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乾坤一转丸,日月双飞箭。浮生梦一场,世事云千变。
金珉硕最后回望了眼曾经富丽堂皇门庭若市的丞相府,此刻跟着秋天的草木一齐枯萎衰败了下去,人去楼空,连门口的两尊石狮子也没了往日威风凛凛。
“秀珉,走了。”大哥吴亦凡掺着父亲叫着他的小名,发出叹息般的催促。
他跟大哥一人随父姓一人随母姓,因他出生时父亲听信了算命先生的道听途说,只是改了姓氏依旧改不了注定了的命格,如今痛失母亲,父亲又中了毒成这般摸样,再无往日的威严跋扈。
“嗯。”他左右张望,狭长的丹凤眼一敛,最后把一腔痴恋和怨恨化为苦涩一笑,转身挽上父亲的手,跟大哥一起把父亲掺上马车。
车轮碾在青石板上,发出吱嘎吱嘎的声音,坐在中间的父亲如同几岁孩童把玩着拨浪鼓,嘴里依依呀呀的唱着童谣,惹得他的心格外烦躁,撩开帘子,映入眼帘的是一艘停在湖畔的画舫,白日的画舫没有夜晚的繁华热闹,不知哪位佳人在拨弄琵琶,如烟如雾,如泣如诉,千转百回,柔肠寸断。
第一次遇见张艺兴便是在这艘画舫上,那日被几位同窗拽来寻乐子,一向家教甚严的他反倒拘谨,被穿着迤逦柔骨玉肌的美人儿调笑几句就红着一张脸跑了出去。
站在船头,呼着清洌的空气,才觉舒畅几分,那料刚站稳脚就遇到滋生事端的匪徒,一时整艘船乱了个天翻地覆,打斗声尖叫声此起彼伏,他也枉受波及,虽说平素学功夫勤勉,只是那群人非一般歹徒,功夫了得,被夹在人群之间,躲闪不及就被一把呼着寒气的刀劈了下来,他心里直喊完了,下意识用手臂去挡,那弯刀刚削开袖上锦缎就被一闪而过的青色剑芒格开。
“小心!”随即而至是一声清透男声,话音刚落,那人便身形一转把他护在怀里,脚尖一点抱着他脱身而出,落在画舫下面的一只木筏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