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他原来抱有复仇心情,已经不记得了。而现在,她的报应接踵而至。
他没想过她能够接受他,只希望她能好好活下去。
病变的细胞不断在扩散,没有选择化疗的她看起来弱不禁风,漆黑的长发早没有过去的光泽,枯燥不堪。
他想抱紧她,给于她温暖,却被她无情地推开。
她绝望的笑靥深深刺痛了他的心,她说她没有多少时间了。
她说,她根本不值得他再回头假惺惺地对他好。
她的价值已经被用光,那个黑主优姬只是个幻影,现在,梦醒了,她也演不下去了。
冰冷的阳光伴随着医生沉重的回应:
“她最多只有一个月。”
“长期注射杜冷丁会使病人上瘾,作为医生不建议使用。”
“只有病人不自我封闭,也许时日可以延长。”
……
他看着她自己用杜冷丁止痛,那种痛苦,犹如扎在他的心头,密密麻麻的针管零散地洒落一地,她穿着那时白色的长裙微微靠在窗边,夕阳的余辉亲吻她苍白的脸颊。
他依旧自私地让人给她杜冷丁。明明知道她会依赖上瘾,却终狠不下心去阻止。
他曾经尝试不给她注射,将她锁在空荡荡的房间内,却不料再次推门进去的时候,那个瘦弱的身影竟疼得连呼吸都快破碎。
她努力蜷缩自己的身体,想遏制,却没有任何缓解的办法。直到痛得昏迷,再被痛醒。周而复始,永无止境。
灰暗的赤色瞳孔里抽搐着迷茫和恐惧,透过她的眼睛,什么都看不见。没有情绪,只有挣扎,彷徨。
她的倔强,她的隐忍。
她的骄傲,她的自负。
“你应该带她出去看外面的世界。你不能一直将他困在没有自由的地方!”黑主灰阎褐色的眼睛里染上愤懑指责道。
“你一直是个聪明人。如果做了蠢事,那就将她重新交给我。至少我会让她无痛苦,直到她离开。”冷漠的口气,紫罗兰般瞳孔紧锁住她的身影。里面翻滚的热浪让人感到不适。
她睡着了,睡得极不安稳。没有依靠地抱紧自己。想埋入自己的空间,拒绝外界的信息。
他伸出手,去将她搂入怀中。仿佛喃喃:“也许,我真的错了。”
错?要弥补,又谈何容易。
病痛缠身早已使他失了行动能力,唯有在这里打转般停驻。到最后,慢慢在煎熬里度过可悲的时间。
最终的节点,她淡漠的目光望向他,却突然溢出一个绝美的笑容,昙花一现
“如果你真爱上了我。请把我葬在普罗斯旺。”
“为什么?”她没有回答,咳嗽的声音转移了他的思维。
隔日,他推门进来,却是一片安详般发指的死寂。触手是冰块似的寒意。他就知道,她已经离开。
后来他在一次偶尔的回忆中,忆起了她曾经对他说过的话
“你身上薰衣草的芬芳,我很喜欢。”
这,就是她要葬在那的原因……
她的笑靥,恍若隔世,刹那的光芒交错在那片汪洋的花海中,永不停歇。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