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
马蹄咯噔咯噔地踏着青石板,这条路许久没有车队行进,边缘长满了湿润的青苔,一蹄下去一个印子。
“小姐,快要到了,您要下车步行行进麽。”骑马走在最前的黑衣人,远远瞅着古老城堡顶尖插的十一支明丽旗帜,便抬手下令让队伍停止行进,下马到无焉车前。他并不撩开面前的车门帘,躬下身去行了一个效忠礼。“奥尔森公国的礼节是这样的,但是小姐不愿意的话,我们可以省略这一环节直接进城。”
“小姐说到了另个国家便要入乡随俗,你们先准备一下。”给她掌灯的女佣出声说道,她将分为两片的车帘撩起来,用绳扣系在左右两面,从准备好的木垫柜里拿出垫脚的马车梯来。“怎么还不去,难道这次护送小姐的都是不长眼的奴才麽!再不准备毯子,是准备让小姐直接踩在另个国家的泥泞地上面麽。”
那个女佣似乎是在府里很得宠的仆从,看着那些穿着黑衣的人一动不动的扶着马站立行礼,有些恼火的叫道。她声音尖锐,并不如往日柔和,更像是春天里发了春病的狗猫。
“是,是”被训斥的人有些维诺的退到后面的马车去,排列在最末的马车上没有乘客或者行李材料,只有厚厚的,一叠一叠摞起来的山羊毛绒毯。在翡冷翠,这些绒毯会铺满皇宫的每一处地板。这些被隐藏在家族内部的影卫初看到这些毯子的时候,他们在上面摩挲了几把才肯放到车上,那辆车的护卫程度赶得上护卫无焉的程度。
他们以为那是送给奥尔森国王的礼物,或者是拜托神驱照料小姐的酬金。
身份较低微的黑衣影卫将绒垫铺到地上,从马车前一直铺到城堡门前,他们已经跟守卫打好招呼,护城河上的桥闸放下来,让影卫能将毯子延伸着铺过去。
“小姐,已经准备好了。”仍旧躬身作效忠礼的影卫首目将手套摘下来,将右手搭在车廊上,“请您下车。”
搭上去的是被半只皮手套包裹着的手,手指尖露出一点,白皙的好像是透明的一般。指甲上涂了朱红的明艳甲油,无焉好像在车上也补过妆一样,在车上靠着歪斜着睡过一觉之后头发也没有乱,好好的一个盘发没有歪。
“接下去的路我是要自己走是麽。”无焉盯着那个影卫长因为常年握剑略微磨出的躁茧,踩在褥毯上冒出奇怪的话来。
“大人已经打点好了一切,小姐到神驱必定不会吃苦。”影卫长听着这话,突然心里一动,冒犯了仆从的礼节抬头看了她一眼,“只要家族的事平息下去,小姐即刻便可回翡冷翠。”
无焉是不常出门的,有关她的逸闻,就是她有多么美丽。影卫长这一看,不由得有些失望,无焉身段和容貌都算上乘,只是一看便知她不过十四虚岁,年幼的紧,没有一点点像是继承人的样子。
“大人这么做,真的好麽,这样一个小女孩子。”影卫长盯着无焉渐渐变小的背影,喃喃道,“各位,把小姐的行李送进去,我们便回程,这儿太他娘的冷了。”他摆手对身后的车队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