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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简易手术室外，马云飞正在烦躁地踱步，不时摸摸自己那颗光亮的脑袋。
一个身着黑色小西服的高个女子从外面匆匆走进。她看了看手术室，转身对马云飞道：马哥，我查过了，他叫郑三炮，曾经在陆军狼牙特种大队026仓库服役，擅长爆破。一年前复员，据说是因为家里经济困难，急需钱。这段时间他一直在工地打工，主要靠卖零货赚钱。前段时间条子清场时，他也被抓了。靠老战友强子的帮忙逃了出来，现在一直躲在工地上。
马云飞道：那他和我有什么关系？
女子道：当年远山镇老爷子被抓，他也是其中一个。后来由他和另外一个**共同看守老爷子.
马云飞又下意识地摸着脑袋：原来是他。
女子又继续道：马哥，他是小庄的老班长，之前他出手救你被捅了一刀，当时是小庄救了他，还帮他进行了紧急救治。
马云飞听到这，眉头锁得更紧了。
女子低声问道：马哥，这个人不可靠，我们还需要救他吗？
马云飞低头不语，若有所思。
女子见他迟迟不语，便知趣地退在一边等待进一步的指示。
许久，医生疲倦地走出手术室，摘下口罩，点头：“马先生，他醒了。”
马云飞问：“情况怎么样？”
“他的身体非常好，没有什么危险了。安心静养一段时间，就可以痊愈了。”
马云飞听完，沉着脸走进了手术室。
女子望着他的背影，脸上一片漠然。
简易手术室外，马云飞正在烦躁地踱步，不时摸摸自己那颗光亮的脑袋。
一个身着黑色小西服的高个女子从外面匆匆走进。她看了看手术室，转身对马云飞道：马哥，我查过了，他叫郑三炮，曾经在陆军狼牙特种大队026仓库服役，擅长爆破。一年前复员，据说是因为家里经济困难，急需钱。这段时间他一直在工地打工，主要靠卖零货赚钱。前段时间条子清场时，他也被抓了。靠老战友强子的帮忙逃了出来，现在一直躲在工地上。
马云飞道：那他和我有什么关系？
女子道：当年远山镇老爷子被抓，他也是其中一个。后来由他和另外一个**共同看守老爷子.
马云飞又下意识地摸着脑袋：原来是他。
女子又继续道：马哥，他是小庄的老班长，之前他出手救你被捅了一刀，当时是小庄救了他，还帮他进行了紧急救治。
马云飞听到这，眉头锁得更紧了。
女子低声问道：马哥，这个人不可靠，我们还需要救他吗？
马云飞低头不语，若有所思。
女子见他迟迟不语，便知趣地退在一边等待进一步的指示。
许久，医生疲倦地走出手术室，摘下口罩，点头：“马先生，他醒了。”
马云飞问：“情况怎么样？”
“他的身体非常好，没有什么危险了。安心静养一段时间，就可以痊愈了。”
马云飞听完，沉着脸走进了手术室。
女子望着他的背影，脸上一片漠然。
老炮急促呼吸着：“是……你爹……”
马云飞怒视他：“你要是敢骗我，我宰了你！说，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退伍以前，负责看守你的父亲……我们感情很好，他临刑前委托我……保护你……”
马云飞的表情很复杂。
“你可以不相信我，也可以杀了我。总之，老马拜托我的事情，我做到了。至于你如何处置我，都不重要了。”
马云飞看着老炮：“你要我怎么相信你？”
“你父亲说过，你们兄弟三人，他最器重你。他说你从小最喜欢看文学名著，梦想是成为一个文学家，却没想到自己生在这样一个家族，是没有选择的……”
马云飞不说话，脸上表情越来越复杂。
“你第一次杀人，是为了救他。那时候你才11岁……”
马云飞闭上眼睛，长出一口气。
“还需要我说什么来证明？”
马云飞睁开眼：“不需要了……会有人治好你的伤，把你送到境外去。安家费会打到你的帐号上，足够你下半生的花销了。”
“你不需要我保护你？”老炮很意外。
“你为什么还要继续保护我？”
老炮坦然看着马云飞：“因为……是你父亲的临终瞩托！”
马云飞的眼神终于变得柔和，他伸手右手。老炮伸出右手。两只手握在一起。
马云飞沉着脸出来，经过女子身边时，他扔下一句话：给我盯好他。
女子道：是。
马云飞怒视他：“你要是敢骗我，我宰了你！说，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退伍以前，负责看守你的父亲……我们感情很好，他临刑前委托我……保护你……”
马云飞的表情很复杂。
“你可以不相信我，也可以杀了我。总之，老马拜托我的事情，我做到了。至于你如何处置我，都不重要了。”
马云飞看着老炮：“你要我怎么相信你？”
“你父亲说过，你们兄弟三人，他最器重你。他说你从小最喜欢看文学名著，梦想是成为一个文学家，却没想到自己生在这样一个家族，是没有选择的……”
马云飞不说话，脸上表情越来越复杂。
“你第一次杀人，是为了救他。那时候你才11岁……”
马云飞闭上眼睛，长出一口气。
“还需要我说什么来证明？”
马云飞睁开眼：“不需要了……会有人治好你的伤，把你送到境外去。安家费会打到你的帐号上，足够你下半生的花销了。”
“你不需要我保护你？”老炮很意外。
“你为什么还要继续保护我？”
老炮坦然看着马云飞：“因为……是你父亲的临终瞩托！”
马云飞的眼神终于变得柔和，他伸手右手。老炮伸出右手。两只手握在一起。
马云飞沉着脸出来，经过女子身边时，他扔下一句话：给我盯好他。
女子道：是。
仓库。老炮光着膀子坐在床上，胸口还缠着纱布。医生在仔细地给他换药。
豆大的汗珠流下老炮的额头，但是他咬紧牙关，一声不吭。马云飞站在老炮的身后远处，抱着肩膀冷冷地看着他。
医生的额头都出汗了：“要不要给你局部麻醉？”
老炮咬紧牙关，摇头。
医生擦擦汗，继续给他换药。
手下甲感叹：“真的是个硬汉！可以跟关公刮骨疗毒相比了！”
马云飞还是那么冷冷看着，片刻低声说：“要么，他就是个真的硬汉！要么，他是害怕麻醉。”
“害怕麻醉？为什么？”手下甲问。
“麻醉会让他的头脑不清醒，可能会说出自己不想说的话来。”
“你怀疑他？他为你挡了那刀啊？”
“除了你们，我不再完全相信任何人。”马云飞冷冷地说。他仍看着老炮，医生额头都是冷汗，在用酒精棉给他消毒。老炮忍受着疼，一声不吭。
马云飞一边摸着脑袋，一边往外走，见到静候在门外的黑衣女子，道：你再查查他的底。我不放心！
女子道：知道了！但是马哥，既然你不相信他，为什么不处理掉他？你不怕他成为第二个小庄吗？彤彤就是因为太相信人才死得那么惨。
马云飞看着有些激动的女子，叹了口气，拍着她的肩，道：我知道你是彤彤最好的姐妹，这么久了，你还一直记着她。放心，这个仇我一定会报，谁也跑不了！
女子点点头。
马云飞道：最近事比较多，你先盯住他，不要轻举妄动！
女子已恢复之前的平静，道：马哥放心，我知道怎么办。
马云飞回头看了看正在换药的老炮，又陷入了沉思。
第二章
老炮的伤口日渐愈合，胳膊已经能活动自如，他知道马云飞并不信任他，眼前这个叫安妮的黑衣女子像个鬼魂似的跟在自己身边，每当自己想仔细观察一下四周环境、了解一下这个贩毒团伙的内部情况时，她总会不经意地出现，她眼中的怀疑完全打消了他的进一步企图。如何摆脱这个女人，和猫头鹰接上头，获取进一步的行动指示，成为当务之急。他活动着身体，脑中不停地思索着。
马云飞站在屋顶，手中把玩着一把狙击枪，不时从视镜中瞄准着远处的活动目标。
安妮站在一边，脸上依然没有什么表情，嘴中不停地将最新的信息报告给马云飞：他是个很沉默的人，没有朋友。工地上的人说，他从来不主动和他们说话，什么活都接，从来不拒绝工头派的重活脏活，也不抱怨。每到领工钱的时候，他总是第一个，然后就直接跑到邮局汇回老家。据说工头从不敢拖欠他的工钱，因为曾经有工头拖欠他的工钱被直接拎着领子挂到了阳台外，从那以后大家都怕了他。他不爱管闲事，晚上完工后就不见踪影。我去查过，他基本上晚上都泡在粉场里，兜售点私货，因为价格公道，成色好，很多人都愿意买他的货。有时一些大拆家也会请他做临时保镖，帮忙看场运货，但是他干得都不长久。我也派人去他老家实地看过了，确实很穷，老妈住在医院里，尿毒症，每周都要透析，妹妹离婚带了个女孩住在他家瓦房里，靠种菜过日子，据说前几年他家欠了人家一大笔钱，至今还没还上。这大概就是他复员的主要原因吧。
马云飞停住了手中的动作，问道：他的货是哪来的？
安妮似乎早就等着这个问题，立刻回答道：我查过了，是李叔给的。
马云飞很吃惊，他回身看着安妮，问道：李叔，那个吝啬鬼？
安妮道：没错。郑三炮刚从部队里出来，就马上去找他了。好像说是拿了老爷子的信物去的。至于细节就不清楚了，反正他的货绝对来自李叔，每次量都不大，道上的人也正是因为忌惮李叔，从不敢打他的主意。一直以来，他小打小闹的，赚得不多，不过维持家里也勉强够用。
马云飞听完，迟迟没有说话。许久，他转过身望着前方，道：让他来见我。
安妮领命而去。
安妮来的时候，老炮正在那儿思考与猫头鹰联络的事。当他抬头看见这个整天穿着黑衣服的女人，心里更烦躁了，但是脸上还是那么平静。
安妮把外套递给老炮：马哥在楼顶等你。
老炮有点诧异，但是他从安妮脸上看不到任何提示。不知道接下来还有什么样的考验等着他，马云飞生性多疑，尤其是经历过小庄那件事，他更加不可能相信其他人。
老炮的伤口日渐愈合，胳膊已经能活动自如，他知道马云飞并不信任他，眼前这个叫安妮的黑衣女子像个鬼魂似的跟在自己身边，每当自己想仔细观察一下四周环境、了解一下这个贩毒团伙的内部情况时，她总会不经意地出现，她眼中的怀疑完全打消了他的进一步企图。如何摆脱这个女人，和猫头鹰接上头，获取进一步的行动指示，成为当务之急。他活动着身体，脑中不停地思索着。
马云飞站在屋顶，手中把玩着一把狙击枪，不时从视镜中瞄准着远处的活动目标。
安妮站在一边，脸上依然没有什么表情，嘴中不停地将最新的信息报告给马云飞：他是个很沉默的人，没有朋友。工地上的人说，他从来不主动和他们说话，什么活都接，从来不拒绝工头派的重活脏活，也不抱怨。每到领工钱的时候，他总是第一个，然后就直接跑到邮局汇回老家。据说工头从不敢拖欠他的工钱，因为曾经有工头拖欠他的工钱被直接拎着领子挂到了阳台外，从那以后大家都怕了他。他不爱管闲事，晚上完工后就不见踪影。我去查过，他基本上晚上都泡在粉场里，兜售点私货，因为价格公道，成色好，很多人都愿意买他的货。有时一些大拆家也会请他做临时保镖，帮忙看场运货，但是他干得都不长久。我也派人去他老家实地看过了，确实很穷，老妈住在医院里，尿毒症，每周都要透析，妹妹离婚带了个女孩住在他家瓦房里，靠种菜过日子，据说前几年他家欠了人家一大笔钱，至今还没还上。这大概就是他复员的主要原因吧。
马云飞停住了手中的动作，问道：他的货是哪来的？
安妮似乎早就等着这个问题，立刻回答道：我查过了，是李叔给的。
马云飞很吃惊，他回身看着安妮，问道：李叔，那个吝啬鬼？
安妮道：没错。郑三炮刚从部队里出来，就马上去找他了。好像说是拿了老爷子的信物去的。至于细节就不清楚了，反正他的货绝对来自李叔，每次量都不大，道上的人也正是因为忌惮李叔，从不敢打他的主意。一直以来，他小打小闹的，赚得不多，不过维持家里也勉强够用。
马云飞听完，迟迟没有说话。许久，他转过身望着前方，道：让他来见我。
安妮领命而去。
安妮来的时候，老炮正在那儿思考与猫头鹰联络的事。当他抬头看见这个整天穿着黑衣服的女人，心里更烦躁了，但是脸上还是那么平静。
安妮把外套递给老炮：马哥在楼顶等你。
老炮有点诧异，但是他从安妮脸上看不到任何提示。不知道接下来还有什么样的考验等着他，马云飞生性多疑，尤其是经历过小庄那件事，他更加不可能相信其他人。
从楼顶下来后，老炮心里实在很难平静。虽然对于马云飞的试探，他都算应付过去了，但是他清楚地知道，马云飞根本不信任他，接下来必然是一系列的测试。说实话，刚才那个场景，他有足够的把握杀死马云飞，但是他没有下手，因为杀死一个马云飞根本解决不了毒品在这个地区不断蔓延的趋势。
当年特种大队和**们联手击溃了马家的贩毒王朝，马云飞带着手下逃亡境外，本以为会有效地遏制该地区的贩毒吸毒局势，但是之后的发展却令人无法预料。没了马家的统治，各个老大各自为政，互不买账，他们进货渠道不同，成色各异，不少劣质毒品导致多起青少年非正常死亡事件。更有甚者，这些老大为了扩大自己的地盘，垄断市场，怂恿手下挑起事端，斗殴冲突不断，严重影响社会秩序。这次马云飞回来，试图重新夺回马家的地盘，恢复马家当年的辉煌，这其实也给猫头鹰他们提供了一个最佳时机，来彻底瓦解和消灭当地的贩毒团伙。
当马云飞和他絮叨所谓的故乡、小站时，他真的很想笑，这个用毒品祸害了这么多人、这么多家庭的刽子手，他真的懂得什么叫珍惜吗，他的诗情才气是站在血泊中的无病呻吟，是站在累累白骨上的纵情高歌，嘲笑的是脚下那些意志薄弱的受害者们。看着冷血的马云飞，老炮忽然想起了自己第一次杀人，当子弹射入人的躯体，发出了那他不可能听见但是他却清楚感受到的扑哧声，闷闷的，就在那一刻，他觉得自己血脉忽然间就僵住了，一股莫名的寒意从心口沿着血脉蔓延到身体的各个部分，甚至连毛细血管中都透着寒意。他全身都僵住了，动不了，他想喊，但是这股寒意紧紧地扼住了他的气管，让他透不过气来。当他看见目标倒下时，他似乎听到心中发出了一种碎裂声，他不知道是什么，但是他知道自己已经再也回不到开枪前的那个自己了。虽然他可以告诉自己，他是中国人民解放军，为了保卫祖**卫自己热爱和珍惜的一切人和事，他需要这么做，但是他实在无法控制那一刻自己心中产生的痛苦和绝望。这些年来，他一直忘不了那种寒彻心底的感觉，也正是这种感觉驱使着他尽心尽力地履行自己的职责，甚至不敢停下来，休息一下，看看周边的美景。而马云飞却没有丝毫愧疚，恬不知耻地谈论故乡和童年，老炮当时真的有杀人的冲动。
接下来，不用猜，马云飞虽然不信任他，但是肯定会利用他来对付那些霸占了马家地盘和生意的老大们。真的又要杀人了，老炮有些烦躁。
这时安妮接完电话，走过来：我等会儿带你进城，你准备一下吧。
老炮有点诧异：去哪？
安妮脸上还是没有任何表情：买衣服，熟悉环境。你在楼下等我，我去开车。说完她就转身离去。
这是个好机会。老炮心里盘算开了。
第四章
安妮带着他来到了一片密林，车子在林中唯一的一条小道上停了下来。安妮从后视镜里望着老炮，道：明天这里有点事需要你来办，马哥希望你能办的妥妥当当的。
老炮没有说话。
安妮接着道：你去走走吧，我在车上等你。
老炮下了车。
这片树林应该来的人不多，树丛茂密，林间石砌的小道几乎为杂草所覆盖，两边小树上的枝枒已经横亘到路上。到了深处，小道几乎隐密不见。但是中间却一片倒下的杂草，从中间向小道两侧蜿蜒，显然是践踏所致。
老炮蹲下身，探手摸了摸那几株草，应该是近期有人来过。从印痕的深度来看，那些人扛的东西分量不轻。
老炮起身，仔细观察林子上方的情况。周围数百米内没有高地，这个林子已经算是地势高的，而茂盛葱郁的树木虽不至于密不见天日，但足以把林间小道遮得严严实实。而四周没有灌木，可以使林子里的人清楚看到林外的动静，所以不适合伏击，只能快速奔袭，出其不意。
老炮正思考着，周围一片寂静。突然，他听到鞋底擦过地面的声音，来的人走得很小心。呼吸声若有若无。
老炮没有回身，从呼吸声判断应该是安妮。
他说道：差不多了，我们可以回了。
背后传来安妮如同千年寒冰般的声音：回去？你有回去的命吗？
老炮闻言立刻回转身。安妮手中黑洞洞的枪口正对准他的脑袋。他有些诧异，睁大眼瞪着安妮：是马云飞的命令？
安妮轻轻一笑，眼中却仍是一片冰冷：你根本不值得马哥下这命令。
”那为什么？”
安妮看着有些摸不着头脑的老炮，轻轻摇了摇头，眼中浮现一层悲愤：马琪彤。还记得这个名字吗？
老炮听到这个名字，心头一震。
“她那么善良，那么相信你们，不顾一切地帮助你们，你们却无耻地利用她来达到你们所谓的高贵目的，最后还害死了她。”
安妮带着他来到了一片密林，车子在林中唯一的一条小道上停了下来。安妮从后视镜里望着老炮，道：明天这里有点事需要你来办，马哥希望你能办的妥妥当当的。
老炮没有说话。
安妮接着道：你去走走吧，我在车上等你。
老炮下了车。
这片树林应该来的人不多，树丛茂密，林间石砌的小道几乎为杂草所覆盖，两边小树上的枝枒已经横亘到路上。到了深处，小道几乎隐密不见。但是中间却一片倒下的杂草，从中间向小道两侧蜿蜒，显然是践踏所致。
老炮蹲下身，探手摸了摸那几株草，应该是近期有人来过。从印痕的深度来看，那些人扛的东西分量不轻。
老炮起身，仔细观察林子上方的情况。周围数百米内没有高地，这个林子已经算是地势高的，而茂盛葱郁的树木虽不至于密不见天日，但足以把林间小道遮得严严实实。而四周没有灌木，可以使林子里的人清楚看到林外的动静，所以不适合伏击，只能快速奔袭，出其不意。
老炮正思考着，周围一片寂静。突然，他听到鞋底擦过地面的声音，来的人走得很小心。呼吸声若有若无。
老炮没有回身，从呼吸声判断应该是安妮。
他说道：差不多了，我们可以回了。
背后传来安妮如同千年寒冰般的声音：回去？你有回去的命吗？
老炮闻言立刻回转身。安妮手中黑洞洞的枪口正对准他的脑袋。他有些诧异，睁大眼瞪着安妮：是马云飞的命令？
安妮轻轻一笑，眼中却仍是一片冰冷：你根本不值得马哥下这命令。
”那为什么？”
安妮看着有些摸不着头脑的老炮，轻轻摇了摇头，眼中浮现一层悲愤：马琪彤。还记得这个名字吗？
老炮听到这个名字，心头一震。
“她那么善良，那么相信你们，不顾一切地帮助你们，你们却无耻地利用她来达到你们所谓的高贵目的，最后还害死了她。”
老炮叹了口气：对不起。我们当初没有预料到......
”一句对不起换不回她的生命。血债只有血才能偿还。今天我要为她讨回这个公道。”安妮眼中的霜意更浓了。
老炮直视着安妮，缓缓道：对于她的死，我确实深感愧疚。但是当时我们别无选择，我只是个普通军人，服从命令是我的天职。马琪彤是无辜的，但她是为了自己爱的人而死，她在仇恨和爱之间作出了自己的选择。
安妮静静地听着，突然间大笑起来，手中的枪微微颤动：冠冕堂皇的理由。没有选择，那你现在有选择了？选择背叛多年的信仰？选择帮助你以前最不齿的毒贩？
她突然间挥枪向老炮的脸上砸去，老炮没有躲，枪口重重地砸在他的左额，顷刻之间，鲜血直流而下，糊住了他的一只眼，他没有伸手擦，仍直直地盯着安妮：当你被信仰抛弃时，你会怎么选？我选择活下去，让我关心的人好好活下去。
安妮看着那张已被鲜血糊住一半的脸，真诚坚定的眼神，许久许久，眼中的恨意渐渐敛去。她收起了枪，转身向林子外走去。
老炮松了一口气，这关总算是过了。
上车时，安妮无意地朝车后侧远处的树林瞥了一眼，林中一小点亮光微闪。她嘴角微撇，不动声色地上了车。
老炮上车后，安妮扔给他一块手帕：这是替彤彤打的。我会一直盯着你的。
”一句对不起换不回她的生命。血债只有血才能偿还。今天我要为她讨回这个公道。”安妮眼中的霜意更浓了。
老炮直视着安妮，缓缓道：对于她的死，我确实深感愧疚。但是当时我们别无选择，我只是个普通军人，服从命令是我的天职。马琪彤是无辜的，但她是为了自己爱的人而死，她在仇恨和爱之间作出了自己的选择。
安妮静静地听着，突然间大笑起来，手中的枪微微颤动：冠冕堂皇的理由。没有选择，那你现在有选择了？选择背叛多年的信仰？选择帮助你以前最不齿的毒贩？
她突然间挥枪向老炮的脸上砸去，老炮没有躲，枪口重重地砸在他的左额，顷刻之间，鲜血直流而下，糊住了他的一只眼，他没有伸手擦，仍直直地盯着安妮：当你被信仰抛弃时，你会怎么选？我选择活下去，让我关心的人好好活下去。
安妮看着那张已被鲜血糊住一半的脸，真诚坚定的眼神，许久许久，眼中的恨意渐渐敛去。她收起了枪，转身向林子外走去。
老炮松了一口气，这关总算是过了。
上车时，安妮无意地朝车后侧远处的树林瞥了一眼，林中一小点亮光微闪。她嘴角微撇，不动声色地上了车。
老炮上车后，安妮扔给他一块手帕：这是替彤彤打的。我会一直盯着你的。
听完手下的详细汇报，马云飞沉思了许久，他挥手示意手下离开。小庄的事让他不由自主地怀疑任何试图靠近他，向他示好的人，这当然包括老炮这个只因为父亲的嘱托就愿意舍命救他的外人。他信人会变，会因为金钱、权利、美色等一切诱因而改变做人的原则，但是对于老炮这种经历过种种坚难、磨炼、考验，在特种部队里生存下来的铁血战士，他不信仅仅是因为生活困难、晋升无望就会改变，甚至背弃曾经为之牺牲青春韶华的信仰，走向自己曾经的敌人。但是自己内心是渴望拥有这么一个忠诚于自己的超级战士，那样他的复仇、振兴家业之路必然是平坦无波的。现在面对老炮，他真有些犹豫了，不信任但可以用，尤其在这个用人的关键时期。
安妮也是自己的一大顾虑。当初这个身材单薄、意志坚定的女人出现时，他如同丧家之犬，过着颠沛流离、亡命天涯的生活，虽然已经闯出了一番天地，但是只有这个女人一语道破了自己的心结----找到自己的根，在自己出生、成长，也是倒下、被驱逐的地方重新站起来，夺回原来属于马家的一切。这个女人出于对彤彤的怀念，竭尽全力帮助他走上了回家之路，但是也是因为她的仇恨心，恐怕会给自己的全盘布局带来阻碍。他并不怀疑她，但是担心她会走极端。今天，她点到为止的渲泄打消了自己心中的担心。
马云飞坐在电脑面前，端起面前的咖啡杯，轻喝了一口，之后会怎样，就让自己静下心来好好看吧，好戏正在上演。
缉毒处办公室，苗处正端坐在电脑前。一个年轻警员推门进来：苗处，收到的信息已整理好，拿来给您过目。小警员把材料放在苗处面前。
苗处匆匆读完，非常高兴地道：很好。请陈科过来一趟吧。
是。小警员推门离去。
陈科急匆匆地推门而进：苗处，找我有什么事？
苗处笑哈哈地道：不用急，是好事。
陈科看着苗处，道：什么好事？是郑三炮吗？虽然今天收到郑三炮发来的情况报告，他已经通过马云飞前期的试探。但是正如我们所料，马云飞对他是将信将疑，但暂时不会对他下手，可能还会有进一步的试探和考验。老炮还不能掉以轻心，还是要步步为营呀。
苗处把电脑屏转向陈科，笑道：老雕今天也发送了情报，和郑三炮所述情况一致，而且提醒，之后马云飞在境内会有一系列大动作。
陈科仔细扡看着，不住地点头：网快收紧了。
苗处开心地搓着手：我们筹划了这么多年，就等收网这一刻了。马云飞野心越大，我们的战果就越丰盛呀！
陈科有些担忧地说：郑三炮可能会有危险。虽然他这一年来经历不少动刀动枪的事，但毕竟没有真正杀过人。之后，马云飞为了杀鸡儆猴，必定会掀起一番血雨腥风。郑三炮真正的考验来了。
苗处同感：是呀。不过，我相信自己带出来的兵，老炮虽然本性仁善，但是他毕竟是个久经考验的特种兵，不但在面对敌人时不会心软手软，而且还能保护好自己。
陈科还是有些担忧，请示道：我们是否可以提早启动B方案？
苗处沉思了半晌，缓缓道：我看可以。我再鼓动一下强子吧，他们俩是多年的战友和兄弟，他们在一起，彼此也有个照应。
陈科道：是。那具体的事我去安排。
苗处笑道：就知道你护犊子，虽然这么多年不在一起了，心里还是放不下，是吗？
陈科不好意思地笑道：瞧您说的，我总觉得他还是手下的兵，总想起我当他班长那会儿，被我整那么惨，还一声不吭，每天傻呵呵地帮大家整理内务。这一晃十多年了，见面就是这破事，想到那些种种可能，我心里实在不好受。
苗处动情地拍拍他的肩膀：别想了。做好万全准备，精确每一步行动方案，就是对他最好的安全保障。
陈科点点头：是。苗处，我会尽快把行动方案交给您。
苗处道：好，去吧。
陈科快出门时，苗处似乎想起了什么，说道：对了，到时候通知老炮别用摩斯密码传递情报了，容易被人发现。
陈科道：这次应该是事比较急，所以老炮用了这招，我们之前讨论行动方案的时候说过这个事，也研究过各种联络方式和可能出现的危险情况，我相信老炮会根据具体情况斟酌的，请苗处放心。
那就好。苗处比较放心地重新坐回电脑前。
树林里，黑色风衣和墨镜的老炮跟几个同样装束的打手径直走来。两个站在路边的年轻保镖伸手阻拦，厉声道：干什么的？老炮沉默不语，身后的几个打手甩手掏出五连发急促射击。保镖应声栽倒。老炮面不改色，掸掉溅落在风衣上的血珠，然后径直走过血泊。
他快步飞奔，直冲林中的空地跑去。林中分散在各个方向的保镖听到枪声，立刻伸手摸出枪，朝着老炮的方向准备射击。老炮目不斜视，右手接连几个短点射，左手手枪同时开始射击，几个长点射都打在目标身上，几个保镖纷纷中弹倒地。
林中的白发老头缓缓转过身，望着老炮：“小马派你来杀我的？”声音中透着瑟瑟惧意。
老炮的枪口还在冒烟：“小马先生说了，选择权在你的手里。”
“意思我明白了，只是不需要这么大的阵势。”
“这就是告诉你，要你的命轻而易举！下一次，我会要你的人头回去交差。”
夜晚，老炮坐在窗台上，抽着烟，看着外面。
马云飞这个躲藏地很偏僻，是个废弃的工厂，厂房宽敞空荡，但是门锁完好。周围视野所及基本没有超过一层楼的建筑物，只是右侧几百米外有几块地，稀稀拉拉地种着一些作物，旁边搭了几间小土房 ，偶尔会有人进出，除此之外，再不见人烟。 这样，站在厂房的楼顶，就可以望见几公里内的动静，如果有人进攻这里，基本属于送死，还没到厂房一公里范围内就可以狙杀。马云飞自己住在最高的两层楼，很少下来。他的手下和老炮就依次住在下面的房间里，老炮单独一间，安妮就住在他的对面。
看着星光稀疏的漆黑夜空，老炮有点烦躁。这些年来，从部队出来后，自己就一直是孤身一人在外流浪，寻找一切可以接触到马云飞的机会和人，看厌了毒品圈里形形色色的人，这些人死与不死只是一息之隔，看着他们为了自己的毒瘾不惜出卖亲人朋友，祸害无辜的人，他有时真的很想结束他们一钱不值的生命，但是他是个军人，军纪严于天。今天，自己亲手杀了这么多人，甚至比十年加起来的还多，他没有手软，甚至有点麻木，似乎倒下的只是一颗木头。他诧异自己的无动于衷，杀人的悸动已成为一种遥远的回忆。
回来时，他远远就看到马云飞和安妮站在楼顶的平台上。走出车子，他仰头往上看，迎上的是马云飞兴奋的目光，嗜血般兴奋，安妮的目光依然是那么冷峻，但是在那恍惚间，他似乎瞧见了她眼底的一丝暖意。
老炮掐灭了手中的烟，静静地躺下，明天还不知道有多少这样的事等待着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