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我醒来的时候该是在医院。
但是我没有看见雪白的墙壁也没有闻到消毒水的味道。
也许是死了,但是身体还是感觉的到疼痛。勉勉强强爬起来,看看周围,觉得自己好像是在传说中的柴房。看得到阳光从小小的窗口穿进来,幽幽的,有些苍白。
看样子是没死成,但是现在这里不是我原先呆的地方。我略微活动下筋骨,有点不太适应,站直了身体,仔细看看,心里一沉:这不是我的身体!靠,我心里暗暗骂了一句:穿越这种俗烂的套路,居然让我碰上了。陌生的身体,陌生的环境,我还在心里暗暗的叫骂,诅咒,但是气过了,仔细想想也没什么不好,在那个世界,烦心的事情太多,倒是这里,未尝不是一个新的开始,只是,不知道这个身体的原主究竟是个什么角色,我也不知道能不能扮演好…… 正发楞的当头,柴房的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人走进来,我抬头看着他:没有什么表情的一个人,五官端正,身材修长,身上的衣服也是妥帖得当。我在猜他的身份,他开口说话了:“你小子看起来身子骨挺弱,没想到倒是很经打,五十个板子下去也没死,居然还能站起来。”
我一愣,当即故意虚晃下,又趴倒在地上,TMD,难怪屁股比哪里都痛,搞了半天是挨板子了,反正我也是个伤员,虽然现在已经不算很痛了,但是装一下也不为过吧。
“既然没有死,就起来做事去,金公子那里还是你伺候,要是再有差池,小心你的狗命!”那人狠狠丢下一句,转身就要走。
你爷爷的,搞了半天我原来是个小厮,而且还是死了没人过问的那种,万恶的旧社会啊,服务行业的人民真辛苦阿……但是目前有个严重问题:金公子是谁啊,我根本不认识啊!
于是我很没形象的拉住那个人的裤腿,问:“管事的,您带我去金公子那行吗?”
那人轻哼了一声,却也没拒绝,只是说:“跟紧点。”也不回头看我,就出门了,我忍着痛,爬起来就追上去,一路上,我尽量表现得谦卑些,但眼睛也没闲着,到处看看,有显眼的地方就记下,免得下次迷路。但是自从我离开柴房以后,就再也没有进去过。
我跟着那管事的七拐八绕地到了金公子的住所,突然想起兰亭集序里面的一句:此处有茂林修竹,湍流激水。丫的,竹林一大片,引了一眼活泉入池,真的是幽静雅致的地方。
进正厅的时候,那个管事的叫我在外面等,他先进去了,我也不敢问什么,其实很讨厌他那种冷冷的语气,虽然他说话的声音不错,可是冷淡的调子象是把人轻视到骨子里去了,靠,什么态度,劳动人民也是有尊严的!
我在外面站的昏昏欲睡,突然被人敲了一下,睁眼一看,一张放大的面孔,说不出的恐怖,我吓得退后几步,捂着胸口喘气。
“你,你,你是人是鬼?”我大声对着眼前的人嚷嚷。
“小兔崽子,瞎了你的狗眼,你细看清楚,这可是金公子!”那个管事的不晓得从哪里冒出拉,脸色铁青着,扬手就要扇我耳光。
我愣住了,也没想躲。
然后,脸上就是火辣辣的疼。
我靠~~~NND居然敢打我!我当时就气血上涌……但是,我还是忍着没还手,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你个死扑克脸,你等着!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我低头,弯腰,低声喊:“金公子……”,此刻的唯唯喏喏绝对是一个标准的小厮样。
“这孩子怕是昏了头,没能认出您来,您大人不记小人过,饶过他罢。”这扑克脸居然在金公子面前替我求情?我真不敢相信!但是同时,这金公子的为人,也叫我不得不提防,如果不是扑克脸先扇了我一耳光,说不定这邱的会来更厉害的惩罚,我琢磨着,那五十大板,说不定也是邱的赏赐的。
我正胡思乱想的当头,那金公子已经开腔说话了:“刘管事你不必担心,我金某再怎么卑劣,也不会去跟一个不懂事的孩子计较,他就留在这里了,若是听话,我自然不会为难他。”
这句话等同于说,如果我故意找茬,他是不会放过我的。我抬头看了那个扑克脸一眼,原来他还真是个管事的,我十分同情他的脸部神经,估计是长年累月缺乏适当的运动,他此刻的嘴角保持着抽筋的状态,原本发青的脸此刻也是苍白,他看了我一眼。这一眼让我心里一颤。
这种眼神,是不是就叫做忧心忡忡?
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想起我的那个班主任来,那个可爱的小女孩信誓旦旦地说要拯救我们这帮不良少年,但是究竟谁拯救谁呢?我最后一次见到她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明明很害怕看见我们身上的伤口,却还是毫不犹豫的用手帕帮我包扎,甚至天真地跟我讲:“你看,打架根本就没有好结果,所以回到学校来好好上课不好么?”
老师,我们这样已经堕落到底的孩子,还回得去么?
“还有什么可看的?刘管事已经走远了!”金公子敲了我额头一记,我吃痛的回过神来,捂着额头拼命揉……NND,真是痛!
“跟我进来吧,”他转个身就进屋了,我赶紧跟着进去,左右观察,发现这屋子异常宽敞,都没有什么家具,收拾得也算干净,不像我以前住的狗窝……不过作为一个小厮,我是不是应该先泡茶?
眼明手快的我端起桌子上的茶壶,倒了一杯茶,小心翼翼地端给金公子。
我看见他接过杯子的手,白皙的手上是红褐色的疤痕,丑陋的趴在手背上,不知道是怎么弄伤的。我吃惊的抬头看他,发现他也眯着眼睛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