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鹿相随┓130122｜原创｜学不会 [短篇完结]

哦。
张艺兴听话的弯腰脱鞋，再抬头的时候，朝着已经撑着懒腰往卧室走的人说，明天签合同的时候你得帮帮忙啊。
鹿晗脚步停了一下，也没说话，一头栽倒在了床上。
身后悉悉索索的声音，他坚持闭着眼没回头，直到那人跑过来把搭在他腰间的毯子往上提着遮盖了他大半的身子，才终于隐隐约约有了点睡意，和，笑意。
3.
鹿晗对于当初跟张艺兴好上的事情记得还是很清楚的，起初是对方追着他的，明明是比自己小一届的学弟，能歌善舞，人也长的英俊，系里系外明恋暗恋的女生多的很，结果非要在某次文艺汇演的后台把自己堵在化妆间，一脸郑重其事的跟刚演完双簧还画着小丑妆的自己说喜欢。
鹿晗只记得他当时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没错他是喜欢男生，可这事儿是谁也不知道的。他虽然长得是秀气了一点，可平时真心特别爷们儿，还是校足球队的主力前锋，加上成绩不错，又是北京人，也算是那种身后没有一千也有八百的追求者的存在，当然，这些追求者里，男的，张艺兴是头一个。
鹿晗看过他唱歌，觉得小学弟挺有才，不过两人基本没什么交集，说喜欢的话，实在很莫名。所以鹿晗想也没想的就拒绝了，那人倒也没有执着，收拾吉他上齤台演出去了。
当时觉得这事儿也就这么完了，结果几天后，他看到张艺兴穿着校队队服，一边在操场边压腿一边不慌不忙的冲他挥手的时候，惊得嘴巴都可以吞蛋了。
他那时候才知道，张艺兴这个人，挺倔的，话不多，可认准的事，却有韧性。然而反正他铁了心没想跟他一起，就是那人怎么讨好，鹿晗也能笑着笑着就冷脸。久而久之，校队里就开始风传鹿晗和张艺兴不合，甚至还臆想出什么两个男生喜欢了同一个女生而互看不爽的故事，听得鹿晗哭笑不得，却也还是这么个态度，心里多起伏，面子上对张艺兴仍旧不冷不热。
再后来，有那么一次，校队参加市里的比赛，对方是一个什么职业专科学校，不知从哪里雇来些人高马大的队员，浑身都是癖性，踢球又粗鲁又没章法。鹿晗和张艺兴配合的倒是默契，没过半场，已经进了三个球。
胜局已定，对方俨然恼羞成怒，鹿晗带球突破的时候，对方那个大块儿头后卫存心使坏，也不管什么规则不规则，照着鹿晗小腿就铲了过去。
鹿晗余光瞟着他擦着草皮飞过来，用劲儿极狠，心里不由一咯噔，想躲闪已经来不及，心如死灰的想着自己估计腿是要断了。然而就在这时，忽而就有个身影扑到了自己跟前，他刹不住，趟着球在那人后背绊了一下，往前翻了几圈才停下。耳边骤然响起了主裁判的哨声和哄哄嚷嚷的队友怒骂，他撑着胳膊抬起头，张艺兴趴在草皮上，一动不动，后背的球衣被鞋钉划了一道大口子。
张艺兴在医院住了两个月，出院时候，医生还不忘责怪他不要命，再三嘱咐来接人的鹿晗说，可得看好了，以后别做剧烈运动，年纪轻轻，腰上落了伤，什么事儿啊！
鹿晗脸色难堪的点头，拎着那人行李往宿舍走，张艺兴跟在他身后踢着脚下的石子，说，鹿晗，你知道你送我到医院那天脸都白了，你是不是觉得我要落下什么残疾，你得管我一辈子啊。
鹿晗斜了他一眼，没说话。
张艺兴笑笑，声音更低了一点，也不知是说给了自己，还是说给了鹿晗，其实我有时候想，要真有点事也不错，至少就能赖上你了。
闭嘴！
鹿晗特别生气的呵斥了他，然后叹气，你齤他妈给我好好的，老子可不想养一个腰不行的废物。
我不行你行也可以啊。张艺兴笑的眼睛都发亮，他说，鹿晗，你说咱俩的事儿，是不是就差这一脚啊。
鹿晗记得当时他就说了一句话，你一南方人，怎么比我还贫？
4
隔天降温。
鹿晗出门的时候，见张艺兴穿着西装衬衫，冷的哆嗦，不禁骂他，你丫就不知道多穿点啊！
张艺兴缩着脑袋往鹿晗车上钻，贴着空调口吹了半天才说，我这不是显得专业点嘛。

5.
鹿晗一圈一圈往张艺兴脖子上绕着围巾的时候，那人笑的很是玩味。鹿晗看的碍眼，用力扯了一下，翻了个白眼儿，还好有我，要不冻不死丫的！
我说，张艺兴索性把大半的脸埋在了那围巾里，你这一口北京话，在这里还真混得下去啊。
反正比你混得好。鹿晗没好气的去挂档，听到张艺兴低声嘟囔了一句，也对，反正一贯都是你比较招人喜欢。
鹿晗又被他堵得一口气噎着，可也实在觉得没必要反驳，就索性装作没听见，专心的开起了车。张艺兴兴致阑珊的靠在椅背里，不一会儿又闭了眼睛。
车子开的很稳。张艺兴来来回回动着脑袋，姿势总不得劲儿。然后没一会儿，他察觉车子不动了，椅背稍微倾斜了一些，想来是鹿晗见他睡得不舒服，所以专门停了车子帮他调整位置。
他还是一样细心。
张艺兴抿着嘴，脸上是熟睡时平静的神情，可是思绪却一点都安稳不了。
他第一次见鹿晗的时候，是新生入学，鹿晗穿着黑白格子的衬衫，站在签到处，张罗着帮新生搬行李，那时候他挽着一半的袖子，虽然满脸都是汗可笑的阳光灿烂的样子，让张艺兴第一次对这个空气里永远干燥肮脏的城市，有了好感。
鹿晗球踢的不错，鹿晗打游戏挺厉害，鹿晗的成绩在系里都数得上，鹿晗还会唱歌，说三句半时打着快板眼睛滴溜溜转的样子，好像精灵鼠小弟。
张艺兴觉得自己发了疯一样，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怎么会那么喜欢鹿晗，而且，还是在知道鹿晗有那么多那么多的追求者之后。
他想，自己是一个男生，真是太悲哀了，可是大概，也是唯一的好处，至少，他可以死皮赖脸，哪怕被拒绝，也还是可以黏上去说，我们当兄弟啊。
他不喜欢足球，可是他喜欢鹿晗在草地上奔跑的样子，尤其是夕阳下，那人逆光而立，站在场边将那黑白相间的球高举过透顶，用力掷向自己的时候，那张专注认真又投入的脸和结实的身体好像镀了一层金色，让他每次都会有那么一瞬间的失神，和，心跳加速。
他其实是性格很闷的人，可是因为鹿晗，才活跃起来，他时常觉得，鹿晗也喜欢了他是件不可思议的事情，可是每每在夏夜烧烤摊喝啤酒喝到微醺，被他拽着站在右手边的时候，每每在暑假的某个早晨看到鹿晗顶着一脸疲惫站在自家楼下笑的时候，每每在冬夜捧着烤红薯坐在学校冰封的池塘边哈气搓手又被他抱在怀里的时候，每每在考试前几天在自己的课本上看着一张又一张重点提示的便签和图书馆固定位置上每早雷打不动的豆浆油条的时候，他觉得，自己的怀疑压根儿没有根据。
得知鹿晗要考公务员的事情，张艺兴其实并没有那么生气，他知道鹿晗从小到大没去过别的城市，以后，也还是要留在这里，所以，他也打算找一份北京的工作，虽然愧对自己的父母，可是几年后，和鹿晗能有个稳定的生活，把两人的事情交代一下，以后总归还有好的可能性。他知道鹿晗做事总是很稳妥周全，所以很多事情，不到必要时候，他并不会说。
他相信了他。
然后在某天的午后，看到透明玻璃后，他对一个女生笑的温柔，眼角眉梢都带着前所未有的暖意。
多美好而讽刺的画面。
他的问题歇斯底里，仿佛也预料到鹿晗的默不作声，所以索性的给了自己一个先离开的理由。
至少没有很难看。
鹿晗毕业那天。他原本也没有打算去的，坐在校队的更衣室里，盯着曾经属于鹿晗的那个储物柜上，上面贴了一张曼联黄金一代的全家福，右下角用粗的红色彩笔写着we are life-long companion。那是他的字迹，鹿晗曾经埋怨他拿着自己的宝贝矫情，却在抵着那海报和他接吻的时候，笑的眼睛都发亮。
他明白他的意思，可是现在，是自己，不明白了他。
一个人去喝酒，机电学院的一个男生，大概从前因为比赛的事情跟鹿晗有些过节，嚷嚷着说他考公务员不过是走了后门，攀上了对方的千金，也不是什么光明磊落的人。张艺兴冷冷听着，最后终于忍不住起身，扑上去，照着那一直不停的嘴，狠狠挥了拳头。

打的惨烈了一点，幸而吴亦凡来的时候，见对方自己也认识，好话说了遍，没把事情捅到学校。张艺兴不声不响缝完针，把书包里一个被砸的已经没什么形状但是包装很精致的盒子扔给了吴亦凡，帮我给他，祝他毕业以后，前程似锦！
吴亦凡当时硬着头皮接了，原本以为不过是场争吵，却不想再不曾见两人在一起，直到鹿晗去了长沙。
几个月后，张艺兴找到了一份实习工作，不在长沙也不在北京，他想，既然已经没有关系了，那么对于这个城市唯一的留恋，也没了，或许换个环境，会好一点。
他去跟吴亦凡告别，吴亦凡说，鹿晗去了长沙。
他苦笑，只怕是躲我躲的这样彻底，不过也是他的性格，哪怕出门，也多半选择稳妥的地方，那里，至少，他还去过几次。
礼物我给他了。
唔。
艺兴，鹿晗要结婚了，下个月。
哦。
……
亦凡，我走了，如果那工作合适，我大概也只是会回来考几门课，然后就留下了，替我跟鹿晗道喜，他婚礼，我就不去了。
不去，不见，就可以当做不知道和没发生。
张艺兴坐在火车上抱着书包一路向北驶过松花江的时候，心想，早知道，那条围巾应该留给自己，这里好冷，比有家的长沙和有鹿晗的北京，都冷。
可是大概是宿命吧。
你看，它现在就绕在自己脖子上，还是鹿晗亲手给他带的，温暖柔软。那是花了他整整一个学期打工钱的羊毛围巾，灰红的格子是鹿晗最喜欢的样式，也是他们学生时代最奢侈的礼物，张艺兴私心的在标签上绣了自己名字缩写，他希望鹿晗记得，可惜现在，鹿晗似乎想要忘记。
6.
合同顺利签了。
虽然有鹿晗从中帮忙，张艺兴还是没被少灌，所幸他已经不是从前的孱弱少年，这几年，也多半混迹在酒桌饭局，觥筹交错时候投机的门路，他都懂，可是今晚，他喝的实在。一杯接着一杯，像是要把自己喝死了一样。
醉了自然难受，也不知道怎么回来家，也不知道怎么躺在了床上，盯着雪白的天花板，他能感觉到身边的人，灼热而熟悉的呼吸。
他说，鹿晗，抽不抽烟？你记得么，以前我们每次做完，都会抽上那么一根，舒服的要命。
我戒了。
鹿晗打断了他有些失控的回忆，顿了一下，接着说，对身体不好，你嫂子不让抽。你也少抽点。
张艺兴吃吃的笑，鹿晗，结了婚是不是特别好，喝醉酒发脾气有人哄着，不舒服了有人照顾，虽然被埋怨，可是还是会很认真的洗你的衬衫，不管你多邋遢狼狈，都能吻着你的额头说晚安。有人操心你的身体，有人担心你的心情，发疯唱歌也好，心里烦躁流眼泪也好，呵呵傻笑也好，对方都会容忍。
艺兴，张艺兴。
鹿晗缓缓坐起来，低头看着眼底满是淡淡笑意和哀愁的人，因为唇线的弧度，酒窝愈发的明显，一如几年前那样，干净而执着。
真的好。鹿晗只觉得说这三个字的时候，连呼吸都滞涨起来，可是他却停不下，连带着都要演出神采飞扬的得意，她只会更好。
张艺兴慢慢垂下了眼睑和唇角，可鹿晗看不出沮丧或是失望，有的只是恬静和安和。他忽然记起，有那么一次，张艺兴坐在天台上弹着吉他，唱着一首他没有听过的民谣，里面有那么一句，这些年，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想起，心里便会钝痛。
你嘴角向下的样子很美，就像安河桥下，安静的水。
你的妻子会给你更多的温柔，会比我对你更好，会比我照顾的更细心周到，可是，可是，我不会承认，她会比我更爱你。
7．
张艺兴回了家一趟，父母的身体都很好，后来他跟他们提过自己的事情，也并没有想象中的腥风血雨，父母到底还是心疼自己的孩子，加上一年也见不到几次，反而温和起来，时常还会隐约追问他有没有合适的伴。
张艺兴躺在自己睡了十几年的床上，头一次觉得释然。他今天下车的时候，要把围巾还给鹿晗，可是鹿晗没要，说你带着吧，这几天怪冷的，一条围巾而已，不用客气。他说的云淡风轻，他也没有再坚持。一直想要鹿晗给一个答案，现在鹿晗给了，原来这么多年，他并不爱自己，或者说，是不懂自己。

原物奉还，再无瓜葛。
趴在窗台上，窗外的风景一如几年前，高大的香樟还在顽强的抵御寒流，给灰霾的天空，点缀了唯一的绿。
曾经在树下站在，仰头笑而不语的人，再也不会来了。
所谓物是人非，时过境迁，大概就是这个感觉吧。
飞机是晚上，出门前，母亲拿着自己刻意丢弃的围巾追出来，怪他不会照顾了自己。张艺兴没办法，只能弯了腰让她给自己带，抱着老太太的时候，鼻尖发酸。老太太帮他打好了结，也不愿这分离场面太过伤感，笑着感慨，你啊你，从小就不爱跟我们说心里话，什么事都自己憋着，鹿晗这孩子不错，你们在一起，就好好的，以后也带他回来吃个饭什么的……
张艺兴环着她的手臂一僵，略略疑惑的分开些空隙，老太太还在絮絮叨叨自顾自的说话，只怕一停下来就要掉眼泪，扯着他围巾的一角，这么好的东西，应该也挺贵的，你怎么就这么不上心，差点落在家里，鹿晗啊就比你仔细。
张艺兴低了头，被老太太捏在手指之间，展开的标签上，绣着的名字，不是ZYX，而是LH。
这不是自己送他的那一条。
打了车去鹿晗家，一路紧紧攥着围巾不松手，回想着这几日的画面，蓦然觉得，那些粗劣的假象，给了他太多的错觉，又或者说，他一开始就代入太深，而忽略了原本的东西。
不是鹿晗不懂他，而是他不懂了鹿晗，幸而，他没有再一次的错过。
8．
鹿晗觉得自己好像生病了，长沙更冷的天气也有过，可他是头一次，觉得特别冷，冷的挨不下去。
请了假在家，一个人意志消沉的窝在宽大的床上，视野所及，尽是些自己亲手布置的“家”。
曾经也逼迫着自己重新开始生活，那段和女孩子短暂的恋情，残留了一点点痕迹。鹿晗庆幸着自己还保存了这些琐碎，才能在那样仓促的时间里自然而然的制造出一幕温馨的家庭剧。或许，他一直都想着有一天，演给那个人看。让他知道，其实日子，不算很糟糕。
现在人走了，戏结了，道具，也没了用处。
鹿晗挣扎的起来，一点点的清除着所谓“二人世界”的痕迹，还原着他原本落寞的生活。
丢掉了她和他的合影，留下了他的样貌；丢掉了她的毛巾牙杯，留下了他的气味；丢掉了她的毛绒玩具，留下了他的笑容；丢掉了一段荒诞的尝试，留下了一个心底的他。
大概这么一走，他就再也不会回来见他了。
鹿晗也有私心。
那条围巾的角标，他是无心留意，或是刻意忽略，都没关系，反正现在都结束了。
鹿晗抱着满满一纸箱的杂物出了门，几乎把整张脸埋在了已经显得有些破旧的围巾里，角标凸起的三个字母因为被反复的摩挲而泛着岁月独留的光彩。
他唯一无法扔掉的，属于自己的记忆。
病怏怏折身上楼的时候，赫然的看到了张艺兴站在自己门前，指间还夹着火光闪烁的烟，他怔了一下，若无其事的问，你不是晚上的飞机吗？
嫂子还不回来？
唔……怎么，你还要住啊？鹿晗说着嫌弃的挥手驱散烟雾，才看到张艺兴笑的一脸狡黠，跟昨天下车前，沉郁的样子完全不同。
不能住我也要出门了，再说，回家了吗？鹿晗不想深究内里的缘由，伸手去开门。
张艺兴却忽然伸手截了他去路，我不回去了。
鹿晗愣了，过了好一会儿才说，你不要误会。
嗯？
只是回礼。
鹿晗，张艺兴还是笑着，你知不知道，你总是学不会说谎，哪怕是善意的谎言，我那么了解你，怎么会看不出。你说嫂子出差的时候，你说结婚很好的时候，你说你不爱我的时候，你刚刚说你不肯留我的时候，还有，现在。
鹿晗说不出话，沉默让安静的楼道愈发静寂，许久之后，他说，我只想让你看到，我过得很好，我希望你更好。
我很好。张艺兴看着他，指着自己的心脏，这里有你，所以不能更好了。
是吗？鹿晗终于无奈的笑了，抽手回来，顺着张艺兴按在胸口的手把他夹克内兜里的半盒烟抽了出来，扔在了地上。
先戒烟吧。
我以为你真的是怕嫂子责怪。
你不是说你都看出来了吗，什么嫂子嫂子的。鹿晗没好气的又把拖鞋扔在了他身上。
啧啧，除了你我真没见过你这么细致讲究的单身汉。张艺兴换好鞋，丢下行李，大衣围巾一扯，直接跳进了沙发里，回头看着鹿晗捡起自己的围巾挂在了另外一条一模一样的旁边，终于含着笑意说，这一点，我也学不会。
10.
鹿晗始终没能学会好好掩饰自己，因为有一个把他心思猜的透透的张艺兴；张艺兴也始终没学会讲究的过日子，因为有一个把他照顾的很好的鹿晗。
有些东西，最好永远学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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