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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吓我一跳！小绿间你……你这是怎么回事？！”
“看了就知道的，这是巫师装扮なのだよ。”
“不，不是这个问题。这是今天的lucky item？难道你想穿着这个去练习？”
“当然。”说者一本正经地推了推眼镜。
“还真是万圣节气氛满载啊。”黄濑凉太有时真的非常佩服绿间真太郎氏的努力和勇气。而且，当他再次打量过绿间今天的装扮后，他的感受只能用崇敬来形容了。巫师帽、大长袍等等该有的装备一应俱全不说，连那种只在游戏里见过的拐杖式木质魔杖都被他找到了。
“哟，绿间。这个借我用一下。”此时在一旁翻箱倒柜半天的青峰插了进来，他勾住绿间指指那根魔杖。
“不借。”
“借一下又不会少块肉。呐，为了躲赤司的检查，我的小麻衣写真都扔在衣橱顶了，就借一下。”语调散漫，青峰的眼说明他根本没有企图征得绿间的同意，他伸手就要去拿。
缠满绷带的手在青峰快要碰到魔杖的时候把它拿开了。“啊，绿间。”青峰有些不悦地斜上看去，巫师帽下面的眼镜反着光：“你要拿写真的话叫紫原帮一下忙怎么样？”
“是哟，青峰君。没有幸运物的话绿间君会很困扰的吧。”
突然出现在部室里的少年让大家一愣，不过习以为常的他们很快熟络地寒暄起来。
“哟早，哲。”
“早上好，青峰君。早上好，绿间君。”
“早上好，黑子。”
还没等黑子转过头去主动招呼，黄濑已经凑了过来。“早上好，小黑子~！今天来得真晚呢。”
“嗯，借的图书今天到期了，先去图书馆还书了。顺便又借了点回来。”
“诶~借了什么书？”
“唔。”黑子打开背包，与他以往偏爱的文库本不同，这次的书是看上去出版了有些年头的正常开面。
“《德库拉》？就是那个有名的吸血鬼？”
“嗯。”
“哈？我为什么要给你糖啊？”另一方面，之前借物受挫的青峰去找到了紫原，不过看来又遇到阻碍了。
“怎么了。青峰君？”黑子和黄濑一同转身，只见一如既往怀抱美味棒的紫原正居高临下地向青峰讨要什么。“青仔要帮忙的话就给我糖吧。”
“所以为什么一定要是糖呢？已经有这些了话说你还要零食吗！”
“小青峰够不到的话为什么不用部室里的扫除工具呢？”
“小麻衣的写真怎么能用那种沾满脏东西的工具碰呢？！”
“不，小青峰……距离上次检查已经过去一个月了。”
“我觉得青峰君的脑内才是最需要扫除的。”
紫原移动两步来到黑子面前。“小黑仔，糖。”他没头没脑地来了这么一句。
“不对哟紫原君，今天应该说‘不给糖就捣蛋’。”黑子抬起头，认真地纠正。
“‘不给糖就捣蛋’？”他歪起头细细消化着刚刚黑子的教导，随后弯下身子朝黑子微微一笑：“嗯。不给糖就捣蛋哦，小黑仔。”
“紫原君已经捣蛋过了吧。”他看向一旁焦急的青峰，“青峰君看起来很不开心。”
“那是小青仔没有给糖啦。”
“倒也是，如果给你糖的话，紫原君愿意帮青峰君的忙的吧？”
“嗯。”
“不过我并没有带糖过来，怎么办呢？”就在黑子喃喃着的时候。“给，小紫原~”黄濑不知从哪里拿出一包糖果放在紫原怀里的零食山上了，“这是今天大家的份。”黄濑为了防止紫原再向其他人索要，特意这么加了一句。
“嗯。”紫原满足地点了点头。
青峰则是表情瞬间阴转晴。“哦~黄濑，多谢。”说话间就指挥起紫原取写真集了。
“话说回来，黄濑君怎么会带着糖呢？”
“来学校的路上被饭硬要求着说‘trick or treat’，结果塞了很多糖过来。”
“去死，黄濑。”
“去死。”
“请去死。”
“去死。”
“诶诶？为什么连小绿间也？”拆完绷带的绿间也围了过来，马上晨练就该开始了，不过部室里还是平和地吵闹着。
自己进入帝光篮球部，与这群外人看起来不可理解高不可攀的天才度过的每一天，要说的话真的像是误入了万圣节鬼怪横行的狂欢一样度过着，想到这里黑子不禁莞尔。
“哲？”
“我只是在想，这样真有万圣节的气氛啊。”他一一指过每个人，“绿间君是巫师，紫原君是弗兰肯斯坦，黄濑君是精灵，然后青峰君是狼人。”
“为什么我是狼人啊？”
“在这里没有人比你更野生了。”绿间接话道。
“然后，赤司君是……”黑子犹豫了。
“恶魔！”
“魔鬼！”
“魔王！”
“唔，天使。”
“为什么紫原你会说那个赤司是天使啊？”
“因为，小赤仔在门口笑得很可爱啊。”
“你说……”
“……在门口？”
部室内顿时鸦雀无声。他们艰难地拨动头颈，内心期待的意料之外并没有换来现实展现的果不其然，热身归来的赤司征十郎依靠在橄榄绿色的部室大门上，似乎这样有一段时间了。若是此时他身后的门上蔓生枝桠勾勒叶片垂出果实还都朦胧发光也不会觉得奇怪，那一脸灿烂的笑容就算对他们来说都是极其罕见，宛如禁果一般的存在。
“呀~早上好，各位。”赤司保持着微笑径自走到自己的储物柜前，打开橱门，用干净的毛巾替换肩头的，找到计划表并取出，阅读勾画表上的文字，顺手“砰”地关上了门——一系列行动流畅顺滑，动作发出者平静过了头。对于这间部室的其他人而言，他们正经受令人窒息的暴风雨前的宁静，以致最后最平常不过的关门声都让他们心惊肉跳。
“那么，今天可是万圣节。“他故意稍作停顿，欢快地翻开计划表掀起了海面的第一波浪潮，”我是哪种妖怪，来确认一下吧。他的话掷下万圣节暴风雨开始的惊雷。
有光的地方就会有影子，光越是强烈影子越是浓重。同理，赤司笑容后面……他们无法想象。总之，请各位为今天的奇迹们默哀吧。
“哈~累死了，差点以为会死掉。小赤司是恶魔啊绝对是恶魔！”结束当日训练的时候唯有西方尽头余有一片橙黄，比起擦肩路人都要高出一截的剪影，少年们一行五人步行在黄昏线的天桥上，构成一副颇为奇妙的类似于万圣游齤行的图景。
走在前头方才还在抱怨的黄濑保持步调，转过身向青峰提起每日例行的事：“说起来小青峰，今天还没有one on one呢。”
“烦死了，黄濑！要是被赤司看见我们one on one，训练估计还要翻倍。”
“哇，小黑仔听到训练翻倍脸色都青了。”
“真是，吵死了。”
青峰对黄濑的提醒不予理睬，继续拨弄手里的篮球。黄濑不依不饶，紧紧盯住橙色旋转物另一侧的青峰，意图一目了然。青峰稍显纠结地对上黄濑闪闪发亮的期待目光。只一眼就移开视线，他停下转动的篮球舒展身体。
“小青峰！天桥那边就有篮球场的！”
“啊~饿死了。哲，一起去吃点什么吧？”他无视了黄濑发现天桥下去后边上就是篮球场的欣喜，向一旁的黑子提议。
“嗯，是有点饿呢。”黑子放下水瓶，夕阳余晖让他苍白的面色看起来恢复了些许血色。他打开背包将水瓶放进去，整理包里内容的动作突然之间停下了。“对不起青峰君，我好像把借的书忘在了部室。”
“部室的话，明天再去拿不行吗？”
“因为是学校的书，弄丢了就不好了。青峰君，看来只能下次再去了。”黑子睁大眼睛直率地看着青峰。
“我是没关系啦。”理由正当，态度诚恳，青峰说实话对这样的黑子最没辙了。明明谁都没有错，竟会搞得自己不好意思起来。他无所适从，抬手搔头。
“然后，青峰君还是和黄濑君去one on one会比较好。”
“小黑子~！”回旋加速传球一击打回飞扑过来的模特脸。
“为什么我要和这家伙……”
“因为黄濑君太烦了。”
“好过分！”两行清泪涟涟挂起，模特刷新了他原地回复的纪录。
“而且，青峰君你从刚才开始就手痒得不行吧，但是今天是万圣节天也快黑了，有黄濑君陪着会比较好。”
“喂，哲！我可没说我怕鬼！”
“青仔刚刚说了哟。”
“真是个笨蛋。”
“那么，我告辞了。”
和他们告别，稀薄的影子脱离万圣游齤行队伍用起仅剩的体力跑回学校。
黄昏时分阴阳交替，正是逢魔之时。
等到黑子跑到校门口，缀着白点的黑色幕布也几将眼前的建筑物覆盖，地平线附近留下白日的残像。
归于宁静的中学校里教学区域此时鲜有灯光，黑子在逐渐暗下的校园里快步行走，聊熟于心的并木道引领他来到第一体育馆与教学楼连接的通道。从那里与之平行而行绕过体育馆的正门，在那边上有一栋两层建筑，一层向前第二间就是帝光中学篮球部一队成员的部室。
气窗透出的灯光规整地在地面上映出一块长方，黑子位于走廊入口，面对其中唯一的光亮略有吃惊，复又前行。他手握门把留意门内的动静，心有踟蹰。旋转把手的那一刻不自觉停下呼吸。
映像里明亮的部室，门顺利打开，这在黑子的预想之外。看见了在窗边睡着的赤司征十郎，这也在黑子的预想之外。
开门的声音叨扰到了队长大人的美梦，他皱起眉头两眼挣扎地眯出一条缝，跟着他的身体也苏醒过来，指尖的轻动促成手里摇摇欲坠的文件的最终飘落。纸张与地面的摩擦彻底唤醒了他，赤司按压太阳穴端直上身。
“早上好，赤司君。”
“现在几点？黑子。”赤司收拾起桌上的计划表，眼角还能看出疲惫的踪影。
“训练结束后大概四十五分钟。”
“是么。”他捡起掉在地上的文件，与计划表一起整理成册，“这个，你是折回来取这个的吧？”将书往黑子的方向推过一点，封面连同前几页在没有外力作用下自然弹起，“稍微翻了一下。借了本相当有趣的书呢，黑子。”
“是吗？我只读了开头。”黑子重审封面，很快把书收在身侧。
“诶，是的。”完全的夜幕，只有两人的部室里，他睁开赤红的双眼看着黑子哲也。
夜晚，才是万圣节的开始。
“应景的选择。”他继续说道，“巧合吗？”
“究竟是看到书名反应出这个日子还是推算着日子去寻找的书……无论哪种大概都是不能成为理由的一时兴起。”
“一时兴起……”赤司饶有趣味地咀嚼这个单词，拿起成册文件站起来，“究竟是看到你之后发现了这个队伍的某种可能性还是我在预想的某种可能性的时候遇到了你……”
“诶？”
“这个也是一样的。”赤司上前两步对上黑子的目光，“无法使之成为理由，是个谜。”他绕过眼前的人走向立柜。
“确实是这样。”视线伴随赤司转移，黑子就这个问题深入思考了一下，却发觉陷入了某种先有蛋还是先有鸡的怪圈之中，唯一的解释大概是在那个时刻某些东西发生了突变，并使现在成为了它的果。“我也觉得不可思议。”他下了结语。
余光瞥见他的身影，荧光灯下虚晃而单薄，赤司假设没有在那天发现黑子故事会有的轨迹，结论收归到“现在”这唯一单线。或早或晚，只要他还在篮球部里自己总有认识他的机会。“但是黑子，你存在在这里。”偶然里定会有必然，就是这么一回事吧。“就现在而言，这样就足够了。”
此番话语小小冲击了黑子的内心。“是呢。”他微笑着答道。
此时赤司恰好整理完背包，“一起走吧”，这么自然而然地邀约；“好的”，这么顺其自然地应答。
做好检查，锁上部室大门，他们离开那栋双层建筑。自并木道下穿过，悬挂残月的夜晚月色淡薄，稀稀拉拉的冷光怎么也无法钻过深秋浓绿老叶间的缝隙，只好瞄准两树间的间隔，无力地平躺在同样冰凉灰白的水泥路面上伪装成白霜。少年们的步伐不疾不徐，足下凝华碾压成尘再次降于他们，细碎清冽。
难得的万圣节，赤司本想借题发挥好好满足一下自己戏弄人的愿望——即使在部员们看来今天训练菜单已经是份厚礼了——待到夜幕降临却发现没有半点气氛，就连月光都不帮忙到类似“今晚的月色真美啊”这样的话都说不出来，他只好作罢。
周遭静谧得出奇，不用刻意聆听就知道刚有车从校外驶过，滚动的车轮往远方，机械的轰鸣却是朝——这边？不对，那是突然呼啸而来的妖风，在楼房间横行，在操场上狂奔，在林木里蹿跳，小鬼乘在上头乐在其中。
黑子缩起脖子紧紧贴在赤司身后，怎么看都像是受秋风逼迫的他想要汲取温度。不料黑子脸色惨白慢慢举起手，指着右前方那丛颤动的灌木：“赤……司君，幽灵……出来了。”话说得断断续续倒是一点没有结巴，吐字清晰。
赤司一把拉下那只手，看着他说道：“幽灵是你吧，黑子。”虽然那只手冰凉的温度确实可以和幽灵相比。
“暴露了吗？”
“不算高明的演技。”
“什么时候开始？”
“一开始。”
“可惜，原本还想吓赤司君一跳的。”
“我是吓了一跳，黑子。”
黑子睁大眼睛，不明其意。
“你的体温。”赤司示意自己握住的手，“训练刚结束不久你的手就这么冰凉，幽灵吗？”
“那大概是体质问题。”黑子认真地回答，意外地听起来有些赌气的味道。“而且，我要是真正的幽灵的话，就算是赤司君也不能像这样抓住我了。”
“绿间是巫师，紫原是弗兰肯斯坦。”他有意停下来，欣赏黑子脸上有些诧异的表情，“黄濑是精灵，青峰是狼人，黑子你做了个贴切的比喻。”微笑给予肯定。
“然后，我是……魔王吗？魔王的话，区区幽灵还是能抓住的。”赤司有意收紧手上的力量，自信之花在他嘴角绽开。
“我想，赤司君应该不是魔王。”黑子坚定地否决了赤司的说法，语调平和。他还有幸观赏到名为惊奇的藤蔓缠上自信之花的瞬间。他抽出手，接着说：“直到青峰君那里为止，我确实是这么假设的，但后面关于赤司君的设定，我那时还在思考中，大家就先说出了，但那并不能代表我的想法。”食指关节抵颌，黑子偏过头一番思索。“至于我自己的，倒是从来没想过。”声音刚好够两个人听见，却更像他的自言自语。
“虽然我认定了你是幽灵，不过好像等待你的答案会更加有趣。”
“认识自我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赤司君。”
“但你的兴趣是人类观察吧，自己是最好的样本。”无论怎么看，黑子都觉得那是赤司饶舌的诡辩。
“还有，黑子，训练结束已经一个小时了。“
黑子茫然。
”早上说过你应该‘来确认一下’的事情，那个答案呢？”
赤司压下支撑黑子头颅的那只手，腕部侧转手掌交叠，指节弯曲轻拉，轻柔的动作将那只手拐骗到自己胸前。同时得到的，还有黑子直接又淡如水的视线。赤司锁定那双眼等待答案，笑容里有些得意。
在这个人面前，黑子觉得自己无所遁形。在这个人旁边，黑子能感受到比其他地方多出百倍的吃惊来。因为这个人——赤司征十郎——看得透彻又从容。当他一步步为你指出道路，你就已经鬼使神差地入了他的局，但他又绝非怀着恶意。他的行动与言语宛如带着葡萄醇化时的甘甜与微醺，所有原因孕育的果实却被高高挂起采摘不到。
方才的诱导如此，某时的战术如此，那时的发现也是如此。
然而，黑子有种感觉，若是任由葡萄高悬藤架成熟下去，太重的颗粒会开裂，太纤细的枝条会断开，它会自顾自地由浆液开始腐败，纵然从表面是看不出的。
所以，赤司征十郎说不定意外地很脆弱。
他并不像神明那样的完美，也不像邪神那样的罪恶，良好的教养，沉稳的气质，美丽又强大，但同时又脆弱到仅仅碰到阳光就会让他毁灭——
“吸血鬼。”
“我想赤司君是吸血鬼。”他又清楚地重复了一遍，直视的目光表明黑子对这个答案很是满意。
赤司也是。
他五指紧扣那只手，慢慢贴近黑子带有蛊惑性地开口：“黑子，关于吸血鬼你知道多少？”
黑子沉默了一会儿，结合典籍组织语言，开始了颇有条理叙述。
首先是有关习性的——
“他们只在黑暗里活动。”
“然后？”他低声发问，让黑子继续。
“阳光会使他们灰飞烟灭。”黑子能察觉到他手上的动作。
有关起源的——
“相传弑兄的该隐被上帝降下神罚，成了最初的吸血鬼。”黑子能感受到他的鼻息。
有关仪态的——
“艺术作品里的他们通常英俊美丽，谈吐优雅。”黑子能看到他红宝石般瞳仁上睫毛的颤动。
有关生理特征的——
“他们有着雪白的肌肤，没有心跳，没有体温，声音有催眠作用。”黑子能嗅到他白皙侧颈上发梢的香波味。
有关他们最爱的食物的……
“赤司君，幽灵是没有血液的。”
犬牙才露锋芒又收了回去。“这是你的答案？”红色的眼躲在另一个头颅的阴影里，斜视着黑子的侧颜，拥有诡计得逞的狡黠。
黑子才惊觉自己又落入了赤司设下的圈套，用最少的语言编织空隙最恰当的蛛网，自己以为能险险飞过可还是黏住了，太具欺骗性了简直防不胜防。
黑子抬头，决然切断蛛网的纠缠。
“不，我是人类。”
蝙蝠在边缘恭候大驾。
赤司仍旧十分称心地勾起嘴角：“那么，我不客气了。”他张开嘴，露出獠牙，用力咬下。
黑子一记吃痛，干燥的唇纹轻易裂开，血珠汨汨渗出被他舔散，殷红了下唇。赤司在他颈部一番吮吸，舔舐描摹过啮咬的痕迹，成功地给他留下了一周内都消失不掉的记号。而后，赤司意犹未尽地含上他的下唇，抿过，替他处理掉残血。
“多谢款待。”
“很痛的。”
除此之外，还有指尖扣上的力量。“没想到赤司君真的咬上来了。”
“失礼了。”他的脸上并没有表现出应有的歉意，反而欣赏着成果流露欣喜。
黑子抚过被袭击的地方，留下牙印的地方凹凸不平，混合着津液滑腻的触感。这只是个建立在相似性上的装扮游戏，黑子虽然参与其中但一直入戏不深，他无法无视手心赤司传来的温度，直到赤司真的用要将肌肤刺穿的力度咬了他。
虽然自己没有配合是不太好，但是入戏太深也很让人头疼。
“这样的话，我的血液很快就会被你吸食干净。”五指相扣，黑子凝视着他，“然后，赤司君你会在无止境的黑夜里寻找新的目标，大概会永远地存在下去吧。”
“是的，远离阳光，拥有鲜血，我就是永恒的。”
“总觉得，太寂寞了。”
“寂寞？”赤司觉得他正看着一潭泉水，里面映着自己的面容，从那双赤红的瞳仁到更深的地方，清清楚楚一览无遗。
“赤司君，其实传闻里还有一点。”黑子兀自将叙述进行下去，“得到吸血鬼血液的人也会变成吸血鬼。”
黑子能直率地面对他人，也坦诚地面对自己，当然也包括种种欲求。他认为这是人类观察员应有的素质。根据观察进行分析推理原因或者结果，随后应该在不影响事件因果的前提下不着痕迹地行动。就好像现在他试图稀释两者的寂寞，缓慢地向那双浸染生命色彩的双眼靠近一样。
“所以现在，身为人类的你面对着一个成为怪物永生的机会。”赤司能感到黑子的身子一怔，他的接近就此僵化，虽然赤司几乎就可以再次享用到他柔软的嘴唇。
“真大胆啊。”他眯起赤红的双眼，“你，想要我的血吗？”
无论哪个回答都尽是矛盾的悖论。
那么，只要诉说出来的话，就能找到答案了吗？
“我存在于此，周围尽是怪物。虽然我非常喜欢万圣节的狂欢，但是身为人类的我是不可能永远享受到这场怪物们的狂欢的。”
“明明刚才你可以选择幽灵的角色的。”
“变成幽灵的话，不就不能被抓住也不能抓住什么了吗？”但现在可是十指相扣的，“而且，幽灵原本也是心有不甘的人类。”
“看来是难缠的恶灵。”
“如果是因为赤司君吸血过量导致的死亡的话，可能是会这样。”
“你，是相当麻烦的食物呢。”
“是的。所以请在我濒死的时候给我你的血液吧。”
“贪婪是不好的事情，黑子。”赤司将他们的距离缩短了更多了一点。
“没有糖的话就捣蛋，这是万圣节的传统，赤司君。”他咬上赤司的嘴唇。
黑子润湿他的唇，表层的组织软化如纸，微微泛白。他想用牙撕开一道口却用力不当磕开了皮层。他偷瞄到赤司蹙眉不悦的神情，但向下的眼神中并没有危险的信号，而且，鲜红的出现如他所愿，黑子继续下去。他如猫般享用他所需要的鲜红，不时轻轻啃咬，挤出更多略带腥味的甘甜的毒药。
甘之如饴，赤司在心底这么形容此时的感受，毕竟这是黑子哲也除了篮球之外一年中屈指可数的积极主动。黑子在需求上表现得尽心尽责，下唇的感知里疼痛中略带酥齤痒。就连这方面也很坦诚，赤司心想。不过一味地给予与被动的接受并不符合他的个性。
赤司在他获取的间隙拉过他的脑袋，冷不防地吻了上去。摁住他的头颅，入侵他的口腔，轻舔他的上颚，酥麻他的牙床，与他的舌尖翻搅，让他唇瓣上的伤口再度流血。
“赤……唔……”同时还要制压他的反抗。
黑子一时之间竟忘记了呼吸的方法，神经紧绷躯体僵硬，连一根手指都无法动弹，所有的温度和血液都被抽出集中在唇齿相交的地方，他被迫品尝着两人血液的味道。
好冷。口腔和身体过于强烈的温度对比让他终于意识到自己躯体不正常的冰凉。
头晕目眩。共享的氧气不够他保持清醒，头脑开始变得混沌。
死亡？他想到了这个词语，又将它否定了。
这一定是某个异变的开始。黑子觉得他似乎终于找到了那个一直在寻求的时刻。
真是，陷得太深了……
唾液融合血液的腥甜，索求拷上束缚的锁链，让这个吻，这个仪式，充满了来自根源的罪欲的味道。
黑子抓住赤司胸口的衣料，渐渐放松了身躯。
拇指撇去嘴角残留的液体。
“不坏的捣蛋把戏。”赤司评价道，率先结束了这个漫长的吻，低头看见对方仍在喘息，白净的脸颊因为缺氧微微泛红。赤司轻啄他的额头，然后他颈上的痕迹，替他整理领口，仔细小心地将咬痕全部盖在布料下。
“哲也。”赤司第一次用名称呼黑子。在这个残月还未升到最高的夜晚，那是成为眷族的宣告。
“万圣节的狂欢还没有结束。”他提醒道，对上黑子水蓝色的目光。
“是的，赤司君。” 树丛之后的校外正是挂满南瓜灯的热闹世界。
“你会继续参加的吧。”
“是的，赤司君。”
“即使你也已经变成怪物。”
“那是我的意志。”
“狂欢可是很长的。”
赤司笑笑，一个人往前走去。
“是。”黑子追上，与之并排，“但是，下次trick or treat的时候请赤司君还是选treat吧。”
“这种事哲也你应该找……”
黑子的肚子咕咕作响。
赤司不禁笑出了声，笑声消散在凝结薄霜的秋夜。
“去吃东西吧。”他说道
那一夜发生的所有事情，说出的所有话语，拥有的所有表情，连同那一地清冷的月光，一起变成了两人隐匿在万圣节嘈杂狂欢背后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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