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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已经七八个月了呢，铃，她还好吗？
杀生丸在枫姥姥的屋子外徘徊了一阵，想着应该走开，却说服不了腿脚，直到听见铃清脆的嗓音响起：“姥姥，铃去洗衣服了。”接着是可爱的脚步声走出了院子。
杀生丸悄无声息地望着铃往河边走去的婀娜身影，那般玲珑有致！铃比几个月前又长高了一些，去年为她预备下的鹅黄小袖现在正合身，看着她仍穿着自己送的和服，杀生丸的心里莫名地快慰起来，铃——！这一声呼唤差点就要冲口而出！铃突然向着远处招了招手大声叫道：“琥珀君！”
杀生丸的心“噗”地一下沉入了冰河。
琥珀飞快地走上前来笑着问候：“铃，早啊！”
“琥珀君！”铃放下手里的洗衣篮，扯了扯琥珀的外衣说：“昨晚多亏了琥珀君，看把衣服都弄脏了，脱下来铃帮你洗了吧，铃刚好要去洗衣服。”
“不用不用。”琥珀客气地避让，铃捉住他的衣袖坚决地往下扒拉，一边埋怨：“怎么不用！珊瑚姐的家事那么多，哪里还有空，这种琐事男孩子到底有许多不便，何况，琥珀君是为了铃……”
话还未完，被远处一个高亢的呼唤声打断：“嗨——琥珀！铃！”
那声音刚落，火红的身影已经跳跃到了面前，犬夜叉兴奋地跑了过来。
杀生丸急忙转身就跑，犬夜叉如此近距离地前来，必然会嗅到他的气味，他的心已经乱麻一样纠结了，他再没有更多的心情去对付弟弟的挑衅，非常有可能挑衅吧！就算只是友好的挑衅，杀生丸此刻也没有心思应对了。
犬夜叉向着空中吸吸鼻子，那丝可疑的气息一眨眼就消失了。他抓抓头发，回身对琥珀爽朗笑道：“昨晚没有受伤吧？区区鼠怪居然想跑，琥珀来得真是时候啊！大有长进了啊！”
铃也应声道：“果然是呢！铃一时没有办法对付，险些被那妖怪抓住呢！好在琥珀君扑住了它，犬夜叉大人也很厉害呢！”
三个人颇为欢乐地聊着天，谁也没有注意那半路狼狈逃走的人满怀的酸心涩麻，好似又喝了整整一坛子的苹果醋。
母亲挪步到塌椅前不慌不忙地坐下，整理着裙袍轻描淡写地说：“我怎么知道是怎么回事？你走了数月之后，铃就骑着你的坐骥，那丫头是叫它阿哞的吧？送来了这坛好酒，说是专为了你的口味酿造的，只等汝凯旋给你接风。”
她故意神色叵测地顿了顿，杀生丸一声不吭地看着她，眼底却藏不住急迫想知道下文的心情，母亲轻咳一声：“我倒是有问她，为什么不放在村子里，等你自己去取就好了，那丫头不知怎么的，为难起来，说是不确定杀生丸大人什么时候会去找她，或许再也不会去了也有可能。”她说着，侧目好奇地打量他一眼，不怀好意地问“杀生丸，汝做了什么？伤了铃的心？为母怎么感觉那丫头……委屈呢？”
“哼，委屈吗？……”杀生丸倔强地把头扭到一边。
母亲“嗤”地一声笑出来，“难不成汝比她还要委屈？”
杀生丸没有出声。
“罢罢罢。”母亲大叹一声：“汝与人类的事情，为母不管也罢！不过……”
“不过什么？”
母亲打趣地觑视着杀生丸：“汝是关心为母还是关心她？问得这样急迫？”
杀生丸气噎，定了片刻，忽然转身就往外走：“不说就罢了！”
母亲急忙叫住他大声说：“杀生丸！汝记住为母的警告吧！汝应该没有忘记，就算是为母也再救不了那个丫头了！所以——”
杀生丸猛然站住了，但并没有回头，只是下意识地偏了偏，判断着母亲的话语，到底是玩笑还是当真，母亲的语气却是严肃的：“所以，不要诱使那个丫头再去做危险的事情！”
诱使？杀生丸的心里一阵诧异，“危险的事情？”他终于转回身，怀疑地盯着母亲：“铃，做了危险的事情吗？”
母亲恢复了她惯有的轻淡做派，理了理鬓发“哼”了一声说：“汝的脾气可是越来越大了呢！那请教一句，用九十九味仙草去换取药老仙翁那混账老头子的酒方，算不算危险的事情呢？”
杀生丸登时僵在了那里。
九十九味仙草，是妖界人人皆知的酿酒秘方，仙草果酒乃妖界最富盛名的佳酿，也是杀生丸最喜爱的美酒之一，但会制作的就只有药老仙翁，要想得到老仙翁的真传，就必须献上九十九味仙草和九十九块妖骨来炼制酒引。妖骨倒是好办，稍强一些的除妖师就能收集到，但是仙草实在难采，或是生长在冰寒彻骨的雪山洞府，或是种植于灼气逼人的火山岩口，不要说人类，就是差一些的妖怪，要采齐九十九味仙草也绝非易事，那么，母亲的意思，就是说铃的这坛酒，是这般冒险辛苦得来的吗？杀生丸的手都不禁战栗起来，几乎是愤怒了！
“铃自己去采仙草了？为什么？为了这个么？”他咬着牙心疼到极点地走到酒坛前握紧了拳：“傻瓜！为什么要做这样无所谓的蠢事？！”
“无所谓？”母亲挑起秀眉瞟了他一眼，冷笑一声：“好吧，傻瓜铃，的确是做了无所谓的蠢事呢，那个傻丫头，说什么为了心中最重要的人喜欢，什么都可以无所谓，却不知换来的也不过就是一句——无所谓！”说着，一径地向外走去。
简单的几句，却好似一道雷电直击杀生丸的心扉！令他的心脏一阵阵抽紧！他睁大了眼睛，金瞳瞬间变得异样幽暗，心底却如夜间的明灯异常亮了！
“戈薇姐不要碰，因为是给最重要的人准备的！”
“邪见大人不许动铃的苹果！”
“（妖骨的事）就拜托琥珀君了。”
“杀生丸大人，铃和琥珀骑着阿哞出去旅行去了！”
……
原来……原来就只是这样而已！所谓的选择，所谓的旅行，铃做的一切，只是为了给杀生丸大人，她心中最重要的人一点心意而已！铃！铃……
即便是今天早上的相遇，仔细回忆琥珀满身的污秽妖气，大约只是夜里参与除妖，和犬夜叉一起尽责地替自己保护了一次铃而已罢！
前前后后，都因为没有把事情弄清楚，杀生丸就冲动地离开了，现在，他无法用言语来形容此刻的心情，懊悔也好，喜悦也好，羞愧也好，幸福也好，都不能恰当地形容他的心境，他的一贯冷静持重的手，竟也些微战抖，端起几案上的酒杯，清冽的酒倒映出他发热的病人般滚烫的脸，才刚沾唇，就被那奇香无比的佳酿醉倒了，他仰起头，默默感受着甘醇慢慢入喉的快意，接着，斟上了第二杯……
母亲悠闲地踱出了庭院，走在一丛花事正旺的铃兰花旁，突然一个白闪闪的身影从屋檐掠过，母亲仰头拢着手嘱咐了一句：“杀生丸，穿好衣服再走罢！”
但是，那身影早已刹那间没了踪影。母亲摆摆手：“好大的酒气，醉了还往外跑？倒越大越沉不住气了，没出息的孩子。”她信手撷下一朵铃兰一边享受地插在发髻上一边自言自语说：“明年，大概就能抱孙子了吧，真令人期待呢。唔？我怎么也这么没出息起来？”
暮春煦暖，勤劳的村民都早早地下地干活了，连女人们都赶着晴好的天气领着稍大的孩子们上山拾柴、采蘑菇去了，村屋四周显得格外寂静。
杀生丸环顾了一圈小屋，枫姥姥照例出门收拾草药，还没有回来，只能看见屋角齐整地排着十几个瓷坛，隐隐散发出苹果醋的气味。
杀生丸扬了扬眉梢，心里五味杂陈。
“就是这个东西吗？给琥珀的。”他在内心苦笑一声：铃，恨不得为村子里的每户人家都送上一坛能强身健体的苹果醋吧！当时就应该想到，应该了解她的，铃，一直就是太阳般的女孩，而我，竟然……多么愚蠢的误会！是什么冲昏了自己的头脑？那个……就是爱吗？所以，也开始产生紧随而来的嫉妒、猜疑吗？……太蠢了，铃，对不起，对不起——
他放下门帘，出了屋子，向着村外苹果园的方向望了望。
“铃，我回来了。”他深情低吟。
*** 待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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