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风挤进耳膜扎得生疼,他伏倒在壕沿大口大口喘气,小朝受了伤躺在后面的窑洞里动弹不得,王耀安顿他的时候,他拉着王耀的袖子不说话,只是一个劲地掉眼泪,灰乎乎的脸上冲出一道道水印,磨破了的手掌微微颤抖。王耀哽咽着说没事的小朝,你没有事情的,他一边说一边用手抚摸着他淌满血污的头发,力气很大,像是要把希望从手心注入到小朝心里。
小北朝摇了摇头,苍白的嘴唇一开一合,声音很轻很轻。
“nini……我好想勇洙……我好想他……”
王耀紧咬着下唇,拼命忍住眼泪,可是无济于事,滚烫的液体不自觉地流下,滴在小朝伤口狰狞的手背。他紧紧抱住年轻的战士,就好像抱住了曾经的自己,他不停地在他耳边呢喃:“没事的,勇洙马上就回来,他马上就会回来的,小朝,你是他的兄弟他怎么会不要你……”
你是他的兄弟。
……他怎么会不要你。
那些泛着花香的回忆,在硝烟中显得如此扭曲而不可触及。仿佛是上一秒还握住他的手糯糯嚷着:“俺是中秋的起源,所以小朝我们不要再分离了,我们一起回家好不好?”,下一须臾就扛着步枪一脸漠然地站在阿尔弗雷德身后呼喊:“全体开枪!”
我们明明曾经住在一个家里的。
你和我。
我们。穿着长长的衣袍,在海风里宽袖飘飞,仿佛那就是永远。
去年一滴相思泪,今朝方流到腮边。
小朝。
王耀回头瞥了一眼黑黪黪的窑洞,在心里默念。
——你尽力了,剩下的交给我吧。
朝战结束。
阿尔郁闷至极地坐到谈判桌前签了停战协议。这是他第一次如此狼狈,憋屈的hero瞪着王耀和伊万,鼓着腮帮却找不出什么刻薄的词丢出去。苏熊挂着无害的笑容坐在窗棂上,拿水管敲着墙砖轻哼歌曲,用阿尔恰好能听见的分贝:
“列宁的党,斯大林的党,英明的布尔什维克党。”
王耀瞥了一眼气得快哭出来的阿尔,咬住下唇拼命忍笑。
勇洙和小朝坐在桌子的另一边,两个人中间划了条三八线,谁都没能逾越过去的线。
隔住了青青子衿,隔住了花暖春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