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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哉。


恩。


如果有一天我走了，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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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睁开眼总比不睁开的好。十三番队长睁开眼后这样想着。


“什么时候来的？”他撑着床沿坐起来，嘴角掩不住微微的笑。


“不久。”大贵族稍稍低头还礼。参差的发梢随着动作划过脸颊，他的头发又长长了，浮竹这样想着，下意识抬了抬手想要给他拨开，却被对方别头错开。


“怎么他们没有给你上茶吗？真是礼数不周啊……”浮竹握了一下手，一笑，欠身起床。


他按他下去，“不必了。是我吩咐‘不用’的。”


无话可说的安静在慢慢的蔓延。


朽木垂目坐着，姿势很端正很好看。他抬起眼，“……”


“病其实没什么大碍。”


“……”


“药放在这边就好，用的着的。”从被子中起身，伸手抓过队长服披在身上。


“……”


“没关系，我已经睡了一天了，刚好想活动一下。”


“……”


“怎么不说话。”


“我要说的都被前辈你说光了，还有什么可说的。”


六番队长别开眼，起身，“……我走了。”


“白哉。”


他握住他的手腕。


白色护腕包裹下的好形状。


浮竹总喜欢捉住他的腕子，连他自己也说不出为什么。捉住，然后便一直的握着，有些粗糙的手指细细的摩挲腕内的皮肤，一轻一重，感受那突起的腕骨与指弯处的契合。


然白哉并不喜欢被人掌控的感觉，他总是挥手打开，浮竹也顺着那手放开。以至于以后挥成了习惯，放成了习惯。即使有留恋也在那一挥一放之间被斩断。


这次却没有放开。一直拉着他走到连廊边，冷冷的月光洒了一身。牵连的手停在半空，视线纠缠。


“……前辈你这个习惯真讨厌。”


“因为你总是逃开。”


“我没有逃。”放开的是你。后半句他没有说。


浮竹看着他，叹了口气，拉他近身前。“来这边坐。”


“有很久……都没再看过樱花了吧？”


清亮的夜，清亮的月色，清亮的池水，从口中呼出的白气在空中若隐若现。


“冷吗？”他敞开外衣的襟子，环他进怀里。就像以前常做的那样。


“还好。”


他笑着叹了口气。“你还在生我气？”


“本来忘了的，前辈你一提，倒是记起来了。”


“话里有刺。”


“故意的。”


“我知道。”环在胸前的手臂紧了紧，“可即便知道却还是被你郁闷到了。”


白哉没有说话。他知道真是说起来谁胜谁负难定论。


“你便真的气我？”


“对。”


“气我不救海燕？”


“对。”


“气我为既成的事实找理由？”


“对。”


“又在闹别扭了。像开始那么坦白该多好。”


浮竹伸手拿下近在咫尺的牵星箍，“你又不是不明白，”他跟他说，“男人永远都在为尊严而活着。”


“连命都没了，空留着的尊严又该放在哪里。”


“白哉。”


他托起他的脸，“别跟我耍孩子脾气。”


“对海燕，我从不后悔自己的决定。”


清澈的水的味道在空气中弥漫。浮竹环着白哉坐着。大当家仰头，闭上眼，“……我知道。”


“跟我说对不起。”


“不说。”


“说不说。”


捏脸。


“不说。”


挡开。


捏住下巴。掰过。嘴唇相合。


生鲜的药味在口中荡开，白哉皱眉。


“苦的。”


“原来你也知道苦的滋味。”


“……”


“那你又知不知道今天那番话有多伤人？”


白哉别过头。银发划过鼻尖，他伸手拨开，又像想起了什么，手指缠动，捻起一缕，已经发白如斯了，什么时候的事情呢？连白哉自己也不记得了。已经过了这么久的时间了么。已经在一起这么久了么。


“头发是什么时候变白的呢？”


“你还这么小的时候我便已经这样了。”浮竹用手比画了比画，笑，“你不是也叫我做‘前辈’么。”


“那是故意的。”


十三番队长闭上眼轻轻的笑，“还记不记得？小的时候你就喜欢被我这样抱着。”


“不记得。”


“现在即使想抱起你也已经抱不动了。只能就这么象征性的抱抱。”


“那你现在又叫什么。”


他笑起来，白发在月光下跟着一起颤。


“白哉。”


“恩。”


一阵风起，落樱扑面。


“如果有一天我走了，怎么办。”


风停，一双黑亮的眼睁开，仰视着垂下眼深沉的注视着他的男人。一片月光洒在他身上，澎溅起一片银白的光粒。眼前的人有些模糊。


“不会的。”


“如果我走了，怎么办。”


“……”


他看着他，


“如果要走那便走。”他闭上眼，“总有一天我也会去找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