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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深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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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时空的GL小说,也是我百度ID的由来了。

作者:夏寻


1楼2007-04-25 21:53回复
    引 
    我习惯了站在高处。 
    我以为这样我便可以看清这个世界,至少可以看得多一些,那么我就容易找到他。那个午后阳 
    光下,从紫竹林中摇着折扇,信步而出的男人。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他,算起来竟该是很久远的事情了。可我还是记得很清楚,清楚到知道他腰 
    间的那块碧玉,雕刻着一行小字: 
    一片飞花剪却春,风飘万点正愁人。 
    人总是有些印象特别深刻的事情。那时候,我还只是个15岁的小姑娘,鹅黄的绣袍,乌黑的辫 
    子,似懂非懂的在林间高声吟唱: 
    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 
    有意无意间,就像阳光有意无意间投射到他笑脸上一样,我记住了他,还有他对我说的第一句话: 
    半月? 
    那是我的名字,有多久了,这个名字未被人提及,每次回忆起初见的那一幕,我才会想到,原 
    来我的名字叫半月。 
    今天正是半月时节。月亮的晕黄透过了月隐,洒下这个世间。 
    我却要动身了。 
    很久没有闲适的坐在房顶屋上,欣赏那纯粹的月光了。我逼着自己每夜忙着,去寻找每一个可 
    能。尽管每天精疲力竭之后,徒劳无功。 
    是的,我在寻找。我已经忘了什么时候开始搜寻的,只知道我的样子和17岁那年,没什么变化 
    ,记性却日渐差了。我常常会忘了昨夜从灯火处出现的人,是不是很多年前谢家庄前卖红薯的 
    小贩。想到这点,我便更勤快的寻找起来,我要在忘记那个男人长相之前找到他。 
    每天落日时分,我就飞过每家每户的窗口往里看,看每个人的脸,看他们有么有他的影子,看 
    他们是不是紫竹林中的那个青年,那个伤春的青年。 
    这是件累人的活,在如今这个朝代,我常常埋怨日长夜短,埋怨自己不能分身。然而我不能停。 
    如果一个人失去了他的人生目标,他的人生便会迷茫不知所措;同样的,如果一个鬼忘记了她 
    做鬼的原因,她就是路边游荡的灵魂,不知所往。 
    所以,我不能停,寻找他是我的责任。 
    因为,我是个鬼。


    2楼2007-04-25 21: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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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估计我要是不拿出12分的干劲,今年就该卷铺盖回家了!]不是么,在上级领导面前如此“表 
      演”,上级领导不注意自己才怪。可是,她要做的不是什么优秀人才,她只想有个工作,平平 
      安安,健健康康的过一辈子。 
      [沈娴?]一个美丽的女中音穿过整个大厅,回荡在整个工作间。 
      沈娴疑惑的东张西望起来,谁找她?这个声音很陌生,从来没听过啊。 
      转眼又看见小于低下头,非常老实,非常乖的,偷偷摸摸的回到了三个桌子外面自己的位子上 
      。离开之前还给了沈娴一个无限同情的眼神。 
      沈娴的脑子突然间飞快的转了几百转,刚才那些慵懒和惰性马上消失不见,将背挺的笔直,用 
      眼角慢慢的,慢慢的扫描到左边的人影。 
      一个一看就是女强人类型的女人姿势优雅的站在她的左边,很和煦的眼神,嗯,应该是暴风雨 
      之前的平静眼神,正直直的看着她。她的白色套装是质料很好,应该很名贵,对于这些东西她 
      一向没什么关心,反正也不是他们这种平民阶层享受得了的。 
      [连,连小姐。]她怎么记起来她叫什么了?幸好还记得,如果连上司的名字都忘了,她直接整 
      里床上用品去得了。 
      连记川微微点了点头,对眼前这个看见她就缩手缩脚的员工说: 
      [沈娴,你来一下我的办公室。] 
      不要啊,沈娴在心里狂叫,这么快就来报复?这个上司也太记仇了吧,她只不过,她只不过想 
      和她握个手,顶多违背了一下上司的意志,可是她也不是有意的啊。书上都说了,喝醉的人是 
      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的啊! 
      灰头土脸,作出一幅我很惨我很冤枉的表情,沈娴跟在步履轻柔的上司前穿越了大半个办公室 
      ,同时接受了各条战线兄弟姐妹的眼神支援和同情。 
      [把门关上吧。]进了经理办公室,连记川这样吩咐。 
      哎,看样子要训得很厉害了,关上门怕骂声太响吵到隔壁同事么? 
      乖乖关上门,沈娴抵着门口,低下头,这样骂完了逃得比较容易。 
      连记川把她的行动看在眼里,也不出声,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下来。她身后的玻璃窗将阳光送进 
      来,笼罩的她标准匀称的身材发出一段柔和的晕黄。 
      [你今天上班迟到了。]日资公司规矩严格,上班迟到是要扣工资的。连记川的声音不高不低, 
      也听不出什么情绪,果然是高手,出招前绝对不显山露水。古人说得好:不叫得狗最凶,也是 
      这个道理。咦?她想到哪里去了? 
      [对,对不起。]结巴着不敢看她的脸,闭上了双眼。来吧,该来的总是要来的,让暴风雨来得 
      更猛烈些吧!我已经做好了牺牲的准备…… 
      [你,今天还好么?]像是犹豫着说出的这句话,连记川沉默了好久才开口。 
      沈娴有点摸不着头脑。她抬头看向连记川,不知道她的意思是什么。却发现连记川早就转身对 
      着窗户。白色套装勾勒的背影线条在阳光中若隐若现,仿佛有些不真实;高高盘起的发髻显现 
      出她优美线条的天鹅颈。这是个美丽的女人! 
      美丽的女人不单单是指她出众的相貌,还要有她独特得气质。独特到别人一眼就可以在人群中 
      找出来,独特到没有人可以模仿到她的气质,独特到无论何时何地,她都会吸引你向她靠拢。 
      [我的意思是,如果你觉得宿醉难受的话,可以请假。不要硬撑着工作了。]连记川回过身,双 
      手交叉在胸口。沈娴马上发现阳光下闪耀的她左手中指上的细巧的白金戒指。 
      订婚了?名花有主?像她那样优秀的女人应该有男朋友的。 
      [我,我没事。]说话还是会结巴,因为她的眼神太凌厉,和刚才的平静不同,好像要穿透她的 
      身体,这才是商场上女强人标准的眼神。 
      [那好,那你回去工作吧。]她挥挥手,让沈娴出去。 
      沈娴偷偷松了一口气,看样子没什么事了。反背得手摸到门把手,旋了一把就要开溜。 
      [那,那连小姐,我,我走了。] 
      室内再没人回答她,她一溜烟的跑回座位。 
      头已经不痛了,周围递过来的“关心”的眼神统统装作没看见,沈娴从座位上瞄了一眼白色的 
      副总经理室的大门。 
      那个女人,神秘哦。


      4楼2007-04-25 21: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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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园子中竟然有一个湖,水光潋滟,轻波连绵,正是春天时分,湖边花红柳绿,竟是个山水风光得好地方。 
        [谢老头子,还真是会享受,自家里挖一口湖。]段仁气还未消,愤愤不平的念叨着。 
        陈谅微微一笑,看向湖边那座楼。 
        楼名:不眠阁。四角飞檐,雕有珍禽各一;楼前两块楹联,左书:先天下之忧而忧;右书 
        :后天下之乐而乐。黑底金字,熠熠生辉。 
        陈谅眯起双眼,似在细细研读这一幅楹联。所以当谢继生从堂前出来的时候,他就好像没有注 
        意到谢继生。 
        谢继生半闭着眼,看见陈谅一身白衣站在堂下,他也不吭声,只是重重的咳嗽了几声。 
        陈谅慢慢回头,看见他居高临下的站着,他不动声色上了台阶,等到了和谢继生同一个台阶的 
        时候,才双手一抱拳,朗声道: 
        [小侄陈谅见过谢大人。] 
        谢继生并不还礼,也不回话,只是上下打量了陈谅和段仁一番,忽然,微笑了一下,和气的问 
        :[贤侄远道而来,辛苦辛苦了!] 
        段仁不禁愕然,前一刻还趾高气扬,下一刻就笑容可掬,变脸比翻书还快,官场打混这么多年 
        的老狐狸原来就是这幅模样。 
        [谢大人客气了。]陈谅也态度温和。 
        [想我和令尊也是同朝为官,这么多年竟未有联系,如今这天都换了,老夫也是享清福的时候了 
        ,不知道令尊他乡是否安好?] 
        段仁一惊,这老狐狸当初和少爷的父亲同朝为官,陈父当年因为卷入某事,被贬至蜀地。谢继 
        生不但不帮同是汉人的陈父说话,还参奏一本,导致陈父永无还乡之日。陈父陈母思念家乡, 
        更加上水土不服,早就仙去了,谢继生在朝为官,应该不会不知道。他这么说,应该是故意刺 
        激陈谅。 
        陈谅却是云淡风清的一笑: 
        [家父家母早就过世,想必大人政事繁忙,不眠不休,先天下之忧而忧,自然不会知道小民生死 
        了。]话中有话,明褒暗贬,陈谅淡淡地看着谢继生。 
        谢继生忽然大笑: 
        [你看你看,人老了就容易犯糊涂,居然在门口招待贤侄,失礼失礼,贤侄请进内喝茶,咱们好 
        好叙旧。] 
        陈谅掸了掸衣袍,跨门而入。 
        进得屋来,小厮端上茶。谢继生独坐上座,也不招呼陈谅,陈谅便顾自坐下。 
        他一身白衣,折扇轻摇,举止更是大方潇洒,悠闲有礼,坐在厅上便赢得了除谢继生之外所有 
        人的眼光,当然,其中便有谢半月。 
        半月是跑着来的,气还没喘定,便看见谢继生和陈谅段仁进了厅堂,吓得她躲在墙后,大气都 
        不敢出一声。流苏跟着跑得满头大汗,只觉小姐真是连命都不要了。 
        [你猜爹会说什么?]半月的眼睛闪动着奇异的光彩,竟让流苏觉得从未见过小姐这样的美丽, 
        美丽到像午后的阳光,灿烂夺目,热浪拂面。 
        [贤侄可以娶我那个一心想嫁给你的女儿了。]流苏压低声音,学着谢继生的样子。 
        半月急了,打了流苏几下,又想到爹若真是那么说的话,她就羞愧至死了;又想到爹若不是那 
        么说,又该怎么说,才能和陈谅说清楚呢? 
        谢继生说的话竟没有半点和半月所想得一样。 
        品了一口茶,谢继生拖长了语调,开口了: 
        [听说贤侄在川中和草莽交往甚密。] 
        [只是一群兄弟们的小打小闹罢了。]陈谅并不等谢继生把话说完,立即接口道。 
        [老夫在这里要劝劝你,]谢继生捋了捋略微发白的长须。[既然要做我谢家的女婿,怕还是不要 
        在于这些流氓强盗混在一起了。]说着,斜眼看了一眼旁边的段仁。 
        段仁刚听他称自己为草莽就已经很不舒服了,后来听到他直接称呼他们为流氓强盗,更是气不 
        打一处来,捋了捋袖子,就要上前评理。 
        内室的半月自然没有看见段仁的气愤,她只是听到了爹称呼陈谅为女婿,心中暗喜,想到要嫁 
        给陈谅,今后可以整日和那个风流潇洒的公子在一起,听他吟诗诵词,看他舞文弄墨,甚至可 
        以靠近摸摸他,碰碰他,没来由的,心便一阵狂跳。忽然觉得这“夫君”两个字是世间最美妙 
        的字眼了。低下头,一阵脸红心热。 
        流苏看着小姐又喜又羞,知道她还真的被那个陈公子给迷了七魂八窍了,眼见着这高傲的小姐也如他人般有喜有怒,心中也不免为她找到如意郎君而高兴。


        10楼2007-04-26 12: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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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晚上真得很舒服啊,清清爽爽的感觉。]她们露天坐着,风清清凉凉的拂过,吹起了沈娴 
          的长发,柔柔的飘舞着,增添了一种夜色的妩媚。天空很清,飘着几朵几乎看不见的薄云。空 
          气中夹杂着炒菜的香味,夜正喧嚣,月色苍茫。 
          连记川眯着眼睛,从酒杯昏黄的液体中透过去看着沈娴。其实并没有看见,白色的气泡在杯中 
          翻腾起舞,搅乱着她的视线,也搅乱着她的心情。 
          [连小姐,你少喝点,还要开车呢。]沈娴看着连记川叫了第4瓶啤酒。 
          连记川的脸有点发红了,却好像一种独特的胭脂,粉红的,弱弱的涂在她白净的脸颊上。精心 
          盘起的发髻有些乱了,散出了几根发丝来,斜斜的在额前。 
          沈娴看着她,就觉得世上真的是有那么美丽的女人,一举手一投足都是一种风情,就连不经意 
          的失态,都有着失态的迷人。这种东西,求一辈子都是她求不来的。 
          连记川闭着眼睛,笑了笑,沈娴发现她今天真的笑很多。 
          [我很想一个人。]连记川忽然这样说道。 
          说这话的时候,沈娴正在夹菜,那盘芋艿烧肉中圆滚滚的白色芋艿。她的筷子停了下来。 
          [哦?难道是江之城。]她笑着,继续夹着。 
          [想起了一个我爱的人。]连记川似乎在用心感觉着这句话,闭着眼睛,不愿睁开。 
          [怎么夹不起来,这芋艿怎么这么滑?]沈娴嘲笑着自己,避开眼光,用双手握住筷子去夹。 
          连记川缓缓睁开眼睛,看向沈娴。 
          她注视着她,开口说: 
          [我没有见过比他更英俊的男子,也没有见过比他更聪明的人。他就像是我心中的神,可以遥望 
          可以膜拜却不可以靠近。]她的声音低沉而温柔,在灯火如昼,喧闹的人群中只是轻轻飘过,却 
          一字一句,烙入了沈娴的心。 
          她徒然的放下手中的筷子,看了一眼芋艿,抱怨道: 
          [败给它了。]然后抬起头,看向那双发着幽蓝光泽的瞳仁。[你干吗不去倒追啊?]她忽然笑起 
          来,拍了一下连记川放在桌上的手,[俗话说,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纱!现代社会了 
          ,又不像古时候的大家闺秀,爱得要死也不能作主。女人,勇敢上吧!]一口气喝尽了杯中的可 
          乐。 
          从臂弯中看出去,看到连记川还是看着她,那眼光好像要她给个承诺才行。 
          [哎,]她不耐烦的直起身子,[我支持你就是了,你要什么帮忙的话,做牛做马我都上。] 
          [是你说的。]连记川的眸子闪闪发亮,沈娴终于承认美女的眼睛都长得很漂亮。 
          [不过,连小姐,我悄悄问一下行不?]沈娴扬高了眉,压低了声音,[这人我认识么?是我们公 
          司的?] 
          连记川学她的样子,压低了声音,凑到她旁边,轻轻的说: 
          [嗯。] 
          沈娴了解的点了点头,发狠得一下子夹住芋艿,[看你往哪里跑!] 
          连记川大概是因为得到了沈娴的承诺,心情大好的靠在椅背上。 
          [被连小姐爱上的人一定会很幸福的。]沈娴将芋艿放入嘴中,口齿不清的嘀咕着。 
          [你可以叫我记川的。]连记川带笑再次看向沈娴,喝尽了一杯酒。 
          沈娴听见自己的心,第一次跳的这么快。 
          [那天下大雨了,]连记川慢慢得说着,沈娴知道她指的是借伞那天,难道,那天她就在等那个 
          神秘的“他”? 
          [我看见一个小笨蛋,]她的语音略带着笑意,[还在办公室磨蹭。以为她没带伞,我想,还是送 
          她一程吧。后来,就碰到了你。] 
          她说的话是如此的简单,她说的事是如此的平凡,但是,她每说一句,就在沈娴心上放了一把 
          火,燃烧着,越来越旺。 
          那天,她在加班;那天,她在楼下等候;那天,她借伞给她;那天,她其实是等着她。 
          原来她等待,竟然是她。 
          [果然是个笨蛋。]沈娴笑起来,将啤酒到进自己杯中,啊,夜色多美好,今晚不喝酒可真是浪 
          费啊! 
          酒不醉人人自醉,清风夜色,月深沉。


          14楼2007-04-26 12: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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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思君,当沈娴得知文理分班之后她将会和校花陈思君同班之时,她可是兴奋了好几天。直到 
            传说中的人物娉娉袅袅地出现在她面前之后,她只能用惊艳两个字来形容。 
            她忽然想到了一首歌,李丽芬淳厚的嗓音穿透沧桑的唱着: 
            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美得无处藏 
            人在身旁,如沐春光,宁死也无憾 
            多少帝王,为了美人而打天下,为了美人而失天下,她在那刻竟然有了一丝了解的感觉。她那 
            天就傻傻的唱了一天这首歌: 
            让我拱手河山讨你欢 
            万众齐声高歌千古传 
            你看远山含笑水流长 
            生生世世海枯石烂 
            今朝有你今朝醉呀 
            爱不释手你的美呀 
            莫等闲白了发才后悔…… 
            害得她的同桌还以为她疯了。 
            就是这样一个出众的美人,因为同在校园蒸饭的关系,竟然让她高中时候常常有机会和美人共 
            餐。于是,那些青涩记忆中最美好的时光总是属于阳光午后,菁菁校园中的食堂。 
            当然,还有个非常讨人厌的捣蛋虫——沈昊! 
            沈昊只比她小一岁,两人共同读一所高中。因为父母工作关系,两人都要蒸饭,于是沈昊总是 
            很死皮赖脸的跟在姐姐屁股后面,破坏沈娴和班长非常难得的两人共处时光。 
            [哎,那段日子,除了那个死人,真得很美好啊。]沈娴回头看一眼那个百无聊赖趴在沙发上的 
            沈昊。 
            后来大家上了不同的大学,再后来听人说班长出国留学去了,再后来……沈娴真的没想到班长 
            回国之后会打电话约她一起出去吃饭。 
            [班班说了几点吃饭么?]她恨恨得看着看起来躺得很舒服的沈昊。 
            沈昊懒洋洋的看了老姐一眼: 
            [我好像听见是11点半。] 
            [11点半!]沈娴大叫出声,[现在已经11点了!你干吗不早说?!] 
            [我不是叫你起床了么?]沈昊一连无辜的看着她。 
            [哎,这下惨了这下惨了!]沈娴冲进自己房间,换掉睡衣,随便套上了衣服,然后冲出房门。 
            沈昊咧嘴一笑,慢吞吞的踱步到门口,同时,沈娴再次冲回来,大叫道: 
            [沈昊!地址!在哪里?!] 
            [你刚才可没有问我。]沈昊两手插袋,气定神闲得。见老姐一脸凶相的横扫过来一脚,他赶紧 
            跳出门口,边跑边大声说: 
            [快点,慢动作的沈娴!你要迟到了,路上我再告诉你地址吧!] 
            沈娴一愣,傻了: 
            [你,你凑什么热闹?!]边追边骂,[你这个死电灯泡!] 
            沈昊已经站在楼下,拦了一辆出租车,潇洒的倚着车门,看着沈娴气喘吁吁的跑到车边,这才 
            慢吞吞的说到: 
            [因为班长大人说,沈昊,你也来吧。没你不行啊!啊!]最后一个音符消失在沈娴狠狠的一小 
            腿上。 
            沈娴一直以为再次见到班班,她一定会激动得上去拥抱住她,可她实际上比想象的要冷静很多 
            。 
            城市里最大的商厦门口。那个美丽的女孩变得更加的成熟和高贵。她一袭长裙,如风如烟,淡 
            蓝色外套,贴身的勾勒出高挑的身材,手握着同色系的拎包。在人群来往中自有她独特的存在 
            ,吸引住视线;然而又不会太显眼,灼灼的伤人。她就像初夏的季节,风凉凉的,温暖舒适。 
            [班班。]沈娴如高中那时的称呼她,看着她高过她一头的目光闪出兴奋的神色: 
            [沈娴,你没变啊!] 
            接着,目光掠过她,看向她身后,神色便沉静下来,温和起来。 
            陈思君略略朝沈娴身后的沈昊客气的点了点头。 
            沈昊微微笑了笑,算作回礼。 
            [淑女面前装作绅士。]沈娴回瞪了弟弟一眼。 
            [总比装都装不了淑女的人要好一些。]沈昊贴上来,轻声在她身后嘀咕。 
            沈娴面带微笑和班长寒暄,背地里却给了弟弟一肘子。 
            [班班,你可变得更加迷人了!]她讨好地说着。 
            陈思君微笑起来。她笑的时候总有着风拂柳般的轻柔。 
            [谢谢你,沈娴。我居然没注意到你的嘴巴是越来越甜,越来越会说话了。] 
            沈娴继续奉承着: 
            [这个叫做油嘴滑舌,越学越坏了。] 
            于是又一阵清风吹拂起了柳涛阵阵。 
            [我们还是进去吧。好久没吃家乡菜了,我已经有些等不及了。]陈思君说。


            18楼2007-04-26 12: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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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前一片血红,现在,该不会是傍晚了吧?他从来没见过如此殷红的夕阳,染透了整个山谷, 
              连冲上来的敌人穿着的玄衣,也是猩红如血。 
              再砍了一剑,他的刃,该断了吧?这么柔软的刃,从没想到这么柔软的刃,也会有砍断的一刻 
              。 
              少爷说过,百炼钢成绕指柔,这把剑,就叫做绕指柔。 
              [你的底子不好,功夫偏阴柔,这把剑倒是最适合你了。]少爷含笑着将玉龙城最贵的宝物送给 
              他。这本来该是少爷的东西,少爷却说自己用会浪费了。 
              如今看来,用在他身上,也是浪费了。 
              [啊!]怒吼一声,再砍了一剑,眼前又有人倒下,身后却明明白白的被刺入一刀。 
              回身,剑劈出,应声而倒。 
              他的手已经举不起来了,却还是有无穷的黑色涌上来。 
              身后是避无可避的石壁。 
              段仁靠在石壁上,抹掉嘴角的血沫,用力牵扯起了唇角。 
              因为他听见,那坐在马上的黑衣人大声怒吼着: 
              [抓活的!给我抓活的!] 
              [活苍蝇都难抓得很,活的人,你怎么抓?]笑得有些咳了,竟又带出几口血来。 
              吐掉,靠着石壁借着力,又奋力砍杀了一个。有一刻钟了吧?少爷该逃脱了吧?那领头的笨蛋 
              难道就不知道这世上还有自杀两个字么?想从他这里套出少爷的下落,不用说门了,窗都找不 
              到啊! 
              再砍一人,他听见自己沉重的呼吸,胸膛剧烈的起伏,哼哼,段仁啊段仁,今日这样子,看来 
              你非要成为断气的人不可了! 
              双腿一软,无力的靠着石壁下滑,他举剑,趁自己还有一丝丝的力气举起胳膊之时,将剑放到 
              喉咙边。 
              [喂,你们要的人在这儿呢!]一声俏生生的笑声传遍山谷,段仁用最后一丝力气撑起眼皮,看 
              向声音的来源。 
              山边一匹白马,马上一位红衣女子。风吹乱了她的秀发,吹响了她腰间的一个小铃铛,发出清 
              脆的音符。她笑眯眯,圆圆的黑眼睛闪亮闪亮。 
              小六!段仁笑起来,总是这么爱摆架子。这么看来少爷已经没事了。心一安,便觉得天旋地转 
              ,再也没有知觉了。 
              这边,盛大鹏率众一鼓作气驱走城内所剩不多元兵,奉陈谅之命,从玉龙城中冲出,和韩六夹 
              攻,出其不意救走段仁。然后紧闭城门,静待援兵。 
              陈谅推门而出。静夜深沉,显得推门声特别响亮。 
              盛大鹏怀抱大刀,坐在廊下栏杆上,一听声音,便起身: 
              [盟主,阿仁没事了吧?]他与段仁同在玉龙城中,同为一人而忠,自然也是情同手足。 
              陈谅微微一笑,轻声道: 
              [只是些外伤,不碍事了。用些药,睡一觉,明天又该呱呱叫了。] 
              盛大鹏大笑出声,陈谅竖起手指,示意他轻声些。盛大鹏这才想到夜深人静,会吵醒段仁,赶 
              进捂住自己的嘴,但还是偷笑出声。 
              [盟主怎么知道一定会是元兵呢?]盛大鹏问出心中疑问。 
              陈谅慢慢说了小镇遇伏的事情。 
              [我们二人刚入川中,便觉有人跟踪;5日下来,竟摆脱不掉,想来应该势力庞大。况且这些人 
              举动奇怪,并非我所知江湖中人;到得镇上,若是普通店家,该主动提出房中加铺,才留得住 
              客人,奇怪这店家非但不提,还一副要睡不睡的态度,我便疑心跟踪之人要在这客站下手;之 
              后店小二装聋作哑;就更让人怀疑了。然而最让人怀疑的是房间位置。] 
              [房间位置?]盛大鹏不大明白。 
              [店家说:今日来了两位爷,占了两间房。若这两人不认识,他应该说,今日来的客官已经占了 
              两间房。可见这两人是一块儿来并且认识的。可这两人若认识,又何必独独只留下中间一间房 
              ,除了夹击方便,我看不出任何理由。更何况,]陈谅摇着折扇,[刚到时初到马厩系马,马厩 
              中既有的两匹马可是同一款马鞍。] 
              [盟主厉害!我这笨脑子才不会觉察到老板说了什么。]盛大鹏举起大拇指。 
              陈谅笑笑,接着说道: 
              [后来我推窗见后院有人,那妇人虽在喂鸡,却眼神直朝这边望来。可见也是同伙。这川中能清 
              空小镇来追杀我们的,目前来说也就元兵有这个能耐了。更何况,那小二一声不发,看来该是 
              不会说汉语的蒙古人了。黑衣人偷袭失手,追击我们去的时候,行动迅速,显然训练有素,这就更证实了我的疑惑。也立即想到他们该会来偷袭玉龙城了。便驱马连夜赶来,却在到的时候 
              发现城头空无一人。玉龙城日夜有人替班,怎么会空无一人?我立即便知不对劲,让段仁守着,从密道到了地下城堡来了。]


              20楼2007-04-26 12: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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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不是盟主离开以前提醒我小心,我还差点中了蒙古跶子的当。]盛大鹏义愤填膺,[这些王八 
                羔子,扮做平民混入城中,盟主到之前一个晚上,突然发动攻势,我只来得及将城中兄弟送入 
                地堡。] 
                [我知道,]陈谅有扇没扇的,吹起他鬓边长发忽起忽落。[他们是来取我性命的,所以我将他们 
                引至城外,调虎离山,好做反攻。却只叫段仁苦撑,真是难为他了。] 
                [也辛苦你了,大鹏。]两人慢慢穿过绵长黑暗的回廊,静静在夜中步行。 
                盛大鹏不好意思的挠着头。 
                [盟主你这么说就见外了。大鹏一个粗人,也不懂什么,只知道盟主吩咐下来,若有任何事,带 
                所有人入地堡。大鹏只是遵从盟主的话罢了。] 
                陈谅笑起: 
                [该有很多兄弟骂你没胆量了吧?] 
                被陈谅说中,盛大鹏只是嘿嘿的笑着。 
                [委屈你了。]陈谅停下脚步,仰头看着这个高个子大汉。 
                [盟主,您再这么说,就把大鹏我看扁了不是?我盛大鹏这么个大男人,受点委屈算什么来着! 
                ]月色正好,照着他一脸严肃。 
                陈谅笑了笑,继续前行。 
                [倒是嫂子,这么多天没见你,该委屈了吧。]盛大鹏浑厚的嗓音在陈谅背后回绕。 
                陈谅一怔。 
                [先谈正事。]他挥了挥扇子,朝议事堂而去。 
                陈谅彻夜未眠,布置城中诸事。 
                玉龙城绕山而筑,面谷而据,易守难攻。当初被元兵破城,只因他们冒充百姓,潜伏至内。这 
                次,却是闭门不开。 
                元兵虽然围城,却也只能是小队人马。大量士兵都要与明军作战,早就没有精力来控制川草 
                莽。 
                陈谅三夜未眠。盛大鹏等人也忧心忡忡。 
                [这叶空山,看他样子就不见老实,怕是拿了盟主令,到哪儿招摇撞骗去了。]玉龙城堂主刘伦 
                双手叉腰,大声骂着。 
                陈谅眉心微蹙,36道是川中诸侠,看到盟主令一定会赶来,只是时过三日,一道都没出现,就 
                有些奇怪了。元兵虽然无心恋战,但好歹也是正儿八经的军队。玉龙城里却是一堆江湖人士, 
                闲散惯了,要打还真是打不过的。 
                盛大鹏大手一挥: 
                [盟主做的决定,就要相信叶空山一定会完成。你们就不用再绕口舌了,活像个妇道人家!] 
                [那妇道人家就可以绕口舌了?]脆生生的,门前红衣一现,韩六一脸不爽的看着盛大鹏,跨进 
                门来。 
                盛大鹏一见韩六,便厚道的笑笑,声音也压低了许多: 
                [小六,我也不是说妇道人家的坏话。] 
                韩六斜瞟了一眼盛大鹏,双手抱胸,说: 
                [我就看不惯你比我高!] 
                堂前众人发出哗然笑声。这盛大鹏天不怕地不怕,就怕韩六发大火。 
                盛大鹏厚厚笑着,讨好着她: 
                [那小六,你说要我怎么办?] 
                [不怎么样。]韩六哼了一声,[我今天就要绕绕口舌。]她看着堂前有些脸色苍白的陈谅,上去 
                便拉起他的手: 
                [陈哥哥,]完全变了一幅小女儿样的撒娇,[我就说么,那个叶空山不好信的,他本来就不是玉 
                龙城的人,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小六从来没再江湖上听到过这个人的名字,你还这么信 
                他,让他把盟主令都拿走了。要是他真的不来,那我们不就玩了?] 
                陈谅笑着看着她呱唧呱唧地说着,盛大鹏在堂下一脸无奈的站着。 
                [那小六说该怎么办?]他宠着她,知道她心思狡猾,必定打着其他的主意。 
                [我说啊。]韩六靠着他,[我说陈哥哥你就给我一队人马,我冲出去给你解了玉龙城的围!] 
                陈谅哈哈大笑起来,这小丫头,果然鬼灵鬼灵的。 
                [你说吧,]他笑看着她,[你多久没打架了?] 
                韩六虽然一幅小女儿家的样子,却从小喜欢打来打去,江湖上都知道玉龙城有一个武功高超的 
                小妹妹“赤铃女侠”韩六。当然女侠两个字,也是她自己封的。 
                [哼,小六一直很乖,哪里打过架了?]说完,怨恨的注视了一眼堂下的盛大鹏。 
                陈谅看在眼里,知道这小丫头被盛大鹏管得死死的,该很久没架打了,真是一物降一物啊,盛 
                大鹏为了小六,居然心思缜密起来。 
                正在这时,门外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随即韩六高兴得跳起来: 
                [陈哥哥,嫂子来了!她一直说要见你,我就告诉她你在这里了!] 
                陈谅一听,脸色顿时一变。


                21楼2007-04-26 12: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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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娴实在不太明白这叫什么佛。她对佛教一向没什么研究,只知道弥勒佛挺着个大肚子,观世 
                  音看上去比较女性化,如来则是满头包;还有喜欢打群架的四大天王,十八罗汉。仅此而已。 
                  这座佛,面容慈祥,应该算不上四大天王,十八罗汉之间的那些凶神恶煞的;但是也没有满头 
                  包,也没有女性化,也没有大肚子。沈娴皱着眉头,估计月老也没长得这么年轻的。 
                  [此乃大势至菩萨。]忽然佛像之后慢慢走出一个老僧,淡青禅衣,9点戒疤。 
                  沈娴哦了一声,也没有兴趣去研究佛教。只是奇怪这庙为什么要供奉一个不怎么流行的菩萨。 
                  这年头,不是如来,也该是观音才比较有市场。大势至?名字都没听说过。 
                  老僧看出她的疑惑,双手合十,也不解惑,只低低念了一声阿弥陀佛。 
                  沈娴看了他一眼,忽然问: 
                  [不知大师傅,这里有没有什么可以定心的东西卖?] 
                  [不知施主想买什么?]老和尚说话慢慢吞吞,气定神闲。 
                  [不瞒师傅,我最近可能遇到些不干净的东西,求些符啊什么得想定定神。]沈娴说。 
                  老僧却抬头看了她一眼,忽然慢悠悠的叹了一口气: 
                  [大势至菩萨佛前参悟,曾做过一个比喻,曰:譬如有人,一专为忆,一人专忘,如是二人,若 
                  逢不逢,或见非见。二人相忆,二忆念深,如是乃至从生至生,同于形影,不相乖异。]看出沈 
                  娴一头雾水,他笑着继续说:[要去除一些不干净的东西,对外,不选六根种种形象;对内,不 
                  取六根种种根性。只依一个清净清明的自性,便可把六根统统管住,也就没有了那些魔障冤孽 
                  。] 
                  沈娴有些哭笑不得,老和尚是不是有些糊涂了,居然告诉她六根清净些,自然就看不到了,可 
                  是,这不是逼者自己做尼姑么? 
                  [老师傅,你是出家人,我是入世徒,你可以六根清净,我还不想看破红尘,我看,我还是到别 
                  的地方求些符来吧。]沈娴转身欲走。 
                  [施主留步,]老僧不急不躁得开头道,[我这里倒是有一张纸。]他从内襟拿出一张黄色的纸,[ 
                  施主只要把它放在床头,不干净的东西就会消失。]他含笑将纸递过来。 
                  沈娴不得不去接了拿在手里,只觉得这纸黄黄的,上面写着些蝇头小字,好像鬼画符一般的, 
                  忍不住开玩笑说: 
                  [我要不要贴在门上啊?]这根本就是道家驱鬼的符么,什么时候和尚和道士抢起了生意来了。 
                  [多少钱啊?]她问。 
                  [老僧送给你的,不要钱。只希望施主告诉那个人,因果循环,自有天理,让她不要忘了莲花色 
                  比丘尼的故事才好。] 
                  [哈?告诉谁啊?]沈娴莫名其妙,是不是所有的和尚都喜欢故弄玄虚,奇奇怪怪?她拿着那张 
                  黄纸,一头雾水的走出了庙。 
                  身后,老和尚微笑着,长长叹息。 
                  沈娴拿着那张纸,也没带伞,怕淋湿了,就揣到了自己胸口。 
                  又走了一阵,实在忍不住了,拿出手机,哆哆嗦嗦的拨了个电话。 
                  [喂,你好。]女声礼貌而温和。 
                  [喂,]听见自己颤抖的声音,赶紧深吸了口气。[喂,记川……] 
                  有那么一刻,沈娴只觉得那个名字遥远到消失在记忆中过,忽然提起的感觉,让她心潮澎湃, 
                  不能自已。[记川……]又念了一遍,眼前清晰地浮现出那个美丽的容颜,连周围的空气都漂浮 
                  着她淡淡的清香,这个名字呵![记川,记川!]为什么连名字都可以给她带来如此巨大的悸动。 
                  [沈娴?]连记川在那边关切地问,[怎么了?] 
                  手机的吊坠轻轻抖动,6月的雨丝打湿了心情。 
                  [你,现在有空么?] 
                  [有啊,我在家。] 
                  [我,可以过去么?] 
                  [好……可是,你没事吧?] 
                  [没事。]沈娴摇了摇头,笑了出来,[只是觉得想见见你了。] 
                  黄纸轻轻从怀中飘落,随风飘了一阵子,被雨打湿了,陷入路边花坛的泥中,字迹渐渐消散, 
                  上面隐隐约约还能看到几行字: 
                  …………………… 
                  世人若悟此身之根本,如我识透你身之不净, 
                  应当远离贪著并抛弃,譬如夏日之厕不可近。 
                  无智慧所以冥顽不灵,常愚痴所以覆盖无明, 
                  你已被爱乐迷住了心,似老象陷泥越陷越深。


                  23楼2007-04-26 12: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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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半月 
                    红妆艳颜,玉镂金佩,赤绸缠梁,喜烛高烧。 
                    谢半月静静坐在铜镜前。 
                    今天,是她出嫁的大喜之日,嫁的是杭州城的名门世家的独子,母亲兄长的儿子,她的表兄,江 
                    南第一才子,林琛。 
                    是该高兴的吧,才子佳人,戏文里演得出出都是这样;江南的少女们又有哪个不羡慕她的呢? 
                    可是,那个人在哪里? 
                    那个名满天下,身怀绝技的武林盟主;那个折扇轻摇,笑起来云淡风轻的青年;那个本该是她 
                    身边的良人的男人。他在哪里? 
                    曾千百次的幻想过自己出阁的场面,流苏小轿,软顶花帘,掀开帘子的时候,该是怎样一个潇 
                    洒风流的少年呵。这样的幻想曾经有那么一刻离现实那么接近,接近到只要她一伸手,幸福就 
                    会满握于掌。 
                    可笑啊,终究是太幼稚了。谢半月冷笑了一声。把周围服侍的丫环们吓了一跳。 
                    [小姐……]流苏苦着脸。 
                    [明天,明天我就可以有一笔银两给你。到时候,你就回乡下去吧,流苏。]谢半月挺直的背未 
                    动分毫。 
                    [小姐,流苏要照顾你,流苏不要离开你。]流苏哭着跪倒在半月膝前。 
                    半月看着镜子中被妆点得娇艳如花的容颜,表情淡然: 
                    [我已经不需要你的照顾了。]她冷然开口。 
                    家被抄了,父亲去世了。所有的一切就像云烟般的消散,她甚至还来不及抓到一缕曾经的影 
                    子。所有得下人都走了,只有她和母亲的随身丫环跟着来到了杭州。 
                    母亲是对的,寄人篱下的滋味实在不好受。不如把身上仅有的值钱的东西与人交换,换来下半 
                    生的平和。这最值钱的便是自己的女儿。 
                    只是,连女儿也贱卖了。 
                    [哎呀,还没弄好啊,快点快点,及时到了!]喜婆在外面摧着,表情是不耐烦的。 
                    也对,谁都说谢半月是高攀林琛的。一个是抄家之罪,一个是风流之极;一个是戴罪之身,一 
                    个是江南世家,怎么配? 
                    流苏还在抽泣,半月却盈盈起身,镶着金丝的沉重的喜服,红得太耀眼了,竟让她觉得眼睛有 
                    些刺痛,不自禁的要流出泪来。 
                    她用力的闭了闭眼睛,将痛感收回,然后将背挺的更直,再也没看流苏一眼,跨出了房门。 
                    让流苏还乡是对的。从今以后她连自己的命运都不能掌控,又何来权利指使别人? 
                    有林府的佣人替她掀开了轿帘,然后喜娘塞进来一只苹果让她捏住。她木然的做着这一切,木 
                    然的听着母亲在轿子外面低声的哭泣,木然的从喜帕里看到自己红色的绣鞋。 
                    轿子摇摇晃晃的抬了起来。吹锣打鼓,热闹非凡,她可以想象到迎亲队伍招摇的穿过杭州城最 
                    繁华的大街,沿路的人们朝着轿子指指点点。 
                    她的表兄?她认识他的,在她还小的时候,来扬州做过几次客。相貌斯文,礼貌得体,也是人 
                    中龙凤了。只是曾经沧海,除却巫山。 
                    那天之后,她打听到了很多关于他的消息。也终于慢慢知道了,他曾经是她指腹为婚的夫,后 
                    来因为流放,被父亲悔婚,再后来,他在天下武林大会上胜了众多的好汉,成了武林盟主,再 
                    后来,就是几个月前来谢府拒婚了。 
                    她知道他到了如此清楚的地步,甚至比了解自己还熟悉他。却发现始终都是迟了一步,错过了 
                    ,便是错过了,他再也不可能成为她的夫了。如今就算她答应,也不行了,更何况,她不可能 
                    再答应了。 
                    轿子晃动了一下,一个不小心,手中的苹果滚了下去。 
                    谢半月只是看着它。 
                    随即便来了更猛烈的一阵晃动,半月坐不住,竟和轿子一起狠狠的摔倒了地上。 
                    肩膀上撞击过后的剧烈疼痛比不上突如其来的恐惧感,轿子外传来了人撕声裂肺的喊叫。 
                    不止一声! 
                    喜娘惊恐的尖叫声,轿夫凄惨的吼叫声,丫环下人,几乎没有人不叫。 
                    到底怎么回事?谢半月瞪大了双眼,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忽然间一柄钢刀插入轿中,半月惊惧的往后一坐,整个人都僵了。 
                    那柄钢刀,离她的脸只有数寸,刀尖在她的眼睛下方,还兀自抖动着,发出森冷的气息。刀身 
                    锃亮的晃眼,一片阴森。 
                    半月感觉到手上一滴一滴的湿润,眼神慢慢往下看,竟看到了红色!是血!是刀身上滴下的鲜血! 
                    陡的缩起手,半月浑身颤抖。 
                    那把刀正慢慢的被抽离轿声,外面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恢复了死寂一片,所以当一个声音响起的 
                    时候,半月不自觉地惊了一下。


                    26楼2007-04-26 12: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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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请问是沈小姐么?我是何遇深。] 
                      哦,原来是那个老实人。 
                      [你好。有什么事么?]某些人还是开门见山些比较好。 
                      [今天晚上有空没有?]何遇深问。 
                      [有啊。]看了看表,工作时间快到了,沈娴边打边往公司大厅走去。 
                      [如果有兴趣,一块儿出来吃个便饭吧?]何遇深的口气始终都那么平平稳稳。 
                      沈娴直觉想开口拒绝,本来都对人家没什么意思,不好害人家对她有什么的。只是眼神一转, 
                      正好看见大厅楼上,一个灰色的身影。 
                      笔挺的灰色套装勾勒出她纤细的楚腰,她居高临下看着她。 
                      [喂,喂?沈小姐?]何遇深在问。 
                      沈娴迎视着她淡然而来的目光,带着一点点的赌气,她回答他: 
                      [好的。今晚6:30,在明光电影院门口。] 
                      随即便按掉电话。看着她迈着高贵的步伐,慢慢下楼,朝她而来。 
                      高跟鞋敲打大理石地面,发出优雅的节奏。连记川唇角略带着笑意,款款而来。 
                      沈娴不得不承认,她,很美丽,很有气质。 
                      [心情不好?]连记川有些揶揄的看着她。 
                      沈娴不回答,也不笑。 
                      [发什么脾气呢?]连记川好脾气的看着她,走到她身边,单手搭到了她的肩膀上。 
                      沈娴感觉全身的血液流向了肩膀。她执意的,退了开去,也不做声。 
                      连记川皱起了眉。 
                      [娴?] 
                      沈娴的心砰的一跳。 
                      [我要去工作了。]她匆匆的说着,跨步而去。 
                      连记川没有追上来,因为没有那熟悉的高跟鞋声。 
                      她有着一刹那的失落。随即开口对着沈娴离远的背影大声说: 
                      [晚上请你吃饭,下班等我哦。] 
                      沈娴停了脚步,用力咬住牙,转身对着她说: 
                      [不用了。有人约了我了。] 
                      见到连记川一愣,她索性把话挑明了讲: 
                      [是我的相亲对象。一个看上去很老实的男人。我想,我可能会结婚了。]她笑了笑,[毕竟年纪 
                      也大了,是该考虑一下了。对吧,副总。] 
                      也不等连记川回答,也不知道连记川的表情,她猛然回头,朝办公室冲去。面容上,残留着惨 
                      白的笑容。她想,她是任性的说多了,是不是和这个男人结婚,有必要,和连记川说么? 
                      我真的不正常!她这样对自己说。 
                      下班的时候又下起雨来。飘飘绕绕的,没完没了。 
                      沈娴站在公司门口,望着阴沉沉的天空一怔。 
                      想起了第一次,和连记川的单独的相处,也是在突然变天的傍晚。那身米黄色的高贵,那笔挺 
                      的背影,那浅浅的笑容。一切就像已经在脑子里面扎了根,只要扯上连记川,便会跳出很多的 
                      片断,挥也挥不走的留连。 
                      禁不住抬头看了一眼楼上的办公室。属于她的那间还泛着微黄的灯光。 
                      [沈小姐。]有人呼唤她的名字,她回头,看见何遇深执着伞,站在雨地。 
                      [你怎么来了?]她惊讶,约的不是在明光电影院门口么? 
                      [我看下雨了,怕你没带伞,反正也要见面的,不如就到你公司门口来等了。]何遇深站在台阶 
                      下等她下来。 
                      [哦。]沈娴点了点头,[谢谢你了。]只是不知道那个人是不是也带着伞。 
                      钻到何遇深伞下,两人并肩要走。沈娴这才发现,何遇深将伞的大部分倾向了她这边。 
                      [何先生,不用的,你看你都淋湿了。]她推托。 
                      [没关系的。]何遇深得脸尽管柔和,却始终不大会笑。[我叫了出租车,在大门口,一段路就到 
                      了。] 
                      [出租车?很贵的!]沈娴叫。 
                      何遇深表情未变:[没关系,约女孩子么。总要大方一点。] 
                      言外之意就是不约的话就不用大方了?沈娴为自己的想法吐吐舌头。既然他这么坚持,她也不 
                      好说什么。 
                      快要到门口了,忽然门外驰进一辆跑车,泥水溅起来,差点洒到走在路边的沈娴。 
                      何遇深赶紧护住她。沈娴却火了,扯开何遇深,对着跑车后屁股就是一阵大骂: 
                      [你哪个啊?有没有道德心啊?!] 
                      跑车吱嘎一声停在办公楼前。从驾驶座出来一个身材高大的帅哥,得意地将头发拢了拢,骄傲 
                      的神色看着进进出出的职员。 
                      是莲花跑车! 
                      是,江之城! 
                      沈娴猛抬头一看。 
                      连记川站在楼上的办公室,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只是深深的一眼。 
                      随即便将百叶窗放下。 
                      沈娴忽然觉得有些晕。何遇深在边上劝着她: 
                      [别理这种嚣张的家伙了,我们走吧。] 
                      她木然的任他牵着转身,往前而去。 
                      从哪家那户的窗口传出了歌声,不紧不慢的飘到了街上。里面,一个纯净的女声,缓缓地唱着: 
                      有生之年,狭路相逢;终不能幸免。 
                      手心忽然长出纠缠的曲线…… 
                      风更急了,雨,也就更大了。


                      29楼2007-04-26 13: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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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是,连记川? 
                        沈娴一瘸一拐的回到家已经很晚了。她住得比较偏远一些,公交车慢腾腾的开了好久。 
                        刚到楼道口,便看到那辆黄色的甲壳虫。 
                        她的心猛地一跳,接着便是乱跳。 
                        连记川出了车门,倚在车边看着她。 
                        天空中又飘起了细细的雨。绵软而悠长的雨丝慢慢润湿了泥土。 
                        [连,副总。]沈娴扯动唇角笑着。[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她慢慢的走过去,尽量不使自己的步伐看起来奇怪。 
                        连记川只是看着她。 
                        她看不出连记川眼中流露出什么情绪。鼓起勇气,她走到她身边,说: 
                        [不好意思,这么晚了,我也不请您上去了,您有什么事么?] 
                        连记川抬腕看了看表: 
                        [11点了。] 
                        [如果没什么别的事的话,我想上去睡觉了,连总请回吧。]沈娴亮晶晶的眼睛询问着她。扮无 
                        辜?她会的。 
                        连记川低下头,叹了口气。 
                        沈娴见她不回答,迅速的转过了头,迈步正要上楼。忽然从背后传来了连记川悠悠的一声叹息 
                        : 
                        [我做错了什么?] 
                        沈娴撑住墙的手一抖。 
                        [连副总怎么会错呢?]她干笑着。竟有些累了。 
                        连记川的高跟鞋声音从背后靠近,然后站定了不动,也不说话了。 
                        背后传来的阵阵气息让她清楚地意识到连记川站在那里。也不知道她要干什么,就这么沉默了 
                        下来。 
                        沈娴有点耐不住这种折磨人心扉的沉默。她深深呼出一口气,转身,对上连记川美丽的双眼。 
                        [你,到底要什么?!] 
                        连记川迎上她的双眼,她的瞳仁清晰明亮,从中散发出一股坚强的意志,和她平心静气的一字 
                        一句: 
                        [我要你。]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没有一丝的激动情绪,就好像聊天那样随随便便,平平白白。然而就这么 
                        一句,在沈娴而言却是惊天动地。她只觉得连心都翻绞起来,连天地都开始翻动。 
                        [你,你不是有喜欢的人了么?]她重重的喘着气,想起连记川曾经亲口对她说,她爱着同一个 
                        办公室的男子,还希望沈娴帮她的忙,她明明亲口说的。 
                        连记川上前一步,淡淡地说: 
                        [那是你,从来都是你。] 
                        沈娴仰头笑了一声: 
                        [我是女人哪!怎么会是我?连副总,你就别在耍我了,这种游戏一点都不好玩。] 
                        连记川不怒反笑了笑。 
                        [那是我的借口。] 
                        她伸手搂住沈娴的腰,将她拉近。 
                        [沈娴,我喜欢你的。] 
                        沈娴迷惑的看着她: 
                        [我怕你。]她说,[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说真话,什么时候说假话。] 
                        连记川将脸凑近,轻轻的,眼睛中开始浮起了一层白雾: 
                        [我没说过谎,相信我,我从来不说谎。] 
                        抵住了沈娴的额头,气息竟然有些紊乱。 
                        沈娴皱着眉。看见她迷乱的眼神。 
                        [娴……]她轻轻的在她颊上一吻。 
                        沈娴一惊,跳了起来: 
                        [我们都是女人哪!] 
                        连记川轻笑出声: 
                        [你的脚跳来跳去没事了?] 
                        沈娴这才回过神来,感觉阵阵疼痛从脚踝处传来。也知道自己那拙劣的演技,骗不了连记川的 
                        双眼。 
                        她不悦的皱起眉头,心中却忽然有了一抹轻松。 
                        [你笑什么?]见连记川站在楼道边上只是笑。 
                        那种笑,温柔而多情,含着点宠腻,含着点放纵。她看过连记川这样笑过,第一次和她出去的 
                        时候,那个大排挡的夜晚。然而还是有些不同。那时的她笑得忧郁,然而今天的她,笑得如此 
                        多情而开怀。连老天也都让她感染,今夜的雨下得特别的温柔。 
                        她喜欢连记川,这样的笑容。没有城府,没有阴郁,没有那种不知何处来的沉重。这样的笑容 
                        可以让她本就出色的脸庞增添了更多生气,更加迷人。 
                        见她看自己看傻了,连记川一伸手,又要去搂她的腰。 
                        沈娴惊恐的叫: 
                        [我们都是女人!] 
                        连记川只是笑。 
                        [我只是想扶你上楼,你用不着这样怕我吧?] 
                        沈娴勉强点了点头,伸出手,勾住连记川的肩膀,任凭她的手环住自己的腰。 
                        她的手轻柔细腻,轻轻的触碰到腰间。她的肩膀瘦弱而单薄,让人忍不住就想好好疼惜;她低 
                        着头,露出顺滑柔白的细颈,引诱的沈娴想咬一口。 
                        她慢慢将重心偏移,小心不会压坏了连记川。


                        34楼2007-04-26 13: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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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道漆黑,偶尔传来两人慢慢爬楼低声交谈的声音。 
                          [那男生不错哦。又带你去吃比萨,又带你看电影。]连记川低低的声音。 
                          [你怎么知道?]嗓门高的那位。 
                          [我跟着呢。]不急不缓。 
                          [你这是侵犯隐私!]大叫。 
                          [嘘,楼道里的人都要被你吵醒了。]压得更低。 
                          [你不是和那个帅哥走了么?]疑惑得问。 
                          [我打发他了。]干脆的回答。 
                          [哦……为什么?我还以为你们也去吃饭约会了。] 
                          [你嫉妒了?]带笑得细语。 
                          [哪里!是你嫉妒了才来跟踪我的吧?]不满。 
                          [我想你了。] 
                          黑暗中一片沉默,只有不匀称的脚步声。 
                          [我们真的都是女人呢。记川。]低不可闻。 
                          [如果我爱你,那有什么可以阻挡我们?金钱?地位?距离?生死?还是性别?] 
                          一阵沉默后。 
                          [不知道呢……你怎么突然想到这个?] 
                          [没什么,随便说说。] 
                          [哦……]迷惑的。 
                          [要不,我们下次也去看电影?] 
                          [好,好,我带你去一家很好吃的比萨店……]


                          35楼2007-04-26 13: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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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大鹏 
                            秋去冬来,转眼已是白雪苍茫的季节。明军攻城略地,夺取大好江山。这一年,徐达下平凉, 
                            延安,常遇春克开平,元帝北走。明军夺取南方。但十二月,元军主将扩廓帖木儿回攻兰州。 
                            指挥于光战死。这一年动荡的岁月,结束在白雪掩埋之下。 
                            夜色苍茫,朔风凛冽。吹的林间叶影憧憧,鬼飞魅流,不似人间。 
                            林中灯火一点,飘摇不息,竟好似狂风暴雨中的萤火虫,不知所往。 
                            [少爷,夜深了,早点休息吧。]段仁将被风吹开的窗子仔细关好。 
                            陈谅轻轻咳嗽一声,道: 
                            [看来明年,明军要攻北方了。暂时四川应该没有大碍。] 
                            段仁笑着说: 
                            [少爷不是常背以前大诗人的诗么,他都说了:蜀道难,难于上青天。明军没有这么快到打进 
                            四川的!] 
                            [你学得挺快的。]陈谅笑眼看着段仁,[先去歇着吧,我看完书就去躺下。] 
                            段仁叹了一口气: 
                            [少爷就别忙着看书了。从入秋开始到现在每天看书至清晨,也不知道有什么书这么好看。] 
                            [阿仁,你最近更罗嗦了。]陈谅取笑他。 
                            [还不是你不好好照顾自己!]段仁见说不动陈谅,又连叹几口,将火盆拨旺了,让房子暖和一 
                            些,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嘟囔了一句: 
                            [那我先去睡了。有事记得叫我。] 
                            陈谅点点头,挥挥手示意他快点去休息。段仁又拿了一件披风来替他盖了才不大放心的离开了 
                            。 
                            门开的时候,飞雪入室,带来一阵寒风侵袭。陈谅不自觉地打了个寒噤,搂紧了披风。 
                            还有多久?还能撑多久?心中一阵惶恐袭来,就像那忽如其来的风雪,直直的冲向门面,让他 
                            无处可躲,避无可避。 
                            如果在这之前找不到半月?他不敢想象,总觉得他亏欠她的实在太多,因为太多太复杂的原因 
                            ,却间接导致她家破人亡,不知所踪。 
                            [咳咳。]忍住胸中咳意,没找到她,他死不瞑目! 
                            林间有风呼啸而过,陈谅却警觉的一侧耳。不对劲,风声中有树枝摇动的细微响动,却不是风 
                            向,而是背风!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外面狂风暴雪,林中的朋友还是进屋来暖暖身子吧。]用内力将声 
                            音传出,同时也是为了提醒睡在隔壁的段仁。 
                            没动静了,大概来人正在考虑要不要行动。 
                            就在此时,忽然间门窗同时被破,狂风夹杂着暴雪狂啸而入!夹杂在风雪之间,两个黑衣人拔 
                            刀直向陈谅砍来。 
                            陈谅一惊,倒退三步,抵上墙垣。 
                            黑衣人行动迅速,一左一右,成包抄之势,夹风雪之威,奇袭而来。 
                            陈谅退无可退,已成末路途穷之处境。 
                            正在这危急时刻,却见陈谅微微一笑曰: 
                            [明帝这么心急,欲取谅之性命了?] 
                            一听这话,两人忽然一怔,刀势顿缓。陈谅一笑,等的就是这个时差。 
                            电光火石之间,门外已冲进来一人,二话不说,双手就是一扬! 
                            两道飞镖如虹般像黑衣人射去! 
                            本能迫使黑衣人转身用刀一挡。 
                            [叮!叮!]室内顿时发出利器相碰的撞击声,随之星芒四溅! 
                            [飞星镖!]两个黑衣人同时出声。 
                            门外来得正是盛大鹏! 
                            这一回身,给了陈谅足够的时间脱身。


                            36楼2007-04-26 13: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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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六,你就别笑话我了。] 
                              段仁嘿嘿笑了声,说: 
                              [多谢盛大哥这回帮忙。只是,从盛大哥住的风印堂到流云居,起码有一里之遥,盛大哥如何知 
                              道有人行刺少爷,并及时赶到呢?] 
                              韩六也正好奇。陈谅的流云居在玉龙城东,盛大鹏的风印堂在玉龙城中,怎么说他都不可能是 
                              第一个赶到并且救下陈谅的人。 
                              盛大鹏哦一声道: 
                              [是这样的。今天正是我管值夜。行到城东玉龙池附近,忽然见有人影从屋顶而过。我疑惑起来 
                              ,便跟踪而上。那人轻功极好,跟踪了一阵,便消失在盟主流云居前的林中。我怀疑有人要对 
                              盟主不利,便进了流云居来查看,果然正好遇上那两个败类对盟主动武。] 
                              [原来如此。]韩六点点头,[这么说来,那人影便是两个败类中的一人了。] 
                              众人都点头默认这个推断。 
                              陈谅说: 
                              [这么晚惊动各位了,大家还是快些回去歇着吧。] 
                              盛大鹏不依,决定今晚要通宵看守流云居。段仁则忙着恢复体力。 
                              众人皆布置妥当,正要散去的时候,忽然有马蹄声传到流云居门口,听声音急促非常。 
                              [报告盟主。]有人来报,[洛阳分舵萧总管急件,洛阳西山剑庄韦庄主正月十五召开天下武林大 
                              会,欲私下新立武林盟主!] 
                              众人一听,当场大惊。 
                              韩六大声道: 
                              [反了反了!这群人都反了!] 
                              盛大鹏看向陈谅: 
                              [看来又是明帝搞得鬼。] 
                              陈谅微微谈了口气道: 
                              [来的还真快。] 
                              他抬头,看着眼前众人,忽然道: 
                              [明日启程去洛阳。大鹏,小六,你们这回也随我同去。玉龙城交给刘伦统共管理。记住千万注 
                              意奸细混入城中。] 
                              刘伦领过命。段仁这时还有气无力道: 
                              [还有我呢,少爷。你这回不准备让我去么?]语气哀怨。 
                              陈谅上前,用扇柄轻击了他一下道: 
                              [怎么能漏了你呢,我的段爷!] 
                              众人哄笑。 
                              正在此时,又有人脚步繁乱的进了流云居。 
                              [陈谅,陈谅,你没事吧?]楚云兰有侍女扶着,跌跌撞撞的进了堂前。她的房子虽在流云居隔 
                              壁,但她一个妇道人家,不懂武功,又是小脚,等穿戴好,跑来,已经迟了许久。 
                              只见她发髻散乱,眉心微蹙,花容失色,也不若平常叫陈谅为夫君,直呼其名。可见实在是担 
                              心甚重了。她衣服也是凌乱异常,可见只是随便穿戴,便急着过来。 
                              韩六赶紧上前扶住她说: 
                              [嫂子放心吧,陈哥哥一点点事都没有。] 
                              楚云兰只是盯着陈谅仔仔细细的看了一番,确认了他的确无碍之后,这才重重的呼出了一口气 
                              ,一个不支,瘫坐在椅子上。 
                              陈谅将自己身上的披风解下交给韩六,让她替楚云兰单薄的身躯披上。转身,不再看她,却说 
                              : 
                              [明日我去洛阳。你小心些身体。] 
                              楚云兰一听这话,猛抬起头看着陈谅的背影,眼中顿时雾气迷蒙。她忽然低下头,一咬牙,道 
                              : 
                              [我随你去。] 
                              眼泪已经猝然而下。 
                              这是她第一次不称自己为妾身,陈谅略有些惊讶,回头看着她,重重的说: 
                              [别闹了。] 
                              [什么叫闹?!]楚云兰忽然大声喊道,冲上前抓住陈谅衣襟,[我忍不下去了!我不能担惊受怕 
                              的整日在玉龙城里待着,心惊胆跳的听着别人说你又受伤了,又如何了!我真的怕,我真的怕 
                              有那么一天,连你最后一面都见不到……]说着说着,已经泫然而下。 
                              韩六他们第一次见温文尔雅的楚云兰这么大声的对着陈谅说话,个个木然。 
                              陈谅托着她的身子,防止她无力的下滑,对着她的眼睛道: 
                              [你知道你什么都不会。你的脚甚至让你不能出远门。你知道你跟着我们,始终都会成为一种累 
                              赘!] 
                              楚云兰含泪看着陈谅哀求道: 
                              [带上我吧,陈谅。我发誓我不会拖累你,我甚至可以保护你的。] 
                              陈谅扭头不再看她道: 
                              [你连自己都保护不了,就算我被人偷袭,你怎么保护我?] 
                              楚云兰慢慢抬头,看着他无情的双眼,眼神坚定,像在下着毒誓一般,她字字句句如泣如诉: 
                              [我会用我的命。] 
                              众人愕然。陈谅闭上眼睛,不再出声。 
                              第二日清晨,众人出发,前往洛阳,马队后一顶小轿。
                              [韩六是个女孩子,会累着她的。]陈谅这样吩咐,如此,便可以顺便带上楚云兰了。


                              38楼2007-04-26 13: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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