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手机做的必定一段儿一段儿…谁让我这么喜欢山云…都是山云的错…
难得像是《沉默整一年》的时候一样,是篇我想要描绘其结尾的故事,虽然它注定与那篇文相反。
请让我来告诉你们一个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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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棘》
杂色·01
山本武x云雀恭弥
written by 蚀夜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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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雀醒来的时候,窗户外面是一片压境的阴霾。
从透着些微光线的云块边角切入之后像是壁画中描绘的油墨厚重的凝结块面。他终于开始觉得冬天不是个好季节,如同光打雷不下雨似的磨棱两可,早上起床的时候连睁开眼睛的动作都被那不干脆压得如有万千困难。
他在带着体温的被子中不甘不愿的辗转了一会儿,最后还是翻身下床。
「今天不是个好天气。」仿佛是才发现这有些遗憾般,山本带着惋惜的神色如此说到,抬起的手似乎有些踌躇,最终被云雀的视线压的不得不就此作罢。「又没有人在看嘛。」他这么抱怨,用的是比感叹天气的时候更加伤感的口吻一一似乎也不很伤感。最后附着茧快的手指被同样粗糙但温暖的手指找到,指甲无处安放似的卡进皮肉,指节僵硬且别扭的缠绕在一起,我是说字面意思。
山本武一度试过努力让云雀适应十指相错,仿佛那样便能让气氛变得更浪漫一点儿似的。可惜云雀对这种接触既反感又抵触,最后这种努力便如打在一团败絮上,被完整的吸收下去似的。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他们在水族馆前的自动贩卖机处买了两罐热茶。山本把铝皮罐子如同安放一颗心脏似的小心裹入云雀胸前的衣服内袋中,一颗温暖的心脏。云雀想。罐子的边缘隔着一层衬衫一层毛衣按压在皮肤上,安静而沉稳的输送着温度。在这时候山本又拉起云雀的手揣进自己的大衣口袋。这回舒坦很多,衣物中的手指自然的蜷曲起来。山本用指腹细细摩娑不那么光滑的指甲表面。他们走进水族馆。
地底之下连水声都被闷压下去不见踪影。
黑色或者是深到近乎黑色的地毯吸收着脚步声,到达天花板的巨大水箱在与地毯同样颜色的墙面上投下波动的蓝色痕印,突然之间就柔软了下来的随着呼吸声往下坠落。他们似乎一直在往下走,偶尔出现在水箱边缘的白色水母轻柔但迅速的又消失在那蓝色的水深处。虽然云雀连它的眼睛在哪儿都找不到,但这不防碍他仍有被注视着的感觉,尽管那视线微小又温柔。
那颗温暖但坚硬的心脏突然就刺得他仿佛心底一疼。
山本武在慢悠悠的游着的电鳗的水箱前回头对着他笑,山本武在一群群暴躁游动着的鱼前握紧他的手,山本武在静静安置着花纹奇特的螺壳前亲吻他的额头。那些波动光线中蓝色的山本武。云雀想。云雀看着那些玻璃隔开的水流,那些穿越了多个世纪的鹦鹉螺,如同世人终将知道我的名字,但世人不会知我。山本武的嘴唇压在他的额头上面。我们所做过的事情会留下来,在我们离开之后还是会存在。鹦鹉螺知道。
然后山本武说,云雀,回家吧。
鉴于山本的犹豫他们在超市磨了一会儿,最后厨师长先生又什么都没看上,犹豫着说云雀…被点名的人环视周围,抽了两支矿泉水往篮子里一丢,过半晌绿色的塑料篮子底部又多了一只用云雀恭弥的审美来看最漂亮的苹果。
接着他点点头,说走吧。
回家的路上山本武拎着那个塑料袋子晃了一路。
晚餐是因为以前云雀随口夸赞过后就在餐桌上大幅增加出镜频率的寿司饭。云雀和最上面一小块鲔鱼对视了一会儿,一边用筷子拨弄饭粒一边扭头看着山本武。后者正解着围裙,有点儿尴尬的挪开视线哈哈的笑着,最后还是变成双手各十的样子头猛的就低下去。
「对不起云雀!手边材料做这个最方便了嘛。」
他觑着山本武,过了一会儿用筷子捞起夹着螺肉和青豆的米饭。
山本把碗碟堆进水槽之后开始给云雀洗那只卖相漂亮的苹果。是只半熟的苹果,大概咬起来并不会太甜美。切开表皮露出的雪白果肉,浸着水果的汁液留在案板上和山本的指尖。
那气味让他想起云雀。
上床就寝之前他们挤在同一个卫生间里刷牙,胳膊贴着胳膊,明明挺宽敞的地方就这么硬是给辟出一块儿镜子前面的拥挤地带,连举起手都变得困难。云雀一不小心把一点掺杂泡沫的水吃进嘴里,镜子中的表情稍微停滞一会儿,接着用力踩上山本武的脚面。
「睡吧,云雀。」
「恩。」
「云雀,睡了吗?」
「还没。」
「喔,那睡吧。」
「山本武。」
「云雀你还不…」
语言停止,云雀的手指在黑暗中找到山本的,僵硬但是紧密,切实的缠绕在一起。透过些微的光线那手指白如薄纸,山本甚至看得清云雀手背上青色的血管,一路蔓延有如荆棘。他想自己是否该说些什么。他张了张口。
在这个世界上有鲸鱼,有海豚,有海鲳,有石斑鱼,有水母。
它们中的许多从深海而来,最终静静徘徊于那些蓝色的水箱之中。
它们经过漫长的,漫长的时间。在石块尽数化为瓦砺时,在公元前。在公元后。
当我们离开之后,鹦鹉螺还会记得。
「一一睡吧,云雀。」
人类记事以来的第二次大洪水沿着破裂的地表灌入冲毁了房屋,覆盖吞食空无一人的干净街道,走向如同青色的荆棘。
碎开的水族馆的废墟,墙片在瞬间沉静的洪流中仿佛时间就此暂停。
万象同归虚无海。从遥愿彼端到来的光如在世界之外。
那颗温暖的心脏终于失去了温度。
不过鹦鹉螺还会记得。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