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坐在窗前
端着一杯新煮的咖啡
用忧郁的眼神
打量着一群在你落地窗前踢瓶子的孩子
你知道,他们是打工子弟小学的
你知道,他们住在几间小平房里
你知道,他们的父母月收入几百
你知道,他们的生活过分的艰苦
但你还知道,他们快乐
你说,你的生活孤独忧郁
你说,同龄人为什么差别那么大
你说,为什么要学所谓人际关系送礼请客
你说,你的生活太疲惫
你说,你要快乐
于是,你希望和他互换
如果这样
但是呢?
他接受不了你爱的琐碎西餐
他接受不了你爱的不明所以的歌剧
他接受不了你爱的音乐课美术课
他接受不了你爱的宝矿石收藏
他更无法接受你父母的教育——与课本上背道而驰
像你
你无法接受他父母的粗俗
你无法接受每天除了白菜馒头就是土豆米饭
你无法接受他朋友的单纯
你无法接受他学校的破旧
你更无法容忍你请他的朋友吃西餐,他们只来一句:什么呀,一点也不好吃,还吃不饱
你请他们去北京饭店吃中餐,他们未见过世面似的大声说话,客人们纷纷回头,以奇怪的眼光看着尴尬的微笑着的你和大声喧哗着的他们
于是,你依然每晚练琴、画淡彩画
依然每天煮咖啡、打奶沫,做自己喜欢的卡布奇诺
依然每月要求父母带一张音乐剧或歌剧或话剧的票
依然每晚写完作业,用忧郁的眼神打量他
他依然每天放学踢瓶子
依然对你的生活不知所以
依然习惯父母的粗俗
依然对你没有什么好感
你还是爱所谓上流社会
爱那种贵族的高雅气质
爱与那些社会名流交往
爱知道很多不该这个年龄知道的“官场规则”
他还是爱所谓下流社会
爱那种没几人听懂的方言
爱与他一样纯真、什么也不懂的朋友
爱现在这样不知官场不知关系不知贿赂不知请客吃饭报销送礼
爱现在这样不知奥数不知公英不知钢琴不知矿物地质文学书法
他还是对你一无所知
对你这样“富人”“贵族”从心中仇视
你还是对他一无所知
对他这样“民工子弟”一样鄙视
他在底层
你在顶层
风景不同的情况下
怎么颠来倒去都不舒服
哪怕对各自生活都有好感
幻想就此结束
闹剧也好讽刺也罢
反正
都从未发生过
你还是你
他还是他
互换的事只是你们的想象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