yasha的各位朋友不要错过和她本人互动交流的机会呀,她会偷偷溜上来看的哟她说有人留言甚至是提出批评都会让她写的更起劲呢,所以鲜花(板砖?有的话也请轻拍哦!)不要大意的送上吧,她需要听到各种不同的好声音
最后用大神的一幅美图镇楼,二楼召唤亲友团,三楼正式放文




1楼2012-10-26 17:36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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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楼2012-10-26 17: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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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樱木随口点了三个菜,两碗米饭,两人专心吃了。等吃完的时候,身上最后一点潮气也烘干净了。
      回到房间,小三简单打理了一下便自觉地躺到了床里侧。
      樱木挥掌灭了油灯,小三眼前骤然一黑,耳边听到樱木说:“我出去办点事,去去就回,你睡你的。”
      小三猛地抓紧被子,感觉屋里气流微动,窗边暗影闪过。
      他停了一息也扑至窗边,外面水气迷蒙,天地浑浊暗淡,哪里还有樱木的身影。
      他站了一会儿,默默掩上窗,爬回床上。他仰面躺着,双眼只能捕捉到模糊的物件轮廓,这个人多古怪,他想,性子飘忽不定,让人难以捉摸,那日酒宴上如此大家风范,一派宗主风范,隔日早上却不由分说将自己从睡梦中拉起,夹着自己便从宫城府第偷偷而走;明明对金钱混没概念,一路花钱流水,却要将残羹剩饭包了带走;有时候对自己严酷到近乎冷酷,有时候又象温和的长辈;还有这个名字,小三,真是莫名。他心中走马灯般一一想过,却说不清楚樱木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思量半日终于昏昏睡去。
      仿佛只是打了个盹,小三被一股寒气激醒。房间里多了一股血腥味,被水冲淡过的血的味道,他一惊,肩膀刚动,便被一根手指按在额头,冰凉的带着些须湿意的手指。
      “没事,是我。”头顶响起樱木的声音。
      “你受伤了?”小三被那手指按得动弹不得,关切地问道。
      “没”黑暗中传来一声不以为然的嗤笑声,然后那根手指离开了。
      小三忙爬起来,摸到桌边点起灯。
      灯火微微偏向一方扑闪着,小三就着晕黄的光亮扫到桌上的东西,不由暗自心惊。粗布包裹着什么扔在那里,四角在顶端打了结,下半部分象是被血浸透过般成了黑褐色,蹭在桌上的水渍也隐隐象是血迹,味道更是明显的血腥味。他第一眼以为那里面是个人头,——跟在彩子宫城身边,他不是没见过刀剑相交,也不是没见过鲜血和死亡,但是割人头颅的事情,他却是第一次见。北宗宗主,他心头划过这四个字,背上突然起了一阵寒意。
      “别管那些银子了,睡吧。”樱木在屋角的铜盆里洗了手,将外衣随手一扔,道。
      小三定下神,立刻明白过来自己看走眼了,不过是一包财物,怎么以为是人头。他悻悻地吹熄灯,手指在水渍上抹过,凑在鼻前嗅了嗅。
      带血的银子。
      早上,樱木和小三仍旧起得很早,也没唤小二弄热水,只在屋里略擦洗了脸便下楼去。客栈寂静,大堂里桌椅干净,摆放整洁,晨曦的微光从窗格子里透进来将一切镀上一层柔和的光泽。小三边走边打量四周,心中却有种说不出的古怪感觉。樱木神色如常,从包裹里掏了一锭银子扔在柜台上,脚下没一丝停顿地朝门口走去。
      “樱木。”小三终于忍不住开口叫道。
      樱木侧头回望,人却已到门边,依旧伸手推门,只听“喀哒”一声轻响,门闩断落,大门随之大开。薄光乍泄,将他周身包裹上银边,连那赤红的发也变浅了些。
      “这客栈。。。”小三惊疑不定地轻声道,“樱木不觉得异常吗?天色已蒙亮,这店家无一小二早起吗?”
      “兴许是睡得沉了。”樱木跨步出门,已经肮脏不堪的银白色长衣下摆扫过门槛。
      “是睡了。。。还是死了?”小三的心往下沉了沉,随即听到的是和昨晚一样的嗤笑声,似是不屑,又或许是觉得好笑。
      “小三,你昨晚做噩梦了?”樱木回身笑问。
      小三在门槛前站定,两人一里一外默默对视着。
      “杀人夺财。。。这就是江湖?”小三咽了下口水,问得艰难。
      樱木敛了笑容,慢慢道:“江湖,并不是一种定义。每个人都有自己心目中的江湖,对有些人是杀人越货,对有些人则或许相反,你都未亲眼看见,怎么能下结论?又或许,你心中其实想的就是杀、人、夺、财?”
      “我没有!”小三急道,“我只是。。。只是。。。”
      “只是猜想?”樱木挑了挑眉,突然转身,“城门已开,我们上路吧。”
      


      24楼2012-11-12 16: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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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三脸色白了白,咬牙跟上,忽听身后有人道:“北宗宗主何必急着上路?”他刚想回头,却又听这声音转到了前头,继续道:“翔阳藤某在此见过宗主。”小三骇然,他虽阅历不足,但也知道有些内力强劲的高手可以控制声音方向,使其不辩来源,但大部分只是飘忽不定,或借着轻功和地势移动迅速,然这个姓藤的声音,确是前一刻分明在身后,字字清晰,不动远近,后一刻又换到身前,当真匪夷所思。
        正闪神间,樱木已退至他身边,随口接道:“是藤真吗?”
        藤真听他应得简单直白,象是怔了怔,停顿了数息才道:“正是,原来宗主还记得在下名字。”
        话音刚落,巷子尽头缓步走来一个三十上下的男子,中等身材,五官柔和,一身浅灰的贴身长衫,衬着这漫天的细毛雨丝,让人想到寒食节气。
        “宗主身边这位是?”藤真的眼眸乌黑,从小三身上掠过。
        “我们北宗的少主,藤真唤他寿少主便可。”
        “哦,流川的儿子啊。”藤真嘴角略撇了下,眼里闪过一丝戾气,“他那样的人原来还能有子嗣,这上苍还真是不公啊。”
        那样的人是哪样的人。小三对自己父亲再一无所知,听外人当面如此评说,心头也一阵怒意。他的手不由去摸腰间的短刀,不想还没摸到,就被樱木的大手握住,他抬头看去,见樱木不见喜怒问道:“藤真的乱音诀练到几层了?”
        藤真的脸色本来就比寻常人苍白些,听了这话更是血色全无,只是神情间并不是害怕,而是愤怒,他道:“怎么?你要与我动手?就为了我说流川几句?”
        小三听这三句话只觉得句句都不是眼前这人嘴中说出,一左,一右,一后,仿佛另有三人,忍不住要转头去寻声源。樱木却全然不为所动,只盯着眼前人。
        突然,小三听到脑后有衣袂声袭来,不由出声提醒:“小心后面!”转头却空空如也。
        就在他转头的瞬间,面前的藤真动了,他这一动,浅灰色的身影仿佛化做水雾散在细雨中。小三只觉得四下都有声音,辨不清听不明,越四顾越心惊,不多时竟出了一身冷汗,神思恍惚起来。
        “看着我。”忽然耳边一静,樱木的声音清晰有力地传来,小三回过神来,抬眼去看樱木。
        樱木仍旧一手握着他的手,另一只手不疾不徐地往半空中一抓,这一招小三见过,正是他也会的“点愁如海”,只是他学的是“点”,不是“抓”,练的是“快”,从不曾这么“慢”地使过这招。
        小三看得清楚一时不再为各个方位的声响困扰,顺着樱木的动作渐渐能看见藤真灰色的身影,先时还淡如清烟,后来便越来越浓,终于正面与樱木对了一掌,“啪”一声,显了实形出来。
        藤真显然在对掌中落了下风,勉强才稳住身子不后退,单手抚住胸口忿忿看着樱木。
        “我不是为流川,或者北宗的面子才出手的。”樱木神色肃然,一字一句道,“你不该在一个孩子面前那样说他父亲。”
        “好,这掌算我自讨的,只是,只要他踏进这江湖,什么话听不着?”
        “所以我想带他回北宗,传他一身武功。”
        “哼!”藤真一脸不以为然,“然后呢?听谁说他父亲不好,他就杀了谁?”
        樱木不语。
        “算了,这也不归我管,”藤真看了看樱木身后的客栈,“多谢。”
        “不必谢,”樱木捡起地上的包裹,“我拿了报酬的。”
        “不送,好走。”藤真走过樱木身边,跨进客栈。
        “藤真,你的乱音诀其实是辅助别人用的吧,没高手配合几近浪费。。。”樱木拉着小三的手朝巷外走去,“可惜了,你居然练到了‘拟物音’。”
        藤真绕过柜台,蹲下身,听得最后一句,轻轻一笑,自言自语道:“可惜。。。吗?”
        地上,是一具已然僵硬的尸体,犹自睁着双眼。
        藤真和那双眼睛对视了一会儿,终于伸手过去将眼皮抚下。
        “这客栈没有漏网之鱼吧?”他站起身,问道。
        “都在这里了,不愧是他。”一个暗哑的声音答道。
        “看到他带的那个少年了吗?”
        “恩。”
        “你说他分得清楚他究竟是谁的儿子吗?”
        “你问得太多了。”
        藤真从怀里摸出火石将柜台上的帐册点燃举在手中,“你快点跟去吧,剩下的我自己处理。”
        “无妨,我帮你一把。”一个黑衣人从角落的阴影里走出,几下弹指,屋内四周地面上便撒满了黑色粉末。
        藤真见状松开手,帐册也不落地,只是背脊处纷纷散开,纸片带着火焰四散飘去,宛若有细线牵引一般,再一翻手,纸片忽地落下,掉在黑色粉末上,腾地燃起大火,瞬时舔上桌椅门窗。
        “傀儡引。”黑衣人惊讶道。
        藤真拢着衣袖,沉默地站在熊熊大火中。
        “你这等身手居然放任他们在翔阳城作恶多年。”黑衣人皱起了眉头。
        “你也问得太多了。”
        片刻,悦来客栈便被大火吞没,奇怪的是竟无一人哭喊求救奔跑而出。
        “樱木,我是误会你了对吗?”小三顺着樱木的目光看着远处的火光,那里正是他们刚离开不久的巷子。
        “客官,你们的粥来了。”城门口的粥摊每日早起总是生意最忙的时候,摊主是对老年夫妇,老妇负责熬粥,老头则负责招呼客人,他将粥碗摆下,摇着头道,“一大早的就走水,真是作孽啊。”
        樱木看了眼老头,点头道谢,又转向小三道:“吃吧,暖暖身子。”
        小三拿起筷子,戳了几下,道:“为何不解释?”
        “解释什么?”樱木低头吃得认真。
        小三哑然,对啊,解释什么,自己都没问,就已经把杀人夺财的故事想象好了。
        “告诉我我父亲的事情吧。”
        樱木从碗里抬起头,拿筷子敲敲小三的碗边,“天冷,凉得快。”
        小三匆忙扒了几口,又问:“不能说吗?”
        樱木认真喝着粥,喝完最后一口,将碗放下,才答:“我说不清楚。”
        -------------------------------------未完待续-----------------------------------


        25楼2012-11-12 16: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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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抱歉让大家望穿秋水了吧,这就上第三更
          说不清楚,小三在心中默默念这几个字,端起粗陶大碗猛力喝起粥来。粥略嫌稀薄,凉了以后更象米汤。空中飘来火烧的烟味,绵绵细雨不知不觉停了。
          樱木见他喝完,扔出几枚铜板在桌上,望望天,朝城门相反的方向走去。小三紧跟其后,这次他跟得并不困难,路上人虽少到底还是城中,樱木只比寻常人走快一点而已。
          樱木并不急着赶路,他折了几弯进了商铺街坊,天色早,很多铺子的木板尚未卸下,而那些大商家的雕花门板也都闭着。
          樱木的步子缓了下来,将街两边的招牌一一看过去,象是在辨认什么,走过大半条街后,他在两扇厚重木门前停了下来,他屈指去敲门,却在半路停住。
          “小三,”樱木转头,嘴角不自在地撇了撇,“你识字的吧,这上面是什么字?”
          小三吃惊地看着他点了点头,抬眼朝匾额看去:“翔瑞布庄。”
          “唔,”樱木眼神一亮,笑了开来,“原来我蒙对了。”
          第二章
          翔瑞布庄的老板往日并不在自己店铺过夜,通常只留一个小伙计睡在铺子里,只是昨日刚从北方进了一批上等的皮毛料子,花费巨大,他不免有点担心,要亲自守着才塌实。
          于是,他有机会看到两个人。
          天刚亮没多久,冷得厉害,他正在给自己沏壶热茶暖暖身,然后才打算去开门做生意。门却突然被敲响了,他迟疑了一下还是去开了门。人还没看见,一锭银子先伸到了鼻尖前。
          “老板,买点厚衣。”
          他的视线从银子上扫过,看到后面的人,挺拔修长,比寻常人高过一个头,还披散着一头红发。这个人,他想,应该穿绛色的长衣缀上银灰色的皮毛领子。视线略低,看到一个瘦削的少年,有着沉沉黑瞳。这个人,他想,应该穿黑色的袍子缀上灰白夹杂的短毛皮毛。
          他边想,边将两人让进屋子,并却没去接那锭银子。
          “两位请坐,”他端上两杯热茶,笑脸盈盈道,“两位是想买些过冬御寒的衣袍吧。”
          “不用多,”樱木坐下,指指自己与小三,道,“各一件,穿了就走。”
          老板微皱一下眉头,打量两人衣摆,心下了然,这是两个赶路的外乡人。
          “这位小爷的身量寻常,店里倒是备有常衣,略做小改即可,但是,客倌您。。。如此威武高大,定要量体裁衣才行,再快也要明日才能取。”
          樱木愣了一下,指指小三道:“那就给他吧,我就算了。”
          老板忽地笑了起来,“客倌若是不介意多花费些,倒是有件预定的外袍合您的身材,只是已经缀好了上等皮毛。。。不好拆掉。”
          樱木点点头,从包裹里再拿出一锭银子放在茶几上,“那快些吧。”
          老板笑意更浓,恭恭敬敬地将两锭银子收进袖子,转进后屋。
          樱木一口气喝掉茶水,双臂环抱,闭眼道:“我小睡一会儿。”
          小三点点头,也不管樱木看不到,然后将一只胳膊支在茶几上,静静地看着樱木。屋子四壁的格子架上塞满了各种布料,中间空地上的火盆很小,还盖着黄铜盖子,显然怕火星溅出点着货物。
          小三听到屋子里自己的呼吸明显,而樱木的悠长轻浅。屋外有各种嘈杂声,屋后有低低的交谈声。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小三想动一动略酸的胳膊,一直闭目养神的樱木突然伸手抓住他的手腕:“别动。”
          只见樱木另一只手越过脸侧抓过身后架子上的布匹唰地抖开,丈宽的淡青色细布直飞对墙,在两人头顶划出一道遮幔。啪一声,卷布板撞到对面架子,这边樱木松手再抓起一匹布,气劲一抖,月白色的厚绸凌空而起,将淡青色细布托在半空。樱木边抓边抖,一时间各色布匹在屋中交织,将头顶遮了个严实。小三只觉凉风阵阵,眼前一片缭乱,还不及明白怎么回事,忽听一阵呲呲声,象是滚油滴在雪地里,随即闻到一股恶臭。


          38楼2012-12-03 1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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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闭气,小心头顶滴水,记得用我教你的方法换位走步。”樱木低声喝道,一挥手又是两匹布。
            小三凝神听音,立刻明白是毒水之类的东西从屋顶滴落,正穿透层层布匹而下,转眼避开两滴,退步开去,见到落地后还冒起一小股白烟。
            好厉害的毒。
            “啧,这种东西真是麻烦。”樱木不耐道,眉毛一挑抓起茶杯正待挥出,只听屋顶一声闷哼,随即有什么细小的东西掉了下来,在布匹上弹跳了几下。
            樱木伸手在头顶抓一把布头,一扯一抖,撞开大门,一阵疾风刮过物内,那臭味顿时少了很多。片刻,布匹纷纷落地,小三看见布面上滚落了好几枚非金非银似若透明的管子,抬头朝屋顶看去,有好几处透出点点光亮,想是被穿透了小孔。
            “琉璃管,穿石水。”樱木用脚一踩,那些透明管子一一破碎,象是一片细碎水晶微微反射着晨光。
            “樱木,是谁在帮我们?”
            樱木点点头,神情似并不在意,“从榆骅镇一路跟来,好几次消失过,但不久又出现,不是一个简单的人。”
            话音刚落,两人身后传来痛心疾首的声音。
            “两位。。。这是。。。”从后屋转出的老板一脸心痛。
            樱木将地上布匹堆作一团,再摸出几锭银子,解释道:“来了几只野猫,弄脏了几匹布,上面有些秽物,老板铲去后面空地上烧了。”
            “这怎么使得。。。”那老板见了银子还不舍得地上的料子,俯身去拣拾,樱木一把拦住。
            “这布不干净,沾不得皮肤,老板莫非想生瘟疫?”
            老板唬了一跳,慌忙缩回手,忙招呼伙计那大铲子来弄。樱木在一旁看着布匹被焚毁,才问道:“老板,那衣服好了没?”
            老板忙点头,亲自取了出来,抖开黑色的一件道:“客倌给的银两略有余,便替这位小爷的袍子上也缀了毛皮,您摸摸,可是上等的狼皮。”
            樱木笑笑,随手接过扔小三身上,抬抬下巴让他穿上。
            小三脱下原来的外袍,利落地穿上,这袍子从面料到皮毛的确都是上等货色,厚实柔软,比先前宫城府里的还好一些。
            小三五官很是俊美,鼻梁比寻常人要挺拔些,嘴唇略薄,眉毛斜飞入鬓,眼珠子黑沉黑沉的,盯人看时有点邪气,但是因为身材瘦削,那点邪气看上去便成了阴郁,此时换上一身黑色长袍,贴着身,瘦还是瘦,却干练俊挺了许多,那阴郁味变不见了,倒多了股放浪的邪气。
            樱木见了,只觉得小三精神了许多,满意地露齿一笑,披上自己的那件。
            老板和小三顿时四眼发光,那暗红的袍子被银灰的长毛领子压着艳而不俗,仿若地底深处的暗火只于折转的缝隙间透出耀眼的赤光。
            樱木自己却不觉得什么,只从换下的旧衣上撕了一条窄布,捞过赤色长发随意绑了一绑,垂在背后。
            “走了,小三。”樱木伸手搭在小三肩上,转眼两人消失在湿冷的街头。
            老板望着两人的背影,觉得此生再也见不到可以把这两件衣服穿得这么合适这么好看的人了。
            “老板,”身旁响起一个暗哑的声音,他转头看去,一个中等个子的男子带着温和的笑容不知何时进了店。
            “我也要件厚衣,缀皮毛的。”男子从容地开口道。
            樱木在城外的树林里停了脚步,这里树木稀疏,叶子差不多全掉光了,又贴近进出翔阳城的官道,来往路人看得一清二楚。
            小三觉得他是在等那个一路跟着他们的人,但是樱木却是背对着官道看着树林深处,林子一片寂静,连一声鸟叫也无。
            好一会儿,樱木抬起手凑近衣袖嗅了嗅,喃喃道:“还是有血腥味吗?还是我的杀气太重了?”
            杀气?小三听得分明,却不明白。高手不怒自威,气势外放,隐隐给人压迫感是常有的事情,然而他在樱木身边却一次也没感到类似的感觉,哪怕是那晚杀人归来,他也只闻到血腥味。他不觉得是樱木功夫不够高,而是太高以致于气蕴内敛,不泄微行。
            他看见樱木蹙起了眉,象是对自己不满,他忍不住想说话,刚张口,突然一股杀气迫面而来,浓烈如血海沉沉不见岸际,他不禁退了一步。


            39楼2012-12-03 1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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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一脚才错落,便见到樱木转身从自己身边掠过,快如鬼魅,交错的瞬间他被樱木瞥了一眼,空泛的眼睛并没有真的聚焦在自己身上,那一眼就如同随意扫过路边的石头,他不禁又退了一步,那眸子!樱木的瞳孔比上次注意到的时候深多了,深褐色里隐隐透着些许金光,竟不似人眼。
              小三暗吸一口气,一顿脚,转身跟上,只见樱木已紧追着一个黑衣人远去,一黑一红,犹如红日追着黑月划过天空。小三提气猛追,追得上气不接下气,好几次都觉得会失去那两人的踪影,直追了一盏茶的工夫,红影终于截住了黑影,停在了一个小山坡上。
              此时已近中午,虽阴云蔽日,亮光却足,小山坡上全无遮挡,连枯草中几只鼠穴入口也看得清清楚楚。
              小三奔到近处时,黑衣人已转过身来,只见他尖嘴猴腮,面色蜡黄,上唇留了一抹短须,让人望之生厌。
              “北宗宗主追着我是为何?”黑衣人嬉皮笑脸地问道,似是对樱木的杀气浑然不觉。
              樱木上下打量他几眼,一字一顿道:“不是你。”
              “宗主这玄机在下不懂,你追的可不是我吗?”
              樱木垂眼,淡淡一笑:“不懂就不懂吧,还有两人不出来吗?”最后一字吐出,他化掌为刀,伸臂斜下一挥,势尽翻掌,再反向一掠,地面顿时象被刀铲过一般,一层薄土连着枯草被翻起,露出底下割得整整齐齐的草根,两道鲜血从翻开的泥土中缓缓流出。
              黑衣人脸色一变,收了笑嘻嘻的神情,揉身上前,手中抖出两柄短枪,上下两路直刺樱木。
              那枪头比寻常的要薄上许多,有些角度望去几乎薄如纸片,也不知是什么材料所铸,竟能不软不脆。樱木看得分明,也不敢硬接,错着步子连避两招,伸指去弹。黑衣人见樱木变掌刀为屈指,便不再使刺的招数,换将两枪轮得极快,想绞下樱木的手指。樱木缩腕退指,脚下突然换位,一片薄刃贴着鞋子边缘从地下钻出。樱木轻哼一声,落臂弹指,气劲刚追到,那薄刃恰好缩回地下不见,只激起一片尘土和草屑。这几番动作看似飘忽诡异得难以应付,樱木却做如行云流水般,不见一丝杂乱。倒是在一旁观战的小三恨不得多出一双眼睛来,既可看着上面,又可盯着地面。
              黑衣人见樱木两头兼顾自如,不由露出钦佩的神色,向后一跃,横枪胸前和腹前,赞道:“宗主好身手。”
              樱木见他罢手,也松散立定,道:“和光三怪,有点意思,”他扫视一圈地面,“借着这地利之变,我倒一时半会儿也破不了局。”
              “宗主抬举,我两兄弟都已受伤,这局是我们输了,今日这就别过,他日再请宗主指教。”他说完,地表猛地冒出浓烟将他笼罩,樱木掌风扫过了,烟散,人也无踪了。
              樱木看着那烟散尽,神情间竟有几分怅然若失,似是沉浸在什么回忆中。
              半晌,小三听到他低笑几声道:“好大手笔,竟然指使和光三怪来行金蝉脱壳之计。”


              40楼2012-12-03 1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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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圣诞节的福利,姐妹们带上袜子装好哟
                ———————————下面放文,第二章结尾到!!!——————————————
                说完,樱木在土坡上来回走了几步,步法似随意又象经过某种计量,等他全部踏遍,笑着抬头向小三招手道:“趁我现时脑子还清楚,我教你一些功夫。”
                “你。。。樱木?”小三迟疑了一下,还是走上前去。眼前这个人,的的确确是樱木没错,可是性情却有点。。。不同?
                樱木并不解释,眼里带着温和的笑意,等小三走到跟前,右手两指轻弹,只听哧哧七声,地面瞬时塌陷出七个水桶大小的深洞来,“你走走看,用最少的步子走一遍这些洞。”
                小三明白了樱木刚才在走什么,这些洞多半是刚才循走的人的同伙留下的,否则樱木的指风再厉害也不可能弹出如此大的洞来。他略一打量,提气急掠,虽不见得步法多么缭乱好看,却也身轻敏捷,折转灵活,几个瞬息便走完了。
                樱木却摇了摇头,道:“四十七步,太多了,你再走一次。”
                小三心下奇怪,却依言再走了一遍,只是这步子迈大了,速度反而慢了下来,走完时他自己都不甚满意。
                “三十九步,再少些。”
                小三点头,吸气,再掠。如此三番五次之后,小三终于能在二十五步内走完一圈,停下来时已气喘吁吁,不复先前潇洒模样。
                “小三,下来。”樱木一掠,下了土坡,“你在此处将方才走七洞的路再走一遍。”
                小三闻言,索性闭起了眼睛,那七洞的位置清清楚楚地浮现在脑海里,脚下依序掠过,分毫不差,竟比刚才还快一些。
                再睁开眼,见樱木笑盈盈站在他面前,“小三的悟性真好,以后记得常常用这个步法。现在么,”他停顿了一下,仰头望望天色说,“我们继续赶路吧,住在荒山野地可不好。”
                小三点头跟上,问道:“刚才那人是暗地里跟着我们的人吗?”
                樱木脚下一滞,沉声道:“不是。。。我觉得不是他。”
                小三突然遍身寒毛竖起,心也跟着抽了一下,杀气,是樱木散发的杀气,虽然只有一瞬,却吞日遮天,将他周身笼罩,哪怕这杀气不是针对他的。
                一时间两人再无交谈,忽然一声尖锐的啸声传来,接着有人远远地吟道:“千虑恐一失,翔阳已蹉跎。”
                那声音阴沉中带着一丝尖刻,似不甘似嘲讽,小三觉得象是在哪里听见过,有几分耳熟,只是自己从未在江湖走动,究竟是哪里听过这声音呢。他正疑惑间,樱木低声道:“走,去看看。”说完,拉着小三往啸声处掠去。
                入了一个林子,樱木突然伸手将小三一夹一抱跃上叶犹绿枝仍茂的大树,由枝桠间往林中空地看去。
                林中共三人,两人背对一人面对,背对的一人是先前才打过照面的藤真,另一人一身黑衣,也不知是什么面料,似比小三的黑衣还黑些。面对的那人小三一看顿时明白为何耳熟,正是那日在宴席中出声讽刺北宗藏污纳垢歪门邪道的海南花形。一旁的樱木死死盯着黑衣人的背影,眉头蹙着,眼中闪过意义不明的光。
                “藤真啊,藤真,你还是下手了。。。”只听花形冷冷笑道,“一把火烧得真干净。”
                “我三番五次出手警告过了,他们不听,我也没办法。”藤真的声音平平听不出情绪。
                “他们是为了谁呢?我又是为了谁了呢?你还真是无情呐。”
                藤真原本头略低,听了这话猛地抬起头,语气却依旧不起波澜:“我不需要,不需要你们为我做的一切。”
                花形眯起眼,象似想起了什么,道:“你把右手五指抬起让我看看。”
                藤真迟疑了一下,依言举起右手。以小三的眼力看不清藤真那五指有何特别之处,但樱木却看得分明,那五指第一关节和第二关节之间各有一道极细的勒痕,好象绑着极细的丝线一般。
                “好,好。。。”花形一叠声说了好几个好字,表情竟是怒极的样子。
                “我既已练成傀儡引,你便不是我的对手了,你走吧,我不说,这世上就没人知道你曾是翔阳的人。”藤真垂下手,衣袖滑下盖住手掌,只留指尖露在外面。
                “恭喜,真是恭喜了,”花形说得咬牙切齿,“从此,翔阳便只你一人。”他说完,视线移到旁边的黑衣人身上,“不过,这个人放火也有份,我要杀他,你打算如何?”
                藤真极轻地叹了口气,吐出两个字:“帮你——”
                花形神色微变,还未开口却听藤真接着道:“——帮你逃命,你不是他的对手。”
                花形脸色再变,在腰间一摸,瞬间一根银色的鞭子出现在手中,手腕一抖朝黑衣人挥去。
                那鞭子如银蛇,鞭稍就如蛇头,一鞭出去,竟只见蛇身,而蛇头处一片幻影,游离不知去处,等眼睛追到时,蛇头已近黑衣人的脖侧。黑衣人上半身也不见动作,脚步一错便躲了开去,银蛇如影随形追着他脖子,始终不离一寸远。
                小三见了黑衣人那步法吃了一惊,居然和刚才樱木教他的一致无二,虽然更流畅更自如,他忍不住侧头看向樱木,却见樱木双眼追着黑衣人的背影,一脸似悲似喜的表情,正想着要不要开口问,耳听一声“啊”,忙转头看回去,花形已惊惧万分地捂着右手屈腿在地,而那根银鞭已碎成许多段散落四周。
                就在此时,他感到身下略沉,耳侧挂过一阵风,眼角衣袂一闪,樱木飞扑而出。
                “洋平——”一声凄厉地吼声响起。


                51楼2012-12-24 10: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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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
                  一片叶子从枝头掉落,一路下旋,直至亲吻泥土,樱木可以在神奈川上一折回带回对岸的一片叶子。他的快,就如冬季的烈风,在北地山脉的高岭孤寂刮过,几乎无人得见,无人知晓,但是整个天地都感觉到了他降下的寒意。
                  小三,藤真,花形亲眼见到樱木从树上飞扑下来的身形才知道他从未在他们面前施展过全力,他们从头冷到脚,忽然就明白了,北宗宗师这四个字的真实分量。
                  黑衣人是唯一一个背对着樱木站着的人,他听到那声大吼,只做了一个动作——简单地转过身,面对这股飞扑而来的赤色烈风。
                  “樱木。”他轻轻地吐出这两个字。
                  樱木与他一照面,却突然退了,和来时一般快,他身形在半空中停滞一瞬,然后折了折,向后退了,双臂展开,绛色的衣袖划出重叠的弧线。
                  小三看明白了,那被叫做洋平的黑衣人出了一招“点愁如海”,而樱木还了一招“孤馆闭春”,就和那日他和樱木对的那招,可是,却又那么不同,明明那么平淡的招式,在这两人手里仿佛一个能破金刚不坏,而另一个能防千军万马。
                  两人的气劲在空中一触即消,不多一分,也不少一分。樱木在三丈开外落下,洋平则小小地踏前了一步,那姿势说不出的别扭。这个人有腿疾,小三想。
                  果然,“洋平,你的腿?!”樱木的语气里是难以置信,但是奇怪的是,小三细细思量那语气中奇怪之处,奇怪的是樱木不是痛惜而是惊喜,真挚的惊喜,不是幸灾乐祸。
                  “恩,”洋平点点头,“勉强可以走了。”
                  樱木随即疑惑地问:“你的内力?你的武功?”
                  洋平平淡地望着他,答道:“有人传给我的。”
                  “有人?”樱木踏上一步,神情突然有点狰狞,“谁?你的内力是纯正的北宗内力,你的招式是纯正的北宗招式。”
                  “北宗的武功。。。”洋平笑了笑,笑得如冬日一般萧索,“。。。我一向比你还熟悉,不是吗?”
                  樱木似是被戳了痛处般五官微微扭曲,眸子中金色愈盛,流转中泻出浓浓的杀气。
                  “樱木。。。”洋平叹气般叫道,象是不忍见他痛苦。
                  杀气越来越重,如水汽凝成露珠,随时会从叶梢滴落。
                  可惜,先落下的是小三,他听得背后有劲风袭来,却来不及躲避,正中背心摔下树来。
                  樱木听到他的轻呼,迟疑了一下,还是敛了杀气回掠。
                  “你没事吧?”
                  小三摇摇头,看向地上一枚干瘪的果子。
                  樱木拉过他手腕,用内力探了探,没觉察到什么异常,随即抓紧,一股浑厚的内力送入小三体内,轻声喝道:“我们走。”
                  藤真望着两人远去的背影,皱眉道:“他这是全忘了?”
                  “不是,”洋平低头,掌心短刃忽地缩入袖中,“他只是重新组织了一个故事,让自己比较好接受。”
                  “所以你这一路故意躲着他不见?”
                  “原本想等他回到北宗再现身好好解释的。”洋平目光一转,扫向花形。
                  藤真动了动位置,挡在花形身前。
                  洋平抬眼,“好,这是你的事情,你自己看着办吧。”说完,他迈着僵硬的步子朝林子深处走去。
                  要不是还拉着个人,小三怀疑樱木大概会一气跑回北宗,饶是如此,他的速度依旧太赶,每每让他产生手臂会被扯断的错觉。当樱木终于意识到这点时,他骤然松手,看着小三扑倒在地,转过头道:“休息一下吧。”
                  小三努力匀着气,满头土灰地抬起头,樱木背对着他,垂至后腰的长发散乱,发带的位置一褪而褪,眼见很快就会掉落,他的手垂在身侧,握成拳头,微微抖动着。
                  他的心中还在奔跑,小三觉得自己懂那个姿态。他收回视线,勉力从地上撑起身体,浑身的骨骼都在抗议,处处如针刺般疼痛,他咬着牙,几经挣扎,终于能盘腿而坐运气调息。
                  许是累得过头了,小三比往常都更轻易地纳气入脉,意识也收束得滴涓不漏,等全身的苦楚都被熨烫妥帖,睁眼吐出一口浊气时,他才恍然发现天已昏黄,而樱木依旧站在那个位置,丝毫未动。
                  他听到低低的声音传来,似是讲述一个故事,只是他只来得及听到一个结尾。
                  “。。。如果我们不去后山就好了。”樱木的尾音中带着孩子般的委屈,不再象一个正当盛年的宗师。
                  我们是樱木和谁?后山是哪里的后山?小三懊悔得想打自己一巴掌,樱木或许从他运功开始时就开始叙述往事,而他竟然错过了。
                  于是,他真的抬手打了自己一个耳光,在暮色里,一声脆响。
                  樱木笑嘻嘻地转过身,假装惊讶道:“小三,你走火入魔了?”
                  小三悻悻笑,回道:“没,把自己拍拍醒。”
                  “醒了没?醒了就去抓点野味来。”樱木双臂抱胸,大咧咧地道,“我饿了。”
                  小三站起身,拍拍屁股上的灰土,暗想,果然所有的疯子都是小孩,也不答话,直接提气纵身,朝灌木丛生的山坡掠去。
                  冬日,又是天色将暗,打猎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小三在枯草间悄声而行,竭力捕捉一切活物的动静,偶一回头,眼角余光中有一丝火光闪过。他心头一突,屏息吸气慢慢折返。
                  先前两人所在位置就在下方的谷道中,此时去路闪来一个火点,快到樱木面前时忽地化成四点分成两列朝左右散开,原来是四人举着火把。
                  小三不敢靠太近,找了块落石藏好身形,只探出半个脑袋盯着火把照着的那块亮处,一端是樱木,而另一端——小三突然有种气透不过来的感觉,明明是很平常的排场,却无端让人感觉来的是九五至尊,天降龙子。
                  “啪”一声,一个圆形物体被扔到地上滚了几滚,小三吃了一惊,那是个人头,眉目依稀有点眼熟。然后,那个帝王般的人在光亮处现出了身形,先是跨进一只脚,然后是两只手,一只手拿着丝巾擦拭着另一只,仿佛是在擦去血迹,但丝巾始终是一片雪白。
                  “北宗宗主,你漏了一个人,”那人边说边整个踏进光圈,只是他穿着带兜帽的披风,脸被阴影所挡看不真切,“是顾及我海南的面子吗?”
                  小三恍然,原来那是花形的头颅,白天还照过面的活人,如今却已死透。
                  “藤真呢?”花道沉默了一会儿,问。
                  那人大笑一声,“翔阳藤真,闻名不如见面,应该还死不了吧,只是,”他笑声一收,转而冷声道,“他居然敢在我身边安插他的人,外来的狗总归养不熟。”
                  “那。。。海南帝王找我是为何呢?”樱木的声音透着些许不快。
                  ——————————————————第三章未完待续———————————————


                  52楼2012-12-24 10: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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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宗的武功据说素来是一任传一任,宗主这是有弟子了?”海南帝王牧绅一将双手拢进袖子,问道。
                    樱木挑了挑眉,不耐道:“帝王这是想说什么?”
                    “先前救了藤真的那人使得一身北宗功夫,若不是宗主本人,就是宗主弟子了,北宗这是打算插手我海南的事务?”
                    “北宗功夫?”樱木冷冷一笑,转过半身朝小三的方向招招手道,“小三,你出来。”
                    小三一惊,知道这点距离根本瞒不了樱木的耳目,他也不迟疑,飞身掠下,站到樱木身边。
                    “这是北宗的寿少主,我的继任,”樱木向牧绅一介绍完又对小三道,“和海南帝王过几招吧。”
                    小三狐疑地看看樱木,心想这是叫我去送死吗?樱木却不理会他的目光,自顾自让到一边,袖手旁观起来。
                    海南帝王牧绅一玩味地扯了扯嘴角,倒也不生气如此被看低,伸手缓慢沉稳地将帽兜往后一抹,露出脸来,对着小三稍稍点头算是对一个后辈相当客气了,开口道:“那么请寿少主先出招吧。”
                    小三暗自咬牙,却也不想弱了北宗的名头,踏着之前樱木教的步伐往前一步,将腰间别的短刀抽出,略停等对方亮出武器。
                    牧绅一也不分说,摊开手掌摆了个起势,意指自己空手和小三走两招。这四方场地因着四角熊熊火把而照得敞亮,小三略略吃惊,只见牧绅一的手掌比寻常大汉还要大上许多,手背黝黑不说,掌心竟也黑沉,观之若有黑气袅袅其中。小三无甚江湖阅历,之前只从宫城夫妇及府内弟子处听得关于江湖的只字片语,比如这个海南帝王牧绅一,他是听说名头的,也知道他的地位和武功甚高,可是高在哪里,他哪里知晓,眼前所见他本能地感觉到那不是自己能接下的功夫,不由起了自暴自弃的念头——宫城府也好,北宗也好,都不是自己的家啊。
                    “这什么北宗的,也太瞧不起人了。”突然一角的火把亮光闪了闪,持火把的人踏进了场子,是个看着比小三大不了几岁的年轻人,头发并不像寻常人一般束着,只用一条紫色的布条从额头绑到后脑,披散的头发厚实浓密,如鬃毛般张狂着,“一个小孩子居然要我们掌教下场赐教,什么玩意儿。”他语气愤愤,一脸无惧无畏。
                    “清田!”牧绅一轻喝了一声,收回手掌,有意无意地伸臂将他挡住,“不得无礼。”
                    “掌教,你若和他比划,”清田指着小三急道,“即使赢了,传出去也是说我们海南欺负弱小。”
                    “宗主的意思是让我指导少主一二,”牧绅一看向樱木,微微笑道,“哪里有胜负之分。”之前兴师问罪本是想用江湖规矩压人,现在正好有这个末座小师弟出来搅合,他也乐得罢手,非是怕了北宗,而是眼前这个所谓少主,脚步虚浮,吐息短促,怎么看也不像是高手模样,他堂堂海南帝王实在是没兴趣真的与他过招。
                    樱木的脸映在火光里,听了这话并无什么表情,算是默认了,他怎么会不知两人实力之悬殊,若真动手,或许走不了五招。只是刚才一听有人使北宗功夫相助藤真,他就没由来起了一股烦躁气,若是先前没遇上洋平,他倒还真吃不准是谁偷学了北宗的功夫在外头招摇,现在他疑惑的是洋平哪里来的那一身功夫,他心里隐隐有一种不祥的预感,那答案必是他不想知道的,所以当时一照面后他竟拖着小三跑了。
                    “他这样的还需要掌教指导?我来就可以了。”清田嘀咕道,声音虽小,但场上哪个不是听得清清楚楚。
                    “清田,去站好。”这次牧绅一的声音里微微透出不满的意思来,打狗还看主人面不是吗,好歹是北宗少主,宗主在旁,话就不能说得太难听。
                    小三被这样晾在一边脸色十分不好看,只是也没人看他,他忽地踏上一步,大声道:“海南掌教,请赐教。”
                    清田听了牧绅一的呵斥正垂首退后,听见小三的声音抬起头来轻蔑地瞥过,那眼神像是穿透火把的光灼在小三的心口,小三只觉得血气上涌,脚下一错,伸手一招“连云锁江”朝牧绅一使去。他出手仓促,若是高手也算突起奇袭,好在他是后辈,又开口在先,倒也不算丢脸。
                    牧绅一见他出手果然平平,虽然的确使的是北宗功夫,却毫无风范,他心里微嗮,将一手背在身后,只出了左手与小三过招,即使这左手也未将手掌伸出袖外,而是隔着布料出招。要知海南一派的功夫虽然走的是刚烈勇猛的外家路子,但是他们的心诀却是上乘的火术,练到一定境界时手掌便自然带着火毒,从掌心浮现的黑气浓淡就能看出功夫的深浅,牧绅一的功夫派内一等一,掌心近乎浓黑,即使不用招式,火毒之气也能伤人,他将手裹在袖中就是想挡住黑气。
                    小三倒未将这个细节放在心上,他一招使出,自己也讶然,这十几招北宗入门功夫他几年练下来熟到不能再熟了,可是今日出手,感觉却大不一样,仿佛合着呼吸,一招一式之间自如无比。他不由地沉浸其中,心无旁骛地一招接着一招,眼中再无对手强弱,自然也无惧怕,举手投足之间竟渐渐流露出一股风流之气。
                    牧绅一存着相让之意,陪着走了几招,也略略去了些藐视之意,但终究还是觉得作为北宗少主,这等身手还是比预想的差了太多,他懒得再拖延时间,身形略变,招式陡然凌厉,在小三两招变换之间直拍胸口而去。
                    小三对敌经验有限,来不及变招,但掌风迫近,他本能去避,脚步斜踏,走的正是樱木先前教他的步法,于是顺着连踏几步,竟然堪堪要避开牧绅一那一掌,这下连牧脸上也微现惊讶之意,心念之间将内力迫出两成,追上小三左肩。
                    小三本以为自己已避开,突然左肩如石击般巨痛,震得他踉跄了好几步才站稳,抬眼看去牧绅一已双手负背,对着樱木赞道:“北宗川乱步果然奇妙。”
                    樱木听到这话却皱了皱眉头,似是不喜这赞美,他朝牧绅一点点头,道:“多谢海南帝王手下留情。”他边说边走到小三身旁,一手搭在小三肩上,他内息一探便知小三只是筋骨略受震动,并无大碍,“藤真的事和我无关,只是帝王说的那个会使北宗功夫的人,怎么也应该由我亲自清理比较好。”
                    “北宗不插手我海南的事务,我海南自然也不会管北宗的家务,湘北海南原本就是天各一方。”牧绅一说话客气,语气中却始终有股不容置疑的威严感,寻常人只是听他说话便觉矮了一分,樱木却像没怎么在听,俯身捡起花形的头颅用包裹布裹起,领着小三自顾自走了。
                    牧绅一并不出言阻拦,不露声色地看着两人背影远去,此时天色已全暗,火把所照之处不过几丈而已,可是那人的赤色长发却像一团暗火,残留在人的眼底。
                    “牧老大,”待两人全然没在夜色中,清田叫道,他对牧绅一的称呼也变得随意,“这北宗的少主这般身手,可见那宗主也不过尔尔,为何对他那么客气,不如让他见识一下我们海南的功夫,以后江湖人才知道,我们海南比北宗厉害多了。”
                    “清田,你这浮躁的性子什么时候能改改?”牧绅一忍着不叹气,他实在拿这个小师弟没办法,若不是自己一直将他带在身边,不知道他已经闯下多少祸事惹了多少是非,“这寿少主我也是今日第一次听见看见,刚才过招来看,与其说他功夫差,不如说是才入门学了没多少,武学一途,师父,时间,天分缺一不可,他如今有北宗宗主亲授武功,只要天资不是太差,假以时日你能不能打过他还不一定呢。”
                    “老大!你怎么能长他人威风!”清田高声抗议,连手中火把的火苗都忽闪起来。
                    牧绅一不发一言,只抬手一挥,噗一声,清田手中的火把灭了,清田顿时噤声,老老实实跟在一旁。
                    隔了好一会儿,牧绅一开口问道:“你觉得之前与我们交手的那人功夫如何?”
                    清田这次仔细思量了一下才回答道:“如果不是和传闻中的北宗宗主样子相差太远,我还以为是北宗宗主出手。”
                    牧绅一认可地点点头,他并不在意那寿少主,虽然听说流川宗主有子嗣流落在外,而这个寿很可能就是他的儿子,但一来年纪小,二来打磨还需要时间,倒是那个神秘人让人琢磨不透,北宗有一个宗主已是名声超然,若有两个……他突然想起一种可能,莫非流川没死?不可能!他立刻推翻了自己的猜想,那人的身形不对。
                    ————————————————————第三章完————————————————


                    65楼2014-04-29 17: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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