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NERT团队
“哟，你是张研恋吧？”站在【医务室】大门前的女孩听到自己的名字把视线从手上的生物书转到前方，一个清秀的男生整挥着手朝自己走来。他的领口开着，领带也没好好系紧，张研恋本想开口“提醒”对方学校的要求，可想到自己是第一次见面，还是为了挽救第一印象收了嘴。
“您，您好！初次见面，请多指教！”
“您……？哈哈，我才比你高一年而已，不用对我用敬称啦，会老的。”男孩儿听到张研恋对自己的称呼愣了一下，然后忍不住笑了出来。他一边在裤子口袋里摸着钥匙，一边伸出右手说：“我叫李勇。”

“那么，张研恋我来给你说明一下我们NERT好了。”李勇看着面前微胖的的女生，主动说道。一直低着头的张研恋抬头迅速看了李勇一眼点了点头，然后又将头低了下去继续看书。而桌子下面，张研恋的双腿却不停地在抖，第一次跟一个男生独处呢。
“NERT就是纳利野学校急救队的意思：Nalia Emergency Response Team。为什么是英文呢？因为榛子姐觉得那样比较炫……”说这句话的时候李勇自己也不由黑线，更不用说对面满脸线的张研恋了。“每个人都会发一个呼叫器，而且每周会被安排巡逻时间。这是我的呼叫器，你可以看看。”
李勇拿出一个双向呼寻机，刚刚准备递给张研恋，呼寻机开始滴滴滴地叫起来。李勇拿到面前一看，一则消息显示在屏幕：5秒钟后到，准备好镊子！
“怎么了？”张研恋一边问一边从包里拿出吸入器吸了几口。
“嗯，我们的另一个成员要来了。”话音刚落，医务室的门被摔开，门把狠狠地撞在墙上，刺耳的撞击声让屋里面的两个人都呲着牙吸气。“欣欣啊，你能轻点吗，你要是把门弄坏了榛子姐又会整你的。”
“李勇！！”欣欣几乎是泪流满面地低着头冲到李勇面前，吓得李勇赶紧站起来准备给来袭的公牛让路，自己可没穿什么红色啊！“榛子姐……榛子姐她爬树……摸我……我的头发……”只见欣欣抓着自己的头发，将自己的头皮蹭到李勇鼻子前，上气不接下气地说着一些让人捉摸不透的片段。
“欣欣，你冷静啊，淡定……淡定……”李勇一边向后靠，一边安慰着欣欣，冲动时的女人是不可预测的！
“呜呜……呜，榛子姐，榛子姐她爬了后门的那棵树，然后，然后摸我的头发……”欣欣重新阐述了自己的悲剧，这下李勇听懂了。
是想让自己看看头发里有没有虫子嘛，用得着这么激动嘛。李勇用手指拨了拨贴近头皮的发丝，一只虫子都没看到，没有树枝没有树皮没有树叶，连一点脏的都没有……
“欣欣。”
“干……什么？”
“你又被耍了。”

嗯，团队介绍完了，下面就是时间正式开始了~
下次再发好了……一次发太多会眼花的……

那个，会有救人的情节吗？

“啊~我调的酒就是有品位。”在安静的楼道里，榛子拿着一个酒瓶，大大方方地走着。耳朵灵敏的她突然听到后面隐约的高跟鞋声，暗骂不妙，赶紧跑到前面转角的一段楼梯上。听着脚步声渐渐消失，她才叹了口气。刚准备再次将酒瓶送到唇边，一阵尖厉的铃声让她差点儿扔掉酒瓶，马上缓过来的榛子悄悄骂道：“妈的，纳利野的上课铃儿该换了！每次都能吓出心肌病。”
说归说，不过要是呆在楼梯这儿抱怨那就等于不要命了。榛子乖乖的走到离楼梯几米远的地方，只见一大坨猿类生物涌向楼梯口，就像被挤进漏斗的水分子。
“这样没秩序，迟早会出事儿的。”榛子漫不经心地说。
还真出事儿了。

“啊啊啊！”一声惨叫让涌动的人群暂时停了下来。榛子一眨眼便攀上了楼梯扶栏跳进人群，寻找伤者。在终于挤到人群边缘时，只看见一个扶着墙正试图站起来的男孩。他头上有一个包，手臂上有些擦伤，不过除此之外看起来到没什么大碍。
“喂！你！没死吧？”榛子将人群疏散后用非常独特的方式问候。男孩身边的两个朋友一致觉得这个人非常不靠谱，但是她的确穿着学校急救队的制服：红色上衣印着白色“ＮＥＲＴ”。所以还是暂且相信一下吧。
“啊？那个，我没事，谢谢。”男孩儿惊了一下，摇了摇头。接着，他扶着墙壁站了起来，把手遮在额前，像是在挡阳光的样子。
“你在干嘛？”榛子看着男生奇怪的举动问道。
“没什么，阳光有点亮而已。”男孩儿说着说着，竟然流下眼泪。
“很疼吗？”榛子担心地看了看窗外，今天的阳光，很暗淡。
“没有啊。”
“你在流眼泪。”
“诶？”男孩儿显然没有意识到自己在流泪。楼梯上的人已经所剩无几了，男孩儿也开始着急，想要离开。但是榛子拉住了他。“干嘛？！”男孩儿的态度突然变得很不好。
变得易怒了。
“今天周几？”榛子没放开男孩儿的手，她盯着男孩的眼睛问道。
“你在说什么废话啊！放开！”听到男孩这么激动，男孩儿的朋友也开始慌了，他们一个抓住榛子的手，想要掰开。另一个抓住榛子的手臂，想把他拉开。
“今天是星期几？！”榛子反而抓得更紧了。
“鬼才知道！”男孩挣开了榛子的手，摇摇晃晃地走了。榛子也因为牵制住自己的两个男生而动弹不得。着急的榛子不由对两个男生大喊：“他可能伤的很严重！你们一点都不关心么！”
“就是因为关心才不让他迟到！我们的历史老师可比撞一下头可怕！”其中一个男孩回吼。
“而且方冬硫说已经没事了，有事他自己会去医务室的！”另一个男生说。
无奈，榛子只能看着受伤的学生走出视线。两个男生确认榛子追不到他后，才放手跑走了。
两只眼睛的瞳孔……不一样大。

“没。”
“榛子姐～”
“把后面的波浪线去掉然后说。”
“他流眼泪也许是撞到鼻子了然后刺激了泪腺啊，我们感冒的时候不也经常流眼泪吗？或者他真的很疼。”欣欣摸着自己的头发说。
“这个假设可以接受，那其他的症状呢？”
“易怒也许是因为自己上课要迟到了然后榛子姐又不让走……”
“可以接受，我遇上了一个精神分裂的学生。”榛子姐不屑地瞟了欣欣一眼。
“如果他有这些症状了，为什么不直接送到医院去呢？”一直沉默的张研恋终于发话了，而且一语破的。
“首先，他还没死。” 榛子的回答足以让常人吐血。“如果不能让那个老头相信病人会死在他的学校里他是不会轻易让我们找１２０的，让我们这个急救队形成的原因就是想帮学校省麻烦省医药费，能拖到放学后他就拖到放学后，出了校门就不管他的事了。更何况救护车不是免费的士，的士更不是免费的士，我可不随便掏钱包的。”
“榛子姐……救护车的费用不是你付。”欣欣非常无辜地拆了台。
“但是如果打的的话就是我付，而且校长不让我用学校电话，手机打一次１２０要二十多块钱呢！”榛子姐又很自然地将台子重新搭好。“总之，还有什么可以解释这些症状的吗？”
“对光敏感也许是因为他一直没有面对阳光，突然看到肯定会刺眼。”李勇建议道。“而且我觉得欣欣说的流眼泪和易怒的原因也挺合理。至于头晕，也许他有点低血糖，我没吃早饭的话，从椅子上站起来都会头晕。”
“那瞳孔不同大小是怎么回事？”欣欣问。
“喂！我是问问题的。”榛子霸道地说：“这样才会显得我很聪明。”
“可能是先天性的。”张研恋把用完的吸入器放回包里，说：“我在网上读到过，这种症状叫Anisocoria，20%的正常人的两个瞳孔会是不一样的大小，大小差异甚至可以到1毫米……”
“你真是个活字典啊，太聪明了。而我一个高中生却只知道瞳孔是眼睛里的一个洞，真是太惭愧了！”榛子说这句话时的表情让大家非常不明所以，这到底是在夸，还是在贬啊？
“我，我只是想告诉你们我读到的……”张研恋有些委屈地说。
“停，再说你就要哭了，然后我就得装作很关心假惺惺地跟你道歉。这样谁都不好受所以就此收场吧。”榛子马上阻止张研恋继续说话。
“那榛子姐你觉得是什么？”李勇问，因为显然他们的回答她都不满意。
“就是嘛，不知道的时候就是要请教高人才行。”榛子无比自恋地笑道，然后用手腕上的橡皮筋将肩长金发束成了马尾辫。

他们对受伤男孩的分析好精彩，女妖有一种坐在现场围观的感觉，人物性格好鲜明！尤其是榛子同学，好霸气，好毒舌！

“等等榛子姐，我们还不知道他是谁啊。”

“诶？我没告诉你吗，他是初一8班的方冬硫，学号是154829462。”三个人没有一个反应过来的。“行啦行啦，我只是‘借’了一下他‘不小心掉的’学生卡而已，不用那么惊讶，我会在他需要之前还给他的。现在，欣欣你去搭讪；李勇你跟我去调查我们的小病人，上次相遇他和他的伙伴有点儿暴力；菜鸟……你去图书馆继续背书好了。”分配完任务榛子便开始到柜子里找东西。

“榛子姐？你在找什么呢？”欣欣好奇地问。

“嗯，找到啦～”榛子将手中的两个棉花球塞进耳朵里。

“棉花球？”

“5,4,3,2,1……就是现在～”震耳欲聋的铃声在从敞开的门外转进来，欣欣急忙堵住耳朵。榛子若无其事地说：“没想到小学部的铃声比中学部还吵，要病人能在这个屋子里休息好，那扇门的隔音效果一定不错。”然后她拍了拍欣欣的肩膀，说：“下次摔门别摔这扇门，哦～”

“是，是……”欣欣瞪大了眼睛，甚至有些发抖。

“阿列，口吃是会传染的吗，看来我得离你们远一点。”

榛子慢悠悠地走出门，李勇尾随在后。

几分钟后，只看见榛子一个人大步跑回医务室，欣欣刚刚收拾完准备关门走人，却被榛子撞了个正着。
“啊哟喂，榛子姐痛死了……”欣欣捂着鼻子说。
“别装了，我可没有乳腺增生，这两块肉坨坨软得很。”榛子姐抬了抬自己的胸，很言之有理的样子。“菜鸟呢？”
“她回去上课了。”欣欣红着眼睛说。看来榛子的**还是比较硬的，或者比较小……鼻子撞得都刺激到泪腺了。
“哟，溜得还挺快。秃鹰你去把菜鸟抓回来，有急事。”榛子伸手打开门，走进医务室。
“哦，那榛子姐你做什么？”
“我，躺这儿睡会儿。”说到做到，榛子一屁股坐到医务室的床上就裹着被窝不理欣欣了。无奈，欣欣走出医务室找菜鸟，不对，张研恋去了。

“来，小心点儿……”李勇搀着榛子姐的小病人在楼道里走着，说是搀着吧，已经差不多算是背了。李勇心里抱怨着：为什么苦差事总是归我。
【‘哟，我们的小病人已经自己找上门来啦。’榛子姐指着前面不远处一个捂着头摇摇晃晃走着的男孩。‘李勇你去把他带到医务室。’
‘榛子姐你去干嘛？’
‘我回去等着，你不可能要一个弱小女生帮你搬运病人吧。’榛子姐无辜的眼神，让李勇暂时忽略了比他高一个半头的骨架子，语塞地去扶病人。】
终于，医务室引入眼帘，李勇高兴得不得了，因为这个病人还真的挺重。可就在这时，身旁的方冬硫突然身子一软，不省人事。要不是李勇拉着，这下可能又要撞到头了。李勇急得大喊：“榛子姐！！榛子姐！”可是仅仅几十米远的医务室里丝毫没有动静。“榛子姐！方冬硫他晕倒了！”不知为什么，这次话音刚落，榛子马上跑了出来，手上还拿着酒瓶。
“呀，李勇你怎么把他打晕了？”这个问题让李勇实在哭笑不得。
“我没打他，是他自己突然就晕倒了。”李勇在榛子姐的帮忙下将方冬硫背到背上。
“是吗？你确定你没嘲笑他的长相，或者说他是个孤儿，然后他被气晕了？”榛子姐仍然没有停止猜测。
“没有……”
“哈！你犹豫了，说明你在说谎。”榛子得意的说。
“……很，很……重……”啊榛子姐，人家已经背着一个人了，您还靠在人家身上，多好的一个体育健将也都跨了啊。
“看来菜鸟的口吃还真的会传染啊，我得小心了。”榛子姐自言自语道：“这个方冬硫真不给面子呢，本来想在你们进门的时候我放点儿开水，来点儿白雾，坐到床上说：‘初一8班的方冬硫学号154829462，我已经等你很久了’，你不觉得那样很有先知的感觉么？李勇？”
好吧，人家李勇已经累得说不出话了，榛子姐您也歇会儿吧。

“张研恋！快跟我回医务室！”欣欣闯进张研恋的语文课，丝毫没在意安静得异常的教室，直接拽起张研恋就走。
“诶，等等！”语文老师急忙从讲台站起来。
“老师，人命关天，考试可以补，命不能修，我们先撤了！”欣欣撂下一句话就拉着张研恋走了。跑到楼道尽头，上了两层楼……张研恋突然停下来，捂着胸，呼吸困难的样子，每次出气都有细小的潇潇声。“天啊，你的哮喘又犯了！张研恋你的吸入器呢？！”欣欣看着几分钟前还好好的张研恋马上就要窒息的样子急得不得了。
“我的……包，还……在教……室。”
欣欣听了后转身把最近的一个教室门踹开，不分青红皂白进去抓了一把椅子拿到楼道里让张研恋坐了上去。欣欣叫张研恋抬起头，好让呼吸道更加顺畅，然后叫她往后靠在椅背上，将张研恋固定在半卧位姿势。
“你呆在这儿别动！我去拿！”欣欣拔腿就往回跑，张研恋的语文老师已经拿着包往医务室的方向赶了，看到欣欣跑回来赶紧把包递给她。
张研恋，我来了，马上就来了。别有事儿啊……

医务室里，榛子已经把方冬硫平躺在床上，李勇则瘫在旁边的椅子里。榛子迅速将男孩手臂上的擦伤和头上的包处理好后，就转身命令李勇：“你，去食堂那里拿点儿冰块回来。”
“食堂？！”李勇立马坐直，瞪大了眼睛看着榛子：“榛子姐您饶了我吧！”
“如果你不想看着这孩子的大脑煮成肉丸就快去做。给你一分钟。”
“等下啊！知道了！”李勇赶紧从椅子里跳出来，奔下三层楼梯，冲出教学楼，彪进食堂的厨房，掀开冰箱门，胡乱拿了一袋冰块，再次跑进教学楼，抱着上了三层楼，来到医务室面前，大喊：“拿到了！”然后随手把那袋冰一扔，整个人直接靠着门一屁股坐在地上，上气不接下气。
而榛子，很淡定地拿着一块浸湿的布搭在了睡着的方冬硫额头上，说：“你迟到了3分钟。”
“榛子姐，冰块……拿来了……”
“我知道。”
“你不用吗？”
“Nope,用冰水就可以了。”
“那……”
“我只是觉得看你气喘呼呼的样子很有趣而已。”
“……”医务室里，一阵寂静。
“刚刚我掐他的人中把他掐醒了，得到了一些信息。”说到这榛子就不说了，房间里又安静了一会儿。然后李勇猛地意识过来欣欣不在，不然肯定由她问这个问题……
“什么……信息？”
“首先，刚刚的晕倒是他装的。”
“诶？他告诉你了？”李勇很惊讶方冬硫竟然会这么快就招。
“没，我跟他说如果他再不醒来我就把他的裤子脱了然后把一些剩下的虫子放上去他就奇迹般的醒了。”榛子一脸不关我事的样子。
“可是你说你是掐他的人中……”
“这儿又不是法庭我有必要说实话吗？”
语塞啊语塞！做了榛子的跟班最常见的反应就是语塞啊……
“其次，他说瞳孔不等大不是天生的。”听这个语气，李勇想，榛子姐应该不满意这个答案。果然：“我觉得他在撒谎。”
“为什么？”
“一个病得连路都走不稳的人，没有一个人陪他来医务室。那两个‘朋友’不知道关键时候干嘛去了，泡妞？而且他从来没正眼看过我的眼睛，我没那么可怕吧？”榛子摸出一个苹果开始啃。
“这跟撒谎有什么关系吗？”李勇问。
“他没有朋友，他自卑，我应该是他父母以外第一个发现他瞳孔不等大的人因为他从来都不正视别人。”榛子边啃苹果边说。“所以，你现在知道你该做什么了不？”
李勇很无辜地摇了摇头。
“去把秃鹰和菜鸟找来，他们严重迟到了，快去啊！”
“哦是！”李勇再次跑出门。
榛子看李勇出门了后，轻轻坐在方冬硫床边，摸了摸他的额头，轻轻自语：“真是个白痴。”话落，她悄悄关门，房间里只剩下熟睡的男孩。

“夏果榛学姐……我真的不能，跟家长说话……”这是张研恋第ｎ次想要劝榛子放弃，可是夏果榛可不是那么容易变的。在第n次听到这句话时她突然停了下来，低头看着撞上自己的张研恋，说：“你告诉我，我叫什么？”
“叫什么？”张研恋非常不明所以。
“对，我的名字。”
“夏果榛？”
“是么，我可不记得我的名字是个问句。夏果是什么你知道吗？榛子是什么知道么？”
“是坚果……？”
“你能不能不要用一个疑问句来回答我的问题，我要的是答案不是另一个问题。坚果为什么叫坚果？”
“因为他们的外壳很坚硬。”
“对啦！下次见面我会给你带个小红花的。”
“可是学姐，这跟我去打电话有什么关系吗？”
“完全没有。”榛子说完便拉着张研恋的手继续往校长办公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