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其实是同一种人。
他在百慕大草坪放飞白鸽的那天,第一次近距离直视路明非的眼睛。
“你不怕与我对视。”他说。
那时他就明白,他们其实是同一种人,S级A级废材精英都不重要。
路明非用白烂掩饰自己正如楚子航用冷漠掩饰自己。
很多人也说过楚子航与恺撒的相似,狮心会学生会两人的争端让他们津津乐道。
但他们其实并非同一种人,楚子航的不羁是因为他无所牵挂而恺撒的不羁是因为他想摆脱的太多。
金发的意大利男人从出生就已被自己的亲族宠坏。所以恺撒必须回去,那么多的人在等他回去。
而楚子航的世界里下过一场大雨。那场雨后他一无所有,因此无所畏惧。
他们都有着来自于骨子里的疯狂,连自己的命都可以不要。
说不定他们都巴不得自己早死。
守夜人在钟塔敲响钟声,走廊窗外的百慕大草坪上陆陆续续地亮起蜡烛的光亮。
楚子航知道那些灯火是为了零而亮起。那个寡言的俄罗斯女孩死在王座之前。她死在自己的王手下,死时安静沉眠如沉入最后的甜梦。牺牲自己为了唤醒她所效忠的王。
路明非起身站到窗户旁看向窗外,眼底满是做错事孩子的慌张。少顷他回过头来,偏褐色的眼睛被窗外的灯火染上一层温暖的橘黄。
停不下来了,楚子航想。
有什么话梗在他的喉咙口呼之欲出,停不下来了。
那些深埋了许多年的,被压抑住的东西,就要破土而出了。
可他还是说不出口。
连自己也是踩在那永远被束缚的献祭者身上,才得以立足而不掉进狂澜大江。
人要怎样对被踩在自己脚下的人说, 我那样爱你,那样想保护你。
他更年少的时候崇拜过阿基里斯,那时他将同组的队员视作自己的障碍,是比肩的战友也是弱点。
但后来的事实证明他估量错了很多事情。
他谁也不是却自以为必须做到什么,因这样的傲慢他长大之后失去了很多东西。
比如夏弥,他第一次产生好感而不是漠视的那个女孩。直到最后他也认为自己必须杀死她,因此他认为自己没有错。 “……师兄”路明非突然开口。
“你还记不记得那次?你跟我说遇到喜欢的人就该打爆马车的车轴把她从情敌手里抢过来的那次?我那时候听得真是特感动特鸡血。可是后来想想即使我把她抢过来了也不行呀,妞儿早把心留在新郎身上了我就算把人抢过来了她还是会提起自己的裙摆戴着那人送的花儿自己跑到心上人的身边。其实从头到尾都没有我什么事。”
“可是你不一样。夏弥是个好姑娘...即使她是头母龙她也是个好姑娘,连我这个废柴也看出来你们俩能有那么一腿儿。可是你太木头啦,,你最后还是杀了她啊。只是因为她是头龙,可你不是说只要遇见喜欢的妞儿就没有什么能拦住的吗?” 绑住他的人是他自己。
声带枯竭喉咙干涩楚子航张口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想说虽然有过好感但他并没有爱过夏弥,他爱的另有其人。
可他还是说不出口。他总是太不会表达,像根刺般地扎得人疼。
红色的红色的红色的火,灼烧着软弱无力,奄奄一息的黑色。
他最后才明白握着权杖的人其实最为无力。
“所以...你们先走啊。”
记忆里闪过谁疲倦又平静到极点的脸。
“...不要死。”
言灵生效了。直到最后他们摧毁了青铜王座杀死了王座上最后的双子也只是牺牲了两个混血种。对比起秘党千年来的抗争这只是微不足道的牺牲。
零临阵倒戈因背叛而死可另一个人...是谁?
楚子航的瞳孔在百万秒内的时间紧缩又缓慢恢复原状。
他曾经说过自己不喜欢路明非话语中所藏匿的无力感可是现在看来他才是最无力的那个人。
必须要说出口的那句话。 “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