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红尘未晓冰心倦,风华不掩正少年
生辰惊变
雨过初晴,潮湿的空气带着涩涩的味道,使得略料峭的春风更添上几分寒意。
珠玉池中,几条冰锦鲤自在徜徉。追逐着空中时不时落下的食料,妙曼的尾溅起了颗颗晶莹的水花。
晶石砌成的护栏边,斜倚着一位俊秀的少年。锦帽华服,笑容慵懒,修长如玉的手指骨节分明,轻捏起鱼儿的饲料,挥洒入池中。微微眯起的双眸望着池中的冰锦鲤,无有一丝一毫的珍怜之意。世人趋之若鹜的珍贵之物,仿佛只如尘埃般轻渺,得不到他点滴关照的心思。 杂乱的脚步声在身后响起,未及侧首,身后便响起略带沙哑却韵味独到的女声,恍如无际的荒漠,空旷的轻盈,富有神韵的沧桑。
“璟熠,瞧你这百无聊赖的样子,也不怕你父亲责怪。今日是你父亲的生辰,怎不能略庄重些。准备贺礼了吗,定要早些时辰去恭贺,免得让旁人指责我们秦家人不懂规矩。”
“知道了,娘。我这就去。”璟熠应着。回转过身子,对秦家夫人、他的娘亲咧嘴一笑。便向卧房奔去,边跑,嘴中还边念叨着:“我都这么大的人了,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啊。贺礼我几周前就准备好了,保证爹会满意。再说,有谁敢指责我,除非那人想将秦家彻底得罪,再也不踏足商界。天底下还有谁不知道,爹向来只疼娘一人,而娘最是疼我...”
秦夫人微垂下眼帘,幽长并略带弯曲的睫毛,似纱幔般遮住了摄人心魂的双眼。殷红的唇轻轻阖动:“离开大漠的这些年,当真是变了不少呢。整日无事可做,只知牵肠挂肚。当年的果敢英姿可还有一点影子,真是絮叨至极,絮叨至极...”
浅浅叹着气,带着一干婢娥离去。缓缓穿过富丽的雕梁画栋,精致的襟角掠起了一地的浮华;时光悠悠,风中的飞鸟,何曾留下过任何痕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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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下积水空明,偶尔旋起的一阵清风,在镜子般的表面上漾起了层层叠叠的波纹。
秦府后院与前院间并无用作隔断的大门,只在墙上凿了二人宽的洞口,植了些青藤作屏障。璟熠手中捧着红绸裹住的一块方形物件,刚拂开垂下的藤蔓,便有争吵的声音传来。摇头叹一声无趣,默默闪身立于墙后,等待着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的结束。
一刻钟过后,吵闹似乎越演越烈,没有任何停下的前兆。璟熠有些耐不住性子,侧耳细细聆听,隐隐分辨出大嫂与小妹静亭的声色,想到大嫂的蛮横无理,虽不情愿,仍是踱出门去,为小妹助一助气势,莫使得自家孩童也随着受那无名火气。
大嫂本是街头买唱的流**子,自称是母国已亡的大漠人。因为有着同母亲一样的银黄色双眸,连并着大哥遇着她的那日,她所唱的曲调与母亲在他们幼时所唱的童谣有着及其相似的韵味。大哥便将她带回了府中,想要送与同样生于西域的母亲,作个思乡时的陪伴。
大嫂在家宴初次出现时,称要献上一曲。未料,琴到手边尚未奏响,母亲便将她指作大哥的正妻。未加任何解释,口气却是少见的无需置疑,并逼迫大哥立下一生只一妻的重誓。 大嫂嫁入秦家后,非但没有点滴贫民家的女儿飞上枝头变凤凰的雀跃和维诺,反倒一日日变得愈加飞扬跋扈。由于大嫂精通礼节,虽平日行经嚣张,却从未失了秦家的脸面,加之平常一贯苛刻的父亲竟一言未发,府中的众人便默许了她的骄奢行为,只有在忍无可忍时才会略微相责几句。
今日这一番争吵,只缘于静亭出后院时急急的拨了一下焦叶,溅了她满头满脸的水花,便拖住静亭,不许得她离开。
璟熠转出院门,只佯装未瞧见一脸怒气的大嫂,轻轻拽了一拽静亭的发辫。温和说道: “怎么还在贪玩,女眷席向来开宴早。再不去,怕是要被人指责了。”
静亭得了空,急急扯出握在大嫂侍女手中的袖子。感激一笑,飞快跑开。那侍女虽不甘,却不敢过分越矩。只能先向璟熠行礼,而后退至大嫂的身后,恨恨地望着静亭奔走时扬起的尘埃。
璟熠恍若才看到眼前的人儿,略略俯身致敬。抬头时,眼前只剩下高挑的背影。
大嫂的身量高于寻常女子,这本不足为奇。可今日,总觉得有何不同寻常。略摇头,撇开思绪,步向前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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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前花开似锦,一如往年的繁盛。 庭院正中用万年青的新叶铺就了铁画银钩的寿字,堂前锦红色的仙客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