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美树沙耶加蓝色的眼睛里映着闪耀着星星的幽蓝天空。她看不到彩霞和朝阳,她已经被强制塞入担架,用黑色的皮具固定住身体,被搜救队还是**吆喝着抬下山。
眼角瞥到得到同样待遇的佐仓杏子,她们没有像往常那样相视而笑,只是互相望着对方浅灰色的脸。
“佐仓同学……美树同学……”
细细碎碎的在角落小声议论的人的声音传入耳朵,总是用猜测的不明眼光看着她们三人的人群聚拢了又散开,就像是水上的无名浮萍。
警方的介入让复杂的事情如同公式一样得到了按部就班的简化:被带回的两个少女以谋杀未遂被起诉,继而在指证下分别被判精神失常,分别关入特别少年感化所进行治疗,视情况送入不同的工读学校。
这个案件很是让媒体借机喧闹了一番,大张旗鼓地打着“抓紧未成年人思想教育”的旗号对毫无法治德治观念的中学生和现在的教育制度做了一番驴唇不对马嘴的批判,攻击了现代人对生命的漠然态度,拷问了各自家庭和家长的良知和责任——然而,过不了个把星期,就又投身到无边无际的花边新闻里去了。
在知道这个结局后,晓美焰在心酸之余松了一口气。鹿目圆虽然是受到实际伤害最少的一个,心灵上的打击却是最沉重的,往日活泼的笑脸眼看着日益沉闷了下去。
“我们什么都没有做错啊!”巴麻美每次这样努力为自己和她们辩解的时候总是忍不住去摸脖子上的伤痕。酸溜溜的疼痛让她总能立刻胆颤心惊地联想起那天:在自己家里受到几乎致命攻击的那天,人生的带着抹不去的黑色痕迹的一天,无法正视的、断裂了某种人生信仰的一天。
一直到她的伤痊愈了很久以后,她都不敢去触碰,连带这份回忆。
茶会的次数也越办越少,以至于在某个冬日后就再也没开过。
巴麻美升上高中以后课业开始繁忙,参加了学校的文学社,关心鹿目圆和晓美焰的时间相对少了许多。等到她们也升上高中后,原拟计划在新学期开学前开办一个小聚会的巴麻美收到了晓美焰的手机短信,大意是,她和鹿目圆分手了,后面附上了原因。
短信很简短,巴麻美看完就删掉了,也没有再问什么。
幸好还没有去买原料,她这样想着,对着空荡荡的家发了一会儿呆,就坐回了书桌边。
作业还剩下很多呢,她从容不迫地拿出了笔袋,旋开一支钢笔,摊开本子,奋笔疾书。
“呐呐,沙耶加,你说,我们明天去看什么?”
“只要能和杏子在一起,我看什么都无所谓。”
“那要是我们不在一起呢?”
“那……我就去找你。”
“万一你找不到呢?”
“那么你也来找我。”
“好!来拉钩噢?”
“嗯!要用小指!”
小指。
阳光透过高墙上的窗户投射到她的小指头,勾勒出鲜血淋漓、骨肉分离的模样。滞涩的眼珠不是很灵敏地在眼眶里转动了几圈,她摇摇晃晃地走到木板床边,无言地躺下。
春光明媚,又是一年花开之时。
《红线》 【END.5】 隔世 (无C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