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

作者：莫妄j 《神世》
一 约定

七千年前，月华宫殿。

维利斯领着一个有些纤细的少年走向神沁大殿，途中每个过路的侍女都会无比惊艳的回头看向那个少年，丝毫未感到失礼。

维利斯皱起眉头，狠狠瞥过每一个侍女，用魔法将自己与少年包裹在单独的空间中。

“殿下，这样是不是没那么吵了？”维利斯单膝跪在少年面前，一只胳膊横在自己高耸的胸前。

“没有关系。”少年摇摇头，想继续向前走却被维利斯拉住。

“告诉我……你的眼睛，还能看到多远的东西。”

一阵晚风吹过，少年的一袭黑袍飘扬，衣襟处点缀的月光仿佛散落了夜空。

他已经五百二十岁了。

“维利，那不重要了。”少年惨淡一笑，似乎对一切都不抱有任何希冀，“这是月神的命运。”
维利斯的心有些痛，却无力做出什么。

五百二十年前她看着这个孩子出生，被包裹在舒适的魔法空间，像对待世界上最珍贵的宝物。
他就是月神的继位者。

神族自古以来便是各种族中生命最长久的种族，而神族的月神族又是最中之最。之所以被如此看中，也是月神族自古以来的悲剧命运。

每位月神的一生只会有一个继承人，新神即位，旧神死去。

每五百年月神将进行一次范围于全世界的预言，而代价便是牺牲。

第一次预言丧失视力，第二次丧失行动力，第三次丧失精神力，第四次便是生命终结。

没有一位月神抱怨过，没有一位月神不甘过，这是使命。

维利斯不敢去想此时他的感受，模模糊糊的光影重叠的世界，五百年转瞬即逝，他再次面对的将是身体的禁锢，在痛苦的黑暗中失去意识。五百二十岁……在神族中也只是个孩子的年龄。明明身为最重要的神裔，却连自己的名字都没有。

少年眨了眨眼睛，瞳孔是深邃的黑暗，他的世界里只有模糊的影子。

维利斯不愿意再想下去，扶着少年有些冰凉的身体继续走向目的地。

神沁大殿中，神帝的表情已经越发严肃。身为此次圣战（魔族与神族）的胜利者，他不但没有为胜利而喜悦，反而分析了前景。
威严的面容震慑了在场每一位种族领袖，空中似响起庄严的声音，那是神圣的大帝王者。

“各位，我想眼前的情况并不会维持多久。魔族与妖族已经开始联手，精灵族中立，虽不足为惧却也是智慧的种族。我神族秉着正义与善行，不会伤害不与我们对立的种族。那么龙族……”
神帝说到这里，向下扫视一圈，神色骤然愤怒。
龙族的王，没有来。
好大的胆子……众神心中唏嘘，也只有少数知情的知道，那个人多年来都是如此，似乎没什么能干涉他自己的行动。
龙神族白龙皇殿下。
神帝镇定良久，嘴角浮上一丝笑容，竟是无奈。
“颜止那臭小子……好了，我们继续说下去，炎龙族族长可在？”
另一边，星弦花园，少年月神停下脚步，维利斯疑惑。
“让我自己呆一下……好么。”少年将脸埋到自己怀里，苍蓝的长发温柔的趴在他的背上。
维利斯开口想说什么，终究静静的走了。
一滴晶莹的眼泪从少年的指缝中流出，他知道，自己很快就要失去所有的光明。

“你就是那个小月神？”一个轻柔又有些慵懒的声音在少年头顶响起。
少年顺着声音抬头，模糊的视线里只有个纯白的影子。
应该是个身份地位很高的人吧。少年心想。
在神族中，血统越高贵，气质便偏向光明，发色与瞳色也会越浅，比如神帝便是金发金眸。
还有一个传说中的存在，生于龙族，一出世便是震撼全族的银发银眼，那是上千年不曾出过的纯净血统。
少年没有思考完，一只手就抚在了他头上，愣了下。

“真可惜，是个瞎子。”轻柔的声音丝毫不觉得说出了多伤人的话，语气中竟是若有若无的笑意。
少年咬了咬唇。
颜止垂眸看着少年，长长的睫毛在眼底覆下一片阴影。伸了根手指抬起少年的下巴，即使是黯淡的一双眸子依然掩盖不住美丽。
颜止心生怜惜，但他有他的方式。

“告诉我你的名字。”少年听到的那轻柔声音中带着不可抗拒的气势。
身为月神的少年虽然在刚开始被震慑住，但始终是另一个骄傲的存在，于是一个起身，从颜止身边走过，不带回答。
不想与一个路人做什么纠缠，少年心想着，心灰意冷的走远。
但下一秒，他便感觉脖颈处冰凉了一瞬。警惕心起，少年迅速转身。

“什么都没有，只是一块水晶罢了。”声音变得更轻，但少年依旧听出了其中的戏谑。
自己被耍了。少年有些烦躁。
“你到底想干什么？”少年忍无可忍，终于开口。
银白的身影从他面前走过，隐约能看出那修长的背影与白衣。

“我只是想给你一个名字。”颜止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他也没有停留，在少年模糊的视线里越走越远。
少年摸了摸颈间，果然多出一条项链般的东西，水晶冰冰凉凉，手感很是平滑，却到中间部分多出几条凹槽。
似乎刻着一个字。
少年蹙着眉头，将那水晶项链轻轻拿下，挥手丢入身边的银色水池。
神沁大殿中，颜止站在窗边，一个火红短发的少年跳过去挂到他身上。
“阿颜阿颜，你刚才去哪了？神帝那老头子看你不在拿我开刀了呢……呜呜”这个红头发的少年虽然看上去年龄较小，却也是龙族中的第二统治者。他便是刚刚神帝所唤的炎龙族统治者。
也许是因为生性比较单纯，虽然有很强大的实力，也在多年里与颜止相处和睦，甚至有些兄弟的意味。
颜止无奈的由着洛沙挂在自己身上，缓缓说着，语气竟是少有的认真。

“那老头子不用管他……他们神族没了我们龙族的帮助，成不了什么气候。我刚才去见了月神。”
洛沙眨了眨蓝眼睛，瞬间兴奋。

“我记得母后在五百年前那小月神出生时去见过呢……怎么样？是不是个小美女？啊……”
在洛沙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时，颜止坐到床边，回忆今晚的事。
洛沙所言并没有错，五百年前，龙族中的皇族确实有去神族中探望新生的月神。洛沙的母亲便是当年那位皇族，而据她当时的描述，月神临世时天地的光芒都黯淡了下去，一出生便被晶蓝的发丝缠绕，那是她见过的最美的发色。小小的脸庞在沉睡中微笑，睫毛长长的遮盖下来，是个安宁的女孩子。
女孩子……么？
洛沙从幻想中清醒过来，看向颜止。后者咪了咪眼，嘴角带上轻笑。
“是啊……只可惜她一出生就和我有婚约，你是没希望了呢洛沙。”
“死阿颜……我也想看看！”洛沙再次扑过去，却见颜止身影一虚，快的像一束白光，瞬间出现在门口。
洛沙扑了个空，一下趴到床上，回头是颜止有些邪气的微笑。
颜止走出门，太阳穴隐隐跳动。暗暗攥了攥拳，他才不会告诉洛沙，月神是个男的……
时间过去三天，小月神的视力依旧是那种看东西模模糊糊的程度，而这天也是龙族在神族做客的最后一天，由于他一直没有出席，神帝亲自叫他前往神沁大殿，说是有些事要说。

二 时光，月神的爱人
五百年过去了，少年月神即将面临第二灾难，失去行动力。

他的眉眼随着岁月逐渐开朗，身材也微妙的变化，乍看去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孩子。
这天早上，他一觉醒来便已发现，自己的第二灾难已经降临。
他已经不能走路了，一片模糊中，每向前一步都会疼的蚀骨。
维利斯推门而入，把凌推到床上，表情及其愤怒。
“我想明白！五百年过去了你为什么要那么执着的找到他！从他走那天你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现在你变成了这样，他都不来管你，你还想去找他？！”
凌在模糊的视线中看向另一个方向，表情有些茫然、
是啊……为什么呢。
脑海中总会出现那个白色的身影，以及五百年前分别后的一次悄然见面。
那次是他去了龙族所在的地方，漫天雪花，他孤身前行，陪伴着他的只有一根拐杖。
而也是那天，或许是雪之女神的眷顾，他的视力出现了短暂的复明。
白茫茫的天空，白茫茫的大地，颜止从远处走来。
走向他，雪花散落在他的头发上，美的不食人间烟火。
凌紧紧盯着他越来越近的身影，想起之前问过神族中人，他确实在刚刚出世时被起了一个叫做“泠”的女孩名字，也确实与龙族联了婚。
颜止。颜止。
你到底是什么人。
“嗯？”颜止歪了歪头，饶有兴趣的看着长大些的月神，确实与以往不同了，容貌也好看了些。
凌看向别处，低声说：“我是来找你的，我想问你一个问……”
颜止笑了笑，转身离开。
他用行动给了他答案。
少年月神当时愣了片刻，怎样都想不通颜止的态度为何变成这样。但他也不是死缠烂打的人，遭遇了一次这样的态度，当时就离开了。
可没想到的是，他连自己都不了解了。
只是不到一年的时间，他再次做出了相同的事，心中始终秉着一个这样的执念。
找他。
而结果却是，当颜止听说他来找自己之后，甚至没有去见他。
由惊讶变得失落，由失落变得难过。
如今的心就这么莫名其妙的空了。
他不见他。在恍惚的记忆里，凌想起五百年前，飘扬的白袍与倾世的侧脸。
他的声音淡漠平和，却又像深不见底的漩涡。
他说：我走了。
凌回过神，对着维利斯的方向轻轻微笑。
“谢谢你，”维利斯深深的闭上眼睛。
“但我还是要去，找他。”少年月神坚定如初。
龙族宫殿，洛沙坐在台阶上盯着颜止看，后者回看他，露出一笑。
洛沙难得严肃了一下，站起身说：“阿颜，这么多年，你都不会心软么。”

“什么？”颜止扬声，好像真的不明白。
洛沙走到颜止面前，手“啪”的一声拍在桌上，“我问，你为什么一直对那个孩子那么冷漠！”
“洛沙，你想造反么？”颜止用手中的笔轻轻抵在洛沙的脸颊上，笑意依旧。
“阿颜……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洛沙有些无奈，颜止的表情又是真的很天真的样子。
“你是说那个小月神？”这次提到点子，洛沙重重的点头。
“什么叫心软，什么又叫冷漠。他对于我没有任何关系，即使千年前那个荒唐的约定也只是名义，更何况是他自己做出的选择。我对任何人都是一样的。任何人。”颜止平静的说完这么一段，在最后三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为什么不见他呢……”
“他讨厌我。”
“那你呢。”
“我没意见。”
洛沙摇了摇头，及肩的火红头发也晃了晃，给人很柔软的感觉。
“阿洛，我有事拜托你。”颜止停下写字的笔，抬头看向洛沙，银色眼眸中闪过一些什么。
“什么事……”洛沙有些惊讶，颜止从不拜托别人事情的。
“族里的事交给你一阵子，我去一趟魔族。”
洛沙的瞳孔骤然放大，几乎喊了出来：“不行！”
颜止轻笑，摸了摸他柔软的红发，声音很轻的说：“我有事……”
“不行就是不行！我不让你去！”洛沙拼命摇着头，甩开他的手，几乎哭了出来，“魔族恨透了我们……你想自己一个人去那，即使是你……也不见得能平安的回来……我不要你冒这个险！”
颜止愣了片刻，收敛了笑容，认真的盯着洛沙，“洛沙，这是命令。”
洛沙还是哭了出来，只是凭借他的单纯不会去想一些理由，他只是知道自己多年来都不能让颜止离开自己身边。
“不要去找我，不要……哭。”颜止的后半句几乎没有让洛沙听见。
洛沙推门跑出去之后，颜止竟意外的想起了小时候的事情，那大约是五千多年前，他与洛沙的小时候。
龙族境地四季都被冬雪覆盖，小洛沙追着小颜止跑，世界像没有尽头一样。
地上一块大雪球绊倒了小颜止，小洛沙一下摔在了小颜止身上。
“唔……阿颜你笨死了……”小洛沙趴在小颜止身上不肯下去，两人距离很近。
“重死了，快给我滚下去。”小颜止皱眉，他们离的实在太近了。
“阿颜……”小洛沙慢慢靠近他，眼神有些迷离。
小颜止有些看呆了，直到小洛沙的唇落在了小颜止脸上。
两人都安静了。
“我喜欢阿颜……”小洛沙脸红红的。
“洛沙……”小颜止的眼睛睁的圆圆的，银色的眸子清澈见底。
“嗯……”

“洛沙我讨厌你……”
沉默三秒，小洛沙大哭起来。
神族的白日依旧死寂，如同月神的世界。
日子一天天过去，他只能依靠听觉生活着。坐在为他特别制作的椅子上，只能被别人推着前行，眼前是一片漆黑。
只是过了很久，维利斯都没有声音，凌不禁觉得有些奇怪。
宫殿外的大门处，一条约十米长的火龙盘旋着飞进去，只要有阻挡的神族便喷去一个火球，四周的建筑弥漫着火光。
有些见识的神族立刻离开，他们知道那是龙族二当家，火龙殿洛沙。只是他们不明白一向不怎么管事且温顺的洛沙怎会如此愤怒，还是指向神族的愤怒，确切说，是指向月神。
他就在月神的宫殿门口。
火光渐隐，洛沙化作人形落地，一双清澈的眼眸泛着红光。
“我要见月神。”他抛下这句话竟果决的走进去。
忘川桥，一抹白色的身影引起了魔将士兵的强烈厌恶，那个人身上散发的光明气息另他们作呕。
然而，还没等他们走过，白影放出一个魔法，竟将为首的几个魔将直接腐蚀为粉末，地上只剩幽黑的血液。
剩下的几个魔将不敢再前行。
颜止从桥上走过，黑暗的空间竟有些扭曲。他停下脚步，面无表情。
“把你们的魔王叫出来，不然就像这些杂碎一样。”
几个魔将惊诧，不知所措。
“好大的胆子……哈哈哈……”空洞的声音在四周响起，一道黑影突然流窜于黑暗的空间中。
颜止还没反应，便被一个黑影狠狠冲撞过去，退后两步，胸口一阵刺痛，吐出一口鲜血。
这就是魔王依西尔的实力么……
黑影幻化为实体，落在距离颜止不到三米的前方，黑雾缭绕在他身边，异常苍白又俊美的脸庞挂着邪魅的笑容，黑发如瀑布般与黑雾融合在一起。
“好久不见呐……”依西尔舔了舔唇。
颜止定了定神，看向依西尔不怒反笑。
“是很久，记得上次见面是我龙族灭了你们第十六魔兵团的时候吧。”
依西尔蹙了蹙眉，对方是在有意激怒自己。唇角一挑，依西尔的目光透着丝丝红光。
“找我何事？”
颜止咪了咪眼，用眼神示意了下，不料依西尔做的更加果决，直接将剩余的几个魔将用一束黑暗魔法的光直接杀个灰飞烟灭。
“没用的东西没有生存下来的价值。”黑雾更加浓郁，魔界不比其他地方，永远见不得天亮。
“我要时光碎片，如果将它给我，任何我能够接受的交易都可以。”
“任何？”依西尔提高了个语调。
“任何。”
“好，时光碎片我会给你，虽然不知道你要那种重置人生的东西有什么用……我要你，这样的交易也可以？”依西尔扬唇。
颜止蹙眉，回想起洛沙，回想起月神。他自己知道，落在魔族手中已经没什么希望，但，他依然坚持。
“可以。”颜止缓缓闭上眼睛。

月神宫殿中，维利斯已经晕了过去，重重光影中，月神感受的不仅是不安的气息，更是一种悲伤。只是他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如果我没走错的话，你是月神，对不对。”洛沙看向坐在椅子上的少年，发现他的目光竟然凝滞了一般。原来他目盲。
“我是。你是谁。”凌并不急迫，能来这里的必然只有两种人，神族和龙族。
“我是洛沙，”洛沙顿了顿，声音放轻，“我是颜止的朋友。”
是他。那个名字出现在凌的脑海中时，全是这几年寻他时一次次被赶走的景象，还有他无情的背影。
暗暗攥了攥拳，凌抑制着自己的情绪。
“我不认识你，更与他无关。”月神话刚一说出口，便感觉自己所坐的椅子被人大力掀翻，自己只有狼狈的摔在地上。
“你！你……”洛沙是真的生气了，但他很快平复了情绪，俯身把面无表情的月神扶了起来。他贴近他的耳朵，轻声说：“很久以前，我一直在想月神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可是今天我终于见到你后，只有一个想法……”洛沙离开月神，声音似乎弥漫着悲伤。
“颜止瞎了眼……爱错了人。”话音落下，月神的脑子里只一片空白。
爱错。难道并不是自己被那个人深深的讨厌着。多少年的不见，当初离开时的怜悯与决绝，现在来告诉他这个词，真是可笑。
洛沙看到他自嘲的表情，缓缓的说：“颜止是个什么事都放在自己心里的人，但是即使他不说，我也能猜到。多少年来也许在他心里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多想，但，我只想把那份天真留给他……不过这并不代表我的脑子是用来吃饭的。”洛沙顿了顿，认真的说：“我今天是来告诉你，颜止为了得到时光碎片去了魔族，他很有可能再也回不来了。时光碎片可以将一个人的命运改变，他是为了你，为了让你没那么痛苦。我现在要去找他，你去不去。”
月神愣在那里，像定身了一般。他得到的消息太出乎他的意料，原来他自己所想的，从来全部都是错的。
洛沙用力的攥着拳头，时间像停止了流逝一样，月神依旧没有说任何话。
洛沙没有那个耐性了，一把拽起月神，“不去也得去！”
说完，便化作火龙的身形，带着月神向更远处飞去。

黑暗的魔族地宫中，更深层泛着丝丝红光。那是传说中魔族最恐怖的牢笼，专门用来对付被抓到的神族敌人。如今，龙族的统治者，血统最高贵的白龙皇正被锁在地火牢笼的阴暗角落，而这个“锁”的方式，就连残忍的魔族士兵都不忍心去看一眼。
两根粗长带刺的铁链穿过颜止的双肩，鲜血一滴一滴是顺着锁链流下去，一根更巨大的锁链直接贯穿他的胸腔位置，整件白衣都被染红，血红的锁链湿漉漉的顺着腰部缠绕，尖刺狠狠禁锢着他的双腿。
而由于依西尔与颜止的此次交易都需付出巨大的代价，记仇的魔王已经将颜止最重要的东西要了过来——龙晶。
作为暂时的抵押，他便被困在这里，丝毫没有反抗的力气了，否则以这些粗糙的禁锢怎会困的住他。
嘴角垂下一丝鲜血，颜止并没有过多痛苦的表情，只有银白的眸子因憎恨放着阴冷的光芒。
“好看。”依西尔倚在铁门边，拍了拍手。
“呵……你记着……”颜止有些失力一样，银白的发丝垂落下去，沾染了些血污。
“最好别让我活着出去……不然……我要让你承受……比死还要痛苦……咳咳……”
颜止说着的同时，身上三处被贯穿的地方流血的速度更加快了，但这并不足以致使他失去意识。
“白龙殿下果然有超脱常人的意志，那么……”依西尔抱着手臂缓缓走近，歪头扬唇，“听说，白龙族的血统非常纯正，比神族还要高贵，而你们对于一些人生中的大事也是格外的在意呢……啊哈哈……”
依西尔说到这里，颜止突然面如死灰，他仿佛知道了依西尔要做什么。
“想要可以玷污那么高贵的种族，我就兴奋的发抖……哈哈……”
依西尔邪恶的笑着，同时开始解下黑袍上的第一个纽扣。
即使颜止想过各种各样的痛苦，但他的身体毕竟不是普通人那般脆弱。而万万没有想到，依西尔竟想给他精神上的致命打击。
尤其是龙族，无论身份高低，都有一颗万分骄傲的心，如果自己被……
不容他想完，原本贯穿过骨头的三根锁链同时消失，颜止失了个神就要摔到地上，却一把被依西尔拽住，扣住身体按到地上。
丝毫没有任何前奏，那魔族巨大的那根便抵在了颜止身后，缓缓摩挲。
脑子一瞬间变得空白。不，他不要。
颜止拼命挣扎，却挣脱不开，这才想起对方就是要让自己毫无抵抗能力。
恨意充斥了内心，他咬着唇角，一丝丝血又顺着嘴角流了出来，淌到肮脏血污的地面。
“不……依西尔如果你不停下我就让你……”
断断续续的话语被那巨大第一次冲进体内的剧痛所击散，他的双腿被强行张成一个屈辱的姿态，依西尔邪笑，俯下身在他的发丝上落下一吻。
“你会后悔的……”颜止仿佛失去了希望一样，趴在地上不再动作，任由后方被人肆意侵略着。
意识好像回到了很遥远很遥远的时候，火红色短发摇曳，洛沙温暖的身体贴着自己。

阿颜，阿颜，他永远这样叫不腻自己。
身后的依西尔仿佛进入了癫狂的状态，不停的动作，不停的在他体**|进温热的液体。
洛沙。洛沙会伤心，洛沙会哭。
颜止闭上了眼睛。
又一个天亮的时候，洛沙与月神找到了颜止，在神族与魔族的结界门口。洛沙将月神丢在原地，以最快的速度跑了过去。只是走近时，洛沙的心已经死了。
白龙族不同于其他种族，自古以来能繁衍后代的只有同族中人与部分血统纯正的神族。而白龙族的女子一旦被其他种族侵犯，发色与瞳色便不会再像从前那样纯净。
洛沙呆在那里，只是那样看着。
颜止一动不动的趴在那里，身上的白衣已经血迹斑斑，而他的头发已经变成了很淡很淡的蓝色。
“洛沙……我拿到了……”颜止伸出手，手中握着一个小盒子，那是时光碎片。
洛沙没有哭，他只是轻轻走过去，抱起颜止。
“阿颜。”洛沙悲伤的看着他。
颜止淡淡的微笑，睁开眼睛，原本一双清澈的银色眸子变成了深红。
凌感受着空气中的气息，缓缓向着两人的方向走去。而也是这时，颜止用最后的力量瞬间移动到月神面前，将手中的盒子打开。一刹那，光辉仿佛泯灭了天地。
在那辉煌的光明中，月神失去了意识，只有耳边颜止的声音。
“一千零二十年前，月神族的月神出世时陨落……月神的继承人将由神族挑选统领……你，你……”洛沙没有过去，只是静静的看着。
“你只是个普通的孩子……名字叫做凌月……你的记忆将永远从出生到二十岁为止不停循环……忘记你所有的一切……忘记你的命运……忘记我……”颜止轻轻说出最后一句。
“你只是个普通人……”
光辉泯灭，世界都沉寂了。
终章
二十年后，当凌月的记忆生命走到尽头，恍然做了一个很悲伤的梦。梦里，有个很漂亮的银色头发的哥哥牵着他的手。他歪过头问：“什么叫喜欢？”那个人没有说话，他又继续问，“什么叫喜欢呢？”白色的身影摸了摸他的头，忽然消失了。
梦境结束的瞬间，他已进入了下一次的记忆轮回。
终于发完\(^o^)/~。。。

55555555虐死了。。。。

突然觉得攻应该和QJ他的魔王在一起发展一段虐恋情深是怎么回事。。。头发眼睛变了颜色什么的好有爱。。。我的猛点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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