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听著这两人之间的对话,亮的心里虽然对那内容深感困惑,但或许是因为从小下棋的关系,也或许是个性因素,总之,亮此时的神情,明显不是困惑,自然也不是其他情绪,套一句光时常说的话,『这人表现出来的处变不惊,通常都是已经呆掉的状况。』,换句话说……
是的,各位并没有猜错,亮的脸上没有任何情绪,并不是因为他没有任何感觉,而是因为,他不知道该表现出甚麼表情,於是乎,就出现了前述的状况,亦即是光所说的情形。
「亮,你还好吧?」
似乎是察觉了自家恋人的异常,光赶紧开口询问,怎料,亮在听到那声询问后,只是略略偏头看了光一眼,随后,继续调息。
「?」
奇怪,亮到底是怎麼了?虽然脸上还是跟往常一样没甚麼表情,但那周遭环绕著的低气压,怎样都会让人觉得他正在生气,不过这也无怪乎光会有如此之感觉,毕竟,亮以前生气时也是像现在这样,并不是说完全不理人,而是……该怎麼说呢?生气时的亮所带给人的感觉,不是像和谷那样,近似无理取闹,反而有点像是休眠已久的火山即将爆发,当然,这种状况底下的亮是最好别惹,不然下场可是会凄惨万分。
回想起过去某人的惨痛经历,光的头皮就忍不住一阵发麻,但出自於内心的担忧,他还是再次开口问亮:
「亮,你没事吧?」
小心翼翼的问著,一方面是因为担心如果突然开口,打乱到亮调息的进度,那可就不好了,至於另一方面,则是在於他担心亮会把醋桶往自己身上倒,虽然这种可能性很低,但还是得小心才行,毕竟以前就有过一次,虽说那次是自己惹出来的状况,而且后来也被亮吃得死死的……
「……没事。」
轻吐一口气,对於光的询问,以及其所表现出来的,那种近似小心翼翼的举动,亮瞬间只觉得自己的心头有股暖流流过,心情当场好了不少,虽然方才确实是感觉难受了些,但难受的原因,并不完全是出在光的身上,这点他是知道的,但是,就算心里真的清楚地明白,光与莫荇只是朋友,两人之间只存在著友谊的情感,他还是会觉得有哪里怪怪的,尤其是在光只顾著和他人聊天,完全不理他的时候,那种怪怪的感觉……
活了三世,也许是因为生活得太过平顺(?)的关系,使得亮在对某些方面的熟悉度,不若围棋等事物,这当中自然包括了感情--因为他和光两人是从一开始就在一起,并没有受到任何的阻挠(青寇是一个例外),也因此,他自然就不晓得,其所谓的“怪怪”、“难受”这些感觉,实际上就是他人口中的吃醋,不过,他不知道吃醋这一回事,可不代表别人就不知道,起码某个前无良总管可是知道,也看得一清二楚的。
<呵呵!这个庄主大人明显就是在吃醋嘛!该怎麼让这人知道,他其实是在吃醋呢?>
抱著看好戏的心态,大概是因为以往被欺压(?)得太过的关系,总之,此时此刻的青屏脸上,有著一抹极为诡异的笑容,而这笑容看在熟知某三人个性的剑和影眼里,
「亮,你真的没事?」
相较於青屏的无良(?)狐狸(?)心态,光此时的心情只能用七上八下来形容,毕竟之前他可是吃过苦头的,要是一个不小心,只怕以后会有好一段时间下不了床……
光边想边仔细看著那盘坐在地上的人影,深怕会出现甚麼特殊的意外(?),然而,也许是想证明他的担心很多余,只见亮在吸收完那药丸的药力,并且稍作休息后,就站起身来,稍稍整理了下自己的仪容,同时转身看向光。
「真的没事。」
说话之余,亮不忘伸手拍了拍光的肩膀,在明显感觉到掌下的身形瞬间僵硬后,微微一笑:
「我们现在所要注意的,并不是我的身体,而是弦语的情况,光。」
弦语的情况其实不能算好,在方才逼蛊的过程中,他有稍微用内力探测那蛊的型态,结果自然是相当惊人的,要不是有其他人的帮忙,光靠现在他的内力来进行逼蛊,是绝对不行且有危险的。
「弦语的情况很糟吗?」
听到亮所说的话,光当场从脑海里的奇怪思绪(?)里回过神来:
「是不是那蛊有问题?」
植物蛊,按照过去猫猫跟他说过的状况来看,是最难缠的一种蛊,尤其是蛊王,其难缠的程度,比他种蛊的蛊王还要高上许多,基本与最毒的金蚕蛊不分上下,如果没有充足的内力将那蛊的根给切断,那麼,那个被植入植物蛊的人是绝对必死无疑的,但现在,按照亮刚刚所说的话来看……
「麻烦倒是其次,主要是之后的调养,因为那蛊在弦语的体内扩散,所以清除最主要的蛊跟后,还是会有残存的蛊在,尤其他的蛊是上下鬲都有……」这清除起来恐怕很不容易。
知道自家恋人的意思,但见光二话不说的往屋内走去。
「?」
「莫荇,麻烦你注意其他人的状况,只要内力快耗尽了,就叫他们换人休息,我先去准备解蛊的一些材料。」
幸好是植物蛊,解蛊的材料不算太难找,倘若是别的蛊,那才真的糟糕了。
「是,公子。」
微微欠身,对於光的去向,莫荇大概知道,所以,就算好奇,也不若其他人那麼夸张。
「莫荇,你知道光是要去哪?」
皱了皱眉,眼看著光往屋内直奔而去,亮只觉得方才那股不舒服的感觉又冒上心头:
「看那方向,他不会是要去厨房拿东西吧?」
「是的,公子他应该是去拿水煮蛋和植物油吧!就不知道那蛋是不是有被母鸡孵过。」
但愿公子有办法拿到被母鸡孵过的蛋,而且还是未受精的,这样弦语公仔就绝对有救了,至於解除残余蛊毒的材料,他应该是有带出来才对……莫荇边想边说,怎料,在听完他所说的话后,在场的,除了正在盘坐调息和施力逼蛊的人外,其他人,包括亮,全部傻眼了。
鸡蛋……被母鸡孵过?这有甚麼差别吗?鸡蛋就是鸡蛋,有没有被母鸡孵过,一样都是给人吃的吧!还是说,被母鸡孵过的鸡蛋有甚麼特别功效,所以莫荇才会特别强调,不过,真要说有被孵过和没被孵过之鸡蛋的差别到底在哪,大概……就是有没有受精而已了吧?
亮在心里如此想著,怎料,就在他刚想开口向莫荇询问相关问题的时候,一个闪烁著点点金黄的身影,瞬间就从厨房的方向冲了过来,定睛一看,原来是光。
「光……」
「公子,鸡蛋拿到了吗?」
一看到光,亮马上就开口叫了他的名字,然而,他一句话都还没说完,莫荇就二话不说的把那语尾给接了过去,问的自然是鸡蛋问题(?)。
「……莫荇,你也太急了吧……」
有些无言地看著那脸上平静,语气却异常焦急的人,再转头看了看那还是显得有些疲惫,但眼神却异常专注地盯著自己的人,只见光忍不住地叹了口气:
「鸡蛋是拿到了,只不过,我还真想不到,亮你们家的鸡蛋是直接从农场运送过来的。」
也真够值得庆幸的了,原本他是抱著极可能没有,就算有,也就只有万分之一的机率之心态去问明子阿姨的,结果,他或许是真的很幸运吧!所以才能让他遇上这微乎其微的机率,找到了经母鸡孵过的蛋。
话又说回来,这被母鸡孵过的蛋有甚麼奇怪之处吗?为什麼明子阿姨在听到他要找被母鸡孵过的蛋时,脸上神情瞬间变得怪怪的?真是想不透啊!
「我们家的鸡蛋……因为母亲娘家的亲戚里,有一位长辈刚好在经营农场,所以我母亲每次快要没有鸡蛋或蔬果时,都会打电话过去麻烦他们,因此没甚麼好奇怪的。」
打从他有记忆以来,自家每日所吃的生鲜食品,几乎都是由母亲的舅舅,也就是他的舅公所提供;按照习惯,家里似乎是每半个月就会收到一个大箱子,里面所装的,是按照他们一家三口,再加上光、芦原先生以及绪方先生,总共半个月六人份的蔬菜水果外加鸡蛋,当然,在光还没来家里之前,箱子里所装的量为五人份……
虽说蔬菜水果多为舅公提供,但某些蔬果以及肉类,就是他们自己去买了,毕竟老人家疼晚辈也是有个限度的,在某些事情上总不能老是麻烦长辈,也因此,光在家除了跟自己、佐为和父亲下棋,跟自己讨论课业外,最喜欢的事情之一,就是陪母亲去买东西了。有时候他们两人一出去,回来的时候可不是一人手抱一袋,而是一人各提两袋,东西之多,让他和芦原先生为之乍舌。
话又说回来,为什麼光会特别强调农场这两个字呢?是不是母亲跟光说了些甚麼?在他去厨房找鸡蛋的时候。亮边想边对光投以一个疑惑的眼神。
「明子阿姨说,这鸡蛋是农场过来的,有没有被母鸡孵过他不清楚,但按照那农场的型态来看,应该是都有被母鸡孵过才对。」
光在感受到亮所传递过来的视线涵义后,二话不说地马上开口解释自己为何会强调某词的原因,但是这个解释差不多跟没有解释一样,简单来讲,就是让人有听没有懂。
「……光,你是怎麼跟我母亲讲的?」
母亲居然会特意强调农场这两个字,可见应该是问了不该问,或者是很好笑的问题……亮在询问的同时忍不住於心底想著,谁知光在听到他所提出的问题后,只是有些不知所以地抓了抓自己前额的金发。
「我就问阿姨说……这里的蛋有没有被母鸡孵过……」
这个问法似乎有些不太礼貌,但这也是因为他太过担心弦语的关系,要是换做平常,他才不会这样问咧!
「……难怪母亲会特意强调农场这个词了。」
有些无言地看著那站在自己身旁,面上满是无辜困惑神情的人,对於光的困惑点,他大概可以想得到是在哪里,但现在并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假若他的估算没错,蛊王差不多应该要被逼出来了。
说时迟,这时快,就在亮刚如此心想时,一个很奇怪的声音轻轻响起,搭配上那呕吐的声音,让在场的所有人(弦语除外)无不开始精神紧张,尤其是光、亮和莫荇,这三人的脸上神色,自那声音出现的第一秒起,就变得很是难看。
「藤真姨丈,快,把这蛊王给除掉,然后将这药粉撒在蛊王身上,不然等蛊王恢复了,一切就来不及啦!」
看到蛊王被逼出来后,光立刻就把方才已经调配好的药粉,丢向在场人士中目前内力最多的人,同时如此吩咐著。
不是不知道蛊毒的厉害,就是因为太知道的关系,光才会在故作轻松(?)之余一边对身旁人挥科打岔,一边将必要的药粉做好,所谓不怕一万只怕万一,这药粉所防的,正是所谓的万一--蛊王假若还没因藤真姨丈的攻击而死,这药粉正好就可以补上那最后一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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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
兰:光啊!你这药粉的效用到底是?(看著远方因药粉的关系迅速黑话凋萎加化成无毒粉尘随风飘散的前植物蛊)
光:没甚麼,只是单纯用来对付各种蛊毒的药剂。
兰:是吗?那为什麼这植物蛊在遇上药粉后,会马上化成灰烬随风飘散?你是不是掺了甚麼特殊药品?
光:嗯……我是有在里面掺了一些生石灰啦!毕竟这种东西,还是烧掉的好。
剑:公子,这生石灰不是得遇水才会生热吗?这里……(东张西望)这里似乎没有水吧?
光:谁说这里没水的?剑。
剑:咦?公子何出此言?
光:嗯?难道剑你忘了这里是人工温泉?温泉的特性是甚麼,生石灰的特性又是甚麼,你不会忘记了吧?
剑:啊!是的,属下想起来了。
光:想起来就好,不过,我这药粉其实还掺了点净化用的东西,毕竟那股味道很是难闻……(边说边把鸡蛋剥壳,捣碎,连同植物油混在一起。)好了!这个拿去餵给弦语吧!
剑:是。
莫:总算是把弦语公子体内的蛊王给逼出来了。(看著剑将碎蛋餵进弦语嘴里)公子,现在我们是要做?
光:都先休息一下,等弦语醒来再说,不过,我一定要知道是谁给弦语下蛊。(微笑,眼里闪过一丝凶光)
剑、影、莫、盈:……<那个施蛊者完蛋了,谁不好惹,偏惹到公子……>
亮:……光,别闹得太过火。
光:不会的,亮,我只是要让那人知道「己所不欲,勿施於人」。
亮:……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