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恩垂头丧气地来到医院,几个护士小姐正围在他儿子的病房里唧唧喳喳,其中一个见了肖恩便问:“你是他爸爸吗?你儿子画得可真漂亮!”肖恩凑近一看,发现儿子正在画护士小姐们的肖像。他纤长的手指灵动极了,画出来的面庞生动清新。肖恩仔细向医生询问了手术费,长叹了一口气。
儿子抬起头问:“爸爸,你怎么了?”肖恩摸着儿子柔软的头发:“宝贝儿,别再画画了。对待这东西,如果你不认真,那还不如去打打桥牌有益身心。可如果你认真去画,这门艺术又会吞噬你,最终让你一无所有。”
“爸爸,是缺钱没法做手术吗?”
“现在还没有。”
肖恩咬了咬牙,“但是一定会有的!”肖恩离开医院,去电话亭给馆长打电话:“老板,你说的那个布莱克,费伊,他到底愿意花多少钱买那幅素描?”过了一分钟,肖恩满脑门冷汗,放下电话。
馆长刚刚告诉他,那个纽约阔佬愿意出一亿五千万。
列奥纳多建议: “我们弄幅假画去骗骗那大阔佬好了,我告诉你啊,我现在造假的本事比过去强得多!”
“不行。馆长刚才告诉我,阔佬费伊那里有个真正的天才,能凭裸眼鉴定真假。
“胡扯!他在吓唬你!”列奥纳多不屑地说,“真有这么厉害的家伙,阔佬就不会要你去帮他找画了。”
肖恩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那阔佬是怎么想的,但馆长警告我,这次一定不要冒险造假。我们要想拿到钱,必须去黑手党那里把画弄出来,你愿意一起搞一笔吗?”
“我能分到多少钱?”列奥纳多吞着意大利面问。
“至少几百万吧。”
列奥纳多一听险些把面条吸进鼻子里,他举起叉子说:“算我一个,算我一个。”
黑手党头目帕帕拉蒂今年六十五,手拿拄杖,一条腿微瘸。他有着意大利人卷曲的黑发和威严的黑眼,穿丝质西服和手工皮鞋。这天,他正在自己的赛马场草场上转悠、和熟人打招呼,赛马场经理拿着一张请柬走过来。请柬上一个英国老人露出高贵矜持的笑容,背后是一幢建筑的大门。帕帕拉蒂觉得这老人很眼熟,打开一看,里面的署名是“纽约大都会博物馆馆长、温特爵士”。原来,受金融危机影响,纽约大都会博物馆近期经营不力。为了弥补亏损,博物馆要办一次大展,以争取门票和捐款。大展主题是文艺复兴时期的素描,有大量珍藏将首次面对观众。为了保证展会顺利进行,馆长亲自写请柬,恳请有钱人别忘记支持艺术。帕帕拉蒂叹气说:“当这帮该死的英国佬有钱的时候,他们从来都看不起我。等没钱的时候,他们就来求我捐钱。”话虽这么说,帕帕拉蒂还是决定参加,并且命人给他准备一张五万美元的支票。馆长的请柬表明,博物馆认为他也是一个纽约名流。
这个月的最后一天,纽约大都会博物馆被鲜花和时装彻底包裹了。二十多年来,列奥纳多第一次穿上正装。他被称为“佛罗伦萨画派研究新秀”,在展会上作学术演讲。讲到一半,他终于看到黑手党的帕帕拉蒂先生兴趣盎然地走到台下,于是,迅速拿出一张照片:“文艺复兴时期素描的真伪鉴定,一直是我致力研究的领域。譬如,纽约富豪们最津津乐道的‘卷发少女’,好几位商人家中都有收藏,但是它们无一例外是假货。现在让我来告诉诸位,这些假货都有些什么特点,应该怎样鉴定……”
列奥纳多成功地让黑手党头目顿住了脚步。不一会儿,他结束了演讲,走到一旁和参观者吹嘘喝酒。他喝得半醉了,往卫生间走去,可是刚进去,两个黑衣人就扭住了他。“你是达,芬奇鉴定专家?”帕帕拉蒂锁死门,低头看着一张展会介绍名录。
“是呀,有何见教?”列奥纳多喷着酒气。 “你刚才说的‘卷发少女’,是怎么回事?有签名的都是假的?”
“对啊,达.芬奇原作怎么可能有‘真正的L,这种签名?这个用橄榄球思考一下也知道不可能啊!喂,放开我!”列奥纳多说着拼命挣扎起来,倒在水池边使劲呕吐。随从在帕帕拉蒂的示意下上来拖列奥纳多,经过大厅时保安诧异地跑过来,帕帕拉蒂解释说:“这家伙吐到我裤子上了。”保安吐了吐舌头便走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