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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淫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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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楼2012-12-01 19:41回复


    3楼2012-12-01 19: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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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曰:思无邪
      诗三百,一言以蔽之,曰‘思无邪’。——《论语》
      《诗经》中三百零五首诗,我接触不多,我印象最深的却是诗中描绘的爱情,雎鸠,是离爱情最近的鸟;蒹葭,是离爱情最近的草。一句“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唱出了深情与质朴;一句“所谓伊人,在水一方”,道出了不舍与坚韧。千年过去,反复吟诵这两句诗,是否看见了一幅栩栩如生的湖边美景。伊人早已不再,但雎鸠,但蒹葭却留了下来。这是一份淡忘的美好,谁人能懂?
      这是思无邪。
      平心而论,词对我的诱惑远比诗来的大。同样拿爱情为例,,同样亦是无邪
      。记得柳永一句“杨柳岸,晓风残月”的脍炙人口,一句“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的执着坚定;记得苏轼一句“枝上柳绵吹又少,天涯何处无芳草”的豁达开朗,一句“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的凄婉动人;记得李清照一句“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的离情别绪;记得辛弃疾一句“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的自甘落寞;记得李之仪一句“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的天长地久……还有什么?有没有看见“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的无限愁思,有没有听见“羽扇纶巾,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的豪情壮志;有没有感觉到“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的亡国愁苦……
      这是思无邪。
      曾经看过一部小说,书中两个主人公诗完全没有关系的,不论是从生长环境还是截然相反的性格。但因为一个契机,一个冷漠无言、一个温润如玉的两个人相遇,从此,命运的齿轮转动了,他们的羁绊越来越深,他们是出生入死的同伴。当一个因为天真执着愈来愈陷入谜团,另一个会在身后默默守护。当一个因为背负责任独闯险境生死不明,另一个会毫不犹豫自己的安危拼死相救……一句“幸好,我没有害死你”,一句“如果你消失,至少我会发现”,无关亲情,无关爱情,却超越友情,那是他们之间的羁绊。故事的结局是因为保护的分离,他们定下一个十年之约,一个众人都坚信会遵守的十年之约。一个粉丝曾写过一句话来描述书中主人公的经历:十年生死语凝噎,一别长白思无邪。
      这亦是思无邪,是我所理解的思无邪。
      子曰:思无邪。


      4楼2012-12-01 19: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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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嘿受以来就带小哥蒸炉啊←▽←


        IP属地:四川5楼2012-12-01 19: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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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下内容皆非原创(——)(我恨验证码)


          6楼2012-12-01 19: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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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笙寒在这短短的一生里,所有的牵绊与爱恋并不像传说中的故事那样脉络分明,也没有可以编成剧本的起伏与高低。第一章楝花飘砌。
            簌簌落下的清香,浸着浅浅的苦涩的味道,在暮春清晨微凉的空气中氤氲开来。
            面前是偌大的太液池,风未起,水面如镜。
            自从我的侍从隐光莫名失踪的那日起,我开始喜欢上一个人在太液池边静静地看水。
            太液的池水清澈明亮,清浅得一望见底,如同隐光的眼睛。我想,那是这个幽暗深沉的景王宫里所不该拥有的清透与单纯。
            低头看到水中映出的自己的身影。月白色软缎袍子凌乱不整,墨色的长发只用一根黑色流光的缎带随意地束起。苍白憔悴的面容,毫无生气。那一双眼睛,沉沉的暗黑色,漂亮至极,却黯然到连一丝光都逃逸不出来。
            勾起嘴角自嘲地笑笑,那样的清透,果然不是我应该奢求的。「三殿下,」宫监特有的尖细嗓音在身后响起,声音很轻,却仍旧打破了四合寂然的沉静,「蔹妃娘娘要您过去。」
            「恩。」我皱皱眉应到。终于到不得不去面对的时候了么?一个月前我的侍从隐光突然地失踪。
            这件事使我一反漠然低调的常态,最初的几天里我疯狂地四处寻找他,然而几乎翻便整个景王宫却毫无收获。后来我渐渐地安静了下来,细想始末。
            九岁那年在大景神宫我得到隐光剑。第二年初春的风絮飞花中我遇到隐光,与我的剑有着相同名字的少年。震惊于那双清亮澄澈如秋水的眸子,于是带他回宫,从此随侍,并将隐光剑交与他。五年来在这个冷漠疏离的王宫里他是我唯一的亲近之人,我早已习惯并依恋于他的存在。我无法定义自己对他感情的全部,我一直在他身上看到另一个自己。可,外界的传闻是,他是我的娈童。
            我的母妃蔹妃对此沉默地不动声色。直到隐光失踪后她冷眼旁观我的疯狂搜索,然后冷静而冷酷地对我说,『寒笙,这一切是时候结束了。』我瞬时明白了事情的原委,毫无疑问这件事是她动的手脚,我的母妃不会允许有人威胁到她想要的王位,恐怕隐光不仅仅是失踪这么简单,然而我不敢想象他的死亡。那个雍容华贵掩盖之下睿智而敏锐的妇人,她给了我五年的时间放纵自己的感情,然而最终她轻易地让我失去一切,为了使我明白什么是必须遵从的。而我高估了她的好心而没有看透她的计谋,从此我将不再有能力对抗这个掌控我一切的妇人,甚至连一顿歇斯底里地责问的都不可能。
            我真是没用,是我给了她机会动隐光。
            多少年来我已经习惯了压抑自己的感情,而现在的我仍旧没有眼泪,心已经痛到麻木,面对太液池清浅的池水我只有无力地沉沦。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
            关于隐光的一切过往如同一场墙外的笙歌雨夜醉梦。如今梦已阑,我终要学会接受并安于现实。
            不想因这样一身不修边幅的衣着再惹起母妃什么不满徒增麻烦,我转身回离云殿换上一身华丽精致的正装,才匆匆赶向母妃的扶摇殿。


            7楼2012-12-01 19: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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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如果没有事,你已经可以离开了。」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冷淡如常,没有丝毫多余的感情。
              他已经从最初的怔楞中回过神来,却没有起身,仍然静静的躺在床塌上,眼中的色彩尚未退却,微微蹙眉,目光复杂地望向我。
              我转身,想要走开,下一个瞬间却不意跌入他的怀里。一瞬间形势逆转。
              不习惯陌生的怀抱,我挣扎,却被他压下。那双眼睛渐渐地显出怒意,灵巧的双手轻易地扯开我衣袍的束带,随意地扬手抛出。
              「王子殿下似乎并不想对自己的纵火行为负责呢……」他低低地在我耳边笑,戏谑的声音令我发寒。
              我抬头,再一次在如此近的距离望进那双同隐光如此相似的清澈眼睛,仍旧是无可救药地沉沦。
              「隐光……」失神地轻唤。
              这一次他听清楚了,眼中浮起冷意。毫无预兆地我的心脏如同被重物狠狠地击中,陌生的强烈痛感海潮般无边无际地蔓延开来,我的眼睛猛地瞪大,无法压抑地闷哼一声。
              此刻肌肤相亲,他立刻觉察到我的异常,却显然不知如何是好。
              不想在他面前示弱,然而痛感一波一波地袭来,我再也忍耐不住地轻吟出声。
              意识一点点流失。
              恍惚中一个陌生的怀抱环住我,起初带着小心翼翼的尝试,而后逐渐地用力收紧。脸上温柔的轻吻安抚似的细密地落下来,奇异的竟有一丝安心的感觉。
              不知从何而来的放心,将自己完全交付在那个怀抱里。痛楚肆虐,我不再压抑,辗转呻吟。意识混沌中许多场景如画面般地一闪而过,隔水看花般朦胧,令人辨不清真伪。
              我看到自己未曾谋面的生母遗世而独立的绝美身姿,看到九岁那年去大景神宫试剑时的清溪桃花,看到隐光剑墨绿色鲨鱼皮剑鞘上银丝镶嵌出的繁复而美丽的花纹,看到太液池边某个偏僻的角落里抱膝缩成一团的自己……
              然而,没有隐光,始终没有。
              为什么,即使在茫茫梦境之中,我仍然找寻不到你的身影…… 醒来时窗外是黄昏残阳化血的天空,断鸿声起,邈远而凄凉。
              起初头脑一片空白,恍惚地想不起究竟发生了什么,只觉得浑身无力而疲惫,眼皮灌铅似的沉重。
              抬眼看到窗边少年清俊的身影斜倚在窗棂,正微微仰头凝望夕阳。他的面容隐匿在暗昧的阴影里,看不清表情,只一双眼睛熠熠生辉,依旧是令人沉迷的清亮。是梁栩然,我这才想起之前心脏处曾莫名袭来的疼痛。近来生活恍惚,是有人趁机下毒么?
              「咳……咳咳……」嗓子干涩至极,想要杯水,开口却是一阵连绵的咳嗽,剧烈到几乎无法呼吸。
              窗前的背影明显一僵,随即转过身来,仍是有些怔愣地立在那里,猛然睁大的一双眼睛隔空遥遥地望向我,仿佛一直望到眼底。
              「……醒了?」声音带着不确定,不见了戏谑的笑意,尾音微微有些颤抖。
              我却顾不得从中探究些什么了,尽力平息下紊乱的呼吸,沙哑的声音最终只发出一个单音节的词,「……水。」
              他如梦初醒地回过神来,到桌边倒了杯茶过来,俯身扶我起身。我微微仰起头就着他的手喝下,茶水有些凉了,润过干涩的嗓子却是舒服至极。他端茶的手并不平稳,轻轻地颤抖着,一丝茶水顺着我的嘴角滑下,逦迤蜿蜒流进宽松的领口,我却也无暇顾及。这自小喝惯的清茶,从没有一次感到它是如此的甘甜可口。离云殿总是一贯的寂然安静,宫人们从来只被允许在殿外伺候。因此那即使轻微的脚步声在殿门戛然而止的时候,我仍然很清晰地听到了有人的到来。
              想坐直起身来,不意梁栩然并没有觉察到来人,我呛到水咳了起来。
              他慌忙中放下的杯碟发出响亮而清脆的碰撞声。一手揽住我,一手轻轻拍着我的背,我急促的呼吸逐渐安稳下来,正想示意他已经没事了,他却是突然抱紧了我,声音微咽,「对不起,殿下……都是我不好,如果那天,……对不起……」
              「……」我有些诧异他态度转变之快,初见时轻佻和自若的他此刻头靠在我的胸前慌张得像个孩子。胸前冰凉的触感蔓延开来,是,……眼泪?
              不禁低头看着他苦笑。他还没有看清现实啊,只要我性命犹在,蔹妃怎会对他怎样?


              10楼2012-12-01 19: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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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不知如何安抚他,殿门口蔹妃的声音适时响起,「这不是你的错,栩然。」嗓音有些喑哑。
                他一惊,起身,施礼,却始终低垂着头。耳畔的碎发滑落,遮住了他清如秋水的眼睛。
                蔹妃施施然走近,脸望着我的方向,可我感到眼睛她的眼睛却是穿透了我凝望虚空,眼中微起雾一样的迷朦;话仍旧是对梁栩然说的,「你已经在这里劳累几天了,现在笙儿既然已醒,你也去偏殿休息一下吧。这里有我。」几天没有休息?照顾我么?蔹妃居然会允许?她真的很宠他呢。
                「是。」他应,低头又看了眼我,双眼微红,转身离开。
                我突然想起了什么,几乎是毫不思索地冲着他离开的身影喊了出口,「不要去偏殿!」那里,五年来一直是隐光的居所。
                他本就有些虚浮的脚步踉跄了一下,随即稳住,没有回头,只低低地应了声是,渐远的身影消失在日落后的阴影里。
                我转过头对着蔹妃,等待着她的谜底。「『独倾』,十五年前你生母死时残留在你体内的余毒。」答案意外地简单。
                「那么,会致死么?」我的声音平静地像只是在谈论无关之人的性命。我不在意生死,并非因为所谓的超然,只是,十五年来这样的生活苍白而单薄,静若死水,我找不到坚持下去的理由。
                「应该不会,这次只是因为身体的负荷太重而发作。……不过,不可以再接触此毒。」
                我不语,等她继续说下去。
                「寒笙,离栩然远些。」突然转换的话题让我有些措手不及,眼睛微微睁大惊讶地望向她。她想要说什么?
                「是你把他推到我身边来的。」呵,护犊如此心切,当我是祸水么?
                「你会伤到他的。」我确信那双一向敏锐的眼睛已看出什么不该存在的开始。
                「就算受伤,那也是他自己选择靠近的。」微微转头凝望窗外宫墙上将谢的黄蔷薇,那样的美丽与魅惑之后隐藏着尖锐而坚硬的刺,我的声音毫无感情。
                靠近还是远离,那是他的选择,与我无关。第四章后来的几天里我常常回想起这次最终不欢而散的对话。
                十五年来我与蔹妃的第一场针锋相对,不是为了权力,不是为了利益,不是为了禁锢的自由,甚至不是为了我爱的人。仅仅是因为一个我不过初见的少年,一场水月朦胧的开始,我就如此轻易而简单地把自己推入进退不得的尴尬境地。
                我把这一切归于长久以来一次沉默压抑之下的爆发。
                我最终的退让使得单调而重复的禁宫生活仍旧毫无波澜地继续。
                不知为什么,蔹妃开始隐秘地着手调查十五年前我的生母之死。在她寥寥几次来探望我时我看到她眼底不同寻常的阴沉,那是刻骨铭心的仇恨以及深不见底的哀伤。花褪残红,匆匆春又归去。
                我卧在病榻上看着窗外黄蔷薇的花瓣一片片一天天落下,翩然风舞飞花。
                蔷薇花谢,蔷薇花谢。
                挣扎着起身,我无力地滑落在离云殿遍植黄蔷薇的宫墙之下,身后墨绿色花枝上的蔷薇刺轻易地穿透单薄的软缎袍子,清晰而细微的痛感大片传来。西方青色的天空下岫山的峰岚如黛沉然,举目见日,却不见山下大景神宫庄严凝重的黑墙朱瓦,也再不见五年前初春的风絮飞花中那一场不知对错的遇见。
                天远雁声里,依稀记起,有关这片黄蔷薇的传说。多少年前,景王涉亲手植下这旸京城唯一一处黄蔷薇,只因爱人离别时的一句『蔷薇花谢即归来』。涉的他,最后究竟是否回来了呢?我的他,却是不会回来了吧。听到梁栩然行近的脚步声在看到我的瞬间猝然加快,他匆匆赶过来一把从墙上拉起我拥入怀里,然后是看到我的后背时倒吸一口冷气的声音,我想那里一定已是血迹斑驳了。
                毫不迟疑地抱我入殿,小心翼翼地放到塌上,然后迅速地找药,解开我唯一着的一件软缎袍子上药。
                自始至终我都只是静静地任由他做这一切,没有挣扎,也没有迎合,乖巧得如同一个牵线木偶。病中半个月来他无微不至地照料,我又怎能拒绝如此的一分执着与柔情?明知不能给他什么,却还是自私地想要窝进那个温暖坚定的怀抱。什么也不再想,就这么一直一直逃避下去,是否也是一种幸福。谁复归来一笑,蔷薇几度落花。景王病重的消息传来时我正靠在太液池边的楝树上出神地看着一池水光潋滟。
                我终没有能够看到十五岁最后一场楝花的飘落。待到调养好身子来到池边,入目已是一大片一大片苍郁繁茂的碧绿枝叶,葳蕤恣肆。空气中曾弥漫得满满的苦涩消散在初夏温热湿润的萍风里,浅淡到几不可闻的莲花香气幽幽弥散开来,却是温柔地攻城掠地。
                身后梁栩然的声音以事不关己的态度简单地陈述着事实,景王病重,由太医的反应看来已时日不多,宫中朝中人人惶然,别有所图的势力蠢蠢欲动。我以同样事不关己的态度倾听着,目光专注地细细端详着水中央含苞待放的朵朵白莲。冰雪晶莹的花瓣在碧水青叶的掩映下愈显淖约清素,同时异样地透出一丝隐隐的诱惑与妖娆。不知其他王子公主如何,我却是几乎从未见过自己的父王。记忆中只有一个模糊的影子,遥遥地总是孤身立在高处,让人看不真切。他并不在意我,事实上,他甚至不在意这世上任何一个人。蔹妃曾经如是告诉我,她的声音如此笃定信然。
                十五年来我只是从所有人口中的传言中听闻,景王辛是一个荒淫无道的君主。「可是他并没有失去天下不是么?」后来当我问出这个似乎被所有人忽略的问题时,蔹妃只是目光渺远地遥望向景王宫主殿重光殿的方向,然后是深深地叹息,没有言语。
                事实是,大景的江山始终盛世繁华,而景王辛的王位亦始终稳固如磐。「走,去扶摇殿。」我起身开口。
                事已至此,我这颗乖乖的棋子,完全有必要去请示一下执棋人之意。
                迈步离开,意外地没有听见他跟来的脚步声。我转身回望,见他目光疑惑地望着太液池对面的方向。
                我抬起头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池对面的岸边不知何时立有一人。锦衣华服,器宇轩昂,复杂的目光直视我的方向。逆光中我看到那人的眼睛,幽深的暗蓝色的双瞳,深沉似海。那样纯粹的暗蓝色只属于大景王族中最为纯正的血统。
                宇文寒蹊。
                长我两岁的二王子寒蹊,文韬武略,十四岁起领兵镇守北疆。如今他都不远万里匆匆赶回,我已经可以预见到宫闱内部一场血雨腥风的掀起。大概是看到了梁栩然不着痕迹地将我护在身后,对面的人不以为然地轻笑了一下,转身离去。我同样地不以为然,若是真的出了状况,梁栩然一介文弱书生又如何护得了我。
                隔岸人的背影渐远。我没有回离云殿更衣,只是稍整了下月白色的软缎袍子,唤了梁栩然,行向扶摇殿所在。


                11楼2012-12-01 19: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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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章已是密林深处,秋日清冷的阳光穿透参天古木的枝桠,一缕缕丝锦般轻薄透明。
                  失血过多,我的脚步沉重而迟缓。终于再也支持不住,靠在树上缓缓滑落在地。
                  怀中的幼狼本在轻轻地舔舐着我右肩的伤口,那里血已慢慢止住,干涸的血在黑色的锦缎上凝出大片暗色的痕迹,触目惊心。见我停下,它偏着脑袋抬头望向我,翡翠般的碧眸里满满的都是疑惑。
                  不禁微笑,小家伙这么快就与我亲近了。
                  可,终究是要分别的。我们生存于迥然各异两个世界里,没有谁能在对方的身边找到合适的位置。这世间,哪里有什么不离不弃?
                  「你该走了,回到你自己的世界。……,记住,你只有自己了,没有人帮得了你……」直视它的眼睛,我一字一顿地开口,深深地隐藏起喜爱与留恋,声音冷漠淡然。这一番话,却不知到底是说与它听,还是告诉自己。
                  它从我的胸前跳下地去,向着茂密的灌木丛迈开脚步,却有些游移不定,不时地回过头瞥我一眼,可怜兮兮地低声呜咽几声。
                  然而我不能心软。留下它,对谁都没有好处。
                  突然它下定了决心似的,飞快地奔跑回来,张口在我的左腕上狠狠就是一口。然后头也不回地转身跑开,小小的银灰色身影消失在苍绿色的林间。我已经没有力气了。
                  初时的惊诧化为微微的苦笑。我低头看左腕,一圈牙痕宛然。艳艳的红色血迹丝丝渗出,显出一种异样的别致情调。
                  「隐光,你说,我是不是很没用呢……」声音里掩不住的疲惫与无力。
                  倚进他温暖坚定的怀抱里,我没有等到他的回答。
                  意识渐渐抽离。沉沉的黑暗弥漫开来,无边无际。时至今日我的右肩的伤痕依旧清晰可见,胸前与背后两处暗红色的伤疤宛如盛放的蔷薇花,绚烂却和着狰狞。而实际的伤势却远远没有表面看上去的那般浅淡,我的右手始终柔弱而无力,只能勉强应付日常的生活,提剑却是不可能了。
                  我开始学习并习惯左手用剑。彼时长长的衣袖滑落,露出左腕上清晰依然的狼的齿痕,标徽一样的痕迹从来不曾淡去。
                  我有些迷茫,伴着微微的苦涩。
                  他们从我的生命里匆匆地穿行而过。不过只是一刹那的交集,为什么,要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记?
                  是,谁的固执?我兀自出神,没有注意到宫监匆匆赶来的身影,直到梁栩然开口询问他何事。
                  「回三殿下,景王急召,在重光殿。」
                  眼看蔹妃的扶摇殿就在近前,父王的召见却是怠慢不得,皱了皱眉,只得折路赶去重光殿。玄黑色的宫墙气势恢弘,散发出沉稳而不可动摇的凛然霸气。肃穆而沉寂的空气亘古不变。
                  重光殿,大景王宫主殿,整个景王朝的政要中枢。
                  我们赶到的时候,重光殿前宽广的庭院里已黑压压地跪了一地人。朝臣,王子,嫔妃。他们朝着殿门的方向而跪。如此看来,是景王大限将至吗?我顿了一下脚步,略一沉吟,走到两位王兄的身旁,同他们一样跪下。梁栩然跪在我身侧很近的地方。
                  周围的人群安静的很,只偶有细微的嘤嘤声,那是景王为数众多的嫔妃们之中一些人无望的哭泣。
                  更多的人只是安静地低垂着头,然而我可以感受到他们心底的蠢蠢欲动的欲望与一丝不确定的惊惶。
                  没有人关心景王的生命。他们关注的只是大权究竟会落入谁手,他们担忧的只是自己今后的仕途命运。
                  我看到蔹妃不为所动的冷然目光,那里甚至闪着一丝奚落与不屑的笑意。莫名而来的恐惧袭上我的心头,她不爱他,她从来不爱他,甚至,她恨他,深刻入骨。
                  这样的王宫深殿,究竟是怎样冷酷无情的存在?
                  第一次的,我有了逃离这里的冲动。一生一世,远远地逃开——不,是生生世世,永不归来。几个朝臣被宣入殿后久久地没有出来。从来无心政事的我对他们感到陌生,但能在此刻面圣的人必是朝中重臣,景王股肱。
                  蔹妃的态度令我感到疑惑。十五年来她心心念念的都是王位,然而此刻她却是安静沉然,面无焦躁,仿佛一切早已是尘埃落定,而结果尽如人意。
                  我心里莫名地惶然。日渐西沉,薄暮归鸦,聒噪嘈杂。
                  我的身子渐渐有些虚软,眼前的景象开始变得恍惚而朦胧。
                  有些后悔清晨只敷衍性地喝了一小碗清粥。就这样在初夏的阳光下曝晒一天,身子着实有些吃不消。
                  眩晕的感觉愈重,身体不受控制地摇晃了一下。
                  一只手揽过我的腰,坚定毫不迟疑。微一用力,我的身子便倾倒倚靠在他的身上。
                  转过头,身侧的梁栩然正抬了头看向我,目光卓然全是担忧与关怀。
                  望进那双近在咫尺的清澈眸子,清浅的琥珀色瞳仁闪着水色的光泽,晶莹剔透。
                  揽着我腰的手紧了紧,融入一般的用力。
                  我再一次想起隐光,想起他还在的时候,那些寒风吹彻的沉沉暗夜里,我们紧紧地拥抱着彼此的身体,汲取对于自己来说,世间唯一的温暖。
                  仅仅是这样的回忆着,心里便漾起安心与柔软。与此刻身侧的人,也似乎一下子亲近了许多。
                  纵使知道这样的行为在此时此刻此地是如何的不合时宜,我却仍旧是不禁闭了眼,放松身子完全靠在他的身上,略微低头枕上他的肩。
                  生命中第二次交付出去的,全部的,信任,软弱,与倚恃。
                  可,栩然,你会不会,也要终将离开?耳边宫监尖细而苍老的声音响起时,我正昏沉地浅寐。
                  「三殿下,景王召见。请您进殿。」
                  睁开眼,四周是入夜暗下来了的宫苑,月上柳梢,鸣虫声起。
                  在栩然的支撑下站起身来,腿已跪到麻木酸涩。我勉强迈开脚步,随宫监穿过众人行向殿门。
                  身后,是人群窃窃的低语。我知道,还有饱含怨恨与嫉妒的沈氏菡妃的目光。而我的二哥寒蹊,他始终低垂着头,黑色的暗影里我只能看到他侧脸的轮廓,瘦削坚毅,棱角分明。重光殿厚重的紫檀木雕花门在我的眼前缓缓开启,声音沉重绵长如同叹息。


                  13楼2012-12-01 2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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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没有退让,就着相连的手拉他上床。看他在我身侧躺好,仍旧是一付不知所措的样子。
                    笑意加深,我探身凑到他的耳畔,近到将要碰触到了,才轻声地开口,「要是,我还不想放手呢?」呼出的气息拂过他的耳根,我满意地看到他刷地红了整张脸,随即窘迫地闭了眼睛。
                    拉过被子给他盖上。「好好睡一觉。其他事情,醒了再说。」他着实是累了,很快便睡去。
                    我转头看着身侧的人安静地睡着,起伏的胸膛伴随着平和而有规律的轻浅呼吸声。
                    曾几何时,我的身侧曾也有一个人,修长的手臂温柔而坚定地环住我。我总是静静地偎着,仿佛他的怀抱里,就是整个世界。
                    而如今,一切已面目全非。我的身侧依旧有一个人,却不是他了。
                    谁是谁非?
                    物是人非!午后的阳光均匀地洒下来。栩然细长的睫毛在光中变得透明,蝉翼一般轻轻地颤着,让人不禁伸出手去想要碰触。
                    就是这样一个人,在我最消沉无望的时候,静静地陪伴在我的身侧啊!
                    心里暗暗感叹着,我的手抚上他的脸,细细地描摹着那清秀逸美的眉眼,一遍又一遍,不厌倦般地。
                    最终,他捉了我不安分的手,十指交扣,放在自己胸前。
                    我一怔,无言,由他去了。
                    心里隐隐觉得,自己是不是,忽略了点什么?转过目光无目标地投向窗外湛蓝色的晴空,我却是再也睡不着了。
                    『笙儿,忘了过去吧……』父王的最后一句话清晰地回荡在我的脑海里。
                    或许,十五年前的往事并非我所了解和想象的那样。或许,父王是很爱我的母亲的。或许,当时发生了什么无法挽回的事情。或许,……
                    天空中云卷云舒,恣意而莫测。偶尔有灰白色的飞鸟斜斜地飞过,却留不下丝毫的痕迹。
                    我感到深切的无力。时光的尘沙掩埋住的,究竟是什么。那些史书,我们看到了事实,可,谁还记得,真相。
                    多少年时光如烟云流水般一去不返,谁还能捧住爱人的脸,神情凝视的目光一如往昔?
                    他们的过往,早已消散在风里了吧……
                    『笙儿,忘了过去吧……』说出这样的话的父王,你自己,不是也终究还是放不下过往么?
                    忘?
                    忘什么?
                    为什么要忘?
                    要怎样忘?
                    罢了罢了,忘与不忘,生活终将继续,何必在意那么多呢?栩然醒来时已是日落黄昏后。华灯初上,景王宫橙红色的宫灯点起,一盏盏暖暖地亮在半明半昧的夜里。
                    我一直目不转睛地凝视着他,见他睁开眼睛,眼里恢复清亮的神采,便安下心了。
                    「栩然……」轻轻地唤他,声音里是如同害怕打碎精致瓷器般的小心翼翼。
                    他握着我的手紧了紧,没有回答,只是转了头看着我。
                    「栩然……」我的声音大了些。黑暗里他的眼睛灿若星辰。
                    我动身凑了过去,埋首在他胸前蹭了蹭,再开口时,声音已细若蚊蝇。「……栩然,我饿了。」
                    闻言,他的身子一僵,随即是剧烈的颤动。
                    毫不客气地一拳砸在他的胸口上,我毫无形象地开始乱吼,「笑什么笑!还不是因为你睡那么久!!还不快去找吃的来!!!你还笑!!!!」
                    ……是夜如水,如水沉静,如水温柔。


                    16楼2012-12-01 2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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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泥泥泥丫发帖不理窝-皿-


                      IP属地:四川17楼2012-12-02 08: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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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情况?!


                        来自贴吧神器18楼2012-12-02 15:32
                        收起回复
                          神马情况


                          19楼2012-12-02 18:20
                          收起回复
                            神马····


                            20楼2012-12-03 19:42
                            回复
                              娭?


                              21楼2013-01-02 09:38
                              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