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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茶楼 王离外篇 濡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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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还没结束,时间过的越来越慢。
门前的桃树开的越来越盛,起风的时候整个茶楼都能被埋在桃花的风浪里。
不太对吧? 花下问我 照这样下去,我得什么时候才能吃到桃子呢
我耸耸肩,风就又起了。
长安城天下太平着,店里也没什么生意,花下每天都混迹在城里不同的角落,要么就跟店门外不同的路人们闲扯淡,说话的时候不缓不急也不知道是个什么主题,可是总是说着说着就把他们说晕了,再不知不觉就带回到店里喝茶。
我冲花下竖起大拇指,花下微微一笑。
有一天你烧光了手中的幻想,梦就醒来无情的把你摧残了 花下走过来坐在我身边,并不看我。
彼时我正坐下门槛上望天,在这样的年代,寂寥的时间里人们除了听戏说书,就只剩下怀望天空了吧。
怎么突然这么说? 我不解。
啊没什么呀,你不觉得突然这么说一句显得特别有内涵嘛 花下把玩着手里的茶壶嘴。
你不能再这么浪下去了我无奈。
什么呀!要不是我咱这点还有钱挣嘛,你这一天天的算账都是有出账没进账的,星堂也不知道死到哪儿去了要不是我撑着,咱们仨都得喝西北风去花下辩解。
我指着门口的桃树 咱可以吃桃子。
春风一下子升腾,桃花被吹飞,直直的向远方的皇城飞去。
不太对吧? 花下问我 照这样下去,我们得什么时候才能吃到桃子呢
我耸耸肩,风就又起了。
这是我们刚才说话的起因。
星已经很多天没回来茶楼了,用故事换茶的人也越来越少了。有的时候我就怀疑是不是长安城有故事的人都来过我们茶楼了,还是其实大家都不屑于那点茶资。


IP属地:北京1楼2012-12-31 00:30回复
    其实本来也就是个噱头,真的想说故事的人,怎么都会说出口的吧。
    就像一直沉默的星,从来不提自己过去的花下。
    还有我。
    互相未知的三个人,以不触及对方底线为原则,就真的这么一起生活在一起这么久了呢。
    这是异象 花下说 坐在门槛上,看着远处被迷离的山川和山后面可能存在的大河。
    长安城从我们入驻开始到现在一直是这样的了吧,人往升迁,店铺改头换面,官驿的马夫因为贩马被发配,剃头的师傅因为割破了贵公子的头皮被叫出去毒打,街口的府中的小姐离家出走再也没有回来过,原来还跟我们一起玩儿过竹马游戏的孩子们也已经从书塾毕业,各自奔向山河的两侧。
    晚点的时候,星带回一个姑娘。
    这是谁?
    我问星

    星的眼睛里有些醉意,毫无防备的告诉我,这是他相好的姑娘。
    花下惊的把茶壶都打破了。
    什么?!你疯了?
    花下骂他

    怎么了? 星还嘴
    你俩认识多久了就相好?! 花下质问

    相好与否跟认识多久有关系么 星不再理会我们,拉着姑娘上楼。
    我一直看不到这姑娘的表情,看着她十分顺从地跟星上楼了。花下保持着吃惊的动作端着只剩下壶把的半只茶壶足有二十息这么久,然后回过神来。
    他们上楼干什么去了? 花下问我。
    我隐晦的笑了 我怎么知道..
    四月漫长的像拉面师傅扯出的面,怎么也拉不断。门外桃花依旧,星每天带着姑娘穿过长安的大街小巷,飞驰着下一息就不知身处何地。
    我甚至都不知道这姑娘叫什么! 花下抱怨着,坐在门前喝茶。
    你这是羡慕吧 我说
    我羡慕?!呸,我才不羡慕! 花下一口水喷在地上。


    IP属地:北京2楼2012-12-31 0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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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吧好吧,随你 我不理他,继续低头算账。
      午后阳光直逼人眼的时候,终于店里来了客人,白色长袍书生打扮的男子,眼睛里装着化不开的愁苦。
      我安排他坐下,问他要什么茶。
      我听说,你们这里有个人,神通不小,希望见他一见 书生开口说话,有些我们关外的口音。
      我跟花下对视,这人是来找星的。
      我也不隐瞒 既然官人知道,那一定是通过我们可信赖的渠道得知的,他人不在,不知官人找他有什么所托,我们可以代为转达。
      若是官人不方便说也无所谓,您可以改日再来,要么就在我们这里等,天黑前应该就回来了。 花下补充
      书生笑了,不是什么不能说的事情,其实是想拜托这位人物帮忙找个人。
      找人? 我跟花下再一次对视。
      陈星堂接下委托的一般步骤是:跟踪,找出,杀掉。
      可是这位委托人似乎只说了其中一步。
      找人,然后呢? 花下问他 带到我面前来 书生回答。
      难道他想手刃仇人么?我跟花下第三次对视。
      这,有这么大的仇恨一定要官人亲自动手么? 我问。
      书生愣了一下,笑了 二位错意了,我的意思只是找出她,然后就没了。
      没了? 花下问 难道不要杀掉么?
      杀掉做什么,我们又没仇
      只是找人?
      我问 对,只是找人 书生强调。

      啊,是这样的
      花下为书生倒上一杯茶 您要只是找人的话,穿过两条街城北那儿是衙门,衙门受理人口失踪,我们这只受理造成人口失踪..



      IP属地:北京3楼2012-12-31 0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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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濡颜仿佛听到了一般,笑了。 是的,亲人都不在了,从小我都觉得他们的消失都是因为我,如果我不出声,母亲不会难产而死,而父亲可能也不会消失吧。不管怎么说,我被叔父养大,叔父无而,将我过继去,名义上是我的养父。
        我仿佛听到了千万亡魂在嘶吼,那是这个国家广袤土地上每一寸的亡者,他们因为各种原因死去。杀戮、疾病、忧愁、安睡,这千万亡魂中,也许有一丝哀鸣是属于濡颜的父母的吧。
        从小,家乡的人就不怎么理我,他们认为我为家族带来了不兴,孩子们不跟我玩耍,大人们不给我好脸色看,甚至上私塾都是坐在最后一排,每天挨先生的白眼。小的时候我并不懂那些意味着什么,今天想起来,大概这就是人云亦云的力量吧。世人都以躲避唾弃我为常,就真成了一种常态。
        花下同情的点头,眼神中似乎跟濡颜有很多共鸣。
        如此而来,官人的少年十分一定很辛苦吧?
        我问

        恰恰不是这样,我过的很快乐。
        哦?那也是我唐突妄测了。 我有点尴尬
        我在七岁的年纪看到了一场不平凡的事情 濡颜并没理会我,兀自说下去 有一天我在村里后山玩儿扔石头,这是我自己最爱玩儿的游戏,把石头用最大的力量扔到天上,然后接住,每次都要再高一些,这样每次我抬头瞄准下落的石头时,就会多看一眼天空。有时候天蓝的炫目,我会被石头砸到头,肿起豆大的包,回家也没有人问问我是不是在外面被欺负了。说到这里濡颜居然笑了。
        就在那天,我我把石头扔偏了,待我跑过去接石头的时候,我看到乱草丛里,一个跟我年岁相仿的男孩子,拿着刀,正砍向倒在地的一个成年人。当时我并不知道什么是杀人,但那孩子满身的血让我叫了起来。孩子发现了我,提着刀过来,我以为我也会被杀了,没想到他对我笑了。他说 你是高家小少爷濡颜吧?我认识你,这个人是坏人,我把他杀了。
        你是谁?
        我就住在离着你家宅院五间房远的地方,你没见过我?
        我就摇头,他接着说
        你不把今天的事情说出去,以后我就天天陪你玩儿,好吗?

        也许那时候我太需要一个朋友了,那时候我甚至不知道什么是朋友,我就糊涂的答应了他,而他果然信守承诺,从第二天起,我迈出家门,他就会从门后悠悠转出来,拉着我去疯去闹。我的童年十分,上山捕过山鸡,下河捞过鱼虾,爬树坐书屋,自己做风筝,在双龙洞里看倒悬在山脊上的钟乳,也在最高的河水源头饮尽最清澈的山泉,我们在私塾坐在一起读书,一起在先生的书里夹蝎子,一起唱山歌,一起看山云缓落,余阳慢斜。


        IP属地:北京5楼2012-12-31 0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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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吧主呢?怎么都不见人了?


          IP属地:陕西来自Android客户端7楼2013-01-02 08: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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