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棠一个鱼跃抱住墨岩的衣摆,口中乱嚷:“哇啊不要留我一人这夜黑风高的有歹人可怎生是好啊岩爷且让我来保护你吧!”
他突然住口了,一双眼直勾勾望向前方,眼白几乎凸出,刹那变色的脸甚至若隐若现的透着惨青。手中的衣摆不知何时竟被扯了一条下来,腥红的布料散在灰白的地上,好似一抹干涸的血迹。
墨岩惨叫一声,发疯了般回头欲走,不料被花棠僵硬的身体绊了住,整个人直直的向前扑去,这下惹得满脸都是血了,还支起身向前踉跄几步,直至听得花棠促狭的笑声。
“岩爷这是怎的了?惊慌的不成样子?莫不是看见了讨债的冤鬼?”花棠强压下不住上扬的嘴角,面部表情便滑稽了。
墨岩鬼气森森的抬首,若不是脸上的红迹着实引人发笑,确有几分怕人模样。谁知他并未动怒,只是“咯咯”的诡笑几声,墨绿的左眼在月光映照下似乎发了青光。他说:“花兄,你左手腕折了。”
花棠闻言垂眸盯住自己的右手,长睫毛的眼闪了几闪,整个人直接窜了起来。
待闹够了再看天色,已是两更了。两人又花了大把时辰相扶至城隍庙前,凝视着点点暖黄的火光及烤肉的浓烟几乎哭出声来。于是他们不顾一切的踢开破烂的木门冲了进去。
很显然,他们旅者过路歇息的幻想破灭了。这是墨岩在望见警觉盯着自己的十余个彪形大汉和呜呜挣扎的真正旅者时得出的结论。
花棠却突然上前一步笑道:“岩爷,我就说这里无人,正是修整的佳地。”
墨岩故作懊恼道:“这倒是我的不是了。若不是我几番犹豫,现下你我二人早已睡去了。”他又指着篝火中央道:“这片空地最是平整,不如就在此处小憩,也好防得什么蛇虫鼠蚁。至于在下,草草寻个角落即可。”
花棠嘴角抽搐的望着中央熊熊的篝火,念及自己的皮肤被烈焰烧得劈啪作响,只愿把此时在一旁干笑的墨岩掐死,后丢进火堆烧烂。
殊不知墨岩也并不好过哪里,他只觉全身上下的衣料都几近被目光烧穿。诚然,凭墨岩现下这幅样貌,任谁也不会将其与良善二字联系起来。
花棠大力拍着墨岩的肩膀,朗声笑道:“哈哈哈,墨兄说笑了。谁不知你岩爷向来是不肯吃亏的主,跟我客气什么。”
两人你来我往的不亦乐乎之际,为首一大汉怒了。“操,你们两个死叫花子,打搅爷爷们的好事还敢给爷脸色看!活得不耐烦了!”
墨岩一个激灵定住身形,僵硬的欺身上前,婆娑着壮汉没有几分衣料的胸膛道:“花兄,这等鲜活的猎物已久不曾遇了,不如趁着温热,早早……”说罢伸出鲜红的舌舔弄着干裂的唇角。
花棠却只顾摇头了,急道:“不成,行路匆忙,也不曾带虫卵在身,若是腐了,就不好了。”
“大当家的,这……”饶是草菅人命惯了的山贼,也被二人的疯癫骇的手足无措了。
壮汉竟飞红了蜜色的颊,忍不住用粗糙的手掌使劲蹭着胸前裸露的皮肤,好似沾染上了什么难以忍受的秽物。口中断断续续道:“嗯?嗯……就,让他们留下吧。”
墨岩如被踩住尾巴的猫一般尖叫一声,直挺挺的向后仰去,
花棠死命撑着他的身体,解释道:“大叔是这样的,他的意思是这把年纪了,好歹检点一下,不然实在有伤风化。还有,他对你没意思。”
壮汉的脸霎时黑如锅底,反手抽出腰间的短刀狰狞怒吼道:“给老子做了他们!”
花棠揪住昏迷的墨岩破窗而出在空中自由时,终于开始思寻了。
他们两个的八字相冲灾星附体前生在地府做长工偷了阎罗家的衣绸吧。
彪形大汉们围坐在篝火旁重新肆意呼和,把酒言欢。角落里的粽兄也意识到了什么。
红衣的只叫了一声,白衣的怎么解释了那么多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