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我说话什麽口气了?不挺正常的吗?你们都怎麽了?”转念一想,似乎明白男人这种态度的晏蔷不禁有些愤怒,“你们不会是因为我家财产没收没钱了,就这样对我吧!?”
“年轻人别激动…我们最近也要找你,正好今天你亲自来了,咱们也该把事情说清楚。”老校长摘下眼镜,双手扣合,“对於你们家出的事,我们也感到惋惜。不过,按照学校的规章制度,我们还是要对你做出开除的决定。”
开…开除?
“啊?什…什麽?”突来的宣判让晏蔷足足怔了数秒,难道是听走耳了?
“开除这个决定其实早在你住院期间就该通知你,但考虑到你身体没有痊愈,所以还是留到现在。怎麽说呢,你上学这几年成绩一向不好,哦,不不不,不能用不好来形容,你是根本就没参加过任何考试,可以说,你能念完这几年完全是用钱交出来的,首先,你的成绩不合格;其次,这学期的学费早就该交了,你却拿不出钱来交,咱们这著昂贵的私立大学,如果交不上学费,就不用来学校了。我想以你现在的经济能力,恐怕交不出吧。再次,这次连环奸杀案也和你们家有关,一段时期内会影响我们的入学率和就业率。所以综上几点,我们对你做出开除决定。”校长语重心长,慈善的面容下,说出的话却对晏蔷来说无比残酷。
“别…别啊!我好好学还不行?!等我借够钱就把学费给你们交上!怎麽著看在这几年份上,你们也不该这麽狠心啊,我也就要个床位,你们不至於对我那麽吝啬吧?”晏蔷越说越气,胸脯跟著上下起伏。
“真不好意思,床位学校没有了,即使有,也是安排给在校学生。为了学生的安全,为了校园的纯净,我们绝对不会出租给社会青年。”男人笑得惺惺假意,神色间流露轻蔑,“再说,以你这种底子的人,我还真不太相信你会好好学习,所以也不要为学校就业率扯後腿了。”
“靠!你说话也太过分了!!!我家出了事,你们不但不帮忙,竟然全都变成缩头王八!没钱交你们就变成这副嘴脸!?我爸妈以前给你们那麽多好处,你们都忘得一干二净了!?”晏蔷急红了眼,指著在场男女痛骂。
“瞧瞧,我们怎麽可能教育出这种态度的学生?!J大曾经有你这样的人真是耻辱!”男人上前一步,声色俱厉,“你可以走了!以後不要再到学校来,我们不想看到你,其他同学也不想见到你!”
“你们不能这麽对我!!我不服!!不服!!…”话未说完,晏蔷已被男人狠狠推出校长室。门“怦”的一声巨响,把晏蔷受伤的心掩碎。
没有钱,人与人之间的隔纱这麽轻易就被捅破?
医院这样…学校这样…
难道其他人也是这样?!
不…
不!不会的!
我还有哥们姐们!还有围著我、崇拜我的迷们!
你们狼心狗肺,他们一定不会!
攥紧拳头,晏蔷压抑著满腔激愤,冲出教学楼。
校园投来的眼神除了蔑视,还有冷漠…
陌生的你们,我可以视而不见。
“操,你怎麽还没走啊!?还有脸在学校里走!?”
路中忽然横出几个人影,憎恶地拦在晏蔷身前。
“别挡老子的路!都给我让开!”看也不看来者,气火正焰的晏蔷随手挥出一拳。
“哟喝!还敢这麽猖狂!?现在这儿可不是你能随便撒野的了!早看你不顺眼!”高个青年一把掐住晏蔷手腕,大力反拧过。
“啊!放开我!!你他妈不想活了!?啊…好疼…”整张脸扭曲成一团,晏蔷半蜷起身体。
“哟,我们刚发现这麽热的天你还穿这麽多,对啊,听说你被烧了,是不是身上有疤啊?让咱看看你有多丑陋。”说罢,另几个青年拽的拽、掀的掀,不是卷晏蔷的袖子,就是撩他的衣摆。
原本白皙的手臂上深深嵌入几条鲜红扭拧的疤瘌,掀起的衣摆下,还隐约可见深色的伤痕。
“哈哈哈,果然被烧的挺惨啊!活…该!”揪起晏蔷的头发,青年们指著他颈部那延伸至耳根的大片浅色伤疤嘲笑。
“你们放开我!!!!放开我!!!放开我!!!!!”
抓了狂的晏蔷无论怎麽怒吼,声音都盖不过周围几人的笑声。怎麽挣扎,都摆脱不掉数只手的纠缠。
“这样的人赶紧滚出去吧!走!咱们帮他一把!”
青年们相互使了个眼色,一揪、一抓、一拎,将晏蔷整个人抬起,喊著口号,将他抬至J大校园门口。
“1、2、3!出去吧你!以後别再跨进一步!我们所有人都不欢迎你!”
身体被猛得丢出,晏蔷重重摔倒在地,羞愤地泪水涌上眼底。
昂首挺胸的青年们立在J大门口,犹如石化的卫士般纹丝不动,个个瞪圆眼睛盯著晏蔷。
渐渐地,他们身後聚满了在校围观的学生,那一张张脸上,依旧是冷漠,没有表情。
数十双眼睛,望著晏蔷缓缓爬起,享受著他备受屈辱的模样,在自己的视线中狂奔至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