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儿阿民似乎是效仿了《艋舺》里的蚊子,蚊子因为夺回午餐饭盒里的一个鸡腿加入了太子帮,而孤儿阿民因为实在饿到不行,半夜偷了早餐铺罗叔家的一块午餐肉被追打个半死,就在快被打晕之际,大啰啰帽子正好路过此地,左右没事,就顺便救下了孤儿阿民,从此孤儿阿民对大啰啰帽子感激不尽,想着反正当孤儿偷东西也是饱一顿饿一顿的,不如当个混混来的威风,于是便死黏着大啰啰帽子加入了地帮,从此孤儿阿民就成了小啰啰阿民。
这天是大啰啰帽子惯例要去loft
310膜拜女神的日子,阿民这23年来偷鸡摸狗什么事都做过了,就是从没进过酒吧,更别说那种酒吧了,光听帽子的描述他就已经兴奋不已了,跟着来就成了必然的结果。
夜幕已深,两辆重型机车在城市里呼啸而过,渐渐往郊区的方向去了,越骑街上的人就越少,景象更是荒凉了起来,阿民觉得怪怪的,但是刚当上小啰啰的他没啥质疑的资格,等到帽子示意他停下来的时候,他发现他们到了一个远郊的废旧工厂,周围一片荒芜,没有一丝人烟,更是为这废弃的工厂增添了一种诡异的神秘感。
下了车子,阿民尾随帽子进去,这座废旧工厂很大,他们走在一条通道上,两边是一间间规整的厂房,都是拿卷门拉上了的。每隔几米就有一盏昏暗的路灯,却其实根本看不清脚下的路,阿民只觉得过分安静了,两人的马丁靴踩在地上的声音久久回荡在四周。
走了不久,阿民觉得似乎有一些隐隐约约的音乐声传来,便加快脚步跟紧了帽子,再走不久,那音乐声越来越大,摇滚的鼓点一阵一阵响,隔着这么远听,阿民就开始兴奋起来了。
终于,帽子在一个厂房门口停了下来,那厂房的卷门一样关严实了,有一盏路灯映着上头破破旧旧的铭牌,“LOFT 310”几个字生锈的几乎就要和那铭牌的背景融为一体了,帽子轻轻在那卷门上的一扇小门上敲了三下,隔了一小会儿又敲了两下,再隔了一会儿又敲了三下,这下子他收回了手,不一会儿就有人将那扇小卷门给打开了,出来探头看了看两边,确认只有帽子和阿民两人才侧身让他俩进去。
阿民因为是新人,出于礼貌逢人便喊“大哥”,那人听得舒服,冲阿民眯眼笑了下,便拍拍帽子的肚子,弯腰在他耳边嘀咕了两句,说的是:“克姐已经来了,在那儿打球呢。”
说着他往里头努了努嘴,阿民和帽子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里头有一张台球桌,整个昏暗的loft 310里头,有人在唱歌,有人在拼酒,有人在调戏小姑娘,都是烟雾缭绕的,只有桌球那里,清明的过分,一盏吊灯挂在球桌正上方,照的那一片亮晃晃的。
“克姐不喜欢人抽烟。”帽子轻轻地冲阿民耳语,说着便去吧台找了个位置坐下,正好面朝球桌,两人各点了一杯鸡尾,帽子便惬意地抿了起来,眼神却是一刻不离Chris。
他们这些大老粗哪里懂什么洋文,就听人喊Chris作“克里斯”,这些个私下里拜她为女神偶像的啰啰便称她为“克姐”。
台球桌边上围了四五个人,除了Chris以外清一色都是男的,各个身穿黑色T恤,Chris则是背对着帽子他们,她今天穿了一件黑白拼接的中袖T恤,松松垮垮的黑色休闲裤,铆钉的项链戴在脖子上,为美丽的脖颈曲线多添了一份硬朗,双手戴了一副露指皮手套,这时正是轮到她打,只见她慢条斯理地将巧粉抹在球杆顶部,眯眼目测了那球的位置,就在她做这一系列动作之际,她左手边那个半条胳膊纹满了纹身的壮汉冲她吹了一记口哨,随即换回一记白眼。
Chris研究好了怎么击这枚球,下手便很快,球杆放平没一眨眼的时间,那颗黑球就被撞了出去,众人正纳闷,这桌面上有一粉球一黑球,Chris怎么就先击了那黑的呢,只眼见着那黑球就要入袋,却只差了那么一丁丁,被反弹了回来,Chris对面那个把头发梳成了鸡冠爆炸模样的壮汉忍不住笑出了声,却见那黑球直直地朝着另一个球袋奔去,就在入袋前一秒,顺便推了洞门口那粉球进去,至此球桌上只剩下了一枚白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