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生生的化尸水。聂雍看了眼底下傻乎乎的裂角蜥,这种大概就叫做“化尸兽”了吧?影子又说,“裂角蜥以腐尸为食,但偶尔它们也捕食活物。”
“你说这里已经八年没有人了,这几只裂角蜥是怎么活的?”聂雍噗嗤一笑,“吃蚊子的腐尸?”影子没有笑,它好像从来不知道“笑”为何物,“这里有腐尸。”它淡淡地说,“那些尸虫会把尸体从上面带下来,土面曾经有无数的尸体,有数不清的尸虫,它们会来这里喝水。”
聂雍呛了口气,喃喃地说,“他囘妈囘的……”话还没说完,底下的裂角蜥已经发现上面的食物动作灵活,突然背脊一挺,一个诺大的头颅就伸到了聂雍面前。聂雍整个傻了——那双绿幽幽的小眼睛就在他眼前,正不动声色地看着他。
聂雍突然发现以往他对生物的理解都错了——他打死蚊子的时候从没觉得蚊子会思考,但显然眼前的这只生物是有思想的。
或者说,它正在揣测眼前这只不一样的“食物”的实力,然后思考要不要进行攻击。
聂雍一动不敢动,墙头上的铁杆不能支持他做多大的动作,何况人在墙上比壁虎在墙上差多了,更何况眼前这个东西宛然就是壁虎的同类。裂角蜥没“思考”多久,大嘴一张,聂雍只觉得微风一闪,那条绿舌头已经到了他面前。
他只能一伸手本能的抓囘住了那舌头,舌头上果然有芒刺,但那是一根细长的尖剌,藏在舌头的正中间,依稀就是舌骨的延伸。聂雍一把抓囘住舌头,忍住舌头上黏囘液的侵蚀,手腕转动,将裂角蜥的舌头在手臂上绕了几圈。舌尖上的芒剌被他牢牢控制在外,就像掐着毒蛇的七寸,任凭芒刺上毒液狂喷,也一点没沾到身上去。
裂角蜥的舌头意外被拉住,它的眼神立刻变了,咽喉深处传来一声深沉的呜呜声,随即废大的爪子一下向聂雍拍来,紧接着全身一抖,它飞快地甩头,想把聂雍拍烂后甩出去。
聂雍避开了爪子,任凭它甩了起来,他拉着那弹囘性极佳的舌头,落到了裂角蜥背后,随即拉起那有毒的芒刺,对着裂角蜥背后一刺。裂角蜥转过头来,聂雍仍然不放手,它的舌头被聂雍拉扯得几乎脱落,嘴里流出了浓郁的鲜血,看起来倒有些可怜。但紧接着轰然一声,裂角蜥发出了嘶吼,扬起了巨大的尾巴,那长鞭似的尾巴笔直地抽到了聂雍身上,立刻把他掀翻到水里,紧接着一只巨大的脚掌踩了下来,水声哗然。
聂雍摔进水里,迅速翻身向右避开,先确认自己没有被芒刺伤到,也确认了芒刺的确刺进了它的后背,心里一阵狂喜,但也在狂喜的同时,他惊觉了从背脊到大囘腿的剧痛——那尾巴的抽打竟如此有力,同时,裂角蜥的四足落地,在浅水中用力拍打起来,他在寻找聂雍,呆着凌厉的怒气。
聂雍在水里连滚带爬的躲避,裂角蜥被他呆着饶了几个圈,因为身躯庞大沉重,一时没能按住他。聂雍稍微放了点心,眼角一票,越发现他已经退到了一度冰冷的暗绿色墙壁边上。
那是另一只只裂角蜥,正在黑暗中安静地望着他——也望着自己狂躁的同伴。
就在聂雍整颖心都凉了的时候,扑通一声巨响,那头一直追击他的裂角蜥突然倒下,慢慢地横过身体,不住发出呼噜声,却不动了。聂雍回过头来,那影子不远不近还飘在他四周,只听它冷冷地说,“它毒发了。”
水声响动,四周没声没息聚拢过来的裂角蜥都悄然向那头倒地的同伴走去,低头嗅了嗅,有一只裂角蜥就这么弹出舌头,刺入了同伴的后颈。
很快,更多的舌头刺入了地上那头裂角蜥的身体,它们也很快就把那头三米高的巨兽当成易拉罐乐,吸食了个千干净净。
聂雍一步一步倒退,慢慢潜八黑暗,他终于真正清醒了过来——他苏醒了,他已经了解到即将面对的是一个全然未知的世界。
全然的——未知,和他过去所有的想象截然不同,并且充满了危险。
走过那段布满了裂角蜥的水道,聂雍心跳飙升到一百多,却还能保持着轻而慢的步伐,慢慢地从一片噩梦一样的地方,走向了一个散发着白光的地方。
那是个通道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