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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民国 作者: 15端木景晨(全本+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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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托千万别抽~



通过百度相册上传1楼2012-11-11 05:18回复
    锦绣民国 小说作者: 15端木景晨
    二十二世纪的女将军重生为民国时期的内宅小姐......
    生于保守派家庭,自小养在深闺,没有留洋、不懂时髦是她的标签。
    却嫁了显赫的督军为继室。
    笑我土?!
    还笑我土?!!
    再笑我土!!!
    非要逼得我忍无可忍告诉你们,我是来自二百年后吗?
    ***********************
    本文架空民国,不涉及时局与政治,只谈风月,放心跳坑!


    2楼2012-11-11 05: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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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副官坐在副驾上,慕容画楼与白云灵坐在后来。白云灵端坐一丝不苟,慕容画楼却到处看。俞州临海,是南方最大的城市,街道繁荣,建了很多新式的房子。 对于生活在这个年代的人来说,是新式的;慕容画楼而言,却是非常古典。她不停地左右瞧瞧,十分惊喜,她就这样坐着自己梦寐以求的首版别克越野汽车,行走在两百年前的古老街道,一切都是这样的不可思议…… 手背一痛,她回过神时,白云灵在掐她:“大嫂,李副官问您话呢……” 李副官也笑了:“夫人第一次来俞州吧?以后无事,就出来逛逛……俞州是我们白家军的地盘,时局很稳定……” 慕容画楼低声道了一句好,要多含蓄有多含蓄。内敛害羞的内地小姐,自然应该是这样的,她理解得很精确。 然后李副官又问白云灵一路上可有什么事情没有…… 白云灵只说路过岩城的时候停车一个小时,好像在等岩城督军的专列过去等等…… 督军府并不在闹市区,而是在西郊一片比较偏僻的半山坡。铺了路,道路两旁竖了路灯。汽车很稳,不一会儿便到督军府。三层乳白色的法式小楼,修得格外精致。 玄铁大门缓缓打开,汽车驶入。 停稳汽车之后,李副官给慕容画楼开车门。 雕花漆红的大门外,便是宽阔的前院,种了一大片粉红色的玫瑰、绿色的芭蕉、千年松。 “这些粉玫瑰真漂亮……”白云灵卖弄自己的见识。 李副官笑了笑,道:“以前云姨娘非要种的,督军不喜欢这些新式的东西。不过长起来了,他也说好看……六小姐见过世面,知道是玫瑰,很多人不认识。这是从外面运过来的……” 白云灵得意看了慕容画楼一眼。慕容画楼很配合给了一个茫然的眼神,表示她不认识……白云灵笑容更加深了。 云姨娘……慕容画楼摇头苦笑,心想这也是古典之一:妻妾成群。 里面听到声音,一个年轻的女佣连忙开门,低声叫了一声李副官。 客厅很宽敞,摆的家具也是很古老的西式座椅。对于白云灵而言,是非常新式的,对于慕容画楼而来,是非常老式的,所以她们都惊喜地望着。 “这灯好漂亮……”白云灵突然指着屋顶的吊灯笑道。 慕容画楼抬头看了一眼,老式的德国吊灯,用钻石镶成。这个时空的俞州,应该是首次见到。处处都值得欣赏,很多博物馆里都没有的东西,她都能看到,不免欣喜。 李副官等人照例以为她是没有见过的,然后解释给白云灵听,说是德国商人送给督军的生辰礼物。 最后,李副官道:“夫人、六小姐,你们先休息一下,督军正在处理事务,说晚些时候在南渡餐厅请夫人小姐吃饭,接风洗尘……” “是西餐吗?”白云灵眼睛亮了一亮。 “是”李副官笑。 白云灵舒了一口气,表示她很向往:“从英国回来之后,我已经很久没有吃西餐了……” 然后白云灵看了慕容画楼一眼,见她蹙眉,便低声笑道:“大嫂别担心,吃西餐很简单的,倒是你跟我学,不会出丑的……” 天知道慕容画楼根本不是担心这个,她只是不喜欢西餐而言,不够营养。在二十二世纪末,凛冬笼罩大地,植物才是最珍贵的东西,所以她想吃点中式的炒菜。 不过西餐在这个时空,算是新派潮流的东西,她也不好剥了白云灵的兴头。慕容画楼看着别人把她熟悉得要吐的东西当成新鲜事务,她还要不停地装自己也觉得新鲜,真的很累 慕容画楼突然觉得还是霖城老家好,至少不用这样累,都是她喜欢的古典。 第二节旗袍


      6楼2012-11-11 05: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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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求:互粉、互注、互藏!有粉必回~


        7楼2012-11-11 05: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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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何提她? 第一次提起的时候,白云灵没好接口,此刻却不知道应该怎么说,慕容画楼便坐在他们身边呢。在正室面前说姨太太的事情,总让人觉得不痛快。 慕容画楼见白云灵沉默了一下,自己笑了笑:“云姨太太就是那个闺名云媛的姨太太吗?在老家听三叔说过几次,是极美的女子……” 先投下一枚石子,看看能不能引起波澜。 三叔是二房的老三,上次回国时路过俞州,是云姨太太亲自去接的,在督军府闲住了两日,云姨太太照顾得很好,宾至如归,回去之后偷偷跟家人说过几次。家中的五姑八婆,个个爱嚼舌根,自然会传到慕容画楼的耳朵里。 “是的夫人……”李副官语气轻松,似乎不知道避讳,“云姨太太曾经是艾菲尔俱乐部的当红歌星,后来跟了督军,就一直不出去应酬了……是美的,当年称俞州第一美人。” 白云灵咳了咳,觉得一向稳重的李副官,怎么如今在慕容画楼面前说起这样轻浮的话来。又转眼看了看慕容画楼的脸色,依旧有些茫然木讷,似乎不怎么生气。 “是吗……”慕容画楼心中好笑,顺着问道,“那怎么今日不见云姨太太?” “她半个月前突然中了天花,搬到小公馆去了……她说等天花过了,再来给夫人请安……”李副官笑笑说道。 天花,真是绝佳的好病轻了可以谢绝拜访,重了可以一命呜呼 原来李副官饶了一圈,就是想告诉慕容画楼这件事。她心中笑了笑,也知道,云姨太太的话题,告一段落了,于是摆出姿态道:“天花……这我倒是不方便去看她……等她好了接她回来坐坐……” 李副官忙道好,然后又说起了俞州的一些趣事。果然不再提云姨太太。 白云灵松了一口气。 第五节李家寿宴


          11楼2012-11-11 05: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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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夫人搅合了太老夫人的寿宴,李四小姐怒气更盛了,连招呼都不打,拂袖而去。 身后的那些女子,也跟着而去。 慕容画楼这才收回自己的目光,从侍者手中接过一杯香槟,缓慢饮下去。半晌,才倏然抬眸看了一眼坐在她身边的李争鸿。那目光仿佛刀锋被强光一照,阴冷又刺心。 李争鸿愣了一下,再瞧她时,垂眸品酒,眼眸被修长浓密的羽睫覆盖,看不清情绪。李争鸿舒了一口气,一杯香槟一口气下肚。 李府三楼,跟一楼二楼的格调完全不同,不再是水晶门、琉璃门、而是雕花木门。走廊墙壁上挂的,也是中式的字画,或梅或竹。李四小姐脚步焦急,嘟嘟的皮鞋声响彻整条走廊。 直到走廊末,推开了一间玄色香椿木雕花大门,倩影没入门缝中。 “……要不最后的钢琴曲就取消了……如今来的钢琴师,怕是独奏不了……”是李四小姐愤怒的声音,“白云归简直就是煞星……他那个夫人,又土气又木讷……筹备了这么久的寿宴,可惜了……” “他的夫人来了。云媛不是一直称白夫人吗?”另外一个雍容的女声轻轻笑道,平淡又随性,“钢琴独奏的时候,让司仪依旧说,白夫人独奏……反正寿宴里,有白夫人的……” “妈,这个不行吧?”李四小姐急了,“那个女人是乡下来的,她连钢琴都没有见过……您这样一来,寿宴不是更加糟糕了吗?” “不,会更有意思……你去吧” 李四小姐还想说什么,触及母亲的眼光,终究什么都没有说,气嘟嘟地又出去了,走廊上依旧一阵剧烈的走动声。 “白云归……想让我们李府做***日本人的棋子?你倒是想得太美了……”


            14楼2012-11-11 05: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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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节她是谁? 第八节她是谁? 在霖城的时候,慕容画楼参加过一次寿宴,唱的中国大戏。 鼓响罗鸣,锦旗漫卷;水袖轻抛,佳人醉颜;喝彩声高涨,生丑净旦粉墨登场,美得如醉如迷。那日唱的什么已经记不清了,却想起一曲贵妃醉酒,云袖抛,流波回,贵妃艳丽得勾去了她的三魂六魄。 铿铿锵锵,热闹非凡,那才是寿宴 如今瞧李府的寿宴,来客纷而繁杂,华人不少,日本人、欧美人也居多,更加像是一枰早已摆放妥当的棋局,所有人各自演好自己的角色,端的富贵热闹,却有多少人真心是来拜寿的? 六少风采焕然,慕容画楼也很配合,笑的娇媚。 一曲已毕,走过来一对中年男女。男子面容已经不年轻了,青丝里掺杂许少银白,少年英俊经历风霜的雕刻,更显内敛沉稳;女子纤柔高挑,肌肤磁白,若不是一笑一颦中眼角带着细致纹路,风华不输年轻女子。 是李府的先生、夫人,刚刚晚宴祝词的时候、敬酒的时候都见过。五十多岁的人,依旧风度翩翩。他二人知道慕容画楼是白督军的夫人,态度殷勤备至,此刻过来,也是预料之中的。 “不知我这老头子,可有荣幸请夫人跳一曲?”李府的先生李帘苑缓缓笑道,手却伸了过来。他的掌心,不知道因为什么,轻茧可见。 慕容画楼眼眸微动,瞧见李老夫人站在一旁笑,顿时明白了几分,眼眸秋水湛湛:“是画楼的荣幸” 李先生亦是风趣的人,说些话儿惹得慕容画楼频频展颐。 瞧见一切都很平和,李老夫人才携着爱子的手,步入舞池。华尔兹乐声轻柔,脚步也轻慢。 “你怎么看?”李老夫人用德语问李方景。 李方景还在回味慕容画楼身上甜甜葡萄酒的香气,母亲一语,才回过神来,目光迷离,同样用德语说道:“是个妙人儿,配白云归那个莽夫,有些可惜……”手心一痛,是李老夫人在掐他,他才呵呵笑了起来,神色微微正经一分。 “白云归内地夫人的模样,谁都没有见过……听说她在霖城的时候,从来不出来新式的应酬,极老式的女子。这个夫人嘛,虽然装作木讷,会跳舞,会品酒,这么明显,妈还想问什么……”李方景笑道。 李老夫人杏目微睐:“……她是假的?” “不好说……”李方景笑道,“夫人应该是真的吧。却不应该是内地老式的女子……” “那她会是什么人啊?”李老夫人睥睨爱子,眉眼微挑。 李方景勾起唇角笑,声音却故作委屈:“妈用这么简单的问题考我,真当我是草包了啊……白云归心向日本人,她可能是南方内阁的人;白云归心向家国,她可能是北方内阁的人;白云归心中觊觎东南,想自立一方,她可能是白云归的人……不过,她是小棋子而已……” “云媛才是大棋子啊”李老夫人对李方景的回答很满意,淡淡笑了笑,继而舒了一口气,道出了自己的隐忧。 “云媛聪明、美丽、精明,她是最好的棋子啊妈,您不是一直都知道吗?”李方景也笑,目光再次越过舞池的红男绿女,落在慕容画楼身上。她依旧在含笑,眉目飞扬,丰神自若。 “她是个妙人儿…….”李方景又感叹道,“我的心啊,好像落在她身上了……” 李老夫人轻轻打了一下他的肩头:“胡闹……别惹白云归,那是个土匪” 不知道是不是为了照顾慕容画楼,舞曲一直都是轻柔缓慢的,一些新派先生小姐有些烦腻了,便纷纷回来,坐在一旁饮酒。 李争鸿捧在酒杯,不知道在想什么,杯中酒一直未饮。 舞池的对面,三个男子站在一起,一手端着酒杯,一手轻捏雪茄,吞云吐雾之间,三人眉眼浅笑,似乎在说些开心之极的事情。其中一个男子,身量较高,鬓发浓密,一袭象牙色燕尾服,将他惊人天人的气质展现无遗。 不少新派的女子注意到了他,纷纷打听:“那是谁?” “是爱德华.奥古斯丁先生,英国商团的代表……”唐婉儿站在一旁,缓缓笑着为众人解惑,“他是华裔,听说从小跟着家人去了英国,后来便落户海外。曾经留学德国时跟六少同窗……” “也是军官学校的?” “是啊,六少对他赞不绝口,说他是个神枪手呢……” “怎么成了商人?”有人还在打听。 那边,奥古斯丁好似察觉这里的目光,举目过来,笑眸深邃,勾起一分惊艳,笑容入木三分,好似能映到人心中去。 那些新派的女子都红了脸。 “奥古斯丁先生好魅力……”他身边的男子缓缓道。这人留着仁丹胡,脸颊削尖,眼角带煞,笑容颇为阴刻。 奥古斯丁并不介意,笑了笑:“山田先生过奖了……” 两个日本男子都比奥古斯丁矮些许,站在他们身边,更加衬托奥古斯丁身姿伟岸挺拔。 “那批货……”叫高桥的日子男子稍微年轻几分,面容也柔和,继续刚刚的话题,“只要贵团稍微协力几分,便能从俞州运出,直达平州……到时敝主不会忘记奥古斯丁先生的好意的……” 奥古斯丁将雪茄按在烟灰缸中,继而轻呷了一口手中香槟,拇指上古朴的龙纹玉扳指发出幽暗的光泽,他的眼眸仿佛被什么勾了去,转了两转才道:“贵主谈的是政治,鄙人谈的是生意,只怕道不同啊……” “奥古斯丁先生也是华人吗?”山田听到奥古斯丁一丝都不肯松口,仁丹胡微微耸动,语气颇为不快,“既是华人,却为英国商团首席代表……奥古斯丁先生,如今的华夏,外国商团有的可不止生意吧?” “鄙人……见识短陋……”奥古斯丁一瞬都不恼,品了一口香槟,舒服叹了一口气,才道,“鄙人与华夏,有家仇……这个不瞒人,但是无国恨。


              15楼2012-11-11 05: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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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鄙人是生意人,不懂政治,却也读过书。鄙人啊,也喜欢华夏的名人,最喜欢岳飞、文天祥……” 高桥不知道岳飞与文天祥,山田却知道,顿时目光一凛,脸色大变,欲起身发怒,却闻到一阵哈哈大笑的声音。 奥古斯丁独自大笑,笑的眼角都带着泪意,他一只手轻抚眼角,语气也淡了几分:“刚刚听了一场戏,入戏太深了……鄙人自小生养在英国,那里是鄙人的家。如今的华夏,生意就是政治,政治即生意。告诉贵主,只要能避开白云归那头恶狼,这笔生意,我们商业协会接了…….华夏嘛,谁是主子,还真轮不到**心……” 眼眸的那个瞬间,却是戾气顿现。 “你们准备怎么避开白云归?”奥古斯丁斟了一杯酒,继而又问道,“倘若……我可不敢惹他。他那个人啊,太霸道了,翻起脸来,着实不讲情面的……如今俞州他是手握兵权……” “今夜凌晨,白督军的官邸会有好戏看的……”山田淡淡笑道,阴刻眼眸里寒光微闪,“他的夫人与妹妹,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也是很好的保护伞。” 奥古斯丁缓笑:“一步险棋啊……但是着实是一步好棋” 三人复又笑了起来,丝毫没有刚刚的芥蒂。 那边新派女子依旧在看奥古斯丁。他将酒杯放下,缓缓起身道:“如此良宵,白费了可惜。华夏女子亦有别样风味,两位别委屈了自己啊” 说罢,便往这边赶过来。片刻便见他携手佳人,共入舞池。 第九节我想当个演员 第九节我想当个演员


                16楼2012-11-11 05: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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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一节情况有变 第十一节情况有变 回去的路上,慕容画楼依旧坐在车里,神情跟来的时候一样,有些木讷,沉静如水,跟刚刚李府舞台上弹琴时俯瞰众生的女子完全不同,似乎就是李争鸿熟悉的白夫人 他没有说话,心中充满了好奇,反而一句都问不出来,全部更在喉间,化作苦涩丝丝泅开。半个月的相处,李争鸿对慕容画楼还是挺喜欢的,不傲慢不做作,偶尔木讷,性格随和。想到过了今晚,也许她便会化作一缕香魂,李争鸿颇有怜香惜玉之念。 一边是白督军与家国,一边是无辜的白夫人,他微微闭目,将满腔的愤懑压了下去。 慕容画楼将自己溶在阴影里,对面汽车的强光照过来,她的侧颜颇为寂寥。就这样抱臂独坐,脸上如冰冷雕塑,没有一丝表情。一开始的疑惑,后来的愤怒,如今只剩下平静了。仔细回想种种,恨白云归的冷酷无情,也能体谅他的心绪。倘若不是走投无路,也不会想到利用一个弱质女流吧? 报纸上说,俞州已经三面受壁,有将近百万人马打着声讨卖国军阀的名头,为难白云归。那些所谓声讨的人,其实目的是什么,一目了然,不过是俞州这块军事重地 当前乱世,人命如草菅,牺牲她一人,保住整个俞州甚至东南免受征战之苦,百姓免遭欺凌之难,也算她的光荣。慕容画楼曾经是特工,她从小就被灌输家国利益高于一切的理念,她是能理解的。 可是她不想死,更加不想被日本人杀死。 回到督军官邸,夜色已深,汽车徐徐盘山而上,街灯亮起在绿茵之间,织金点翠,景致如画,似乎将一切尘嚣浮华抛去。昏黄街灯如晚霞般没入其中,静籁处,慕容画楼神情舒缓。 李副官替她看了车门,她走下来,风凉露重,襟袖颇凉,她笑容甜美:“今晚多谢李副官……” 李争鸿忙道是应该的,脸色微微失落迷惘,却也是一闪而过。 女佣张姐来开门。家中的女佣个个温敦,话不多,可能白云归喜欢安静。张姐道热水备好了,是否需要宵夜等等,然后才道:“夫人,六小姐今夜不回来。傍晚的时候小公馆来人,说姨太太身子好了些,接六小姐过去坐坐……刚刚来电话,说六小姐歇在那里,明日再回来……” 不让白云灵去李府,就是为了将她支开,免得她受到连累,慕容画楼心中有数,只是道好。 李副官一扣靴跟,给慕容画楼行了一个军礼,声音颇为正式:“夫人早些歇息,属下告退……” 这样慎重其事的告别,他是心中有愧吧?慕容画楼想,李争鸿还是个有良心的人。 “李副官晚安”她若为其事,浅笑如初荷。素到了极致,生出了夺目的艳丽。李争鸿一咬牙,转身大刀阔步走了。 “情况有变,铃木大佐”俞州城郊外一处祠堂,曾经供奉了海龙王,家国被外贼入侵,海龙王庙也人去楼空,如今只剩下一处破旧的轮廓,听说不日要建新的天主教堂。 夜色深沉,黑暗中伏了十几名倭人,行装简便,不是便宜的炮枪,而是一人一把寒铁军刀,细长锋利,刀口带着嗜血的冰凉。原本几个人闲坐,等到时间到凌晨,突然从后窗跳进一个矫捷身影,紧接着,又进来十几人。 破庙顿现拥挤。 “伊藤君……”看清来客的首领,对方首领吃了一惊。暗黑中看不清彼此面目,却清楚彼此的言语,判断来客的身份。 “阿部少将接到消息……”来客没有犹豫,说明来意,将自己接到的消息,一点点告诉了铃木大佐,黑暗中声音低缓,蛩吟阵阵,将破庙里一切隐藏密不透风。 听完对方的话,铃木一愣:“那个女子,可能是什么人?不是说她定是白云归的夫人吗?” “只怕不止……北方似乎有人好像见过她……阿部少将让我等前来协助,今晚势必捉住那个女人……” “……要不取消行动吧?”铃木大佐犹豫了半晌,才道,“倘若她真是北方的人,会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不行,阿部少将说,将军那里他会顶着,必须抓住那个女人。不过……不要活的,免得她说漏了什么……死人,她就只能是白督军的夫人,北方也是吃哑巴亏……俞州这边,再拖下去,只怕对阿部少将不利……” 声声减缓,二十几条身影犹如鬼魅,缓缓向山脚靠近…… “情况有变,督军” 俞州城南的英国租界,是一片新式的别墅,英式带着烟囱的两层小楼,住满了欧洲各国的大使馆参政、商团代表、传教士……有一处小楼,夹杂在中间,外观平凡,前面的草坪修剪得一丝不乱。 听说是位大人物的住处,住的是谁,却从来没有人瞧见。最近一个月,时常有人出没,却是昼蛰夜行,极为神秘。 李争鸿先将汽车停在小公馆,才乘了黄包车,往英国租界来。一开门,便道了一句:“情况有变,督军” 大厅里正襟危坐十几人,桌上摆着军事沙盘,一名男子立在北首,正在指点山河,突然被李争鸿一语打乱,颇为不快:“跟了我这么多年,还是不改这毛躁,难成大器” 李争鸿被一声怒喝,后面的话似乎断了线,怔怔立在那里…… “说吧,情况有什么样的变化……”白云归掷笔落坐,军装挺直,随手点起一支雪茄,脸色有些暗淡。最近愁事太多,他眼珠泛红,一夜未曾睡得踏实。 李争鸿看了在场的人一眼,没有说话。 白云归便知道是官邸那边的事情,起身道:“楼上说。” “……六小姐送到了韩府,韩夫人不着痕迹留下了她,她没有怀疑;家里佣人十一点会准时从密道走,密道尽头的山西面馆,专门派了车辆接,先将她们安置在桦木街15号的房子里;二楼书房里,那个死囚打了镇定剂,他的脸和手毁了,应该不会被认出是假冒的督军……只是夫人……” “她察觉了?”白云归似笑非笑。


                  19楼2012-11-11 05: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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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争鸿摇摇头,便将今日李府寿宴的事情告诉了白云归:“李府大概是猜出督军让夫人出席宴会,是为了让日本人看清夫人的容貌、资质,他们没有庇护夫人,让夫人弹钢琴助兴……” “哦?”白云归微微挑眉。 “她……会弹钢琴……”李争鸿道,“督军,夫人会弹钢琴,属下亲眼所见” 白云归缓缓起身,立在窗前。租界的夜灯透过菱花玻璃窗,落在他的脸上,身姿高大挺拔,面容不在年轻,鬓角的风霜将年轻英俊收敛,古铜色肌肤却更添华采,下巴紧绷,思绪却一步不慢,思量前后种种…… “不管她是谁,让她消失……致信霖城,让白家将霖城收益最好的三座酒厂全部让出来,给慕容家,算是对她的一点弥补……明日过后,俞州就交给你。如果夫人有问题,六小姐也要堤防,不要留后患” 宁可我负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负我。不知道为何,听到白云归的话,李争鸿突然想起了曹操。他愣了一瞬,才重扣靴跟,行礼:“是”


                    20楼2012-11-11 05: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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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四节大获全胜 第十四节大获全胜 第十四节大获全胜 李争鸿将慕容画楼藏匿之处,是一条僻静老巷,两侧的房屋破败,墙壁有烟熏留下的斑驳痕迹。她住的地方,是二楼的矮小阁楼,这个季节已经有些燥热;楼下老式的妇女用煤炉烧饭,炊烟阵阵,带着刺鼻的气息。窗外,是连绵不尽的灰色屋顶,尚且能望到不远处的天主教堂白色建筑。 屋子不算干净,水、食物样样齐全,李争鸿嘱咐她想要买什么,巷尾有家小店可以买到日常的零用。除此之外,不要出这条小巷。然后便走了,一连八天再也没有回来。 这八日,慕容画楼每天都下楼,去巷尾的小店买些早点、晚饭,还有当日的报纸。 第一天,整个报纸的篇幅,都是白云归督军遇刺身亡与白夫人失踪的报道,还配有白云归的照片:照片上的他着铁灰色督军常服,胸前配有元帅的绥带,腰间跨元帅佩刀,气质雍容尊贵,没有慕容画楼想象武夫的孔武跋扈之态。眉眼带笑,有点意气风发之度。 第二天的时候,便报道说西边的霍忠林督军,进军俞州……然后又说,白云归的军队,似乎对霍忠林很是拥护,愿意继续在霍督军的麾下效力。报界大骂白云归的副官们无骨气,认贼作父。 第三天,海湾码头,停泊了不少异常的船只…… 第四天,白云归的部下突然倒戈,霍忠林半夜被囚,霍氏军队溃败出了俞州,东边的张和林部立马接手进入俞州,却遭到了南边范成术三十万大军的偷袭,在俞州外围的小镇打得天翻地覆…… 第五天,范成术击败了张和林,进军俞州,占领了白云归的督军府与重要的海湾码头。 第六天,海湾停泊的船只越来越多,清晨便有运工将船上的货物搬出,往火车站运去…… 第七天,白云归突然现身,与张和林里应外合,将范成术及其高级将领斩杀三十几人,范成术溃败西逃……从火车站与码头截获了大量的军火、烟土、医药,还是范成术、霍忠林投靠日伪,准备脱离北方政府控制的证据。 白云归大获全胜 东南六省,不再是北方内阁的,亦不是南方内阁的,而是白云归的 原本想捉白夫人的,不过是日本商团以及他们拥护的阿部少将。他们有一批军火需要经过俞州,但是白云归照例不放行。他们捉了白夫人,主要是想诱惑白云归谈判,然后再谈判桌上,设下埋伏,将他击毙。日本商团需要这批军火,阿部少将需要白云归死。 捉白督军的家人,不过是计划中最微小的部分。如果白督军不愿意谈判,他们就会想白夫人绑在俞州城墙,羞辱她,然后嫁祸给张和林督军。张和林表面上同意归顺南方内阁,实际上却是北方的忠实拥护者。让张和林与白云归鹬蚌相争,日本商团与阿部少将坐收渔人之利。 可是他们没有想到,计划出其不意地成功了,白云归居然死了 白云归一死,整个俞州便乱了套。 假死之名,不仅仅一口气认清了敌友,收编了霍忠林与范成术的部队,将东南六省纳入白云归的势力范围。 假死之名,摸清了以往从俞州运出烟土、烟火、医药的秘密通道。 计划如果失败,牺牲夫人,他能看清敌友,等到北方挥军南下支援。俞州是兵家重地,北方不可能放弃不管; 计划如果成功,牺牲夫人,他能一举将东南六省集于麾下,南方可保一时之平静 不管他的计划是否成功,夫人是必须死的。 对于东南百姓,他是用心良苦;对于慕容画楼,他是何其狠毒 日本人反攻不成,悄悄隐退而去,南方内阁亦不敢公然藐视白云归。东南一年半载之内,应该不会有战事。 报界欣喜若狂,不惜篇幅大量赞美白云归,什么督军胸怀社稷,妙计保东南太平无人知道这个计划的导火线,只是日本商团为了一批军火为难一个小小的内地女子。 一条小线钓上这么大的鱼儿,白云归心思深远,胆大手狠 从始至终,慕容画楼就是鱼饵。能不能钓上鱼是后话,鱼饵不会收回他一开始便知道 他不是君子,却是英雄 第八天的时候,李副官终于来了,脸容颇为憔悴,却掩不住眼底的得意。 “夫人,属下接您回去……”李副官笑道。 慕容画楼也笑,跟着他回白督军的官邸。一路上看过去,俞州城破坏不算严重,依旧可以看见战火痕迹,不少的白色法式建筑上留下了子弹穿过的惨败,异常醒目。 督军官邸也有破坏,大门换了新的,花圃里的白色换上了各色海棠。门窗也全部是新的。 白云灵听到汽车的声音,便从里面冲了出来,一把将她抱住,低声哭了:“大嫂,我以为你……” 家中佣人全部回来,一切生活照旧。上次被慕容画楼的激光枪打穿的墙壁已经补上,不现一点痕迹。二楼依旧是禁地。 督军依旧不在家。 李副官道:“夫人,督军去了前线视察驻地,大约半个月才会回来……” 慕容画楼淡淡点头,道她知道了。 转眼便是东南的盛夏,颇为炎热。白云灵在韩府住了几日,认识了不少的新派小姐与夫人,每日都有应酬。她知道慕容画楼不懂新式的规矩,便没有叫她一起。慕容画楼则每日窝在家中,早上睡得很晚,下午起床看书读报,然后写毛笔字…… 晚上的时候便让李副官送她出门,去吃点西式的餐点,偶尔也会去酒肆,买些葡萄酒回来。 城西有一家“天水阁”的酒肆,所有的葡萄酒都是专门从欧洲空运过来,新鲜地道,慕容画楼隔三差五地去,有一日居然让她碰到了李方景。


                      23楼2012-11-11 06: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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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争鸿回眸时,勾起一个笑意。慕容画楼点头。 舞厅另外一处的角落里,巴洛克椅子繁复花纹后面,男子随意斜倚,黑色礼服衬托身姿优雅,端着水晶杯的手指,修长美丽。他脸上的威尼斯银色金属面具下,薄唇微扬。遮住半边脸,却遮不住风流气质,不少仕女若有若无望向他这边。 是李方景。 他的对面,坐着两名男子,同样的黑色礼服,同样的银色面具,却是不同的风姿。他身边则依偎一名女子,浅紫色的西式无袖晚礼服,将她丰腴身姿一展无疑,深绿色羽翼面具下,红唇烈烈,异样勾魂。 “今日不少陌生身影……”李方景对面的男子说道。他是李方景的五姐夫,本省的总长周时立。 李方景身边的女伴,是俞州目前最红的歌星唐婉儿,她声音清冽,娓娓道来:“容舟小姐如今声名鹊起,喜欢她的名门夫人小姐不少人呢,她从京都辗转俞州,这些夫人小姐们自然来捧场……你们看那里,不是程太太与程七小姐……那位衣着就是那个暴发户齐三姨太…….还有那位……” 她玉指染了鲜红甲油,异常诡艳,四处指来指去,那些贵夫人与小姐被她认得七七八八。虽然带着面具,平日里的形容举止,衣着品味却遮不住。唐婉儿以色娱人,记住旁人的外貌品味,是功课之一,她原本就是玲珑聪慧的女子。 “……喏,那个不是督军府的六小姐?她身边那位嘛,看着像不像督军的夫人啊?”唐婉儿指到了慕容画楼那一桌,声音故意暧昧地问李方景。 李方景早已瞧见,此刻有些失神,隐匿在娇媚狐狸面具下的眼波清湛,唇色柔润,恍惚她的佳颜。他倒是不敢确定,被唐婉儿一说,心底倏然惊了一下,好似利器划在光洁的瓷面。 同桌另外一名男子,是英国商团的爱德华.奥古斯丁,华裔英国人,曾经是李方景的同学。此刻,他的目光也随着唐婉儿的手指,望了过去。端坐在那里,却下巴倨傲,身姿随性,不像她身边女子那样初入风尘之地的紧张,香槟酒将她的唇色染得分外诱人。 他想起一个多月前那场寿宴下弹琴的女子,气质很像。 拇指上碧玉扳指微微闪过一丝幽淡光泽,奥古斯丁笑容没入眉梢。 前面一片繁华,舞台深蓝色天鹅绒幕布后面,一个阴煞眼神扫视整个大厅。终于看清李方景与周时立的位置,露出一抹诡谲的笑意。身子缓缓后退,全身没入暗黑中。 “西边八号桌,身形偏瘦一点的是李方景,微胖的是周时立。那个高个子是英国人,别误伤了……去吧” 有人默默点头,继而也消失在黑暗中。 繁华的后背,总是隐藏着最龌龊的心思 第十九节蝶恋花


                        29楼2012-11-11 06: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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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九节蝶恋花 第十九节蝶恋花 第十九节蝶恋花 时间尚早,熟稔风月之地规矩的人都知道,越是名角,出场越迟,以显身份尊贵。这容舟小姐如今的身价,不到午夜应该难以出现。 舞台上烈光霸道打下来,湛蓝色的天鹅绒幕布翻出金色波纹。一阵清脆悦耳的手鼓声中夹杂金铃摇曳响动,幕布缓缓拉开,鼓声渐渐密集,如雨般洒下苍穹,十几位新疆舞娘踩着节拍,跳起欢快的舞蹈。 开场的气氛一下子便热闹起来。 而后,大致都艾森豪自己的歌女献唱,平静柔和中,众人对容舟的期待仿佛到了极点。 舞池里身影渐渐多了起来,很多的贵族小姐夫人也是爱跳舞的,有男士邀请,技痒时也顾不得矜持。也有男士请白云灵跳舞,一开始她推脱,而后邀请的人多了,慕容画楼便道:“估计还要等几个小时容舟小姐才出来,空等也怪累人。你跳舞那么好看,跳跳没有关系……旁人又不知道你是谁……” 白云灵低头嗤嗤笑,心中的犹豫被慕容画楼说中,好似轻松了几分。正好有个男士过来,她便将黑色的流苏披肩放在座位,皓腕微抬,融入那个男士的臂弯,舞步轻扬,活力十足。 跟着三哥去英国留学两年,虽然不是很风流,白云灵也是爱玩的人,在英国学跳舞、学骑马、学唱歌,颇有一番名媛派头。只是后来回家,白家是老式人家,白云灵又乖巧懂事,收起了在外面学的这些东西,做个矜贵的大户小姐。如今来了俞州,深知一言一行关乎兄长的名声,便更加不敢放肆。 倘若不是慕容画楼鼓励她,她是不敢在艾森豪跳舞的。 那边,李争鸿刚刚携手陆冉归来,便来男士过来邀请陆冉。 陆冉身量高挑,窈窕有致,深紫色的旗袍分外勾人,舞姿又灵动,不少男士倾慕她。一曲完毕,早已过来邀请。陆冉似乎不好意思,看了李争鸿一眼。 李争鸿大度一笑:“陆小姐去玩吧。在下陪夫人坐坐……” 慕容画楼是老式女子,陆冉自然以为她不会跳舞。白云灵已经在舞池,她一个人怪孤寂,李争鸿陪她,也无可厚非,当即笑道:“那我就失陪了……” “你觉得呢?”慕容画楼将水晶高脚杯端在手里,琥珀色的香槟酒光泽中,她十指越发的素淡葱白。 李争鸿想了想,才道:“……她聪明极了,说话滴水不漏……说了几句,总是不忘提督军的事情……属下曾经听说,有次督军去视察,陆省长接风洗尘的,当时陆小姐也在场,陆省长大致想跟督军攀亲,将陆小姐给督军做姨太太……只是督军当时笑称家有悍妻,便推脱了……” 慕容画楼倒是没有想到这里,不免一笑:“一省之长,也算封疆大吏,居然让女儿做小……怎么拉的下这个脸面的?” “……时局所迫陆省长在北方得罪过权要之人,听说那权要放话,迟早要收拾姓陆的……这不,才急急忙忙想拉拢督军……”李争鸿不屑笑道,“不过陆小姐倒是冰雪聪慧……” “倘若心思不在正途,越是聪慧越是肮脏,反而不及愚笨一些好,让人生厌……”慕容画楼声音陡然一紧,橙色暖光下,她唇瓣微扬,似怒非怒,看不出她是真的生气还是故意而为。 李争鸿却笑了笑,谁说女子不爱拈酸吃醋?普天下之下,便没有这般大度的女子…… 慕容画楼回眸,眼波已经懒了,轻呷一口香槟酒,又道:“除了问督军,她还说了什么……” “说的都是平常琐事……还问了一句云姨太太……”李争鸿收集信息,倒是没有本末倒置,“夫人,您是觉得她跟六小姐相好,是为了接近督军?” 慕容画楼哑然失笑:“……我只是想了解一下六小姐的朋友,李副官的意思,好似我怀了什么坏心眼打听陆小姐一样……”声音虽然很轻,娇媚里却生出警告之意。 李争鸿愣了一下,心想这位夫人的心思,真是叫人猜不透。他想跟她真心相对,她却立马将自己藏匿,仿佛不让人前进一步。李争鸿一时间有些讪讪,掏出怀表看了一下时间,十点整了…… 一曲刚毕,舞台上光幕一换,原本的强色光芒收敛,粉色淡光细细铺垫,湛蓝天鹅绒幕布轻轻拉开,舞台上早已铺满了粉红玫瑰。鲜花锦簇处,立了飘渺倩影,一袭白色冰蚕丝长裙曳地,与雪肤红唇相映,素色里好似有火焰吞噬,烈烈风情,宛如月夜剩下的娇花。 仅仅淡淡身影,已经美得令人窒息。 全场静籁,舞台上的光束微微移动,照在她的周身,眉眼一瞬间清晰起来,风流研态,遗世而独立。面前一把古筝,她将鬓角粉色玫瑰轻轻取下,搁置古筝旁,款款落座之后,一串柔软清逸的声音响彻大厅。 “容舟小姐……” 不知道谁在吸气,惊艳万分。 佳人艳潋红唇轻启,一缕飘渺歌声婉转起伏,扣动心扉。 “花褪残红青杏小,雁字回时绿水人家绕。枝上柳绵吹又少,天涯何处无芳草……”半阕《蝶恋花》,从她口中唱出,平添了韵致,歌声缠绵,引人入胜。 这时,乐师们才奏起这曲调子,她起身往台前走来,裙袂迭迭,雪锦花衣艳光熠熠,她的歌声也飘渺入云端:“墙里秋千墙外道,墙外行人墙里佳人笑。笑渐不闻声渐悄,多情总被无情恼……” 一曲蝶恋花,多少伤情事….. 靡靡曲声渐消,四周的惊艳尚未回过神来,一声清脆掌声响起,众人回眸,这才响声如雷…… “她就是容舟小姐?”慕容画楼也惊叹,女子的美如此霸道,如此惊心动魄,她似乎都被她的歌声勾住灵魄,放佛置身月色下的大海。


                          30楼2012-11-11 06: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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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四节逃生 第二十四节逃生 第二十四节逃生 油轮底下的暗室里,灯光盈盈如水,李方景不停说话,试图转移慕容画楼的注意,驱散她的恐惧。他温柔嗓音萦绕耳畔,她娴静气息幽静如兰,时间滴滴答答,犹如舞步回转前进。 慕容画楼突然道:“此刻,大约快十二点了吧?” 李方景微微思量,才道:“只怕一点多了……你若是累了,枕着我的大腿睡会儿……也许明晚,你要一个人在这里了。” 他声音虽轻,她却听得真确。明天他是回不来的,他心中早已猜到,却依旧若无其事同她说笑。 心间如繁花铺满,碧树郁葱,枝影摇曳。 迭迭垂眸须臾,她最终还是选择了相信,淡淡笑了:“我想回去睡……督军府的床特别软和。就算枕着你的腿,只怕这铁硬的舱板亦睡不踏实。我对吃喝、睡眠都特别挑剔……” 李方景便想起她品酒的模样,微微眯起眼睛,像一只波斯猫。 “……那可能要挨到明日,也许后日……他们不会害你,毕竟俞州如今是白督军一手遮天。可能明日或者后日,副官会接你回去,你别怕……今晚么,我的怀抱借给你……”他说得孟浪,声音却异常恬静。 胸口微紧,浅显词句里也透出他的关怀,慕容画楼顿了一瞬,才道:“……我想今晚回去的……方景,你可善于游泳?” 李方景点点头:“原本就会些,后来在德国上过专门游泳课,应该算是善于吧?你在想什么……” 慕容画楼狡黠一笑:“我在想,今晚要回去……睡觉是大事,我不想委屈自己” 听到这话,李方景才微微自责,叹了一口气。正要说什么,却见她从旗袍底下抽出轻巧手枪,通体乌金,镶了一颗血色玛瑙石,落在她葱白掌心。 惊愕间,不免又瞧向她的旗袍。玉腿纤细笔直,腰间曼妙,正是青春如繁花锭放的年纪。 她却扬手,扣动扳机。 李方景愣神,耳边轻微响动,一道道紫色光芒从她指尖迸出,刺入铁板船舱。那根本不是子弹,而是光束。那些轻响,好似紫色琴弦断裂,檐下水滴如注,一寸寸在铁板船舱泅开。 他尚且不明所以,船舱上被她手里诡谲手枪打出一条两米长的线,海水见缝插针,蜂拥而至,好似丝绸铺满浓郁的黑夜,透过她手里光束的紫色光芒,形成彩色幻境,如雨后斜挂碧树繁枝的虹。 手形微变,冲着竖直方向,又是一阵迅捷的游走,铁板船舱又是一排孔。大约一米左右,海水受力,猛地冲破了舱板,陋室顿时半腰身的海水,还要不停涌入的。 李方景只顾望着她的背影,没有回神。水丝将她发髻衣衫打湿,耳后肌肤越发白皙,玲珑侧颜精致,身姿纤柔,只是眼神颇为认真,好似在精心雕琢工艺品,倨傲下巴绷紧,却被海水润透。 她原本可以等,等到明日,或者后日。 但是他不能…… 胳膊已伤,再下去会平添伤痕,他会多吃些苦头。他眼底的莹莹碎芒,让她心底砰然而动。选择了相信,选择了维护,直到冰凉咸腥海水打在脸上,才蓦然清醒:会不会太冲动了? 他是政客,真的值得相信吗? 尚未回眸,他已经将她搂住,海水快要没入胸口。他臂弯有力,淡淡体温透过来,画楼心底澄澈。一念之间,心路早已花影摇曳。从未如此任性过,今日便任性一回,又能如何? 明明是冰凉的水底,他搂住她的腰,却好似衣香鬓影,鲜花着锦的宴会。觥筹交错之际,他凝望她,心底某处隐秘情愫,丝丝泅开,蔓延至喉间,吐出她古诗般的名讳:“画楼……” 一语未落,便被漫天海水淹没。苦涩滋味侵入舌尖,味蕾全部都是咸腥滋味,才回过神来。 油轮已经被她怪异的手枪打出一大很大的洞,海水差点将对面的铁门冲垮,两人已经被浸泡水里。她的鬓丝全部撒开,如轻罗漫卷,绛紫色旗袍泛着银光,与青丝的柔滑相映。 良辰美景,不如这瞬间烈烈夺目的风情。 李方景愣住,这才搂住她的腰,拔开水波,奋力向水面划去。 慕容画楼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只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之际,终于瞧见一丝靡丽灯火。月至中天,清澈琼华照得黢黑海面波光粼粼。海鸟归巢,天空寂静,唯有白浪追逐沙粒的轻响。 他们身后一艘巨型油轮也安静了,两…橙色光芒洒在海面。 素光清辉里,一条水波堪堪被破,两人身影渐渐远离那艘油轮,没入无边的茫茫水色中。 上了岸,才知道是西南的海滩,此处里码头很远,一路上荒凉昏暗。两人身上轻拢月华,好似披了雾纱。慕容画楼仿佛累极了,脚步微微踉跄,李方景怕身后有追兵,索性将她整个人搂在怀里,挟持她快速前行。 她旗袍贴身,近乎透明,婀娜柔软腰身便在他的臂弯里,好似一段织锦,更似一泓清泉,凉阴阴的,缓缓流过他的手臂,伴在他的腰侧。不知道为何,他突然想起了桃花酿,灼烈中带着清香,一缕缕侵入心田,随及填入四肢百骸。 “画楼,你坚持一会儿,往东边走大约半个钟头,便能到西郊。我家在那里有处别苑,我们就安全了……”李方景见她身子似乎越来越软,不免担心道。 殊不知她并不是因为这个。 身上湿透,盛夏的夜风也是微凉的,他的温暖却将她拢在方寸之间。极力遏制自己,却仍心跳甚急,仿佛谁在心旁,舞动皮鼓。身子不自觉酥软,脚步一踉,被他误解了。 耳根燥热,她顺从点头道:“我能坚持……” 月色荤晦,四周皆影影绰绰。似乎听到一些不能确定的声音,好似他的心跳。素淡夜幕,一瞬间遮蔽了尴尬,暧昧如水袖轻扬,撩拨在匆忙的脚步间。 远处终于有了昏黄灯光。 路灯下飞蛾嬉戏,渐渐能看到房子。 慕容画楼与李方景皆松了一口气。他从一开始便在打算如何从这次鬼门关逃生,最后没有想到,却是用这样的法子。 她的眉眼,越发迷离起来。


                            36楼2012-11-11 07: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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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广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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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吴少帅?”云媛不解,“这里哪里的风流债啊?” 白云归噗嗤一声:“怎么在你眼里,处处是风流债?不过,的确是说不清的……回头慢慢再说吧。起床替我安排早饭,你这个懒女人” 面前的银盘里摆在英式早点,牛乳、麦片、面包、水果,白云归叹气,刚想说不要吃,云媛素手带着温香,将涂了黄油的吐司递过来,道:“这样营养,不准你蹙眉赶紧吃” 白云归忸怩将吐司往嘴里放,便听闻客厅里叮铃铃的电话声。 副官接了电话,然后恭敬请白云归。 他将手里的吐司一放,转身出了小西厅。 等他回来的时候,脸色颇为阴郁,坐下也不吃东西,愣神半晌。 “怎么了?”云媛不解。 “没什么,西南近海沉了一艘船……”白云归拿起自己的上衣,将扣子一粒粒扣上,胸前勋章异常炫目,他抚了一下云媛的肩膀,“今晚可能不过来……有什么事情打电话去租界的小公馆……” 院子里汽车轰隆隆的声音渐渐远去,云媛起身,含情脉脉望着门口,一阵清尘飞扬里,她的目光带着深深愧疚。她在京都不慎失手,出了一点小事。倘若白云归不是这样信任她,肯定会发觉的…… 但是他没有怀疑。 而她,终究要辜负这份疼惜与信任 “倘若太平盛世,家国安宁,外无列强袭扰,内无军阀割据,兴许你我是这世间最快活的佳侣……就算是给你做妾,我亦不怨……只可惜,乱世容不得儿女私情。云归,你何日才懂我的抱负?”


                              38楼2012-11-11 07: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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