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先生,柳先生……”远处传来的呼喊声打断了柳恩琇的万千思绪。
一身粗布白衣的崔大娘出现在视线里,神色焦急脚步踉跄地朝柳恩琇跑来。
崔大娘是她在这个时代碰到的第一个人,也是收留她这个陌生人的好心人。
“就知道您在这里。”崔大娘就是在采草药的途中,在这偶遇了柳恩琇,当日见她神色悲凉、孤苦伶仃,知道她无处可去,一时不忍,收留了她。
此处是村民采草药的必经之路,目力所及之处,只有几块搭成门状的石头,毫无异处,柳先生却总是叫它“天门”,全村的人都知道,只要不见了柳先生的人影,在天门总是能找到她的。
“崔大娘。”柳恩琇向前迎了几步。
“快去看看吧,柱石从树上摔下来,划了好大一道口子,一直在流血。”也不等她回应,崔大娘一把拉起柳恩琇,甩开脚丫子就往家里赶。
沿着山路下坡后,视野开阔处的尽头,有一棵一丈多高的树,褐色的树干,足有碗口粗,笔直笔直的,屹立在那里,见证着历史的变迁,岁月的流逝。
那是……
不等柳恩琇愣神,崔大娘已经拉着她穿过这片平地,一眼望去,山凹处零星散落着几户人家。平日,早已炊烟袅袅的村庄,今日,却十分平静。
“柳先生来了,柳先生来了,这下好了。”原来,村里的人都聚集在崔大娘家里。也是,这里只是一个三十户人家聚集的小村庄,哪户出了事,都会以光速传遍邻里。
崔大爷拄着拐杖,正着急地原地转圈,听到乡亲们的叫喊声,急急忙忙地迎了上去。“柳先生,你可回来了,柱石那孩子采药的时候摔了下来。活该这孩子受罪,下面有块大石头,现在还在流血呢,您赶紧给看看。我们家可就这么一根独苗苗。”
柳恩琇在村民们的殷殷期待中,拿着手术工具进了最左边的房间。
一张眉眼间略有几分熟悉的脸,映入眼帘。
正是失去意识多时的崔柱石。
一时之间,她有些神思恍惚。
棱角分明的轮廓,刚毅的眉峰,挺直的鼻梁,紧抿的唇角,总是怪异地透露几分熟悉感。
暗斥了一声走火入魔,柳恩琇稳了稳心神,开始检查起崔柱石的受伤状况。
“怎么样?”崔大娘的神色虽着急,但还不至于惊慌失措,她相信柳先生的医术。因为,全村的人都见识过柳先生的本事。
这还要追溯至柳恩琇到药草村不到一个月的某天。
药草村,顾名思义,即为以采药为生的村庄。然而这里的村民只知辨别草药,粗略懂得简单的几种草药的用途,并不懂得医术,仅以贩卖草药为生。
一日村长的儿子在山崖上采药,不慎从五丈高处摔落,当场五窍出血。就在所有人都认为无药可治时,正是平日众人眼里沉默寡言的外乡女子救了人。休养半年后,村长的儿子又开始上山采药了。
村里人这才知道这位甚少与人交流的神秘的外乡女子,竟身怀极其高明的医术,为了表示感谢,所有人都开始尊称她为“柳先生”。
柳恩琇安抚地拍了拍崔大娘微微颤抖的双手:“没事了,暂时不要移动,排气之前先不要进食,明天我再仔细观察一下。”
关心之情极为质朴的邻里乡亲,这才渐渐散去。
“柳先生也饿了吧,我这就去做点吃的。”崔大娘抹了抹发红的眼眶,转身朝庖厨走去。
就算在这个古老的年代,她果然还是要做回老本行,柳恩琇自嘲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