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阀野鬼吧 关注:32贴子:796
  • 1回复贴,共1

中国古代兵器纵谈(续) 阵记 二(作者:重炮)

只看楼主收藏回复

第二节 鼎盛
西周的统治历时200多年,之后在希腊地区,多利亚人取代迈锡尼文明,将希腊带入城邦时代,而此时的华夏,车轮滚滚的春秋时代亦驰入历史。
多利亚人继承了迈锡尼文明的好战性格,并根据自身政治体制和希腊地形特点,发展出一种完全依赖重装步兵的方阵战术,这种战术就是后世著名的希腊方阵,又称“多利亚方阵”,它的诞生标志着西方早期军事艺术的开端。而由此,本文也将开始涉及华夏与西方阵法的比较。
随着周室王权的衰落,曾经倍受压制的地方诸侯争相拥兵自重,展开了漫长的争霸过程。为了扩充军事实力,各国争相推行世兵制,将“国人”中较具天赋的分子编入兵户,建立起稳定的武士阶层。如果说西周“国人”习武靠得是自觉,此时的部分“国人”就不但有机会,更有充足的闲暇习武了。专事习武者范围的扩大,自然使军队战斗力和阵法水平进一步提高。
此时虽是车战的鼎盛时代,但在中后期各国通过“作州兵”、“作丘甲”、“作丘赋”、“用田赋”等一系列政策将国家转变为上至贵族、下至庶民的全民皆兵前,最大成就却并非军力的急剧膨胀,而是各种新战术的诞生。
还是从郑庄公谈起。此人是最早打破右、中、左三军划分,并运用迂回、偷袭战术的统帅。在制北之战中,他利用燕军重视正面的郑国三军,背后却疏于防备,另遣一军迂回到燕军背后,将燕军击败。一役开创了华夏兵法中“兵不厌诈”的先河。
最早的诱敌、伏击战术同样出自这位军事家之手。在郑抗北戎之战中,他利用戎军纪律涣散又不团结的特点,派一支部队诱敌,同时在路线上设下三处伏兵。待戎军被诱入埋伏圈时,发伏兵全歼戎军前部。戎军后部见状,仓皇而逃。
在“小”战术方面,郑庄公亦最早运用了夹击战术。繻葛之战中,他先令左右两军出击,分别击退士气低落的周左军和战斗力较弱的周右军,使周中军士卒产生慌乱,而后三面夹击,大败周军。
郑庄公之后是门廉。此人名声不大,却是早于汉尼拔约500年,在“小”战术上运用后退包围战术的统帅。在楚巴攻邓优之战中,他将楚军布置在巴军之间,出击邓军并诈败,引诱邓军追击,既而三面夹击将之大败。优军见势,也只得撤退。
又过了19年,就轮到曹刿登场了。此人之所以家喻户晓,全赖初中语文中那篇关于长勺之战的《曹刿论战》,但他在此战中所运用的“夫战,勇气也。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的道理,却是很令人迷惑。因此,在了解曹刿的作为前,有必要了解一下当时的作战规则。
对于当时的作战规则,不妨以《周礼.夏官司马》中所记的训练规则为据。虽然此书内容未必准确,且所指为西周,但此时距西周尚不远,其间也未发生大的社会变革,因此作战思想应较接近,甚至可能因为时间较近,反而更接近书中的记载。
首先,中军主将擂鼓,中军众将一道擂鼓三次,各二十五乘长随之“振铎”,传令下级军官举旗,全体起立。中军擂进军鼓,各五乘长“鸣镯”,指挥部下伴着鼓点徐徐前进,走出约120米后停止。中军又三鼓,各二十五乘长“摝铎”,传令下级军官收旗,全体坐下。
继而,主将再次擂鼓,部队重复上面过程,但行进速度改为“车骤徒趋”的快步方式。
再继而,以“车驰徒走”的奔跑方式再次重复上面过程,但不再“摝铎”,而是热身完毕,准备进入战斗。
最后,战鼓连擂三遍,部队连攻三次。如果战事不利,则中军擂撤退鼓,各百乘长随之“鸣铙”,传令部下撤退约120米,进行休整。
因此笔者认为,“夫战,勇气也。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并非普遍认为的是为消耗敌军体力、或使敌军产生疑虑。因为,多走几百米不可能使士卒疲惫到足以严重削弱战力的程度,疑兵也很难在军力显然处于下风的情况下得逞。实际应是,曹刿先按兵不动使齐军误以为惧战,进而产生轻敌,因此当他命令部队突然出击时,齐军因震惊而落败。之后他又“视其辙乱,望其旗靡”,才决定追击。两者前后呼应,都是突出他善于揣摩敌军心理。失传的西周兵书《军志》有佚文说:“先人有夺人之心,后人有待其衰”,曹刿正是将此思想引入了“小”战术。



1楼2012-10-27 11:10回复
    《司马法》中说:“成列而鼓,是以明其信也”,就是说要等对方列好阵再开战,这是信义的表现。春秋时代“礼乐崩坏”,“信”自然要被打破。在长勺之战的第二年,鲁庄公趁宋军尚未列阵的机会,挥军进攻,取得了资之战的胜利。
    再往后就是城濮之战。距郑庄公近百年后,先轸在此战中将诱敌和夹击融会贯通。战斗开始,他一面令下军出击对面薄弱的楚右军,将之驱逐出战场,另一面令上军后部战车拖动柴草,利用扬起的尘土制造撤退假象,引诱楚左军。当楚左军出击后,他则指挥中军趁势侧击其暴露的侧翼,与反击的上军形成夹击之势。楚中军见两翼崩溃,只得撤退。
    总之,经过漫长的混战,华夏战术思想在此时获得了突飞猛进的发展。首先,三军横陈的部署已逐渐过时,将规模不等的部队灵活搭配,组成立体战线,继而以机动灵活的小部队诱敌,以力量较强的大部队伺机进攻,成为被广泛接受的战术思想。其次,《司马法》中记载的“古者逐奔不过百步”、“不穷不能”、“成列而鼓”等僵化思想,亦为追击和先发制人取代。
    随着兵役范围不断扩大,到了春秋中后期,每乘战车的规模已增至100人。其中甲士缩小到3人,显示了贵族在战争中相对比例的下降,剩下的除25人负责管理辎重车外,都是战斗员。《周礼.夏官司马》中记载:“凡制军,万有二千五百人为军”、“二千有五百人为师”、“五百人为旅”、“百人为卒”、“二十五人为两”、“五人为伍”。从编制人数看,此记载应是此时的建制。
    每乘的100人虽名义上按5人一伍、5伍一两、4两一卒进行编制,但通过大原之战中魏舒方阵“毁车以为行”的记载,还是能发现车兵与徒兵的鸿沟。此战中魏舒将下车甲士“五乘为三伍”重新编组,而非让他们各自领导一伍,即便如此,尚有“嬖人不肯即卒”,因此要“斩以徇”。然后他又将部队分为五部,“专”部署在右翼,“参”部署在左翼,两翼突出于中军,中军则从后至前排列为“伍”、“两”、“偏”。开战后,最弱的“偏”前出诱敌。狄军嘲笑不擅步战的中原人以短击长,于是不列阵就发动追击,结果被三面夹击而大败。
    春秋时代兵器亦有发展。《左传》中首次出现“组甲”的记载是在春秋中期,组甲就是札甲,到了战国初,其形制已十分成熟。这种甲的皮甲片较细密,除了胸背、领盆和头盔外,均以便于身体活动的方法编缀。另外,此时已有铜护臂和铜护腿。主战武器中新出现了“殳”,也就是两端带铜套的长杖。这种武器在武王伐纣中就有记载,起初是一种简易武器,到了春秋时代的战车上,则以专业砸击武器的角色出现。但殳并不总是钝器,有些殳的铜套是带刺的,而春秋末在江淮流域还出现过带三棱矛头的。此时的戟,则由西周的一体化样式,返祖为戈上绑一个矛头,可谓对铸造水平的妥协之举。到了春秋末,同样是在江淮流域,伴随“多果戈”的出现,一种长度3米左右的“多果戟”出现了,“果”指戈头数,通常为“二果”或“三果”,是种强大的车兵武器。
    在兵器发展的同时,战车也在进一步完善。至少从春秋中期,战车马也开始装备皮甲胄。《左传.成公》中记载“不介马而驰之”,“介马”就是指为马披甲,在此特别记载“不介马”,可见当时马甲胄的普及程度。另外,轴头饰也演变为一种矛状武器,矛刃带锯齿,切肉不打滑,战车奔驰起来时,高度正好能削击徒兵大腿,如果车技娴熟,或许还能攻击马腿。
    当然,车兵发展的同时,徒兵也并非原地止步。随着徒兵规模的扩大,步兵战法也日趋复杂。《司马法》中记载的“兵不杂,则不利”、“弓矢御,殳矛守,戈戟助”、“迭战则久,皆战则强”等,都说明徒兵已非单纯依靠方阵的组织性作战,而是讲究搭配的灵活性,最大限度提升方阵在远近不同距离的战斗效能,由此出现了“迭战”与“皆战”,即交替防御与配合进击两种战斗模式。尽管如此,车兵对步兵的近战优势依然是明显的。而且,即使步兵已经有了“弓矢御”的战法,但威力终究有限,至少是不足以阻滞战车冲击。
    


    2楼2012-10-27 11:10
    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