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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随手贴文玩/《言君》/据说最有我风格的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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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长长的、像是哭泣的一声叹息,她抬起头来,眼角干燥的不可思议:“我没哭。”


“别想了晏珂,都过去了,别难过了。”


“是,都过去了。”她支起一个微笑,起初是艰难的,但是奇葩吐蕊,最终的绽放必定美得不可方物,笑容温暖而灿烂:“都过去了……就算再怎么痛苦,也过去了。现在,我有你就够了……芳尘,你就是我的梦想、我的一切。”


我没能完成就已经破灭的梦,我将来注定死寂的人生,如今全部寄托宰了你身上。


“我是把你当做信仰来看啊……而你,现在在我身边。”


“——那就,足够了。”


回应是少年怜惜的抱紧了她,在耳畔低低一句:“我知道的。”没了以往眷念的不确定与受宠若惊,一句话说的笃然自得。


我知道,这是我能够坚持下去的唯一理由与动力,有人把我当做生命的一切,梦和信仰活下去,那么,我为什么不接受?作为我们彼此坚持下去的理由,何必反驳?



于是时光漫漫流逝,明知不可能,却还是当做一辈子。



偶尔晏珂会絮絮不止的对他讲,自己对江湖有多么向往,因为这样才能走到另一个世界里,不会在此时的生活中磨平乃至找不到自己。


而芳尘往往是回答,有梦的人生是奢侈的,语气平淡不惊,却仿佛暗示着些什么。然后她唯有怜惜的看着他,沉默下去。


其实晏珂并不是没有想过要求芳尘带她走,只是这愿望太过荒诞不经,也太遥远、太奢侈,只要放在心里隐秘一角作为一个甜美的梦境就足够了。


但是毕竟还是说出口了,半开玩笑的语气,掩饰不住层层叠叠的期待。


少年苦笑:“我也想一直在你身边啊……只是……”


她笑着摆摆手,示意他别说了。都是知道的,所以只不过是个期望罢了。



——只是,真的是知道么?




20楼2012-12-08 19: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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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面那句话已经被那个仆从念叨了一路,晏珂已经是压制不住的怒意上涌,恨不得直抽两巴掌在那张臭嘴上。


    “有什么事你就说!”然而最后她只是低斥了一句。


    他冷哼一声,丢了礼节直接翻脸:“我想说什么……呵,就算你还是在家里做姑娘的,今儿个老爷找了你来这伤你就得治,捂脸走人也得叫人拖回来!房里那些事要是觉得污了你的眼坏了你的名声,那也跟我们老爷没上半点瓜葛!”


    所谓富贵人家的恶奴,便是这般模样吧?


    她索性不再理会,推开门走了进去。



    空气里弥漫的,是一种诡异的气息,甜腻的香气混着掩不住的腥膻味,宛若一场隔世经年的噩梦。


    晏珂咬住嘴唇,强行抑制着即将崩溃的情绪——那种味道,污浊的恶腥的,就算一去数年,她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当年意气风发的只身闯荡江湖,毫无顾忌的把自己所有的信任送给这个世界,转眼回报的,是难以想象的冷漠与残酷……一切的一切,几乎都在绝望下成了虚无,灾难的发生是如此突如其来,没有任何援助,世界漠然的令人齿冷。也是从那时起她开始对一切都不再抱有美好的向往,将那些过去深深埋葬内心深处,无人知晓。


    因为那是她人生和梦想,被彻底的毁掉!



    镇定,她对自己说,没关系的来之前听他们这么说,不是已经有了准备么?没事的就算当年一切都毁了,但是至少现在还能重新开始啊……有那个人在啊,现在拥有的一切不是已经美的像是做梦一样了么,这样的事情在意什么的呢?挺一挺就过去了。


    就这样强行压制着自己,忍着几欲作呕的冲动,一步步踏进房内,走到床前。

    


    22楼2012-12-08 19: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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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

      世界一线崩溃,需要多久呢?

      曾坚持的宛若信仰的。

      云上之光一瞬飞灰陨入尘埃,什么都,不复存在。


      ——回忆中最耀目的,尽是嘲讽,嘲讽所谓坚持。



      ……


      那个仆从看到眼前素衣纤细的女子忽然脚下一个踉跄,几乎站立不稳,低声从唇边破碎滑落的:“……芳尘。”也许本人都没有听见,陡然间生出了一种莫名的得意。


      “没错。就是咏卿班的无双青衣,当之无愧的台柱子,芳尘……晏姑娘月前中秋节的时候,也看过他唱的嫦娥吧?若是没看,那可当真可惜了,因为班主已经把他卖给我家老爷了,以后这孩子唱的戏,只有我们老爷一个人能听呢。”



      怎……怎么突然就这个样子了?


      芳尘,是你么?那你,又是谁呢?


      难道说关于你的一切,只是我不切实际的一个梦而已么?


      那么梦醒了,现实是什么,而彼此,又在哪里啊……



      她以为是默认,可他从未坦言自己是个杀手。


      眉目如画,嗓音如曲,与其说是亡命之徒,果然戏子这个身份更适合这个外表吧?


      她近十年幽居家中,何曾出门去看什么戏,所谓尽人皆知的台柱子,想必也不知道是谁吧?

      可她能怪他骗了她么?

      就算是自欺欺人,可他至少给了她两年的梦,两年的幸福。


      姑且在崩溃之前这么想着,她平静的一步步走过去,少年绝美的容颜一点点清晰,过往与记忆如潮袭来,那最后的克制,脑海里稳定的思绪,扬尘飞灰。


      世界,尽是凌乱的光影碎片。



      


      23楼2012-12-08 19: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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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床上虚靠着的少年微微支起身,眉目神色依旧是她曾见过的也曾熟悉的,却渐渐陌生的,妖异的杀意。声音也像是被逼到了极处,凄厉近乎绝望的不像样子:“你家老爷难不成现在也让你在这守着?!——给我滚!”

        这样逼人的气势,那仆从冷哼一声还是默默应下,转身去了。



        有杀人之心,却无杀人之力。


        莫名的想起他曾经说的话,那些似乎隐忍着得、暗示悲伤的话语。


        原来如此么?


        然而晏珂已经无力在控制自己的思绪,想他或是她的对错理由与辛酸。


        脑海里是片片纷飞的思维碎片,甚至拼凑不出此时应有的一个绝望心情。


        在一旁想着一些漫不着边际的事情,恍惚悠然的如在云端……轻的浑不着力也就避开了那些一触即碎的纷乱心绪。


        比如少年的身上的伤势那么眼熟,她曾经处理过无数次的……只是多了些腥膻的白浊。


        比如那句话……“为什么我每次看你受伤回来身上都是湿淋淋的?”“——我在河里洗过了,我不想把那些脏东西带到你身边。”


        曾经一切的疑惑,她曾把他的“杀手身份”作为了答案,尽管有些地方违和,也被她找到了理由强行安置。


        而此刻,它们都找到了真正的答案。


        毫无意义的。


        ——“我不想把那些脏东西带到你身边。”

        ——是不是,食言了?

        涌现的想法依旧是飘然若外的,漫不经心到了齿冷的地步,然而甚至……她不知道其他的,该想些什么。


        只是动作娴熟的处理着伤口。



        芳尘其实一直都在对着她说话,絮絮不止的一直在解释些什么,语调很慌张很急切,然而她只是沉默着,似乎听见了,又似乎什么都没听见。


        忽然间有点不耐烦,那些漂浮的思绪似乎一下子沉下来、冻住了,冷漠的像是被冰封。

        说的这一切有意义么?
        


        24楼2012-12-08 19: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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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想要解释什么呢?听见了又如何呢?眼前一切如同撕裂现实露出的森森白骨,无可回避的惨烈……那么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想这些呢?


          她认识他么?她一个医护人家出身嫁不出去的老姑娘,认识这个台上风华无双台下雌伏娈幸的花腔名角么?


          萍水相逢的注定陌路,对于他的遭遇,无非同情怜惜而已,也仅此,而已。


          此间相遇之后,再不见重逢,转眼或忘。


          他,不是他。


          而属于那个名为晏珂的女医者的人生,江湖上的守望与传奇,是另一个世界的事情……那个代号芳尘的杀手是飘浮不定的孤云,为了她化身风筝将引线交予她手中。


          只是传奇都会有落幕的一日:杀手终究会死于兵刃,她静候梓里,却再等不到归人。


          ……想来以前都是被送去服侍那些达官贵人,事终之后就被扔出去,然后跑来找她,只是这次被彻底的卖掉了,再不能离开。


          这才是结局,从此日开始,她知道的结局——再也等不到的,重逢。


          所谓真相无非如是……除此之外,其实她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必在意的吧?



          冰冷迅速如同机械的处理好了伤口,她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行了个礼,转身退出去。


          “……别……别走!”


          那些絮絮不止的混乱解释瞬间静止,停顿了仿佛刹那老去千年的光景,最后只是挣扎出这样一个词。


          她的脚步有短暂的停顿。


          他上身探出床铺,伸出手用力的抓住她的衣角:“别走。”


          被轻微的力道禁制住了,她站在原地,却没有回头,只是沉默着,像是失望到了极点才有漠然,也像是……等待着什么。


          “看到的就一定是想的那样么?晏珂,别信……我求你了这一切都不是真的!你别信!”


          狂乱的无以形容的爱与绝望,像是非濒死所不能拥有的,最后挣扎出的字眼,困兽生命尽头的嘶吼。


          


          25楼2012-12-08 19: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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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从分辩的是现实,那么我可否祈祷你,不要相信……卑微到了极致的自欺欺人,是注定无望的徒劳。为命运的无可反驳,但是依然想……至少我,想给你你要的。


            自欺欺人么?


            从最开始相逢的“我知道注定有一日你会伤害我,所以我提早让你受伤,才不会被伤害时怨艾不甘心。”——彼时愤怒却未曾在意。


            而如今,既然现实不美好若斯,那便,不要相信?


            这理由多可笑,可是为什么,她竟然觉得,可以接受呢?


            只要不去相信,就可以当做他们不存在么……痛苦与不幸,流离与破灭,一切的一切,不去相信就没有发生过么?


            ——世界依然残酷到这般境地,为什么就没有,自欺欺人的权利呢?



            “那么……”她启音,迟疑茫然的语气:“我该信什么?你?”


            “是啊,晏珂,你听我说!”思绪终于冷静下来了似的,找到了最合适的答案。


            他吃力地仰起头看着她:“我不是什么娈童啊……这次的任务是要杀了陈员外,迫不得已我才这样的,现在已经快成功了,真的。晏珂,你信我。”


            他挣扎着伸出手握住她的,紧紧的仿佛这辈子都不愿放开:“杀了他我就带你走……我答应带你走!带你去闯江湖,晏珂,就我们两个一起。”


            她没有回答,沉滞了久许终于用力反握住他的手,依然沉默着,看向他的眼睛,眸光温柔似水。


            真实与虚幻瞬间紊乱颠倒,唯彼此而已。


            ——他看着她的眼睛,她也紧紧迎向他的,这样的注目中,他们分明在彼此眼中看见了那个只属于他们两人的、心心念念向往着的江湖。



            “我信。”
            


            26楼2012-12-08 19: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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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尾声】

              七月是个浮躁的季节,市井间碌碌劳作的贫民却依然要忍耐着身心的不适继续谋求生活,唯一作为娱乐的,大概只有邻里间的蜚短流长。


              人人都活的低微困苦,大抵也只有旁人的不幸,才能给自己的内心一点些微的安慰,因此传闻说来,便格外刻毒。


              县里戏班的那个台柱子芳尘,本是一直是被班主送去伺候看戏的达官贵人的,谁知被卖给陈员外之后,竟不知抽了什么风似的,在枕下藏了把匕首要动手杀人。“难不成是人尽可夫的婊子当惯了,不想只伺候一个人?”人们如是奚落着。


              便是做了太久的下贱事吧,明明惨烈如是,却只落得讥讽……哪怕那个风华一度无双的台上青衣,是在上位者被激怒之后随手扔给了手下,被活活蹂躏致死,这样悲惨污秽的结局。


              不是没人喟叹,却也只是感慨那些不幸而已,顺带庆幸自己活得比起他来还算不错。


              人们更愿意瞧的热闹,大概还是晏郎中家的大女儿一天三遍的寻死觅活什么。什么时候得了空,就去瞧上一眼,比戏里演的好看的多,一天劳作下来,算得上是放松了。


              要问它怎么回事,还真跟那个戏子有些瓜葛。


              晏郎中的大女儿是个嫁不出去的老姑娘,却不知什么时候跟那个芳尘勾搭在了一起,私下里小动作也不知道搞了多少,名声算是臭的透了。而此时陡然听说自己的情哥哥居然是个兔儿爷,还是被人活活糟蹋死的……再放荡也是个姑娘家,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心死如灰干脆自杀。


              一天折腾三次啊……可是偏偏,还是怎么都死不成。


              便有人嗤笑,这一个两个还真算是一对的,都那么没脑子的折腾什么贞洁名声,殊不知这点幼稚伎俩,活活让人看戏。


              当真是看戏啊,看看那姑娘又有什么新的自杀戏码。


              晏家的小门常常是被邻居围死的,扒在门口探头探脑的看着。连带晏家人出门都被人指指点点的戳脊梁骨,已经三个月没人找晏郎中看病了。


              正在有人觉得腻歪想着以后会怎么样的当口,晏家忽然就挂了白幔,停了棺材急急的就出殡下葬,略一打听,才知道那个老姑娘,真的自杀就死成了。


              看热闹的多少觉得有些失落,甚至觉得结果完全不如所料,简直莫名其妙,就像笛曲渐响渐急,高音一线上抛,忽就跌落一声嘶哑颤音,成了虚无。


              但这毕竟是人家家事,再如何当真过分,也不能如在戏台下,喝上一两声倒彩。

              


              27楼2012-12-08 19: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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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已经只真正的生无可恋,追逐的一切注定了不能到手,也没有谁需要她的存在,自行了断是理所应当的。


                明明该结束的,自己也没有什么不甘不舍,可是为什么每到最后一步,动作都会缓下来?

                外界那一切她不是不知道,她甚至想大喊一句,我是真的想死啊!

                然而依旧……


                没有活着的理由,就有死的理由么?她是活不下去么?


                晏珂知道自己心里某些阴暗的角落正在低语,或许这个才是真相——只是依旧不甘心,不停的一次一次去尝试。


                ——我不怕死,我没有背叛,芳尘你等着我。


                这句话反复默念了无数次可是……也许真的是卑劣的想活着,只是她不能容许那个卑劣的自己,所以只是一次次失败的自杀。


                只是晏珂忽略了,一个人的生命,活着什么的,从来就不是她自己一个人的事。


                咬着牙把绫带结成了死扣,站在高椅上缓缓套住自己的脖子……这不是自己第一次用的方法,她知道也不能成功,只是维持着这个姿态缓缓合上了眼睛,泪盈于睫。


                瞬间窒息。


                受重力影响,脖颈上的束缚越来越重,止住呼吸,脚下悬空无法挣脱无力逃离。


                死亡越来越近并且这一次,不会再离开。



                在脚下凳子被外来大力一脚踢翻的刹那,晏珂其实用尽了自己的力气回了一下头。


                飞快离去的是父母惊慌的脚步声。


                说起来作为女儿,这些年兜兜转转给父母带来的是什么呢?


                她还没来得及想到回答。



                那滴泪终于落下。


                【完】


                28楼2012-12-08 19: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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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来有个长后记的~但是不想发了……那么先这样~


                  29楼2012-12-08 19: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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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 0看完了bd


                    来自手机贴吧31楼2013-05-14 19: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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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我我想写长评肿么办QUQ周末写


                      来自手机贴吧32楼2013-05-14 21: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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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哇这就是中考备考全开的状态吗 连上攻机的机会都没有 哈哈皿 啊穆对不起 爪机打字真的好累


                        来自手机贴吧33楼2013-05-18 15: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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