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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落荒难逃(合作/强强架空冒险/瓶邪ONLY/HE/慢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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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面镇楼XDDDDD


1楼2013-01-02 22:22回复
    本文由@安能如风@起灵你的内裤 合作,版权是两只共有的XD封面来自耗子桑@诗晴 万分感谢XDDDD民那请勿随意拿到别的地方哟~
    注意事项如下:
    1、秉承内裤的坑爹风格【才不是】以及安子的掉节操风格【滚】,这篇文是痛并快乐着的架空冒险文,窝萌很重视这个孩纸,希望各位能够喜欢,不喜欢也请手下留情。
    2、本文主要贯穿全文的西皮只有瓶邪一对,另外有打酱油的胖云等,想要黑花的妹纸对不住了,窝萌都没有这个打算。
    3、窝萌想要写出略悬疑的风格,不过初次尝试,某些地方窝萌可能掌握不好。如果有好的建议,欢迎提出,窝萌一定尽力改正【严肃脸
    4、啊啊这个是关于剧情的问题,小哥出场很晚【其实很早的【不剧透><】希望大家有耐心,让窝萌把这个故事完整地讲完_(:3」∠)_
    5、我是亲妈,库库也是亲妈【等等真的么【一定是真的!,所以HE妥妥的不用担心【可是没有承诺过程不会死人←住嘴】。由于我把节操都捡起来了,无节操的那一面可以期待番外……吧?
    6、由于内裤高二党,我工作忙,窝萌也不止这一个坑【饶命】,另外两人合写需要不停修改BUG,所以本文无法日更,更文时间为一周两到三更XD
    以上,希望各位看文开心XD
    终于把这个孩纸生出来了QAQ


    本楼含有高级字体3楼2013-01-02 22: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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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序章
      活得犹如身处噩梦,这是一种夸张的文学比喻,我一直对此是嗤之以鼻的。但它真的来临时,我除了逃避什么都做不了。作为一名枚新世纪的大好青年,我活了二十多年,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么可怕的事情。
      如果这真的是一场梦,就快让我醒过来,揉揉眼睛,就可以风轻云淡,继续醉生梦死,过着普普通通浑浑噩噩的日子。
      无论多么不愿意接受,我都无比清晰地意识到现实的压迫感。
      我知道,这并不是噩梦,我没有逃离的资本。
      这是真正的绝境,而顷刻之间,我会被分尸。也许尸首会血肉模糊、首身分离,再也无法辨识我的模样;也许我沦为了食物,被微生物一点点分解,最后一丝血肉融入土壤。我全心信赖和依靠的对象,不会像以前每一次遭遇危机的时候那样,在最危急的关头从天而降,不说一句废话,却能淡定解决一切事端,扮演一个强大的英雄,救老子于水火之中。
      同样的戏码就算再精彩,毕竟上演了千百遍,观众只会觉得无聊失趣,嘘声迭起。
      如果我们依然是好兄弟的关系,我还能怒气冲冲地骂他没义气。可惜发生了这么多事后,我连亲切问候他祖宗性生活的心情都没有,甚至懒得用两根中指加强语气。
      我抬起头,上面乌云蔽月,星光零落,没有一点风声,落针可闻。深不知处的幽林却是树影晃动,深深浅浅的冠叶犹如从风而服,一一倾倒。
      仿佛有什么可怕的东西正在黑暗中悄悄移动着。
      而我心知肚明,不是错觉,是他在逐渐接近。
      蹲在矮小的灌木丛后,我尽量蜷缩着,不敢发出一点呼吸声,心脏却不由自主地越跳越快。
      没有心脏病的人类在身体静止状态下,心跳最快是多少?
      我不学医,如此专业的东西老子不知道。但就胸腔的疼痛程度来判断,我他妈快要打破这个记录了!
      晚上的气温很低,大概只有十度,我们花了很多精力用皮毛缝制的上衣,早就在先前的搏斗中被扯烂成小姑娘特别喜欢的狂野型皮草,皮肤暴露在寒冷的空气中。我的两额和背脊的冷汗却是止不住地往外冒,眼里不知进了多少沙子,被涩得发痛,喉咙也干涩得不可思议。我想舔舔嘴唇,却像武侠小说里被点了穴的可怜虫似的,动弹不得,任人鱼肉。
      就算我再不想承认也好,绝望的确笼罩着我。
      我不想死,真齤他妈不想死。人在绝境中会爆发前所未有的执念,我从不知道自己的求生欲望如此之强。我不敢胡思乱想自己的处境,只知道还有好多好多事情要做——我还想带他离开这里,带他认识这个陌生世界,一点也不比这里糟糕。
      可他奶奶的我就快被他害死了!我不禁苦笑,世事的确讽刺得很。
      就在我企图以生动形象的语言称赞老天爷的狗血混蛋的时候,窸窸窣窣的声音逐渐扬起,景色毫无变化,空气中却仿佛弥漫着危险的警告,紧绷得令人窒息。
      我吞了一口唾液,一瞬不瞬地盯着眼前的树林。
      老子不是佛祖,没有割肉喂鹰的情操,就算逃不过去,老子也不会束手就擒!
      窸窣的声音越来越近了。
      机会只有一瞬间!
      我握紧手里的匕首,蓄势待发。
      一声低沉阴森的嘶吼,仿佛割破玻璃般刺穿了我的耳膜,我不由一震。
      就在我前方不到十米,一头巨型堪比雄狮的墨黑色动物从漆黑一片的密林里猛窜出来,四肢轻巧着地。它慢慢伸直前肢,头高傲地仰着,鹿角龙须,身上的鳞片就像不透光的黑金,泛着恶意的光泽。我看不清它的面孔,却能看到鹿角和头部相连的地方像是用针线缝起来似的,隐隐能看到里面鲜红色的血肉。
      它身后有一尾,像是放大了几倍的牛尾巴,上面泛着水光,不知道是一层什么东西。它摆动尾巴时,那层黏稠的液体偶尔滴下,地上立刻发出“嘶嘶”的声音。
      最不协调的是它的四肢,尽管骨架和人类大相径庭,但乍一看去,和裹了一层黑色鱼鳞的人没什么两样。它的手心和脚心长出厚厚的角质层,硬度堪比马蹄。
      但这些都不是令我恐惧的。它此时居高临下,冷冷盯着我,微微张开狰狞的大口,两排利齿闪着寒光。唾液连在牙齿之间,仿佛还在往外淌。
      真齤他妈恶心,我腹诽道。
      怪物甩尾巴的动作停顿了一下,就像知道我在说他坏话似的,正正向我扑来。
      我立刻把匕首挡在胸前,心说他娘的,这挨千刀的家伙真的想吃了老子吗?怎么眼神疯狂的样子跟干那档子事的时候一模一样!
      思绪在最后一刻飘到奇怪的地方,我手上的动作并没有迟疑,直直地用力捅了下去。
      想象中的疼痛与鲜血都没有出现,只有铺天盖地的黑暗袭来。
      ——序章·完——


      4楼2013-01-02 22: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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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乙元2370410日,我满头大汗地从床上挣扎而起,胸口不受控制地起伏着,急跳的心脏几乎要从嗓子眼蹦出来。

        眼前依旧黑暗,但并非不可视物。窗外冰冷而苍白的灯光从窗帘的缝隙渗入,下意识左右环顾,房间里静悄悄的,只有我毫无规律的呼吸声。我深深吐出一口气,才意识到已经离开了那个糟糕的梦境。

        登船以来,这个噩梦似乎从没停止过。

        黑暗、树林、黑色的巨大怪物...还有什么来着?

        明明梦里怕的要命,醒来后却在第一时间把一切都忘了,第二晚再周而复始。再他妈这样下去,老子就是不崩溃也得神经衰弱。

        我不禁叹气,推开被子翻身下床。旁边另一张单人床上的人很快就警觉地坐了起来,意识到是我,又粗声问道:“你小子他妈的不好好睡觉,搞什么鬼?” 他拿出手机看了看,抬起头瞪着我龘,“操!半夜三点,你是要投胎啊闹出这么大动静!赶紧给老子滚回被窝里去!老子还没睡够呢!”

        他的脸被手机屏幕的幽光照得鬼气森森,我不禁打了个哆嗦,心说我又没闹出什么动静,是他自己老糊涂了。

        此人虽然说话不堪入耳,脾气也似乎不太好,但他的的确确是我三叔。放在别人眼里,长辈自然是要尊敬,我小时候对他倒也挺敬佩的。可他就一老顽童,越到后头,看得越明白,越是拿他没辙。

        三叔全名吴三省,据说是C国较有名的黑手党头子。之所以用这么不确定的语气,是因为家里从不让我掺和这些事。从他的平时表现来看,我怀疑多半是自吹自擂。


        6楼2013-01-02 22: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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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噩梦初醒还被三叔骂了几句,我心里头憋着火,没地方撒。“你去睡吧,别管我,我睡不着,上甲板走走。”我忍着气,冲着他堪比女鬼的脸扬扬手,从行李箱里面翻出了一件外套。

          三叔啪一声合上手机盖,没有再说话,大概是又睡下了。我穿好外套,拿了房卡就放轻脚步走了出去。

          关门的时候依稀听见三叔说要小心,我并没有在意。只不过是散个步而已,难不成我一大老爷们还会失足坠海?

          把房卡塞进裤袋,我悠悠踱过走廊,坐电梯上了上层甲板。这一趟游轮的乘客不多,然而作为由A国开往C国的国际游轮,这已经算热闹。谁都知道近年两国关系紧张,不定会发生什么事。而这些沟通两国的交通工具,也在短短几年内由暴利转到几乎入不敷支的窘境。许是乘客少的关系,船上安静得出奇,走廊和甲板上的灯光还亮着,乘客几乎都安睡在自己的舱房。

          当然也有少数例外,经过大堂时,一对金发男女窝在沙发喁喁私语,不知是在偷情,还是蜜月夫妇在谈星星谈月亮谈人生哲理。

          甲板上的夜风清凉,带着咸味和鱼腥味,我皱了皱鼻子。脚畔的泳池满溢,船只前进带起的轻微摇晃引起点点涟漪。我撇了撇嘴,这场景若是放在电影里,定会配上几个比坚尼美女,怎么轮到我的时候就是乌灯黑火,只剩一个印着黄色小鸡图案的充气球孤零零地浮在水面。

          我正想继续往前走,船身一下猛烈的摇动,池水打湿了我的脚。

          “靠!”我暗骂一句,心中突然涌起一股怪异的感觉。

          我身处的这艘游轮,一度是C国海运的骄傲,上过不少次电视。巨大的船身足够容纳上千人,吃水极深,两台电力推进器安静运转,晚上缓缓航行的时候四平八稳,应该感觉不到剧烈摇晃。四周风平浪静,我心里的不安却挥之不去。


          7楼2013-01-02 22: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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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道船长突然打了个喷嚏,或者C国城管一声吼,船身就跟着抖了一下?

            我被自己的幻想逗笑了,拢了拢领口,以手搭棚眺望远处。海面黑漆漆的,只有船头大灯打出的一块亮光,我很快失去了兴趣,伸了个赖腰,找了张面海的椅子就坐下了。

            海风吹得我有点冷,我又紧了紧领口,两手来回搓了搓取暖,却不想回去舱房。这种心态说白了就是抵触和逃避,连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个噩梦再怎么糟糕,也不过是个梦。为此感染到心情,倒像个青春期的小姑娘。

            兴许是连续几夜被噩梦骚扰没能好眠,我坐在椅子上看着黑沉沉的大海,心中想着乱七八糟的事,意识竟逐渐迷糊。

            这回过了不知多久,船身又是猛地摇晃了一下,把我惊醒过来,差点面朝下摔在甲板上。

            我吓得够呛,一手撑着椅子站了起来,一手抹了把脸,却抹到一手水渍。

            莫非我真是大姑娘上身,睡个觉都能睡到哭?很快我就意识到不对,不仅是脸,头发也是湿的。睁眼一看,天已经亮了,却阴沉沉地和海面糅杂在一起。远方一大片带着雷电的乌云逼近,头顶上也有几朵乌云,巨大的雨点一个接一个砸下来。敢情这水是老天爷放的,怎么就没个人提醒我一下!

            我打了个喷嚏,很快清醒过来。在海上遇到风暴可不是闹着玩的,而这急速转变的天气,让我心中的不安愈发强烈。

            我看了看手表,还不到七点,恐怕多数人还没离开被窝,难怪没人喊我回舱。可是那些员工水手呢?难不成也找周公逍遥去了?

            在那种硬邦邦的躺椅上睡了几个小时可不是什么好滋味,我边舒展筋骨,边走向舱内,四下寻找船长和船员。没想到一个能为我解惑的人都找不到,只有少数同样惶惶焦躁的船客三五成群地低声议论着。


            9楼2013-01-02 22: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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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拿着背囊鼓捣,三叔打开了行李箱的暗格,头也不回地说:“闭上你的嘴,把里面的衣服穿上。”

              “还得打扮整齐得体才去死?三叔你也太迷信了吧。”我诧异道,直到掏出两件深色的潜水衣才发现自己的想法是多么幼稚。“你怎么会有这个?”

              “想活下去就甭废话。换上!”

              我心里咯噔一声,这老狐狸平日虽然喜欢骂我,但多数时候对我称得上宠爱,从不曾用如此冰冷的语气对我说话。如今当真是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老狐狸也保持不了平日没个正经的模样。

              我纵是满腹好奇也不敢恣意追问,心想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现在还是保住小命要紧,如果大难不死再跟你慢慢刨根究底。于是我乖乖换上潜水衣,然后接过三叔翻出来的氧气瓶和其它潜水装备。其间船一直猛烈摇晃着,我几次差点摔倒,眼睁睁看着潮湿的水迹逐渐渗浸地板。

              三叔绷着老脸,眼里冷厉非常。“大侄子,听三叔的话,记着尽量潜深一点,不到氧气耗尽不要上浮。等海啸过去再把气垫拉开当浮板用,等待救援。”

              我还想说什么,三叔立刻抬手打断我:“现在没时间解释,等会儿我说跳就跳!” 接着不由分说便拉着我跑出甲板。

              如此粗糙的逃生计划让我瞠目结舌。虽说海啸的重力波会按海水深度递减,只要潜入三十米以下的水底基本上就能幸免一难。但我们现在可是身处浩瀚海洋,一个不小心就会被暗流卷走。我只有一点自由潜水的经验,从没试过深潜,更枉论事后在茫茫大海该如何求援。

              如果老狐狸肯多花点钱坐飞机,我们现在已经到达C国,又怎么会落得如此田地?话又说回来,我肯定是被鬼迷了心窍,才会同意跟他坐轮船,可谓自作孽不可活。


              34楼2013-01-03 22: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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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其它人怎么办?”不少想说的话在我脑子里翻涌,最后冲口而出的却是这么一句。

                三叔狠狠瞪了我一眼。“事到如今你小子还有空管别人?闲自己命多还是怎么着?”

                海啸来得太突然,乘客都被这个消息吓得魂不附体,偏偏维持秩序的船员全都失踪,只闻啼哭呼喊声不绝于耳。几个还算坚毅的男人建议大家分批坐救生艇,有人觉得硕大的游轮能撑过这场考验,只要找到什么东西稳住身体,更多的人则在争先恐后地抢夺为数不多的救生衣。此等混乱的景象让人不自觉恐慌,恶性循环下只会更加混乱。

                我看见很多曾经在餐厅或甲板上碰见的脸孔,一脸惊恐,不知所措,心说我的表情恐怕好不到哪里去。

                那对半夜没睡的金发情侣紧紧抱在一起,娇美的女人缩在男人怀里嘤嘤哭泣。几天前向我问路的隔壁舱房的老人,站在雨中痴痴地呢喃着,闭眼不停在胸口画着十字。

                我忽然意识到,他们之中大部分人都即将罹难——大自然的惩罚来得如此突然而强势,号称能改造世界的人类毫无反抗之力。但我再没有时间悲痛,刚到二层甲板,一道水墙已狠狠撞上了船侧,浅绿色的巨浪铺天盖地地砸在甲板和走廊上,冰冷的海水涌进船舱。

                接着,游轮猛地摇晃了一下,厚实的船身发出令人胆战心惊的断裂声。

                三叔伸手及时拉住了我,我却眼睁睁看着几个人伴随撕心裂肺的叫喊彻底消失在浪涛里。悲哀之余,我一个不留神,额头狠狠撞在栏杆凸出的椅角上,疼痛未去,猝不及防之下又连灌了几口海水,呕吐感再度袭来。

                三叔塞过一个硕大的OK绷,扯着我一步不停地冲向最底层的甲板,大吼道:“跳下去!注意鲨鱼!”

                我已经被撞懵了,呆呆地看着十几米之下漆黑的海面。

                “妈的,你个傻龘逼!”我还没反应过来,背部传来巨大的冲击力,狠狠将我推了下去。

                入水时,只见三叔正好落在不远处。
                ——第一章·完——


                35楼2013-01-03 22: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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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叔呢?其它人呢?他们在哪?我和三叔什么时候分散的?难道他没上来?
                  我的大脑已经无法思考这些问题,只下意识舔了舔苦涩的嘴唇。
                  我心里清楚,现在说逃过大难言之尚早,我所要做的,只有等待。我抱紧还有剩余的氧气瓶,躺在浮垫上。一睁眼就能看到万里无云的天空,耀眼的阳光刺得我不得不移开视线,结果竟不知不觉昏睡过去。
                  脑子里一片混乱,我慵懒地躺在床上,不愿起身。不知现在是什么时候,船上的自助晚餐开始了吗?
                  我似乎知道自己已经躺了很久,却连睁眼睛的力气都提不起来。每寸肌肤都被潮湿紧绷的布料紧紧贴着,忒不舒服。面部虽然滚烫燥裂到发痛,却又被阵阵若即若离的凉意安抚般轻柔地拍打着。胸口有什么东西压着,喉咙干涩得像是被刀割过,连呼吸都会感到疼痛难堪。
                  仿佛有红色深深浅浅的光影不停在眼前跳动,我被扰得无法安睡,想极力闭眼,却似乎没有起到效果。
                  肯定是三叔那个老王八蛋又拉开了窗帘!这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这一念头浮现脑海的同时,潮汐涨退的哗啦声也逐渐穿过鼓膜进入大脑皮层,这个声音……好像比往常的吵了很多也近了很多。
                  尚未待我的脑子拐过弯来,一个巨大的浪花就猛扑过来砸了我满头满脸,咸涩的海水灌进鼻腔气管,我倏地抽搐了一下,接而弓起身子剧烈地咳嗽起来,右手下意识掩住口鼻。
                  耳畔传来“噗通”一声,似乎有人在跳水。
                  操他娘的!
                  我猛地回过神来,伸出手就要去捞被我无意间扔出去的氧气瓶。这一动可不得了了,累积的酸痛刹那间爆发,流遍四肢百骸,胸腔处更是像被大手攥紧了般一阵阵疼。发干的喉咙被咸水滋润可不是什么舒服的事,嘴里尽是腥甜的味道。
                  氧气瓶比我想象中下沉得快,我只能看着它离我越来越远,最后完全隐没在浩洋中。
                  伸出的手无力地垂下来,那一瞬间,喉咙里像是有千百细针扎着。我几乎要把五脏六腑都咳出来,才勉强平稳了呼吸。
                  浮垫被晒得发烫,我昏昏沉沉地用手舀了些水进来,不管不顾地躺下。
                  不知又过了多久,我用手背按了按被晒得发热的眼皮,再次睁开了眼睛。
                  不远处大海与苍穹似乎没有边界,与之前不同的是,视野里竟然出现了礁石。
                  这时我才意识到,手掌下的触感细软清凉,不是床,也不是橡胶。我有些不稳地以拳撑膝站起来,随手一捞却捞到一把沙子,不经意瞟见在身旁不远处,质量好的出奇的浮垫正好卡在几块不大的礁石边,被浅绿色的海水推攘着,晃晃悠悠却不挪分毫。
                  奇怪,我不是跟着三叔上了游轮,怎么一觉醒来就剩下我一个人在海滩上?
                  难道我无意间得罪了三老狐狸,或者是吴家有哪个我不知道的远亲留下大笔遗产指明给我继承,于是他在半夜制造人为意外灭口?他就不怕二叔事后报复吗?
                  我心里琢磨着,三叔自从我老爸去卖了咸鸭蛋后就变得很奇怪,短短几天内解散了他心爱的组织不说,还硬要把我带回C国,说什么自己情绪低落,没控制住就去了赌场,把家当输得只剩够我俩再坐两次客轮的份。这样肉脚的谎言信才有鬼,远亲的遗产也是不可能的,但三叔再不靠谱,还不至于害我这个亲侄子吧。
                  我晃了晃脑袋清空无谓的联想,侧身一望,顿时倒吸口凉气,细沙随着无力垂下的手掌散落水面。
                  TBC


                  本楼含有高级字体47楼2013-01-04 22: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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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叔!”我扯着嗓子大吼一声,干巴巴的喉咙撕裂一般,声音像个年迈的老头子,把我自己吓了一跳。
                    四周的景观十分开阔,没有什么遮蔽物,三叔肯定不在附近。想到这老狐狸事先备了潜水工具,莫非他一早就知道会遇上不测?可是哪有这么牛逼的人?他要有这能力,去国家气象台都能混出不少名堂,何必混那些歪门邪道!
                    他跟我一起跳下了水,现在却不知去向,难道是被海浪冲到不同地方了?既然都想到了海难,老狐狸肯定也预料到现在的情况了。我只能祈求他没什么事,最好已经找到了救援。随即我又泄了气,找到了救援又如何,我和他没有任何联系方式,这岛上也不知道有没有人。如果是个无人岛,那就只好自力更生了。
                    我打量了自己全身上下,除了一件贴身的潜水衣没半点长物,海风吹来还凉飕飕的,野外求生必备的工具、食物和水都不用妄想了。刹那间我脑海里闪过关于荒岛求生的影集内容,当初看的时候只顾着以荒诞不经的剧情取乐,却没有趁机学个一招半式——谁会料到这种天灾人祸会真的降临自己身上?
                    眼下缺粮又缺水,看天色短期内似乎不会下雨,不过海边风雨变化无常,我自诩念书时地理学得不错,但气候方面可达不到老狐狸那个水平。
                    一个人不进食能活两个星期,没有水却活不过三天。如果不想在沙滩上等死,就只能试着自己蒸馏海水,或是绕到岛内找溪涧。第一个选项对于我两手空空的现状而言,肯定是行不通的,第二个倒还可以碰碰运气。问题是我并不清楚岛内的情况,不说能不能在渴死前找到淡水,如果遇到了猛兽,恐怕只有空着肚子被当成晚餐。
                    值得庆幸的是,由于有个混黑道的三叔,作为C国人又身处排外情况严重的A国,我不得不学了一些拳脚功夫防齤身。一拼十是不可能了,街头打架一对二我还是有信心的,体能尚有不足,胜在脚下功夫一流——指的当然不是撩阴腿,而是逃跑的本事。万一遇上什么事,惹不起我还跑不起吗?
                    默默安慰了自己一番,此刻也没办法考虑太多,我只能走一步算一步。想到浮垫也许还有什么用,我将它拖到岸上,拍干净手上的沙子,鼓足勇气向沙岸右边走去。
                    “三叔!吴三省!你——在——哪——?有——人——吗——?”
                    明知是徒劳无功,我还是一边喊着一边前行。没喊几声,喉咙更是干得几乎出血了,我便放弃了这种浪费体力又成效甚微的做法。
                    金色沙子踩在脚下感觉软绵绵的,并不硌脚,但延绵的山墙实在长得有点夸张。我估计自己已经走了两个多小时,前方还是金色漫漫不见尽头,也没有碰见半个活物。
                    难道我注定死在一堆金沙上吗?可他妈的这堆金沙还不是真的,连带到天国装富人都不行!
                    就在我近乎绝望的时候,事情有了转机。
                    TBC


                    本楼含有高级字体57楼2013-01-05 21: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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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

                      我又惊又喜,连忙拔足狂奔过去。

                      随着接近目标,我的心也激动得狂跳起来。

                      看清楚了,那是三棵枝大叶阔的椰树,目测足有五十米高!我从没见过这么高的椰树!

                      我气喘吁吁地直线跑到树下,定睛一看,要不是喉咙发痛肯定得大笑起来。树是高了点,但在树顶的几块阔叶子遮掩下,挂着的两个沉甸甸的绿色球体,不是大椰子是什么?

                      天助我也!椰汁是解渴的佳品,这么大的椰子够我吃一天了!

                      我小时顽皮,在C城跟几个童年玩伴上树摘果下河抓鱼的事儿没少干,爬树的经验自然是有的。不过眼前光秃秃的直立树干不利攀爬,我看了看手掌,心说还是等指甲长成倒勾以后再试,否则没被渴死被摔死,那更是死得六月飘雪。

                      山不转路转,既然我爬不上去,那就让它们掉下来好了。

                      我合抱着树干试着摇晃了几下,不出所料,以我的臂长都无法完全抱住的树干纹丝不动。这里成天被海风吹袭着,如果有那么容易摇晃椰树早就倒了。于是我将计划改为爬上山壁摸索,找了半天,终于找到一颗分量不轻的石头,活动了几下僵硬的手腕关节,就开始以椰子为目标练习投掷。
                      然而这树的高度实在让我的臂力望尘莫及,尝试了大概有几十次,石头依旧无法达到椰子的高度。我的手臂已经酸得快要没知觉了,无奈之下,只能放下石头,灰心丧气地坐在沙滩上,望着天想别的办法。
                      


                      71楼2013-01-08 21: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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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不知是渴的还是累的,我的头越来越昏沉。在我快要睡着,脑子里一闪而过会不会就此死在这里的念头时,耳边突然传来一声闷响。偏过头一看,一个大椰子正好掉在离我不到两尺的地方,深深陷进沙子里。

                        我的妈呀,真是天无绝人之路!这回回了C国说什么也得多拜拜佛祖!

                        不知哪来的力气,我饿虎扑食般扑了过去,用石头猛力敲击椰壳,很快就捣开两半,露出直径大概有二十厘米的内核。也不知是不是饥渴激发了我求生的本能,我继续敲了没多久,坚硬的椰核便应声破裂,椰汁却不是我想象中的乳白色。

                        犹如一盆冷水浇下,我目瞪口呆地看着鲜红色的椰汁从裂口溢出,浓稠的汁液流到手上,鼻孔依稀闻到了淡淡的铁锈味。

                        妈的,这玩意儿是血水还是椰汁?要是喝了这鬼东西会不会死人?

                        我对于血这种东西厌恶至极,何况刚刚目睹了他人的死去。眼前景象令我一阵恶心,一松手,椰子就跌在沙滩上,红色汁液也跟着洒落沙里。

                        实在奇怪,这是什么牌子的椰子?怎么会生出这么诡异的汁液?

                        我呆呆望着脚边的巨大果实,飞快地转动脑筋,试图找到一个合理的解释,可是越想越不合理。椰树是热带植物,而这条航线根本没有经过热带,五十米的高度也实在恐怖。 


                        72楼2013-01-08 21: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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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不成我中学时那个秃头地理老师其实是个不学无术的大骗子,把我一骗这么多年?

                          我前后望了望,这片沙滩不大,却很长。直到现在,我才终于在椰树之后看到了尽头。那边是这一片山墙绵延出去的部分,光秃秃的似乎没有长草,隐隐约约有轰鸣的水声传过来。

                          已经没得走了,我却还未找到进岛的路。虽然能去另一边碰运气,可是岛内真的有水源吗?

                          以我现在的状况,再走下去迟早会脱水。

                          死就死了,总比没得吃好!我往掉在一边流着红色汁液的大椰子看去。

                          原本椰子在的地方却空空如也。

                          我愣了一下,揉了揉眼睛,并未奏效,又环顾着周围的沙滩,心说莫不是椰子滚了出去。

                          前后左右看了一圈,除了沙子还是沙子,我连一滴红色液体都找不到。

                          莫非这一切都是我太累而产生的幻觉?从椰子掉下来开始我一直都在做梦?

                          正想舒一口气,我又瞟到了自己的双手,手心沾着一些红彤彤的东西,已经完全干了。
                          我的冷汗瞬间就下来了,即便在这炎炎烈日之下,还是难掩从内心游遍全身的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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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红色的东西是刚才沾上去的,说明那个椰子不是幻觉。可不是幻觉又怎么会从沙滩上凭空消失了?莫非是沙滩里有什么东西?

                            人对未知的事物抱有恐惧和敬畏,正因如此,通常被吓死的人并不是因为见到了恐怖的东西,而是因为自己的胡思乱想。

                            我自己再想下去也一定会死于惊吓!我用手揉了揉脸,勉强稳住心智,神经却丝毫不敢放松。

                            可是隔了大半天,沙子里也没有如我想象中那样,突然冒出一只手把我拉下去。

                            大概是我过于紧张了,椰子也许只是太重陷进沙里——我自我安慰道。

                            真龘他妈操蛋,要真是这样,老子现在已经成沙雕了!

                            我想象了一下自己变成沙雕应该摆个什么造型,思绪不知飘到哪里。如今我在岛上没有见到任何人,这就意味着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能指望别人来帮我。如果因为这么一点小惊吓而退缩,那就真的死定了。

                            可是这种平静的心态马上就被打破了。我一扭头,在离我五十米左右的海面看到了令我心魂俱裂的一幕。

                            浮在海面上的,赫然是一张惨笑的脸!

                            我吓得大叫一声,后退了两步,晃了晃脑袋,才冷静了点定睛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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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脸苍白得可怕,阴恻恻地笑着,半眯半睁的眼睛不知道看着哪里。我觉得这人该是看到我了,但双眼的聚焦又似乎不在我身上。

                              我咽了咽口水,原本对再见到另一个人几乎不抱希望,突然看见一张人脸还是让我喜出望外。我看不出那是谁,同船的人我本也不认识几个。

                              然而我的喜悦渐渐淡化,开始觉得不对劲。这张脸给我不好的感觉。

                              就好像……这并不是人脸。

                              那张脸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出现的,我没听到声音。由于距离和方向的关系,我看不到它的身体。如果那是个人,他就应该尽快出水;也许这是个死人,尸体被海水泡得面目全非,才会给我异样的错觉;还有可能,这是某种脸很像人的鱼类。这样的鱼我并不知道,但不等于没有。大海里面会发生什么,是永远也说不清的。

                              就在这时,那张脸开始动了。

                              我瞳孔收缩,在脑海中排除了第二个猜测,这东西是活的!

                              脸在海面上晃了晃,我死死盯着它看,终于发觉是哪里不对劲。这张脸居然是平的!虽然能看出眼睛鼻子嘴巴,但这几个部分没有任何突起。换而言之,这张脸就是一个平面,像是张画皮——他妈的这是从泰坦尼克穿越到聊斋志异吗?!

                              就算是画皮,如果能好看些,最好是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我也就认了。而虽然看不清这张脸的样子,但我下意识觉得不会养眼。

                              瞬间那张脸又从我的视线中消失了。

                              我松了一口气,虽然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海里的东西能不招惹就不招惹。这东西来去无声,可能真是一条鱼。可惜没能抓起来当晚餐,也不知道味道怎样。

                              仿佛回应大脑,我听到肚子咕噜咕噜叫了几声,只得无奈地摇摇头。我现在什么都不缺,独缺救命的食物和水。想想以前在A国,我也是个凑合的“二世祖”,买瓶矿泉水喝一半就扔。而现在我恨不得把以前扔掉的水全从垃圾桶里扒出来,喝完了保证乖乖把塑料瓶扔到可回收垃圾分类里。
                              所以说现在的人过得太好,完全体会不到真正珍贵的是什么,这句话太他妈有道理了。
                              ————TBC————
                              每周有三更,初定是二四六更新,每次依旧更新半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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