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小莩那天总是盯着他看,但并不含有邀请层面的意思。
所以沙拉曼也就任他看。末了晚上把小莩从桌子前拖到露台,指着天说你看今天天气多好。
魔王看了一会绝非明朗的天气,不明所以地看向沙拉曼。被看的那个挂着一张问心无愧童叟无欺绝非善意的脸说,好看吗?
呃,恩,是。莩回答得勉勉强强,开始有了不耐的迹象。
好看你怎么不看它,我有天好看吗?
小莩愣了五秒才从他长到过分的反射弧里摆脱出来,发现自己又被耍了一道,气得忘了是自己在看他,抓着那个人类的脖子把他摁到地上。沙拉曼头直接撞到地上,吃痛地抽了一下。
沙拉曼也不挣扎地任他掐,还貌似通情达理地闭上眼睛,像早上一样面容平静,仿若沉睡。并且期待着一场并不算温柔的招待。然后微不可闻地从喉咙深处发出有点打颤的声音,因为他这次实在掐得太紧,他说小莩啊你想杀了我么?不要。
什么?小莩显然没意识到自己的力度,连忙打算放手。
你最近越来越容易生气,我还以为只有人类才会有更年期...这种肉搏的方式好、原始...
就知道这家伙嘴里没好话!小莩气得加重了力道,扼得地上的人说不出来接下面那些不中听的话。沙拉曼喘息了两声用一种认真的态度示意自己真不行了,才被放开。
小莩还是气呼呼的,转过头不理他。沙拉曼坐在地上喘息得几近断气儿,顺手拉拉小莩的裤脚然后开始放声地笑,那声音比整片樱林的喧哗都吵,眼下依然响着。并且响到不容被忽视的地步。小莩忍无可忍地转脸看他,却发现那个声音已经贴到近在咫尺,血色的红发放大成一片模糊,血管突突地跳疼。那个声音从沉默下去的齿缝里钻出来,从身体的每一个毛孔里钻出来,依然还在响。他每次都是这样,要小莩看他的时候,硬要把人拽得近到了脸贴脸,瞳孔放大成一块玻璃,什么也看不清为止。
——你看呀。
——你看不清我了吧?也许我就这么没了。
沙拉曼贴在魔王的耳边说。
他还说,你知道吗,昨天你睡觉的时候我和你说了很多话,我还说了,哪天我就死了。
——在你之前...
废话。小莩沉默下去,他觉得自己忘了什么,忘了这个人尽管站在人类之巅,也依然是个人类,也总有一天会死。——然后自己能做的就是看着他死。
沙拉曼依旧闭着眼,也依旧大声地说那你不如在我死之前杀了我,我梦见了哦。你听了我的话,杀掉了我,而且而且,你看就是从胸口这里,这样...
一只手把他揪得更紧,固执地打断了这种令人心碎的描述,摸索到胸口又摸上脖子,最后竟摸到脸,停住就不再动。沙拉曼整个人被那只手卡着,呼吸都快做不到。颤抖着抓住那只手的时候愣了一下,马上就安静下来,一动不动地说,是啊,你就是这么干的,你就是这么……、
然后你就...
他又开始笑。
笑到一声也笑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