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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浅寂寞】真爱练习题BY 赝品~平淡中能把你感动到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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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天前拿到的面试通知对方时让来说好像还是一颗炸弹。 

轰得现在他连领带都打不俐落。 

望著镜子里的身影,发现,人要衣装这句话,似乎永远都套不到他身上。 

一套不算差的笔挺西装,是父亲难得送他的毕业礼物,但他一穿,看起来却比菜市场的休闲服还不值。 

可,罢了。 

他挺明白会有这种结果。 

平易近人。是所有人给他最客气的字眼。 

毫无个性。则是他给自己最中肯的形容。 

除了近视到几乎弱视的视力数值是他身上唯一过人的成绩之外,挖空他的脑袋他也找不出其他堪称优点的部分。 

但,即使如此,方时让还是和其他人一样,平安地长到了二十二岁。 

虽然偶有感冒伤风,不过也从未有过大病大痛,身子骨不算纤瘦,但是甫当完两年的兵看起来还是有点发育不良。 

他也没啥好抱怨的,此刻也只能说,可惜了这麽一套西装。 

看看时间,差不多要出门了。 

站在镜前,他最後一次看著自己,理理衣襟。 

提起父亲给他的公事包,他再确认一下该带的东西,这才步出门。 

牵出迈入十年高龄的一二五,戴好安全帽,他骑出巷子,准备前往市中心的商业大楼。 

那是他第五个工作面试,老实说,已经不太紧张了。也应该说,他自第一个面试以来,就从没慌张过。 

称不上胆量,只能讲,他的神经自小就少了几条。 

为了避免上班人潮,他提早了近半个小时出发,虽然也会跟著提早许久抵达公司,他也不太在意,反正,他不怕等。 

扣掉在附近找车位的时间,他足足早到了一个小时。 

他随便绕了绕,找到一个不会让太阳烤到的地方,坐了下来,拿出早预备好的科幻小说。 

苏逸平的穿梭时空三千年。满好看的,他觉得。 

只要有书本打发,他不介意多等这些时间,和一般的都会人士相比,他的生活步调似乎就显得悠哉缓慢。 

一看书就会很专心的他渐渐沉迷在架构庞大丰富的故事里,并没有注意到经过的人逐渐多了起来。 

直到,一只看起来很漂亮的手,拿著一张书签落在他眼前。 

「这是你的东西吧?」 



1楼2007-05-06 04:53回复
    卓景成远远地就看到了那个静止的身影。 

    在不断移动的熙攘人群中,那个男子在他的视野里显得突兀。纵然,那只不过是一个再平凡不过的年轻人。 

    无奇的容貌,普通的穿著,也没有特别出众的气质或自信。路上随便抓一把都占了大多数的人物。 

    可,他就是莫名地吸引他注意。 

    大概,是他那对专注的近乎痴迷的眼神吧。 

    他还没见过有人可以在这种时间,这种地点,像是在自个儿家中一般悠悠哉哉地看小说的。 

    俊朗的眉挑了一边。 

    他注意到,在那年轻男子翻过一页书纸之後,从书的侧头,不小心掉下一样东西。 

    有点距离,他看不太清楚。但在渐渐走近後,他瞧仔细了。 

    是一张书签。 

    他不禁在心底笑了一声。 

    那张书签,没什麽特殊的,角落一株酢酱草压花,还落上像是手写的题字。龙飞凤舞,这麽潇洒的字迹,他没兴致辨识。 

    感觉上,有些像是小女生的品味嗜好。 

    萝卜青菜,各有人爱,他也不便批评什麽。但,都从头看到了尾,不提醒人家一下似乎也说不太过去。 

    就这样,他噙著若有似无的笑,在距离那男子三步远的地方,弯身拾起还被风吹了一小段的书签。 

    「这是你的东西吧?」 

    眼见那男子的专注力集中得惊人,他直接一伸手,就把书签硬生生挤进他和书本之中。 

    那男子的反应还挺慢,似乎怔了三秒,才抬起头。 

    这一抬头,两人视线撞个正著,卓景成这才看清楚他的容貌。实在……满拙。 

    「啊……」 

    他好像现在才反应过来,伸手拿起仍在人家手里的东西,然後有点慌乱地阖上书本,站了起来。 

    「非常谢谢你。」他很诚意。甚至还微微鞠了个躬。 

    他看书不折书页,所以都用书签。而这东西对他来说有特殊意义,还好有眼前这位善心人士提醒,否则他一定不会注意到。 

    见状,卓景成的眸底倒是闪过一道玩味的笑意。他没想过这年轻人会如此郑重其事。 

    看来,也不全然是毫无优点嘛。卓景成笑笑。 

    「举手之劳。倒是,你不用上班吗?」已经接近上班时间了,就算他在附近工作,也该是时候得进办公室了才对。 

    上班?这两字一响在他耳边,他脑袋立刻像打了一道雷。 

    ——糟! 

    他抬手一看腕表,还差十五分钟! 

    他马上将东西全塞进了公事包,在紧张地要跨出大步前,像是想到什麽又回过身子,朝卓景成又鞠了一个躬。 

    「你帮了我一个大忙,真的很谢谢你!」 

    语毕,他就慌张地跑了开。 

    怔在原地的卓景成楞了一秒,忍不住溢出一声轻笑。 

    这年头了,还有个这麽可爱的傻二楞…… 

    迈开步伐,他也跟著朝自己的工作岗位走去。


    2楼2007-05-06 04: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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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微微抬首,他笔直望进方时让藏在厚重镜片下的眼睛。 

      「方先生,」他习惯性地扬起一抹浅笑。「请问你对这份职务,有独力担纲的自信吗?」就方时让的经历来看,他只有类似的行政经验,并没有实际担任过助理工作。 

      「……目前没有。」方时让想了一下,这麽说。 

      「目前?」卓景成对这答案像是颇玩味地笑了笑。 

      「是的。」方时让说著,很慎重地。「在尚未实际接触前,我无法给予保证的答案。」 

      他做事和别人不同,向来没有所谓的自信,对他而言,努力尽心地完成工作才是他的目标。 

      就另一方面来说,是因为他也没有办法像很有能力的人一样,可以在事前就能给予上司完美的保证。 

      这,未免也太老实了。「既然如此,你又为何来应徵这份工作?」他在想自己到底有没有看走眼。 

      这麽不设防地暴露自己的消极,很致命。他究竟是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还是这一切其实都在他设计之中? 

      隐约,听出卓景成口吻中的冷淡,方时让要开口的时候,不自觉地伸手推了推眼镜。 

      「我并没有任何过人的长处,但,只要一有吩咐,我就会尽力完成,这是我唯一可以保证作到的,而,不管是任何工作。」 

      即使是他不曾接触过的,他也会以非常认真的态度去吸收。 

      凡事都要抱著学习的谦虚心态,是父亲从小到大耳提面命的教条之一。 

      方时让没有发现自己让对面的康伟以及卓景成小小地撼动了。 

      他不知道自己低缓的语调给人感觉很真肯,不知道无意之中浅浅散发的坚定给人感觉很诚意,更不知道,平淡无奇的措词里带有的认真给人感觉很踏实。 

      逆著光,没有人察觉,卓景成优美的唇角,轻轻地扬起一抹,耐人寻味的弧度。


      5楼2007-05-06 04: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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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每个男人抽来都带颓废忧郁,也有像卓景成一般,成熟,悠然,高雅。 

        在朦胧的浅浅白雾间,还沁入一抹淡得只能用猛然加快的心跳才可以察觉的,性感。 





        ……性感……? 

        突然跃进脑海,这个形容词不知为何带了一丝暧昧。 

        现在是上班时间……他到底在想些什麽啊…… 

        非常,反射性的动作。他略微移开了胶著在卓景成身上的视线。 

        他很明白身为他上司的这个男人,是个非常有魅力的成熟男子。他也知道自己犹若一颗路边的小石块,他没有要与他比较的意思,只是…… 

        被这麽出色的人所不经意而散发出的惑人气息吸引是件,很理所当然,很天经地义的事。 

        几乎是人类一致到可笑的本能。因为自己无法得到,所以特别渴望。 

        也之所以,难把注意从眼前的卓景成挪开。 

        但是,他必须这麽做。出自於本能,几乎没有经过思考,因为,他不想因为这麽私人主观的理由,让别人影响了自己。 

        面对方时让迅速调开的眸光,卓景成只是抬手将嘴角的烟夹在修长的指间。 

        然後,让他沉稳的嗓音漫荡在白雾之间。 

        「你很紧张吗?」 

        父亲打小到大严格的教养让方时让下意识地抬头。回答时,必须要看著对方说话。 

        「还好。」 

        不知为何,听到他这麽说之後,方时让自己好像隐隐约约也跟著听见,卓景成闷闷地笑了一声。 

        「那就好。」 

        他微微歪过头,与方时让的视线,连接地更为直接紧密。 

        「我虽然要求严格,不过,相处时我希望我们像朋友。」这样处理公事以外的时间才不会过於严谨拘束。 

        索然无味不是他的生活哲学。 

        他一这麽说完,就看见那对眼睛似乎不能理解地微微睁圆,本来有点平板的表情,顿时可爱了几分。 

        「……像朋友?」他有点模糊地重复。 

        他和卓景成……可以像朋友? 

        一时之间,对这样的画面,他想像不出来。 

        「怎麽了吗?」刚刚似乎看他有说话,但是听不太清楚。他的提议很吓人吗?不然方时让怎麽一副不是很能接受的样子? 

        「我没事。」 

        方时让微微低下头,顿了一下之後又继续说。 

        「抱歉,我只是没想过这样的事,所以有点不能反应。」 

        希望他不会觉得他的迟疑很伤人。 

        卓景成笑了一声。「这样的事?」这样是哪样?他可没意思叫他作奸犯科不是吗? 

        「呃……」他歪过头,很努力地试著解释。「我没有恶意,只是……没有想过你会说出像这样的提议……嗯,我的意思是,我从来不曾想过,我会和长官有著像朋友的关系……」 

        天……断断续续地说完,他只有挖坑将自己埋起来的冲动。他从没像现在如此讨厌自己的嘴拙。 

        长官?闻言,卓景成的笑容更加扩大了,当然,头越垂越低的方时让自然是看不见。 

        「我说过了,於公,我的要求相当严格。」他的笑容里融入明显的快意。「但是在私,我倒认为我挺好相处的,你别这麽紧张,说不定我们很合得来。」 

        哈……他从来没想过他会和方时让这样的人合得来,不过,就像他自己说的,搞不好,他会成为他第一个破例。 

        那沉稳而带笑的声音让方时让抬起头,错过了卓景成眸底闪烁而过的淡淡讥蔑,他露出了在卓景成面前,头一个微笑。 

        「我知道了。」 

        「嗯。」卓景成侧过身,将烟摆上了烟灰缸,走回自己的位置,「那麽今天开始三天,你就跟著齐小姐一起见习,有问题尽管请教她。」 

        「我明白了,谢谢。」看出该是退出办公室的时候,他跟著起身,「那麽我不打扰经理工作了。」 

        语毕,他便朝门边走去,在要旋开门把离开时,他又听见卓景成抛来一句。 

        「你来面试的那天早上,我们见过面,你记得吧?」


        7楼2007-05-06 04: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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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行人结了帐,朝下个地点出发,方时让则带著微笑道别。 

          站在原地目送他们离去,他抬起手腕,眯细眼睛看了好一会儿才分辨出现在的时间,然後想了一想,正打算回过身子走开时,猛地被身边的人影吓了一跳。 

          「经、经理?」怎麽……他人什麽时候站在旁边的啊? 

          将他惊吓的表情看得清清楚楚,卓景成作势露出一个苦笑,「怎麽?你现在才发现?」 

          方时让的神经本来就有一点点粗,此时脑袋还有些茫然的他更是反应不过来。只能再度楞楞地盯著卓景成。 

          「你要回家了吗?」如果没记错,方时让好像是自己骑车上下班。 

          卓景成这一问,好像是丢给他一个难解的方程式,让他沉吟了好半晌,才慢慢摇头。 

          「不回家?」他眉一挑,「那你要作什麽?」 

          望著那张成熟俊挺的脸庞,方时让又不自觉地漫开微笑,然後伸出手指,比著卓景成的背後。 

          顺著他指的方向看去,「——7-11?」还来不及回头问方时让这是什麽意思时,方时让已经擦过他的肩,往便利商店的方向走去。 

          然後再出来时,他手上已然多了瓶矿泉水。他就这麽扭开盖子,狠狠地灌了一大口。 

          猛然侵占身体的低温让他的脑袋微微清醒了一点,他看著由头到尾都没把视线从他身上移开过的卓景成。 

          「经理,你不回家吗?」 

          像是大概看出他是想稍微醒了酒再回去,他噙著笑环起双臂,不答反问。「那你呢?」 

          「我……」在卓景成的注视下,他不知为何,顿时感觉有点无措。「我想去走走……」散散步,吹个风应该可以让他清醒些。 

          闻言,卓景成只是点点头,随即踏进了便利商店,同样买了瓶水,然後,拍了拍他的肩膀。 

          「前面有个小广场,我们,就去那儿坐坐吧。」 

          接近店家的打烊时间,这时的广场有著一波小小的人潮,而从刚刚走来到在广场侧边的椅子坐下,两人都没开口说过一句话。 

          手里拿著沁出水雾的矿泉水瓶,方时让就这麽静静地坐著,虽然些微的晕眩感仍然占据不去,但是拂来的夜风倒是让他觉得舒服很多。 

          「方时让……」 

          突如其来的低声喃语让他轻轻一震,转头看向坐在身旁的卓景成。他仰头喝了口水,才侧首对上方时让的视线。 

          「我之前就觉得你的名字满特别的,有什麽特殊的意义吗?」 

          特别?他以前只觉得自己的名字特别饶舌拗口…… 

          「嗯……我也不清楚,也许,是因为我爸爸是武侠小说迷,所以才给我取这名字吧。」他从没问过自个儿名字的由来,倒是自己如是猜测。 

          说著,他缓缓泛开微笑。 

          「哈。」卓景成却笑的开怀,「你这麽一说,还真的颇有几分武侠味。」只不过,比起游走江湖的英雄侠士,方时让这名字更像隐居高人。 

          虽说,和他本人不太撘调就是了。 

          方时让抬手摸摸自己的後颈,「但……很不适合我,对吧?」他没发现他这一句,让卓景成的眸光怔了一瞬,只是有些腼腆地继续说:「也有人说过我和这名字不怎麽相配。」 

          也许真的是未褪的醉意作祟,方时让压根就没发现,他自己从未主动提过这些。 

          更是忽略,卓景成没有断过的打量目光。 

          方时让,还满有自知之明的。看著他似乎还有点迷茫的眼神,卓景成缓缓地扬起一线优雅地几乎经过计算的弧度。 

          「我不这麽觉得。」 

          他这一说话,方时让就反射性地看了过来。刻意微微眯起眼睛,他知道这样看起来会格外亲切。尤其,眼前的方时让根本就毫无戒心。 

          「名字只是一个代号,虽然很重要,但不代表全部。」他还跟著附上一个和善的微笑。「才共事几天,我就可以知道,你是个认真的好部属。」 

          对,共事这麽几天,他终於确定,方时让的单纯,没有丝毫作戏。 

          「呃……」自小到大从来没这麽被人直率地称赞过,方时让一时之间失措。「我……嗯……谢谢。」支吾到最後,他只剩这句话可说。


          9楼2007-05-06 04: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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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甚至有点慌张地推推眼镜,没来由地想掩饰自己的赧然。 

            然而这一切,尽数落入卓景成眼底。他,仅仅只是敛眸一笑。 

            因为不好意思继续看著卓景成而挪开视线的方时让现在才注意到,人潮已慢慢散去,店家的灯光也渐渐熄去,方才还灯火通明的商店街,短短的时间内,仅剩些还在收拾善後的几个店员。 

            沉吟了一下,他开口。「经理,这麽晚了,你不回家吗?」两人之间的静默会让他莫名地觉得尴尬,只好随口问道。 

            「这是在赶我?」 

            卓景成戏谑地笑答,看著怔了一下之後猛摇头的方时让,又笑了。 

            「我说笑的,别这麽紧张,现在又不是上班时间,不用经理经理的喊。」接著,他微笑地回答他的问题。「跟你一样,我也想等酒气散了点再回去。」 

            其实,因为开车,他今晚根本滴酒未沾,这样的说辞,称作藉口。回眸,他亮出了招牌笑容。 

            「而且,这几天我们也没什麽机会聊聊,正好就趁现在谈谈天也不错。」但,既然他敢面不改色地扯话,就不怕别人拆穿。 

            果不期然,方时让豪不怀疑,点点头表示了解。虽然说,他不晓得自己可以和卓景成聊些什麽。 

            但是卓景成的一言一行,都在他的心目中,留下了良好的印象及评价。 

            一如,卓景成所预料。 


            从懂事开始,他就知道自己喜欢站在顶端的滋味。被人夸赞期待,对他而言就是一种优越。 

            这没什麽好可耻的。 

            成绩名列前矛,他是老师眼中的优等生;在家乖巧温顺,他是父母眼中的好儿子;团体里睿智敏练却也不失风趣亲和,他是大家眼中的领导者。 

            他清楚自己的魅力,也晓得如何发挥。 

            在展现己身专业的实力时,他也可以深深获取周遭人士的认同与赞赏,他很能够掌握其中的平衡点。 

            他看的远,想的深。 

            不管是一针中的或是迂回行进,他总能藉由不同的手段达到自己的目的。 

            这就是他,卓景成。 

            凡事从容,却也谨慎。即使是雇用个行政助理也一样不会例外。 

            就他连日以来的观察,方时让的确没有什麽突出的地方。有时候若是不多加注意,还很容易让人忽略他的存在。 

            不过,简单来说,方时让他人还算不错。 

            虽然年轻,但是不会太过莽撞傲妄,也很守本分,满有责任感。 

            在个性上,也是挺为温顺,纵然不够活泼,但起码比精力过剩图惹事端好得多。 

            虽然长到这把年纪,对人情世故不会太过天真,但在卓景成看来仍显稚嫩的方时让,更是连做戏都没半点天份可言。 

            学习能力中等以上,却没有丝毫野心的方时让,的确就是,他心目中的最佳人选。 

            而取得他的好感,信任,甚至是憧憬,则是要确保这个人不会对自己造成隐含威胁的,前提要件。 

            在接下来的谈话里,卓景成相信自己做的还不错。 

            他们聊得不深,卓景成以著上司的身分立场但却亲和的态度,表达关心,随意和他聊了一些工作上的琐事。 

            不外乎就是些,学习上的适应,和同事之间的相处等等之类。 

            方时让的回答其实也挺千篇一律,他觉得无趣之际又转念一想,也许是因为方时让对他仍旧觉得不自在吧,所以说话始终不脱那丝战兢。 

            也罢,反正并不急在一时,今晚也差不多是时候收手了,做得过火只是徒增破绽。 

            主意一定,他便将瓶里剩馀的水一口喝光,并作势看了下腕表。 

            「时候也不早了。」他转头对他浅浅一笑。「你的酒醒得差不多了吧,早点回去休息比较好。」 

            经由卓景成这一提醒,他想起这麽晚不晓得睡了没有的父亲。


            10楼2007-05-06 04: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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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他都已经这麽大了,可是,在他甫进公司每天都拖著疲累身体回家的时候,本该早早上床就寝的父亲总是会留在客厅,默默地等他到家了,才会在厨房留下一杯温热过的牛奶,然後回去自己的房间。 

              已是秋末,夜晚从外头回家时沾惹的凉意,总在洗好澡後望见那杯仍冒著氤氲热气的牛奶,融散地不见踪影。 

              虽然早已打过电话向父亲报备,但是,他就是认为父亲似乎仍在为他等门。 

              一思及此,他站起了身子,朝也跟著起身的卓景成轻声道。 

              「谢谢你。那麽,我先走一步了,再见。」 

              微微躬身後,他向另一边跨步而出。然,突然好像又想到什麽似的,又顿了一下,回头。 

              「啊,你路上小心,晚安。」 

              语毕,不自觉地抛下一个笑容,他像是要去郊游的小孩一般,有点小跑步地离开了。 

              站在原地,没想到让他抢了先机的卓景成,在怔了一秒後,自喉间溢出一声性感而低沉的轻笑。 

              方时让那有点匆忙的模样,感觉很像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令人不禁莞尔。 

              也在心中,为方时让下了简单的定位。 

              纵然不一定是个反应绝佳,聪敏智凛的助理,但最少,是个毫无威胁而认真的帮手。 

              脚跟一转,他朝相反的方向走去,混暗不明的光线淡淡地照出,他轻浅的笑纹。 

              那是一种胜券在握,而恣意悠畅的浅浅笑意。 

              但是,他却忘了。虚怀之所以若谷,是由於,正因为谦让,才多了包容的空间,才宽了接纳的界线。 

              纵然需要一点时间,可,深幽谷壑终有一刻,会回响出自天外投下的细碎砾石。 

              最後的最後,是漫荡出划破幽静的纷扰之声,亦或平添点滴生息的天籁,此刻,难以论断。 

              然,这一点—— 

              二十九年的自信,睥睨人生的傲慢,让卓景成在这时真的忽视得,乾乾净净。


              11楼2007-05-06 04: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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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亲·爱·的。」悄悄地,一个身影藏在不知何时半开的门後,甜甜地轻喊。 

                抬头,他轻缓一笑。「你什麽时候才能养成敲门的好习惯?」接著瞥了一眼时间,然後起身。「中午想吃什麽?」 

                谢绍伶这才踏进门,「都行,你知道我不挑嘴。」 

                是这样吗?「每次意见一大堆的人不晓得又是谁。」卓景成索性走近,拿过填满她两只手的丰硕成果,挑了挑眉。 

                她不以为意地笑笑。「计较这麽多做什麽?走啦,我肚子饿了。」甫空出的手正好拿来挽住卓景成。 

                他只是摇头微笑,「你等我一下,我先把事情交代好。」又踅回桌边拿起两份卷宗,然後才和谢绍伶看起来十分恩爱地踏出办公室的门。 

                正打算把东西交给方时让,卓景成有点意外他没在位置上。 

                「薇芬,方时让人呢?」一个转头,他问向隔壁的葛薇芬。 

                「他到楼下拿签呈,应该很快就上来了。」 

                「谢谢。」闻言,卓景成点头,没考虑多久就把文件放下,然後撕了张便条写了几个字。 

                趁这一会儿空档,谢绍伶稍稍打量了下。「嗯——方时让……你的新助理?」挺特殊的名字。她看著那张整齐到几乎有点冷清的桌子。 

                「嗯。」将笔收回自己口袋,他看向她,「我们走吧。」 

                谢绍伶耸耸肩,自然地再度挽过他的手臂,「我还以为可以看到他的。」这是她的目的之一说。口气里难免有点错过的遗憾。 

                「又不是没机会。」卓景成笑笑,「只要他没跑掉,你总会有见到他的一天。」 

                「说的也是。」 

                两人来到电梯口前,卓景成正要伸手按钮时,一声奇怪的撞击声突地响起,顿了他的动作。 

                她仰头看了眼卓景成。「怎麽回事?」声音好像还很近。 

                卓景成立刻朝右边走了过去。「在楼梯。」而楼梯就在电梯旁。 

                才一搭上扶手,卓景成就看见两个穿工作服的年轻人,然後还有……方时让。 

                三个人都蹲在地上,旁边还放著工作用的铝梯。 

                「你要不要紧啊?」其中一个年轻人问,担忧的声音在楼梯转角间显得特别清亮。 

                但卓景成没注意,他只看见了半坐在地上的方时让微微低著头,手掌捂著额边,却遮去了半张脸。 

                「我……还好……」他试图想要露出一点轻松的表情,但是额角传来的刺疼却让他皱眉。 

                奇怪……不过就撞了一下……怎麽会这麽痛? 

                疑惑的他下意识地放开手瞧了瞧,不料却引来两个工作人员的抽气声。 

                在他的手一放开,甫开了道口子的伤处便冒出几线血痕,顺著脸颊滑落了一两滴血珠,在他浅蓝色的衬衫上晕染开。 

                刚快步踏下梯梯的卓景成看到的就是这一幕,顿时,脸色变的非常难看。 

                他蹲到方时让跟前,二话不说地掏出口袋的方帕,覆上他的伤口。「你还好吗?」他没发现,自己的声音,是那麽沉凝。 

                「经理。」眼镜刚刚就掉了,他看不太清楚眼前的人是谁,但是那熟悉的声线却不会让他有任何疑问。「我还好……」起码,还没昏倒应该都算好。 

                由於眼角也渗进一点血,他闭上了左眼,眉间因疼楚而不自觉拢起的凹痕,不知为何让卓景成觉得,胸口很闷。


                13楼2007-05-06 04: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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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站得起来吗?」说著,他一只手已经扶住他。 

                  「可以。」他在卓景成的搀扶下站了起来,突来的些微晕眩让他眨了眨眼。 

                  见状,卓景成更是皱紧眉,「我带你去医院。」 

                  压根理也不理仍然有点不知所措的两个工作人员,他捡起掉在角落,已经碎了一边镜片的眼镜,然後扶著方时让来到电梯口。 

                  「抱歉,绍伶,你今天先回去吧。」 

                  谢绍伶摇摇头。「不用道歉。」这又不是他的错。「你们赶快去医院吧,我替你跟公司的人说一声。」 

                  「谢了。」凝重的脸微微扯出一线勉强称得上是笑容的弧度,他带著方时让走进电梯。 

                  从卓景成抓著自己的手,方时让好像隐隐觉得有点不太对劲,说不上来是哪里怪,但,卓景成现在给他的感觉就是和以往不一样。 

                  也许是看不清楚,所以其他的感官似乎变得敏锐很多。这一方空间,此刻不但沉谧,还有一种凝结的窒闷。 

                  而,这股气息的主人现下正站在他旁边,教人想忽视都难。 

                  「呃……刚刚那位是……」咽了一口口水,他有点乾哑地开口。 

                  卓景成看了他一眼,又回眸盯著上方的楼层显示灯,淡淡应道:「我太太。」 

                  「嗯……」感受到那淡漠语气下的硬冷,他也没再多说什麽。 

                  事实上,他也不晓得该说什麽。他不清楚,要怎麽面对卓景成这陌生的一面。 

                  一到地下停车场,卓景成将他载上车,两个人,都没说过半句话。 

                  驶出公司大楼,将近中午交通显得有点繁乱,本想右转偏偏又换了红灯,卓景成这一停,才发现自己连安全带都忘了系上,沉沉释出一口气,他伸手扣上。 

                  感觉到伤口似乎没有再出血,方时让微微挪开手帕看了一下染上血迹自己的手。 

                  眼角一注意到,卓景成想也不想地就抬起手,本要抓回他的手腕,但在瞥见那道伤口之际怔了一瞬,修长的指节缓缓拨开垂下的几丝浏海,凝睇著他眼角侧边几乎乾涸的血迹,明知没有任何意义,他还是,轻轻拭开。 

                  「怎麽会……弄成这样?」才一个转眼没见,不是吗? 

                  指腹摩擦过皮肤的触感顿时让人觉得呼吸一窒,方时让语调变的有些慌张。 

                  「呃……是碰巧……我是说,只是意外,上楼梯时没注意……就擦过梯子角……才会这样。」 

                  卓景成把手收回,搭在方向盘上,他踩了油门,让车子跟著前头开始移动的车流前进。 

                  没有得到任何回应的方时让浅浅侧过头,看著卓景成模糊的轮廓。 

                  将把手一挑,他打了右转灯示,沉哑的嗓音很轻地说著。 

                  「……以後,小心些,我不希望再看到你受伤。」 

                  跟著其他车辆右转,挪动方向盘的左手,在正午炙人的阳光下,白金镶纹戒指反射出一线炫目的光芒。 

                  明明,应该要什麽都看不清的,但那一闪即逝的亮光,竟在一瞬间,微微刺痛了他半眯的眼眸。 

                  是的,一瞬间。


                  14楼2007-05-06 04: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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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到晚上回到家里,卓景成一开门才发现里头的灯是亮著的。在玄关脱了鞋,走进客厅,他解开领带,朝仍然坐得跟女王一样的谢绍伶说道。 

                    「老婆大人今天怎麽有空光临寒舍?」 

                    谢绍伶绽出她那张甜死人不偿命的笑容。「因为今天任语又要加班嘛。」为了他视为超级挑战的官司,任语已经冷落她五天了,她独守空闺的,好无聊。 

                    他挑眉,松开衬衫第一个扣子。「原来如此,难怪你会往我这儿跑。」 

                    「别这麽说嘛。」谢绍伶很讨好地笑道。「怎麽说我也是你配偶栏上的老婆啊。」 

                    卓景成将自己扔进沙发,很不以为然。「我倒觉得我比较像你情夫。」她心血来潮时才会来找他,不同的是,他这小白脸有时候还得花钱养谢绍伶那张嘴。 

                    「怎麽?」她笑笑,然後学著他低沉的语调。「这是在怨我罗?」 

                    惹来他轻笑几声。「看来你已尽得真传,不枉为我得意弟子。」 

                    闻言,谢绍伶立刻为他奉上一罐冰镇後的啤酒。「师尊大人请用。」 

                    「好好。」他满意地打开,灌上几口。 

                    「对了,你那个助理……还好吧?」 

                    「在医院缝了几针,应该没什麽大碍。」 

                    谢绍伶一听到针就皱皱鼻,彷佛是扎在她身上似的。「喔,那就好。」接著,她双肘支在大腿上,带著一抹颇有深意的笑容,继续道。「不过,我看你那时候好像挺紧张的。」她可没漏看那时他沉凝的神情。 

                    他咽下一口啤酒,转头,望进她那双人人称赞的漂亮黑眼。「……人都见血了,你能冷静到哪去?」 

                    她倒是耸耸肩。「以你的反应还有自制能力,我不觉得这点意外会让你有任何情绪上的失控。」说得头头是道。 

                    然,卓景成只轻轻哼了一声。「好敏锐的观察力,跟任语学来的?」 

                    「别转移话题。」谢绍伶有丁点不满地皱皱眉。 

                    「不然你的重点在哪里?」他满脸无辜,然後给了她一个极其迷人的笑容,笑意,却未达眸底。 

                    谢绍伶在心底暗暗啐了一声。在卓景成面前,她耍耍嘴皮子还可以,但是真要套出什麽可不容易。 

                    认识卓景成这麽些年,正经要玩起这种文字游戏,她和任语加起来也没赢过他一次。 

                    她投降。「既然你听不出来就算了,我不想多费唇舌解释。」还以为他转性,总算有了点像人的地方,没想到还是一样。 

                    看她放弃前还要咬人一口,卓景成是真的缓缓地微笑了一下。「是,在下愚昧,还望小姐多多包涵。」他起身,打算将空了的啤酒罐扔进垃圾桶里。 

                    刚好擦过沙发扶手,结果还放在上头的西装外套就这麽滑了下去,但却发出「叩」的一声。 

                    卓景成这才想起一件事,弯身拾起外套,从口袋里掏出一样东西。 

                    虽然只有一点点,但是卓景成还是有很轻微的近视,不过他只有在开车或者需要看得仔细的场合才戴。「你的眼镜?」但那眼镜盒看起来好像又不是他原来那一个。 

                    「方时让的。」墨绿色的精美盒身把玩在掌心。「他的眼镜摔坏了,我拿去换了镜片。」因为相当熟识而且恰好有合适的镜片,所以老板替他先赶著在最短的时间内调整好,让他不用等到明天。 

                    「……你亲自替他跑的一趟?」 

                    将外套挂上手臂,他打算走进房间,「——所以?」是又如何。 

                    难怪今天这麽晚回来,她还以为他加班。「你竟然愿意为他这般劳驾?」了不起,肯让讨厌麻烦的卓景成亲自去办这些小事,她要对那个貌不惊人的方时让刮目相看了。 

                    「亲爱的,你今天一直对我打哑谜,」他回头,浅浅笑道,「到底想说什麽?」 

                    「……他不像是你要这样讨好的对象。」是的,只是个助理,对卓景成来说,没这必要。 

                    她不敢说自己了解他,但是最起码她还看得出来,今天的他绝对有异於以往的表现与心思。 

                    「不过顺手帮个忙。」卓景成笑得很亲切。「你想太多了吧。」 

                    谢绍伶翻翻白眼,决定不再废言。「懒得再跟你说了。」一点建设性都没有。「我要走了。」 

                    「不送。」他回身走入房间。 

                    手里,依旧握著那只镜盒。


                    17楼2007-05-06 04: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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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觉得恶心?」觑准了他将要回神的时机,他稍稍歛下张狂的笑意,「也对,一个大男人对你说这种话……」刚才那捉弄般的挑逗语调很戏剧性地淡淡哀怨了起来。 

                      从来不看连续剧的方时让很轻易地被拐了。 

                      他连忙摇头。「不、不是,我没有这麽觉得……」卓景成怎麽会想到这种形容词?「我只是吓了一跳……」好大的一跳……他甚至分不清楚他究竟是玩笑还是认真。 

                      「嗯……?」 

                      低低的一声轻应,缓沉地自他喉间溢出,在隔绝了窗外嘈杂的车厢内,竟然,轻轻震汤出一道性感的频率。 

                      滑入耳畔,方时让没来由地突觉一阵困窘。 

                      「吓了一跳……是吗?」反应似乎比他想像的小,但是,仍在预料之中。 

                      「呃……」现在半秒的沉默都会让他觉得尴尬至极。「对啊,因为从来没人开过这种玩笑嘛……」 

                      卓景成眸一转,「……为什麽认为是玩笑?」 

                      因为不可能是真的啊。正想这麽讲的方时让看到他的微笑,不知为何没敢说出口,沉吟了好一会儿才猛地忆起卓景成的「已婚」身分。 

                      「你……结婚了不是吗?」卓景成应该是很喜欢他太太的……就算不是,只要结婚了,他就必须对他妻子负责。 

                      他不晓得世界上还有「外遇」这个字眼?卓景成在心底笑了笑,表情不变地浅道。 

                      「不是每个婚姻都如你所想的幸福圆满。」这的确是社会现象,只可惜,他的婚姻本来就不够货真价实。 

                      但是他知道方时让会很听话地达成某种结论。 

                      以为自己不小心触到地雷,他低下头,有些无措。「呃……抱歉,我不该管这麽多的。」他……和他太太处得不好吗? 

                      完全不知内情的方时让感到那麽一点愧疚。 

                      「没关系。」反正这也没什麽。 

                      卓景成回答地很大方,然後这才专心开车,两人後来只是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几句,一直到抵达方时让家前的巷口。 

                      在他道了谢准备下车的时候,卓景成冷不防地一个伸臂,攫住他的左手,他疑惑地回头。 

                      他紧紧握了他的手一下,浅浅地一笑,「忘了跟你说,」随著出口的每个音节,他一点一点松开箝制,修长的指尖暧昧地缓缓拂擦过他的掌心。「祝你有个好梦,晚安。」 

                      最後,又给了方时让一个与平时无异的沉稳微笑,欣赏了他怔然的表情,这才驱车在夜色里离去。


                      20楼2007-05-06 04: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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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唇瓣触接的一瞬间,方时让几乎忘了要呼吸。卓景成只是轻碰一下就离开,不到一公分的距离,他又缓缓覆上。 

                        箝制他下巴的那只手不知何时松了开,掌心贴伏著他颈项的弧度,指腹跟著亲吻的节奏一样轻缓地摩裟,像是要抚开他的不安。 

                        那要算是强吻吗……? 

                        不,老实讲,不能。 

                        因为,卓景成的吻,太温柔。让人连拒绝都使不上力。 

                        面对方时让的僵硬生涩,他显得极有耐性。 

                        他滑到他耳廓,低哑的嗓音轻轻扫过。「……把眼睛闭上。」 

                        但是,脑袋几乎停止运作的方时让依旧只能瞠著眼,一脸不知所措,见状,他温柔地笑开,又是靠前,腻在他耳畔。 

                        「没什麽好紧张的,」他侧首,吻了他的额角,「阖上眼睛,」他泛著笑,吻过他顺从敛下的双眼,来到他紧抿的唇间,「让我吻你……」 

                        没有人可以抵抗,那低沉柔哑的诱惑呢喃。更遑论是毫无抵抗力的方时让。 

                        「对,就是这样……」 

                        他的唇,贴著他的唇线弧度,引诱他微微启开,模糊的几乎难以辨认的字句像是渗了魔法,令人心驰神荡。 

                        这世界上再没有比这更攻入心防的侵略。 

                        不知何时,原本被卓景成捉住的那只手随著他的转移阵地,不自觉地揪紧他的手臂,指节随著他的吻加深而收牢,捏皱了他那合身西装的袖子。 

                        但卓景成没在意,因为方时让的生硬反应让他舍不得放开。感受到他浅促的呼息,他就忍不住想多吻他一下。 

                        从未想过,这麽靠近他的滋味,是会上瘾的。 

                        伸臂轻轻扶住他的腰,卓景成勾起一线微笑,缓道。「……你还好吗?」 

                        仍未完全自冲击中回神,方时让望著那朦胧的轮廓,本能地想要平复呼吸的节奏。见状,卓景成只是轻轻笑著,指腹浅浅地擦过他的下唇,再度,引起他一个细微的轻颤。 

                        「讨厌我的吻吗?」 

                        深深望进他眸底的目光彷佛看穿了他的灵魂。 

                        卓景成微微晃了下头,「……先别急著否认什麽,只要回答我,你,讨厌我的吻吗?」 

                        这个,就是他给他的提示。 

                        方时让的眉间拢出了迟疑的痕迹。「……我……」这要他怎麽回答? 

                        不喜欢他皱眉的样子,卓景成探手轻柔抚开。「回答我……讨厌,或不讨厌?」 

                        很明显的,他现在只有两个选择。他想选讨厌,但……这是连自己都骗不了的答案。 

                        挣扎般地,方时让僵硬地微微摇头,充当那他深觉可耻的回答,尤其,当听见卓景成轻轻漫开的笑声,他更巴不得立刻躲起来。 

                        「或许我该说,其实你是喜欢我的?」 

                        方时让错愕地一怔,随即猛摇头,「不——那个……我——」怎、怎麽会突然出现这种结论?! 

                        ——不讨厌并不代表喜欢啊!卓景成怎麽能这麽说…… 

                        「难道不是?」他反抓住他的手臂,方才的温柔已不复见,迷人的笑容隐约有著逼人的魄力。「只要你想,你随时可以逃开,不管是任何时候……可是你没有。」他的手指缓缓拂过他的脸庞。「就连我的吻……你也没有拒绝我。」 

                        他溢出一声细微的叹息,蛊诱般地低喃。 

                        「时让……你绝不是那种谁都可以碰你的人。」他贴近他的脸颊,「但……你接受我了,不是吗?」 

                        这一席话,比刚才深长的一吻,更要摇荡他的理智。 

                        「我不知道……」他摇著头,深深迷困。 

                        「——你会这麽回答我,」卓景成几乎抵著他的鼻尖,口吻毅然。「就表示你不肯面对,不愿承认,罢了。」 

                        「我——」眸底出现的,像是惊慌。 真的吗?真的是……这样子吗……他……「唔——」 

                        思绪尚未理出一个答案,卓景成突然送上的一吻再度剥夺他的思考空间。 

                        「别一副像是世界末日的表情。」他抬头在他额上亲了一下,接著为他理了里衣襟,才又满意地一笑,「中午我们一起去吃饭,想个你喜欢吃的,等你在这里休息一下之後,再回去告诉我。」 

                        说完,他把原本收到口袋的眼镜拿了出来,架在他鼻梁上,绽出一个优雅的笑容,留下一脸复杂不知所以的方时让,走出了资料室。 

                        回来到自己的职务部门,卓景成和抱著档案正要出去的同事打声招呼。 

                        看到那中灰色的高级西装袖上突然出现的明显皱痕,那人忍不住问。「咦?经理,你的袖子……怎麽皱成这样?」 

                        「嗯?」卓景成微微抬臂,望了一眼,然後笑开。「和小狗玩的时候抓的吧。」语毕,他轻笑著踏进了办公室。 

                        徒留发问者站在原地一头雾水。


                        24楼2007-05-06 04: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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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一直认为自己很平凡,事实上,他也真的很平凡。从过去到现在,他从不怀疑未来也将是如此。 

                          但,他万万没想到,会出现卓景成这个变数。 

                          人生无常。这道理他不是不懂,也早有体悟,只是,急转直下而无法掌握的发展永远教人措手不及。 

                          在他只求平实的人生蓝图里,从未想过卓景成这等人物的介入,更遑论他那搅乱一池春水的行止。 

                          对於卓景成的疑问,迷失自我的不安,面对两人之间的困惑,这些复杂的情绪搞得他有些头疼。 

                          原本很简单的关系情势,一但牵扯了感情问题竟然会如此失控难解? 

                          他没思考过,但现在他体会到了。 

                          卓景成的一番话狠狠敲醒他。是的,如果他真的厌恶,他随时可以推开他,好歹他也是个男人,比力气他不见得会输他多少,就算他再不积极,也不会什麽事情都忍气吞声。 

                          可是……他没有。真的没有。一切就像卓景成所言。 

                          他头一次觉得卓景成的深不可测带有威胁性。卓景成将他看得透彻,甚至比他更了解自己。 

                          要找到一个深知自己的人是不容易的,但此刻却教人完全开心不起来。 

                          他蹲下身子,无奈地将散落的档案夹拾起归位,这才缓缓踏出了资料室。他并不怎麽想回去,但他知道自己躲不掉。 

                          回到自己的位置,他第一次觉得时间竟是过得这麽漫长。方才种种就好像发生在很久很久以前。 

                          如果可以……他是真的希望发生在很久很久以前。久到时间模糊了曾经纪录过的事实,久到没有人会记得那曾经在心底留下痕迹的情慌迷乱。 

                          ——如果……可以的话。


                          25楼2007-05-06 04: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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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给你。」拿走方时让桌沿前的酒杯,卓景成给他递上了果汁。 

                            他有些怔然地看著那杯果汁。「……谢谢。」 

                            卓景成只是淡淡一笑。刚刚看他喝了半杯脸色就不太好,他就决定换饮料给他。而对面几个同事正喝得开心,没去注意坐在角落这两人的不合群。 

                            周五夜晚课里的几个同事兴致一来,相约著出来小酌,方时让本来意愿不高,还是卓景成故技重施,半骗半拐地抓出来。 

                            不会喝酒当然也不会划拳讲笑话带动气氛,方时让很认份地安静喝他的果汁,但,即使装做没发现也依然无法忽视那对从没自他身上移开过的目光。 

                            打小就没这样被人盯著,他有难以言喻的不自在,就著杯缘啜饮的头是越垂越低。 

                            「可不要喝著喝著撞到桌子了。」他一手支在桌沿,微笑著揶揄。 

                            闻言方时让不自觉顿了一顿,缓缓地将杯子放在桌上,可是依旧没抬起头,见状,卓景成笑了一声。 

                            「我好像把你变得很怕我?」他没想到方时让纯情地教人吃惊。 

                            方时让不免呼吸一窒,沉默好半晌才慢慢抬首看向卓景成。「我……」 

                            对,他是怕。没来由的,他从没有感受过的。本来不应该发生的,但却发生了,他不是惊恐,但,一切难免教人不安。不深,不浓,可是这种情绪,就叫害怕。 

                            他刚开口发出一个单音,就被人打断。其他人围了过来嚷著两人也一起喝,卓景成看了一眼方时让,接著对已经酒酣耳热的大夥儿抱歉一笑。 

                            「不好意思,我好像有点醉了,我让他送我回去,」说著,他已经抓住方时让的手腕,「你们大家喝得开心一点,我们先走了。」 

                            潇洒地留下酒钱,他拉著方时让离开,把他带上车。 

                            「你……真的醉了?」他看起来甚至比他这个才喝半杯酒的人还清醒。 

                            卓景成回他一个「怎麽可能」的微笑。「我只是不想让人打扰。」似乎就快要听见方时让的真心话,他不会让闲杂人等破坏。 

                            「我们走吧。」他淡淡笑著说。 

                            以为卓景成是要送他回去,他点点头,而,在他要伸手拉下安全带时,另一个身影靠近,一手如影随形地覆了上来。 

                            他反射性转头,却差点撞上他的鼻梁,不禁怔楞。 

                            「这麽相信我……不怕我吃了你?」他轻笑著,猝然吻上他。 

                            根本没想过居然会被偷袭,方时让连抵抗都楞的忘记,直到卓景成微微放开他,他这才好像反应过来,迟钝地脸红耳热。 

                            「别忘了我是个对你有企图的男人。你晓不晓得我想带你去哪里?」平常他防他的确防得挺紧,可是关键时刻却又傻得让人大有可趁之机。见他怔然,他又笑了。「今天不急著回去吧?来我家坐坐如何?」 

                            「呃……」才刚提醒自己他不安什麽好心,这会儿立刻就提出邀约,不是前後矛盾? 

                            完全摸透他的心思,卓景成很愉快地笑道:「不用担心,在你没点头前,我不会对你做什麽的,我们好好聊聊,好吗?」 

                            他还是犹豫。然,卓景成却又悄悄倾前,让他一瞬间几乎不敢呼吸。 

                            「如果好……就别摇头。」 

                            呢喃般的低柔语句徘徊在两人几乎就要紧贴的唇际之间,在一个微笑之後,他再度啄吻了终 没有任何动作的他。


                            26楼2007-05-06 04: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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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会冷?」 

                              刚步入地下停车场,可以明显感受到周围凉了些许,而他看到方时让似乎缩了一下肩膀,开口问道,但,没等他回答,他就已经握住他的手,指尖的冰凉让他轻轻皱了眉头。 

                              他没说什麽,只是静静看著方时让,无言地表达疑问。 

                              「……呃……」方时让没挣脱,支吾的当儿就连另一只手都让他收进掌中,他的体温清晰传来,瞬间似乎烫著了皮肤。「我比较怕冷……」他耐热,可是畏寒,现在突然感觉满丢脸的。 

                              卓景成依旧没讲话,双手稍稍收紧,然後就带他上车。 

                              坐上驾驶座,像是突然想到什麽,他侧身伸手到置物盒里取了样东西,放到方时让手中。 

                              「这个给你。」那是一双手套。 

                              「咦?」捧著手套,方时让有点错愕。「可是我……」 

                              「收下。」他知道他想要说什麽。「反正我不常用,送你。」 

                              「我……」 

                              他转过头来,深深睇著他。「是我自己想这麽做……让我对你好一点。」说著,他柔柔地笑了,手掌轻轻贴上他的脸庞。「最近很冷,你带著。」 

                              那神情,那语气,彷佛他已经宠了你一辈子。专一深情,完全贴心,不留距离。 

                              ……有谁能够推开? 

                              所以,方时让在沉默之後,轻轻颔首,低低地道了一句。「……谢谢。」 

                              卓景成的笑纹扩染了些许。「……饿不饿?晚上你没吃多少,想去吃点东西吗?」 

                              他摇摇头。「不,不用麻烦了……」 

                              「……嗯。」卓景成没勉强,踩了油门,驶出停车场。他看著前方,专心地好像他旁边没载了个人,可,他缓缓开口。「……很惊讶吗?」 

                              「嗯?」 

                              「刚刚那些,你会觉得很惊讶吗?」他道,却好像在问空气。 

                              方时让微微偏过头,看著他起伏有致的侧影在夜色中剪出的性格弧线。「嗯。」他只轻应一声作为回答。 

                              他现在才了解,为何卓景成会没有丝毫顾忌地对自己……因为这段婚姻对他来说几乎没有约束力。 

                              「——除了惊讶呢?」 

                              没漏听他浅浅的一声低应,卓景成接著问,经过的路灯光晕眨眼间在他脸庞落下分明的光影对比,衬出他逐渐深刻的笑意。 

                              「除了惊讶之外……没有别的感觉?」 

                              「什……麽?」瞬间,他似乎有点失神。 

                              「我以为,你至少会觉得有点高兴。」他侧头看了方时让一眼,「对你来说,应该比较没有心理负担。」方时让的心思其实不难猜,最初他有妻室的事实应该会让他抗拒,可现在不了,不是吗? 

                              闻言,方时让不自觉地拧眉。卓景成说得他们好像已经有了什麽关系似的…… 

                              「——你呢?」卓景成一提起这事,他就不禁想起刚刚的他似乎不很高兴的样子。没有细想,他就脱口而出。「刚才她全都说了出来……」而且好像没经过他的同意。「你……生气吗?」 

                              「我?」卓景成轻轻笑了一声。「我不讨厌这种发展。对我而言,起码,我们之间少了一个绍伶作为你拒绝我的理由。」 

                              停了红灯,他转过头望著他,笑的很深。 

                              「你说,是吧?」 

                              低沉的柔哑嗓音缓缓倾泄,方时让却不自觉地收紧手指,还握在手掌心的皮质手套被他掐出了凹痕。 

                              他撇过头,视线凝滞在车窗上,车子接著缓缓向前滑行,玻璃上映照出的,有朦胧的街景,还有卓景成染著淡淡笑意的轮廓。 

                              最後,他沉沉地释出一口气,敛下眸。掩去所有掠过眼底心头的复杂思绪。 

                              「我从一开始……就没有选择的权力……不是吗?」 

                              他说得很轻。 

                              但作的是这辈子第一个这麽沉重的决定。


                              30楼2007-05-06 0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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