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银鍠朱武的爱恨,而他,只是朱闻苍日。
“这事,是你安排的吧?”
九祸默然不答,恭敬得疏离,冷静得挑衅,一如当年。可惜他,已经不是“他”了。
“谁准许你们对他下手的?”
似被他声音中的愤怒和阴狠惊到,九祸顿了一下,又恢复了冷淡自若的语气:“我们所做,一切为了主君,一切为了魔界……主君居然为了他,放弃了朱皇的身份,忘记了魔界战神的责任。”
“这是吾的事,与他无关……”
“已经太晚了,”九祸冷冷的勾唇嘲笑着他的天真,“与主君牵扯上,他就再不是无关无辜的人了……”
“主君,这个人,真是没用呢……”伏婴师的声音嘲讽地插了进来,明明声音很动听,语调却阴冷得像是不见阳光的苔藓下爬出的毒虫,粘腻而恶毒得令人作呕:“只是把您和九祸女后的故事在他眼前转了一遭,他就心防失守,那么轻易就意识入魔了,心志真是不坚啊。”
“他不是那么弱小无用的人。”
“是,武痴传人,又能修天之剑式,必然心志坚强。但主君您想必也知道,他这种坚强是来自于纯粹,并非没有弱点……相反,纯粹的人面对自己的弱点,反而更无抵抗能力……也许您已经猜到了……那日九祸女后在心之回廊看他的心魔,冷醉和冷滟都是他的遗憾,但是原来,在那么早的时候,您就已经是他心里的弱点了,现在,只怕是他最大的弱点了吧……”伏婴师的笑意,曼妙优美,而无比恶毒,“冷滟的遗憾会让他愿意悲哀而平静的赴死,却激不出入魔的恶念。但箫中剑看到您当年强要女后的那段……他嫉妒了……您是知道的,嫉妒这种东西,是最蚀骨的魔念……”
伏婴师没有说的是,就在看到箫中剑心中的弱点是朱闻苍日的那天,当朱闻苍日破阵而救走了本来必死的箫中剑的时候,千万年喜怒不形于色的九祸女后居然爆发得歇斯底里,而他伏婴,虽然什么都没说,但是,却感到了从未有过的妒忌和威胁——这些,就连银鍠朱武迷恋九祸的时候,他都未曾感到过。
“那并不是我……那些爱恨,都不是我的。”朱闻苍日颓唐地用一只手遮住了自己的眼睛。
“可是,您是他……而且,只要箫中剑相信,朱闻苍日就是朱皇拿来戏弄他折辱他的一个化身,就可以了……怎么办呢,主君,是您害他成了这个样子呢……”伏婴师的脸一点点靠近朱闻苍日,暧昧而温热的气息吐在他脸上,一如当年,伏婴曾这么风情万种地挑逗银鍠朱武,后者一把将他拉入怀中。
如此熟悉,又如此恐怖到令人作呕。
“我不会让他这样下去……”朱闻苍日无法骂他们卑鄙,魔都是擅长玩弄心机的,这是魔族和每个魔生存之所依,他也不能例外……这世上,唯一与他真心互换的,不过一个箫中剑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