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体•曲语•曲趣
曲是一种可供演唱的韵文形式,泛指历代各种带乐曲的文学艺术样式。但在历史文献中,一般又多用以专指宋元以来的南曲与北曲。曲又可分为剧曲和散曲,散曲仅供清唱,故又称为“清曲”。后来,散曲用作唱词的功能逐渐衰减,慢慢地成为与诗、词鼎足而立的诗歌样式。散曲延绵数百年之久,其内容博大精深。本文就当代散曲创作,讲以下三点意见。
元代散曲,以结构形式不同可分为小令和套数。然而,元代人从未使用过“散曲”这个名字,他们把散曲称作“乐府”。称单曲为“小令”,称组曲为“套数”。“散曲”这个名称最早见于明初朱有炖的《诚斋乐府》,但那时散曲仅指小令。后来,王世贞、王骥德等人所称的散曲,就包括了小令和套数。到了本世纪初,吴梅、任讷等曲学家的一系列论著问世,散曲作为小令、套数兼指的概念终于被确定下来。
1、小令《唱论》云:“时行小令唤‘叶儿’。”可见元代小令又可称之为“叶儿”。这一名称的着眼点是曲调的短小,于是,短章小调、或曰调短字少就成为小令的基本特征。拿它与词相比,词一般是双片,而小令曲一般是单片。
小令就其定格而言,是调有定句,句有定字,字有定声;然而也有变通,如可以使用衬字,有些曲牌的韵脚字可以平声、上声互代等。小令一般句句入韵,而且一韵到底。古人十分重视小令的创作:“曲家高手,往往尤重小令。盖小令一阕中,要具事之首尾,又要言外有馀味,所以为难,不似套数可以任我铺排也。”(清刘熙载《艺概•词曲概》)
如果作者创作了一支小令,感到意犹未尽,可以用同样的曲牌再写一篇,称之为“幺篇”(“幺”或写作“么”),这个“幺”字是“后”字的简笔,故幺篇即后一篇的意思。这是词的体式特点的遗留,不应看作小令曲的体式特征。
小令曲的幺篇有“重头”和“换头”之别,重头的曲调与前调完全一致,换头的前一二句有所变化。大部分曲牌有无幺篇均可,少数曲牌的幺篇就不可或缺,是谱式规定必须写的。幺篇必须与前曲同韵。
有时我们看到别人的曲作明明是同调写了两首或者更多,却不写“幺”字,这是小令发展到后来又出现联章体,即同一曲调重复若干次形成组曲。联章中各支曲子仍然是完整独立,可同韵,也可不同韵,比如分写梅、兰、竹、菊,琴、棋、书、画,春、夏、秋、冬等。有些作者为突出联章特点,有意在每支曲子的相同部位重复。我曾学写《南仙吕•傍妆台•杂感》一首:
乱纷纷,世情宜假不宜真。溜须拍马官阶晋,诤是祸之根。林中老树欺新树,世上奸人害好人。李林甫,来俊臣,该留神处且留神。
闹嚷嚷,你方歌罢我登场。鸡鸣狗盗翻新样,骗子忒疯狂。地皮买卖月球远,假货传销藤蔓长。司空惯,习以常,该提防处且提防。
“该如何处且如何”,就是有意设置的重复。
2、带过曲它是由两支或三支不同曲调所组成的一种小型组曲,是介于小令和套数之间的一种特殊体式。《中国曲学大辞典》等书则认为带过曲也是小令的一种变格。带过曲中的两三支单曲必须在同一宫调,而且旋律恰能衔接,还必须一韵到底,不可换韵。它的组合已有定式,不可随心所欲。最常用的如《雁儿落过得胜令》、《骂玉郎过感皇恩采茶歌》、《快活三过朝天子》、《齐天乐过红衫儿》、《脱布衫带小梁州》、《水仙子带折桂令》、《沽美酒兼太平令》等。
带过曲全曲所写内容应是浑然一体,很像是一首文字很多的单曲,但其中的两三支曲又是相对独立的意段,前后相接几乎天衣无缝。因此我们说,带过曲是独立性与统一性的完美结合,这便是带过曲内在结构的最基本特征。从现有资料中看,带过曲是从套曲中摘调出来的。创作带过曲要紧紧围绕某个场景、某个情节、某个人物或某种感慨,显得凝练集中,不像套数那样自如铺张、随意挥洒,但也不像小令那样一气浑成、略无间隙。因而它是散曲中写作难度最大的一种体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