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laying The Dreamer毁灭追梦人


Ａｔｔｅｎｔｉｏｎ：
#半架空因此里面一些事和历史有出入。比如华威河郡的具体位置（擅自设定成阿尔的家乡了ＯＪＺ），当时弗吉尼亚是由那些贵族世袭继承领地的。诺福克是英格兰显赫的贵族，拿过不少嘉德勋章恩，亨利·霍华德确有其人，但只是借个名字用用。

#弗吉尼亚附近的阿巴拉契山脉产矿，不过具体是谁先开始挖的我也不知道了。以及时间轴上略有错乱……算了反正是半架空就不需要那么严谨了OJZ
#美利坚还未独立（这是一个剧透点？（
#子米注意。

#无冕之王番外，（哎就别吐槽为啥番外那么多了是不是（。）

－１－


柯克兰爵士望着外面波涛起伏的大海，而窗户时不时被拍打的浪花濡湿，天空极远极亮，一片遥远的蓝色覆盖了全部的视野，他拉开帘帐，阳光便投入地更深更多。新大陆越来越近，而背后阴气沉沉的英格兰已经到了触及不到的地方。此次前往新大陆是为了矿石的开采，他不得不一切小心翼翼，新大陆最近时不时发生一些英格兰商人贵族遇袭的事件，林林总总的数十起大多都集中在港口。自然亚瑟对此感到十分不屑，在这种蛮荒地带呆久了，连礼仪都抛弃了。他端起面前的茶杯，打量着四周行走的人，大都是商人的打扮，船只会在弗吉尼亚的港口靠岸，在那里，来自英格兰的老乡广泛分布，许多人都已经在那块处女地定居，那儿倒是热闹得很。

这回他返回新大陆解决事务，原本根本不用那么匆忙，只是格伦斯在信中粗略地提及‘有要事商议’实在令他担心。这位能干的管家在新大陆打理事务不过三个月，但亚瑟非常放心。不过在弗吉尼亚那块棘手却又富有的地方，柯克兰的家业也不过是才露皮毛而已，一切才稳定不久，他心里隐隐有个不好的预感，但暂时被他抛在耳后了。

侍者穿梭着提供餐点，亚瑟婉拒了午茶该搭配的点心，只是淡然地喝着茶。他特地换了较为朴素的打扮，但停留在他身上的目光仍旧毫不停歇。餐室里随处可见装束华贵的男男女女，当然在此时做这样奢华的打扮是非常不明智的，谁知道下了船之后，那些新大陆的暴民们又会做出什么事呢？亚瑟在心底忍不住嘲笑起来。他的对面坐着一个深蓝色外套的中年男人，袖口裹着细密的花纹，棕色的头发卷曲，手指上戴着刻有家徽的戒指，时不时地打量着他。亚瑟不动声色地望了他几秒，便礼貌地回以笑容，随意地打开话题，“您也是去弗吉尼亚吗？”

“噢，是的，您也是吗？”中年人扬扬眉，慢吞吞地说道，“想必您是去做生意了。”

“没错，不过听闻最近弗吉尼亚并不安稳，时常有商人遭袭的消息传来。”亚瑟扫了他一眼，低声说道，颇有讽刺的意味，“我们都得小心了，不是吗？”


“许久不见了，莱斯特。”亚瑟将手中厚重的皮箱递过去，“这儿还好吗？”

“一切安好，先生。”莱斯特愉快地说道，“您不在的这段时间，格伦斯先生一直打理着。他说有些事等着您亲自商议，所以……”

“他在哪儿？”

“詹姆斯的旅馆，他还带上了琼斯小少爷。”莱斯特快速地说道，“马车已经雇好了，先生，您不快点出发吗？”

“阿尔弗雷德？”亚瑟不免有些惊讶。几个月前亚瑟离开的时候曾带着阿尔弗雷德到詹姆斯镇上游玩，华威河郡距离詹姆斯不算太远，那会儿阿尔弗雷德便嚷嚷着要去大些的镇子上玩，亚瑟自然是应允了——某种意义上，他对他言听计从。这个才十三岁的孩子活泼好动，亚瑟对他的一切行动都已经习以为常，况且带这样一个长居在小村落的孩子出来玩耍也不过是举手之劳。老约翰对他非常放心，更何况阿尔弗雷德老呆在镇上也无所事事，据亚瑟所知，他很少肯老老实实地去教堂听牧师讲课，原因是因为他坐不住。阿尔弗雷德的教育问题一直令人头大，亚瑟曾经想要雇一个家庭教师，但这个主意最终不了了之。

“他给格伦斯惹了不少麻烦吧？”亚瑟在坐上马车的时候随意地问道，“这孩子总是喜欢四处乱跑。”

“哈哈，先生，格伦斯先生一有空便教他念书，琼斯小少爷可认真了。”莱斯特说道，“上回有人送了小少爷一盒彩笔，他玩得不亦乐乎呢。”

“噢？”亚瑟有些意外地扬扬眉，“我以为他会把商会闹得鸡犬不宁。”

“在先生您寄信说要回来的时候，”莱斯特眨眨眼，那头浅棕色的卷发因马车而不住地摇晃，就像麦田一样，“小少爷还说要给您准备礼物呢。”

亚瑟微微一笑，“那可真是难为他了。”

“琼斯少爷很喜欢先生啊。”

“似乎是这样。”亚瑟轻声笑起来，他自然不会忘记早些时候，他返回新大陆那会儿见到这个孩子时是多么惊喜。况且他身上的秘密阿尔也是知道的，但他从未流露出任何恐惧的神色，而将他视作无所不能的骑士。也许是孩子眼中的世界终究是天真并且单纯的，亚瑟也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妥，或者说，他喜欢被人无条件的信任。



可能是他被欺骗太久了，阿尔弗雷德却是唯一一个让他抛却怀疑的人。

“说起来，先生这次回来是因为格伦斯先生的通知吗？”莱斯特稍稍朝窗外望了一眼，外头人流更加密集，马车的穿行十分困难，“想必您也听说了最近的商人遇袭事件吧。”

“格伦斯在信里提到了这一点，但并没有详说。”亚瑟的眉头皱起，“英格兰来的商人都被打劫，他提醒我要万分小心。”

“大约是一个月前，”莱斯特的手扶着颠簸的马车，“在港口附近陆续有商人遭遇抢劫，他们在早晨被发现打昏在巷子口，醒来的时候钱财全部都没了。”

“听起来就像是单纯的抢劫案。”亚瑟冷哼一声，“然后？”

“目前就我所知的，至少有八起了，先生。”莱斯特面露忧愁，他那两只晒得发黑的双手绞在一起，“我们商会的人也不幸遭袭，虽然被盗走的财物不过寥寥，但……”

“但？”

“格伦斯先生没有告诉您吧，是这样的，按照您临走的时候的要求，我们去申请了开矿许可，并且一切都是秘密进行，但是当这位伙计赶到西部的山区，在詹姆斯镇就被人……”

“申请书被人抢走了？”

莱斯特点头，“没错，先生，次日伙计托人要求我们补寄申请证明，再花了点时间赶到丹威尔爵士的领地时，我们的申请被驳回，开采权丢了。”

亚瑟哼了一声，“煤炭开采可是一桩好生意，不是吗？不过这事听起来真是够蹊跷的。”

“没错，的确够蹊跷。”莱斯特嘟哝道，“谁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这下给诺福克家的商会捡了便宜，可真是见了鬼。”

“诺福克？”亚瑟重复道，“亨利·霍华德，是不是？”

“您知道？”

“当然，不得不说上帝保佑，我交了好运。”亚瑟冷冷一笑，“我们快到了？先别提了，一会儿我自会讲清楚。”




“诺福克家族，恩？”亚瑟扬扬眉，眼中流露出不屑来，“很凑巧的是，我与亨利·霍华德同船，刚刚还交谈了很久。不得不说，这真是个让人厌恶的家伙。”他顿了顿，“我没记错的话，诺福克的商会由他负责，对不对？”

“是这样没错，少爷，事实上我们之后再去找了丹威尔领主辩驳的时候，诺福克商会的人似乎已经和领主内定，开采权已经全权转接完毕。”

“串通一气，我明白。”亚瑟冷冷地说道，他说着朝房内走去，拐角上了楼梯，“诺福克家族的野心我一直就很非常清楚，他们几年前开始就盯着王室的各项特权紧紧不放了，现在可是捞钱的好时机，新大陆的油水十分诱人呐……”

“少爷，您想得真远。”格伦斯不由得苦笑，“柯克兰家可是他们的敌人，不是吗？”

亚瑟不置可否地勾勾嘴角。贵族之中始终斗争不断，这可称不上是什么光彩事，熟谙各家族纷争的格伦斯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他正想要继续解释的时候，楼梯上却忽然传来匆匆的脚步声，亚瑟稍稍顿住脚步，阿尔弗雷德的影子从角落闪了出来。

“亚瑟！”

孩子惊喜地喊出了声，立刻朝亚瑟扑去。十岁的小家伙拽着他的手臂，非常兴奋地大喊，“你终于回来了！”

“好久不见了，阿尔弗雷德。你似乎又长高了些，”亚瑟拍了拍他的肩膀，看着孩子心满意足的笑容，口气也温和起来，“过得还好吗？”

“一切都好！”孩子用清脆的声音回答道，“我一直有好好等亚瑟回来！”

这令亚瑟不由得微笑起来，他拽起阿尔弗雷德的手，他忠实的老管家则在不远处，似笑非笑地望着他们。但走了没几步，亚瑟觉得自己的手上似是粘了什么东西似的，他很快注意到阿尔弗雷德的手上脏兮兮的，像是沾了不少颜料一般，这使得亚瑟的袖管被染上一片红红绿绿，“你手上是怎么回事？”

“我……在画画。”阿尔弗雷德回答道，“刚刚忘记洗手了。”

“喔？”亚瑟有些好笑，不过他并没有因此松开阿尔弗雷德的手，“在画什么？”

“给亚瑟的礼物，还没画完，所以先保密。”他眨眨眼，“亚瑟有给我带礼物吗？”

“喔，当然了。”亚瑟说着从口袋里摸出了一个小小的瓶子，通体晶莹，阿尔伸手接过的时候，地板上立刻折射出五彩斑斓的光芒来，这令他有些惊讶地喊出了声，“这是什么东西？”

“琉璃，是我一个老朋友送我的，”亚瑟说道，“很漂亮吧？这可是东方人做的东西。”

“东方？”

“富饶的地方，遍地黄金。”他说道，“那儿可是好地方，说不定你以后也会有机会去那里的，好了，我们先上楼。”



当然，亚瑟每次都会给阿尔弗雷德准备不少礼物，这回他还带了一盒锡兵，在伦敦流行的士兵装扮几乎是每个男孩人手必备，因此当阿尔弗雷德得知伦敦的孩子们都拥有这样一盒玩具时简直兴奋的停不下来。他呆在房间的那一头，莱斯特蹲在他对面陪他一块玩模拟打仗的游戏，亚瑟则绕到自己的桌边，他总算有机会坐下了。桌上堆着厚厚的一叠信件，都是等他赶到这儿之后需要审核的。这令他稍稍感到有些厌烦，不过亚瑟仍旧非常耐心地拆开每一封信件检查，格伦斯站在他身边一言不发。事实上，结果就如他所料的那般，只是他仍旧对那些抢劫事件感到好奇。这些新大陆的野蛮人似乎非常有目的性，亚瑟多少怀疑他们背后是否有个组织，但这个想法又被他自己推翻了。他可以感觉到新大陆这儿酝酿出的不安气氛——尤其是这儿，弗吉尼亚，这块宝贵的处女地更是滋生异样的温床。

不过这不是问题，至少不是他需要考虑的问题。亚瑟示意格伦斯上前一同检阅信件，足足一个多小时，他们才把信件全部阅读完毕。

“今天我在船上与亨利·霍华德谈了两句，”亚瑟顿了顿，“我可没见过比他更骄纵的家伙，可笑之极，不过我也得知他在这里做‘大生意’，”他望向格伦斯，“大生意，你觉得他说的会是什么？”

“他毫不掩饰吗？”格伦斯微笑起来，“那么，让我猜猜……也许指的是矿产？”

“几乎可以肯定是了，投机取巧不就是诺福克家最擅长的事？”亚瑟扬扬眉，“也许我们该去山区打探打探。”

“少爷打算报仇吗？”

“报仇？谈不上，我只是不想让他好过而已。”亚瑟冷哼一声，压低声音，“再说，我总有不好的预感。”

夜很快就深了，整个下午亚瑟都只是在忙碌，直到晚餐结束，他返回房间的时候才看到阿尔弗雷德趴在他的床上，面前摊着一本书。那是时下十分流行的游记，讲述着一个英国探险家如何去非洲腹地挖掘宝藏的故事，也许是因为阿尔的词汇量还相当有限，他看得很是吃力，眉头皱的紧紧的。

“怎么在这里，不回自己的房间睡吗？”亚瑟感到有些好笑地望着他，孩子一下子将书拿起，理直气壮地说道，“难得亚瑟回来一次，所以我要和亚瑟一块睡。”

“你洗过澡了吗？”亚瑟将尚未检查完的文件搁在床头，“我可能还要看会儿文件。”

“没有关系。”阿尔弗雷德眨眨眼，“我可以继续看会儿书！”

“你认识足够多的单词吗？”

“……明天……可以去问莱斯特叔叔。”阿尔嘟哝着说道，又佯装认真地看了起来。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