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她的眼睛里含满了泪水。

那对狗男女从学校出来的路上，还在讨论着刚才结合的过程，讨论着对方的生殖器，小娟夸班长既温柔又勇猛，班长夸小娟里面又暖又进，真想睡觉都把jj放在里面。惹得小娟直骂讨厌。
这些暧昧的动作都被陈雨看在眼里，他说那时候风很大，没有看清小娟是使劲捶了豆飞的胸膛还是温柔的捶了他的胸膛。

豆飞的父亲是法院院长，母亲是学校校长，这个作为两个长的儿子，心里并不把张小娟当回事。但是那是他的第一次，而且张小娟也很可爱漂亮，所以他决定可持续发展。离开学校后，又找了家宾馆啪啪啪到傍晚，连饭都忘了吃。他们是把那玩意当饭吃了。
这些事情，是陈雨不知道的、

这件事后，陈雨一直没有回家，而是整天待在我家借酒浇愁，因为看他可怜，我就出了酒钱，还管吃管住。我还是挺善良得，对吧。五天后，周末那天早上，陈雨起床后就匆匆的出去了，还对我说了谢谢。那天天气阴沉，犹如他的表情。

他住院期间紧擦去医院调查过，那个班长和他父亲也去了，也买了水果慰问。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豆飞，他穿着我说不出名字的华丽行头，用着吊儿郎当的语气对陈雨道了歉，他说对不起的时候，还抱着手机在玩。
我本不是爱生气的人，看到他这副屌样，却想捉一只狗来爆他的菊花。但是我没有那么做，不是不敢，是做不到。
这件事就这么算了。陈雨没有说什么，他知道他斗不过别人，更不想父亲过着与官斗争的日子。他只是在众人走后，对父亲说:“我要出去打工。”语气很平缓，也很坚定。

秋天刚到的时候，一些鸟儿开始迁徙。宁德的天空总是那么灰暗，陈雨的伤也好了，他站在我家窗口前，指着东南的那个方向，“我要去温州了。

我再次在心里默默的祝福他，我父亲多次在我面前念叨过打工的艰险，只愿这个男人能幸运一些，别像我爸那么狼狈。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或许三五年，或许三五十年。”

他走的那天，我和叔叔送他到火车站，人群中的他拼命笑着对我们挥手，转身之后，我看到他用手背擦眼睛。那个孤单坚毅的背影，真叫我心疼。
叔叔的眼眶有些红了，我想安慰他，却不知道该怎么说。不善言辞的我只好说了一句：“叔叔你饿了吗？”
“不饿。”
“那我们去吃杂酱面吧、、、”
、、、、、、

他身上带着一千块钱，到温州后还剩下几百。到的时候，温州下着大雨，也没人来接他。大雨下，他看着陌生的城市，就那么站着，不知何去何从。
后来陈雨说起这事的时候，总会说这段话：“你知道人生下来的时候为什么会哭吗？”
“为什么？”
“因为人生下来就是受苦的，所以要哭。”

温州不是适合穷人生活的地方。但适合强人生活。陈雨安定在郊区后，找了个工厂上班，一个月一千多块钱，他很高兴，至少不会饿死了。
温州就是这样一个城市，有的人挥金如土，有的人却两手空空。但只要活下去，就有希望，对于陈雨来说，温州是他命运的转折点，所有窘迫的经历，都是在塑造他的性格，让他越来越成熟，越来越坚强。
而我始终相信，一个男人，只要有决心，就终得善果。

每天他所看见的，都是钢筋丛林下赤裸裸的现实。当那些豪车擦身而过，那些美女挽着成功人士的手臂招摇过市，那些恃强凌弱的人，那些苟活于世的人，都会在陈雨的心里刻上一道印记，他会记得，这些就是现实。他必须很努力很努力，才能在现实中立足。
“我们都是不幸运的人，所以我们必须用青春去换取生存的本钱，然后再用剩余的年华去挥霍，这，就是我们的宿命。”

你相信宿命吗？
温州的郊区，有很多出租房，就是那种一个房间只有几平米的房子。陈雨就住在无数出租房的某一间里，房租一个月90块钱，不算贵。
他经常会在深夜的时候一个人坐在地上喝酒，看着摇摇欲坠的天花板，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而我，在那个时候，通常都是在给某个女人打着电话，吹着牛皮，说着山盟海誓。用陈雨的话说，就是不知道天多高，不知道海多远，却发誓要带着她远走，到海角天边。

“重庆和宁德顺路么？”陈雨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便问肖爱。
“不顺路吧。”肖爱抬起头说道“这是回重庆的路。”
“完了，他们要带我到哪里去啊！”陈雨开始担心起来，但是他不敢问，高贵的紧查的心思是不能揣摩的，在劳教的时候陈雨就知道了这一点。
“如果他们不送你回家，那你可以去我家。”
“回家？你想得真好。”
“喂，你们说什么呢？”开车的紧查突然回过头来，“我们亲自送你们回家，你们却在那里打情骂俏，真是没礼貌。”
“叔叔，我只是问他这里是什么地方而已。”肖爱惶恐的说。
“你可以问我啊。”紧查一脸坏笑。
“叔叔。”陈雨极不情愿的这么喊了一声，“到宁德不是走这条路吧？”
“你给我闭嘴！！！”

陈雨知趣的闭了嘴，并且做出悔过的表情，他可不想现在就被扔出去，外面可是荒无人烟的地带。
警车司机时而调戏肖爱几句，和他一起的那个人倒是很严肃，一直都没说什么话。好像什么司机都是一副嫖客样哈？
天色渐晚，有雨点打在车窗上，陈雨已经不记得经过多少城市了，窗外的场景越来越陌生，陌生到让陈雨都感觉不到自己的害怕了。
雨是斜的，表示起风了，陈雨看了一眼肖爱，她又在扣自己的指甲了。算了，先睡一觉吧。
陈雨闭上眼就准备睡觉，却突然向前扑去，他睁开眼睛，看见警车停在了一个路口，路边没有一户人家，更远处，是一些山丘和草地。
“陈雨，下车吧。”一个冰冷的声音传如耳朵。

“什么？就在这里下车吗？”陈雨大惊失色。
“别废话，赶紧下去，我们还得送肖爱回家呢。”司机大声吼道。
“我、、、、”他看了看窗外，险些哭了出来。
“你什么你，给我滚下去。”司机走下车拉开车门，一把将陈雨拽了出去，然后上了车，一踩油门，汽车疾驰而去。
这里是什么地方？我该去哪里？
陈雨左右环顾，找不到一个可以躲雨的地方，他蹲在了路边，雨大了起来，很快就湿透了他的头发，夜色越来越浓，很快他就陷身于黑暗之中。

夜幕降临的时候，我不知道陈雨正经历着那样的苦难，所以我没有担心他。
而我的房间里，多了一个女人——刘梦。
她是我的前任女朋友，身材很好，眉目如画，总是故意装得很奔放，老和我讲一些黄笑话。本来我们已经形同陌路，但是那天夜里，也许是因为寂寞，也许是因为爱情，我找到了她。
我是这么把她骗到家里来的:
下午四点，我约她出来。她拒绝见我，我就不断强调有重要的事情找她，于是她就出来了。
刘梦拒绝在所有的室内场所见面，而是选择在一个十字路口见我。

“喂，说你呢，**，你跑什么跑？”
背后传来豆飞挑衅的声音，接着就是他的朋友的一片起哄声。
“喂，**，你跑个J8啊。”
“喂，**，你和你朋友一样耸么？”
“喂，**，你带的妞给我玩玩！”
我艹，一群窝狗，玩尼玛的队形。我在心里骂道，转过身时，脸上却是堆满了笑意。我知道我的笑一定比哭还难看。

我强忍住心中的怒火，用尽全力憋出一个笑容，“别骂人好吧。”
“就骂你怎么了？”
“对，就骂你怎么了？”
“骂的就是你。”张小娟突然跳出来吼道。
我感觉脸有些发烫，刘梦吓得轻轻拉我的手，示意我赶快离开这里，可是我的两脚就是不肯迈出去，仿佛逃跑有多丢人似的。
他们的骂声引来路人纷纷侧目，那些眼光，仿佛都在看着一个笑话。
我看了看刘梦，她正拼命的抓紧我的手。我一咬牙，算了，好汉不吃眼前亏，还是暂且忍了这口气罢。
“算了，我惹不起你们我还躲不起么。”
丢下这句话，我拉着刘梦转身就走，后面顿时传来一阵嘲笑。

但是事情远远不是这么简单，我刚走出没几步，他们就追了上来把我和刘梦围在了中间。
“你说错了，你不仅惹不起我们，还躲不起。”豆飞站在我面前，指着我的鼻子说道，“小娟，这是陈雨最好的兄弟，为了证明你已经忘记了陈雨，请赏他几个耳光。”

张小娟揉着手笑了笑，跨着小太妹的步伐来到我面前，此时行人都在旁边围观，很多人已经开始窃窃私语。
她看了群众一眼，给了大家一个“你们等着看好了”的眼神，毫不犹豫的就扬起了右手。
我知道今晚在劫难逃，闭上眼等待灾难降临。
“啪！”
我听到了手打在脸上的声音，可是脸上并没有感觉到疼，于是睁开了眼睛。
刘梦挡在了我面前！！！

刘梦挡在了我面前，张小娟的耳光，打在了她的脸上。
我顿时怒火腾腾直冒，气得全身发抖。
“他惹你们了吗？你们就要打人？”刘梦捂着脸，眼里有泪在打转，却硬是没让它流出来。
我突然感到无地自容，我还不如一个女生呢。
“你吗的给我滚开。”豆飞一把推开刘梦，“我今晚就是要揍他！”

刘梦一下被推倒在地上，我再也忍不了，虽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可是你们大群人要欺负人倒是冲我来啊，欺负一个女孩子他吗的的算什么？
我赶紧扶起了刘梦，转过身来，面前就是豆飞，对着他的脸，我猛的就是一拳。

他没有躲闪，也没有用手阻挡，显然是没有意料到我敢动手。
那一拳直接把他嘴里打出了血，我心想一不做二不休，要打就得打狠一点，顺势便抓住了他的头发，准备把他的头往膝盖上撞，然后就带着刘梦逃跑。
但是一切都没有往我想象的方向发展，我刚抓住他的头发，背上就挨了好几脚，叫骂声响了起来，我知道，他们都动手了。

接下来的事情，我想起来就会不自觉的握紧拳头。当我被他们打倒在地之后，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了，却始终没有一个人报紧，豆飞没有像对待陈雨一样捅我一刀，而是在众人面前，在哭得稀里哗啦的刘梦面前，让我站起来，跪到他的面前。

下跪？耻辱么？
如果下跪可以换取生存的权利，我并不觉得耻辱。
当然，是在不伤害别人的前提下。
“梦、”我虚弱的叫着刘梦，“牵我起来。”

“亲爱的、、”刘梦一脸的泪水，无比心疼伸手来牵我，“他们不让我抱紧、、他们怎么可以这么对你、、怎么可以、、”
她就大声的哭了出来。
“得了，少哭哭啼啼的。女人给我滚一边去，这大庭广众的，我也不想欺负你一个娘们。”豆飞一把抓住我的衣领，“你跪，还是不跪？”

“我跪了，你能放我走吗？”
“好啊，你跪吧。”豆飞松开我的衣领，我两脚一软，差点就倒在了地上。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了，他们都笑嘻嘻的看着，我看到一个满脸皱纹的老人皱着眉头看了一会，就转身离开了。
外面还有一群年轻人，穿着D8文化衫，上面印着屌丝节的宣传语，他们都很喜闻乐见的看着我，还一起起哄：“帅哥，让他跪舔啊！”
“他？我没兴趣，又不是小娟。”

跪，还是不跪。这是一个问题。
是尊严重要，还是生存重要？对于我，毫无疑问的，我会选择生存。
但是我还在犹豫，并不是我怕丢脸，而是我不信任豆飞，我跪了他真的会放我走？他就不怕我报复吗？

“你真的会让我走？”
“我说话算话。”他面向众人，“只要他下跪，我就让他走，大家可以作证。我可是个纯爷们，绝对说到做到。”
他话说完，我就跪了下去。

“亲爱的！”刘梦又哭了出来，和旁人的笑声嘘声夹杂在一起。
但我脑袋里一片混乱，不敢抬头看她。
“把这个女人拉到一边去。”豆飞好像又生气了，他的脸上，出现猫玩耗子的玩味表情。
“你还要干嘛？我都跪下来求你了。”

“不干嘛，问你个问题。”
“你问。”我的语气近乎祈求。
我希望这一切快点结束。
“你服不服？不服我们明天都叫上人重来过？”
“我服，你打也打了，这事就这么算了吧。”
“哈哈，真不是男人。”
他终于满意的带着他的人离去，走了几步，还回过头来说道:别说你它吗的是中国人。

我心想，***的终于走了。刘梦赶紧来到我的身边，我身体一软，就睡在了地上。从小到大，我何曾受过如此屈辱，我咬破了自己的嘴唇，在心里发誓，豆飞，我今天向你下跪，只是为了有一天断你双腿。

别说什么宁肯站着死，也不跪着生。我只是一个小人物，和地上蝼蚁花草一样，死后不会名留千古，所以我不需要用生命证明我的气节。
在我决定下跪的那一刻，我就不是为了气节而生了。

刘梦见我倒在了地上，就拿出手机要打急救电话，我伸手阻止了她，“没事的，我躺一会就好。”
“那我抱紧。”
“别。”报什么紧啊，他难道还会坐牢不成？搞不好他以后天天整我。我要报复他，只能靠自己，法律？呵呵！

后来，人群散去之后，我才从地上站了起来。
“亲爱的，我们回家。”刘梦扶着我，小心翼翼的，怕碰到我身上被打的地方。
我不说话，空气里弥漫着仇恨的味道，渐渐进入我的心灵。
今天，众人作证，日后我定要在此地，在光天化日之下，砍去豆飞的双腿。

回家后，我一直沉默，刘梦就逗我笑，甚至脱衣服要和我做，但我没有心情理她。
“你回学校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亲爱的，你别这样。”她突然紧紧的抱着我，“没关系，有我在呢。”
她又哭了。
我知道不该对她发脾气，所以我没有说话，现在我不需要爱情，不需要安慰，只需要安静。
我挣脱她的怀抱，走进自己的屋子，还回头笑着对她说，“没事，我就想一个人待一会。”
其实我很想大骂“***别烦我。”但是我知道她爱我，所以我不能伤害她。但说实话，那时候我很希望她离开我，因为我实在不想和一个见证过自己屈辱的人一起生活。
我就是这么不知好歹。
大雨，无月，人间似地狱。
陈雨站在那个路口，不知道该往哪里走。他害怕一旦走错了方向，就再也回不了头。

路上没有车经过，一阵犹豫之后，陈雨决定顺着公路走回去。
也许能搭车回温州，那样就最好了。
秋天已经快过去了，午夜时气温特别的低，还下着雨吹着风，陈雨冷得全身发抖，但是他找不到避雨的地方，也没有避风的工具，所以。他只能咬着牙忍着。

大帝说，要有光，于是天亮了。陈雨说，要天亮，可是天还是那么黑。
他继续向前走，没有一点要放弃的念头。余华说，我们都是为了活着而活。那是说的大多数人，还有一种人，他是为了希望。

有的人，才华横溢，满腹经纶，他的一生都可以靠嘴皮子和笔杆子过活。有的人，天生丽质，身材婀娜，她的一生都可以靠姿色过活。有的人，头脑聪慧，家有背景，他一起步，就比别人快了很多。
而陈雨和我，都是那种要啥没啥的人。其实连希望都是看不到的，但是谁又愿意承认自己此生无望了呢？
他继续往前走着，他的希望，都在未知的前路上。

陈雨在大雨中走了大约半个小时，看见前面是一座座高山，公路沿着山蜿蜒而上，看不到尽头。
他想起来了，过了这座山，还有很远才可以见到人家，估计走路得走到明天天黑。
雨小了些，他没有走上那座山，而是毫不犹豫的转身又走了回去。
他只想快些走到有人烟的地方，那样就不至于饿死荒野还无人收尸。
偶尔有一辆车经过，都是特别的匆忙，陈雨的手还没有挥动第二次，那车就已经快看不到影子了。

夜里两三点的时候，陈雨已经放弃了搭车的念头了，这年头，除了电视上，哪里会有什么好心人，你在你身边见过好人么？
他在路边找了块石头坐了下来，身上的东西半个月前就已经被收拾干净了，他真想给家里打个电话，听听那些熟悉的声音。
雨停了，月亮从云层中冒了出来，他哭了，“我只是想活下去而已。”

就在陈雨万念俱灰的时候，远处传来嘟嘟嘟的声音，听上去不是汽车，倒像是摩托车。
他赶紧站了起来，不一会，一束黄光照在他面前，一个农民装束的中年人坐在摩托车上问他：“你在这里干嘛？”
“我！！叔叔，我、”陈雨激动得都快说不出话来了，“叔叔，你可以载我一程么？”
“你去哪里啊？”
“可，可以送我回温州么？”
“那不行，太远了。我现在要回家，我家就在三十公里外的村子里，你如果不想待在这里，我可以带你过去。”
陈雨想了想，“好吧。”

坐上摩托车，陈雨知道自己即将要去一个陌生的地方。在那里，没有他的亲人，也没有他的朋友。
他到家之后我该怎么办呢？陈雨心里想着，夜风哗哗的吹在耳边，他的脸色也越来越暗淡、
“喂，叔叔，你可以借我一点钱吗？”
“你开什么玩笑？我载你一程都很不错了。”
“我有钱了一定还你，百倍千倍都成。”
“哎，小兄弟，说句实话吧，我有钱，但是我不能借。”他松了一点油门，摩托车慢了好多，“你说你一个陌生人，我凭什么借钱给你？你说你以后还我？这以后的事情，谁知道会怎么样呢，你说是吧、”
“算我求你了，你不借钱给我，我真的会饿死的。”
“因我心善，稍你一段，没想到你得寸进尺。别说了，我不会借钱给你的，这年头，好事可以做，但钱，是万万不能拿出去的。”

“就一百块，我保证以后还你。”陈雨说这话的时候，心都在颤抖，自己什么时候这么不值钱了？
摩托车司机没有理他，装作没听到继续往前面走，陈雨还想再说一次，却怎么也开不了口。
穷人的命就是贱，有时候还值不了一百块钱。可是我进医院的时候，怎么就没这么廉价呢？
陈雨在心里笑了，命运带给他的折磨太多了，这世界上太多的不公平，仿佛都要让他尝试一遍，既然我不能拥有尊严，那我就要拥有金钱。这个世界，你不能让有钱人什么都拥有，不能让穷人一无所有。
人一但被逼急了，就什么事都能做出来。陈雨心想，与其等着饿死，不如自己拼出一条血路。
想着，他就在心里做了一个决定。

有的人，什么都不做，钱财美女就滚滚而来。有的人，却要用生命去换一个面包。
这，就是这个世界。
————
“叔叔，能不能停一会，我下去小便。”
“真是麻烦。”
陈雨走到公路边，解开腰带就开始小便，他突然觉得自己还够幸运，因为紧查居然没有把他的腰带带走。
他四处看了一下，面前有一些树木，里面黑森森的，望不见远处。左右两边没有一处人家的样子，好像都是森林和荒地。
这是一个适合犯罪的地方，他心想。
“喂，快点。不然我走了啊。”司机在摩托车上不耐烦的喊。
“好了，来了，来了。”陈雨慌忙提起裤子，“啊！”
他险些摔倒。

一定是发生什么事了，而且是大事。

“亲爱的，怎么啦？”见我脸色不对，刘梦关心的问我。
“没什么。”我走到客厅去接了一杯水，左想右想，总觉得不对劲。
不管怎么说，他毕竟是我爸，出事了我不可能不管，算了，还是打回去问问吧，如果真的是缺钱，那我给他送去得了。
我拨通了老家的电话，过了好久，电话那边才传来一个有气无力的声音：“喂、、”
“爸，怎么了？”我突然好紧张他，怕他真的出了什么事。
“我，打牌输了。”
“输了多少？”
“多少都输了，全都输光了？”
“什么意思？”我的额头冒出了冷汗。
“我把房子输了。”
“什么？”我气得大吼出来，转念一想，觉得也无所谓了，老家那房子，输了就输了吧。大不了把他接过来就是了，让他一个人生活了这么多年，其实我心里挺内疚的。于是我说道：
“输了就输了吧，以后就和我住在一起得了。不过可不许再赌了。”
“不是啊，我把你的房子也输了。”
我顿时愣在那里说不出话来。

当时的我，真的是感觉天都塌了。急冲冲的挂了电话之后就赶回了老家把他接了过来，我强忍住心里的愤怒，详细的问了他整个事件的经过，才知道他是被人设计了。
整个过程中，刘梦都安静的在一边泡茶倒水，她是第一次见到我爸，却没料到是这种场面。

我爸抽着烟，我看了一眼，还特么的是中华。一开始他还一副知错的态度，后来我吵了他几句，他就开始倚老卖老了，左一句我是你爸，右一句我怎么知道会被骗。
我的火气就越来越大，“我不管你，这是我的房子，谁也抢不去。”
“输了就是输了，男人赢得起，也要输得起。”

“我艹、、、、”我差点就说出我艹尼玛来，“当初你只顾着吃喝嫖赌，在外面沾花惹草，你有没有想过男人一点好好对我妈？我一岁就被你扔在家里，你从来就没有关心过我，宁愿把那些钱拿去输掉也不给我买一件新衣服，你有没有想过男人一点对自己的孩子负责？我在学校被欺负，生活费丢了饿了三天，生病了没钱去医院，这些时候，你怎么不男人一点？”

我艹，我艹，我气得差点跳起来，他就不说话，刘梦赶紧拉了我一下，她不拉还好，这一拉，我就更想发火了，“打牌的时候你就想着男人一点的是吧。”我抓起水杯就朝地上摔去，然后掀翻桌子，提起一把椅子就到处砸，“我艹，都砸了，都砸了算了！”

我被怒火冲昏了大脑，很快，家里就被砸得乱七八糟，到处都是玻璃渣子。椅子腿和瓷器碎片。
直到刘梦挡在了我的面前，我才停住了手，一屁股坐到地上，点燃一支烟，“不管谁来，我都不会把房子给他。”
“我签了欠条。”他及时的提醒我。
“我管你签了什么条，关我屁事。”
“你不管我，那我就只有死了。”他突然一副可怜的样子看着我，“算了，我死了算了。”

“你少跟我来这套，你爱咋样咋样。”
“你们别吵了好吗？”这时候刘梦说话了，她走到我面前来，“负债子还，赌债也是债，得还。不然你让叔叔怎么办？谁知道那些人会怎么对叔叔？他对你不负责，那是他做的不够好。现在该你负责了，你如果是一个男人，就应该有担当的承担起所有责任。”
“我怎么还啊？没了这个房子，我就什么都没有了。”所有心酸一股脑的涌出来，我抱着刘梦就哭了出来。

“没事，我陪着你。”刘梦抱着我的脑袋，安慰我。
我爸不说话，似乎良心发现了，终于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我心想，你不是说要死了算了吗，怎么还坐在那里？
他的脸皮可真是厚。

但是他始终咬着牙坚持，早上十点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他受不了了，一跟六米的钢管都支不起来了，做一点事就要喘气半天，于是我就叫他一起休息一会，坐在地上一起抽烟。

记忆中我从没有单独和他在一起过，这样的氛围我很不习惯，他好像也觉得尴尬。
我抽了一口烟，鼻子里满是铁灰的味道，“姑姑在老家还好么？”
“不知道，很久没联系了。”他的眼神特别暗淡，沧桑的语气竟然让我有些心疼。
“你要是早点戒赌，也许就不会众叛亲离了。”

“不是这样的。”他抬头看着天空，远处是无穷的蔚蓝，“我不堵的时候，她们也不喜欢我。”
“为什么？”
“你爷爷死后，留下来一笔遗产，这个你知道，全部都留给了你。”他又抽了一口烟，语气变得特别沉重:“那时候我一无所有，我爸又没留给我任何东西，她们怕我找她们借钱，所以都很疏远我。”
我呵呵的笑，说道:“可是她们都说是因为你好堵。”
我爸扔掉烟头，说道:“那时候我根本不赌。廖寒，这世界上没什么可相信的，什么都是假的。所谓一朝马死黄金尽，亲者如同陌路人，我算是彻底体会到了。什么亲人，朋友，全都是狗屁。你要相信，不会有人无缘无故的对你好，若有那个人，一定是因为你可以让他利用。”

“那我妈呢？”
“一个爱慕虚荣的人而已，她对你好吗？”
“不好。”多面前我妈就已经改嫁了。
他站了起来，拍拍身上的灰，然后就干活去了。
我坐在那里，就是从那时候起，我开始觉得也许什么事情都有它的隐情，也许每个人都有心里无法释怀的故事，而我爸始终不能释怀的，应该就是我妈。
我也终于明白，那些亲人对我爸义愤填膺的责骂不过是装好人罢了。她们那么恨铁不成钢，怎么就没见对我好一点呢？
呵呵，原来在她们眼里，我也是和我爸一样没有希望的废物。
那天下午，刘梦到工地上来接我们下班，回家的时候，碰到了她的同学，三个一起去酒店吃饭的女生。
她的同学问她，这是你男朋友啊。
她点头说是，我注意了她的表情，没有一点勉强。
然后她同学问她吃饭没有，要不要一起吃饭，她说:我马上去男朋友家里吃饭，就不用了。
但是我们离开的时候，她回头看了一眼那个酒店，眼里是无尽的失落。然后仿佛认命般的挽着我。

回家的路上，我爸就一句话都不说，不知道怎么了。
晚上，我和刘梦做完以后，我问她:她们看见你男朋友这么穷，你不觉得丢脸么？
刘梦说，不觉得啊，虽然你穿得挺差劲的，但是你很帅啊。
“可是我觉得很丢脸。”
“白痴，又胡思乱想。”
我把头埋进她的胸里，轻轻的闻着她的体香，她便抱着我睡着了。但是我始终睡不着，我想起很多事情，想起曾经的我也像她这般执着，那还是念书的年纪，那时候我也相信我会一辈子只爱一个人，相信我会为了梦想奋不顾身，相信明天一定会比今天美好，相信只要有勇气有自信就能够克服一切困难，时过境迁，看看如今的我，当初的那些誓言和憧憬早就被抛于脑后，到底是什么把我变成了这个样子？时间？现实？
我看了看刘梦熟睡的脸庞，不知道时间能否将她改变，不知道她还能陪我多少时间。

三天后，我爸自杀了。
他死的那天早上，说想休息了，我没在意，说那你今天就别去工地了。
结果我下班回家后，就发现他浑身是血的躺在了厕所，他是割腕自杀，在客厅的饭桌上，还写了一大篇遗言。
“亲爱的儿子，对不起。我想我真的坚持不下去了，所以选择以这样的方式离开这个世界。我一生一事无成，最对不起的人就是你。经过这两天的朝夕相处，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当初你那么恨我，看着别人家的孩子锦衣玉食，而你却是衣不蔽体，别人家的孩子工作轻松，收益丰厚，而你却要遭受日晒雨淋，风吹雨打，作为一个父亲，我真的感到很内疚和无奈。年轻的时候，我总以为家会是温暖的港湾，后来觉得是前行的累赘，其实我一直错了，家什么都不是，最多是一个睡觉的地方而已。而家里亲人之间的互相关怀，才是家最重要的地方。以前我不懂，我只想要着成功，但是却一直失败，所以我选择用赌博来逃避现实，你这么大了，应该会明白一个男人是多么的害怕死于无名，我这一生是不会有出头之日了，我也不奢望谁会记得我，只要你过得好，努力生活，我也就放心了。”
右下角署名廖华，是我父亲的名字。

看完他的遗言，我才发现我的两手都在颤抖，也许对于卑微的人来说，一辈子就是一个不断受伤不断愈合的过程，在终于无法承受的那天，带着遗憾离开这个世界，没留下什么，也不带走什么，就像这个人间他从没有来过。
刘梦回家的时候，我已经哭的快晕厥过去，不仅仅因为我失去了父亲，还因为我从此没有了亲人。她能做的，只有安慰我。

后来的日子里，我偶尔会回忆起我爸，但是能想起的画面实在太少了。
我去看了一次陈雨的爸爸，他沧桑了好多，我们闲聊的话题总离不开陈雨，他说陈雨偶尔会打电话回来，前段时间还寄钱回家了，我算了算日子，陈雨离开家里也快半年了。
不知道他在外面过得好不好。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离他还有几步距离，但是一秒过后，我的拳头就已经打在了他的头上。
余晓鸿被我击中，后退几步，然后吐了一口口水，骂道:“***的是谁？”
我懒得管他，走到刘梦面前，刘梦一下就抱住了我，嘴里不停的说对不起。
“宝贝，没事。”我安慰她。然后让她站在一边，转身对余晓鸿说:“我就是她男朋友。”

“哈哈，你就是那个廖寒，给豆飞下跪的孬种，对吧。”非主流一脸的鄙视，另外三个人也跟着发出讥笑。
“呵呵。是又如何。”我强忍心中怒气，但是心里已经打定注意，眼光左右一扫，就在树坑边发现了一块碎砖头。
“如何？”他看了看身边的同伴，“一开始我是这么想的，今天只要你放弃刘梦，把她让给我，我就不动手。可是现在我改变想法了，你丫的居然敢打我，今天我非揍你不可。不过，你也可以给我下跪，哈哈，你不是给豆飞跪过么？多跪一次也没关系吧，哈哈。”
我使劲咬着牙，说道:“很不巧，刚好我也想让你给我下跪。”

“我艹，揍他。”余晓鸿发出命令，他身边的三个人就一齐冲了过来。
我早已做好了准备，今天无论如何，也不能认输。
就在他们快冲到我面前的时候，一直旁观的王熊突然出现在我面前，一巴掌打在前面的那个学生脸上，那个巴掌似有千钧之力，把那个学生打飞了出去。学生倒在地上之后，接着就吐出一口鲜血。
后来的两个人愣在原地，看着面前的大汉不敢动手。王熊面色冷漠，仿佛身经百战的战士，他两眼一瞪，那两个学生吓得掉头就跑。

余晓鸿见势不好，大声叫那两个人回来，但是那两个胆小鬼很快就不见了踪影。
他左右环顾，发现已经没有赢的可能，于是拔腿就跑，也不管倒在地上的那个人。
但是王熊立刻就追了过去，他疾步如风，一把抓住余晓鸿的长发，狠狠往后面一拽，余晓鸿就睡在了地上。王熊抬脚就要朝他脸上踩去，我急忙阻止了他:“把他交给我。”
王熊看了看我，将半举着的脚收回，我走过去，蹲在余晓鸿面前，说道:“你说要看谁有资格做刘梦的男人，那我们就来比比。单挑，你如果输了，就别再纠缠刘梦，我如果输了......”
他急忙问道:“是不是就把刘梦让给我？”
我呵呵一笑，说道:“你想得美，我就是死了，也不会把她让给你。今天如果我输了，我就放过你。你答不答应？”
他看了看王熊，又看了看瘦弱得我，点头道“好！”

“男人说话算数！”
他点头，“绝对算数。今天如果我输给你，也没脸追刘梦了。”
我站了起来，这话虽然难听，但是可信度很高，一切都得为了刘梦考虑啊，我不可能分分秒秒在她身边。
余晓鸿也站了起来，揉着手问道:“开始？”
我点头，但是王熊立刻阻止了我们，挡在我面前，问我:“没问题么？”
我坚定的说道:“没问题。”

王熊这才让了开，把余晓鸿暴露在我面前。余晓鸿脱去外套，露出结实的肌肉，我这才看清他的实力，目测他身高在一米八以上，还不算那爆炸的头发。胸部肌肉饱满有型，一看就是经常在学校打篮球的那种人。而我，身高一米七三，体重一百零一斤，从小缺乏锻炼还贫血，看上去，我似乎不可能赢得了他。
我看了看刘梦，她正一脸忧心的看着我，我想，无论如何，今天都不能输，我不能让刘梦跟着我总是受委屈，我一定要担起保护她的责任！

春风还寒，柳絮飘飘，街上没有一个行人，超市里的营业员懒洋洋的打瞌睡，这里却有两个人正剑拔弩张。
我注视着余晓鸿，等他先动手，我知道论力气我比不过他，所以，我比谁敏捷。
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心狠手辣的人，不过，接下来就会了解了。
他揉了揉手掌，把骨头揉得嘎嘎响，我舔了一下嘴唇，全神贯注的等待着他行动。
“艹！”他一声大吼，整个人就向我扑来。

我迅速向右躲开，他一个踉跄扑出去，差点就扑到地上。
他迅速转身不让我攻击他后背，一拳就挥了过来，我伸手挡住，整个人转到他的背后，准备给他后脑勺一拳，结果他也跟着转了过来，一拳就打在了我的肚子上。我后退几步，觉得呼吸困难，肚子疼得我额头都开始冒汗。
“廖寒！”刘梦看到我被攻击，担心得惊呼起来。
“别说话，我会分心。”
余晓鸿显然不给我喘气的机会，趁势就追了过来，他的超大号鞋底，立刻出现在我眼前。
我慌忙用手挡住，然后整个人跳到一边，不和他近距离交手。
余晓鸿一脚踹空，又追了过来，我心想这么个打法，我怎么会赢啊，而是我又不能硬拼，因为如果硬拼的话，就彻底输了。
一个要找个机会给他致命一击才行。

转眼他就追了过来，我心想主动攻击试试，于是侧身躲开他的正面，从他的侧面一脚踹去，他果然躲闪不及，被我踹个正着。
但是我的力气不够大，所以那一脚只是让他向旁边疾退了几步，并没有造成多大伤害，他的ph值，看上去还是满满的。
但是他似乎被我那一脚踹得发火了，接着就像一头野猪一样冲了过来，我对着他的肚子一脚踹去，却不料被他一把抓住，将我的脚向上一抬，我就摔倒在地。脑袋猛的撞到坚硬的水泥地，眼前黑了两秒，接着肚子上就挨了一脚。

我心想不好，难道我就这么败了？
接着就是一顿拳打脚踢如雨点般落下，余晓鸿的速度极快，把我压在地上起不来。
我打过的架很少，没什么经验，一时之间六神无主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只好抱着头不让他打脸，但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证明我的做法是错误的，他对着我的胸膛就是一脚，那一脚力道极大，我感觉胸口如火烧，呼吸困难，但接着，他就坐了下来，准备坐在我的肚子上将我迅速打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