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被无声地打开了,青衣女子挥动双手让我们进去。刚一走进,阵阵暖气迎面扑来,地龙里的炭火剧烈燃烧着,温暖如春。地上铺着厚厚的红花羊毛地毯,锦帐流苏,纱幔低垂,香炉里正燃着香,房间里充满了淡雅的兰香。
芙蓉榻上躺着一名年轻的公子,约莫八、九岁。他穿着墨色的缎子衣袍,袍内露出银色镂空木槿花的镶边。手里把玩着一柄箫,只比手掌略大一些,晶莹剔透的翠色上面布满细细的兰花纹路,一看就知价值千金。但遥遥望来第一眼望见的却是此人持萧而吹的手。
手白如玉,覆着雅致竹叶花纹的金丝滚边和碧玉箫,越发显得双手诗意光泽。
碧玉倚嫣红,望见的只有那眼眸。
山上雪般衬着幽光,好似天山上最静谧的那一抹。
眼神清润,如玉温泽。
怨不得殿里种满了兰花,只有兰花才能配得上他,雍容闲适、优雅如画。
“你叫什么?”清冷如箫的声音传入耳际。
“鄢然。”
“胡说什么呢?公子,他叫君然。入了君府就叫君然。”婢女用凶狠的眼神瞪着我。
“不,我叫鄢然。”我直视着那双琉璃般的双眼说道。
公子策笑了笑,说:“在君府下人必须姓君。”“我会证明给你看,我叫鄢然。”不知道为什么,我不想他轻视我,我想站在和他一样的高度,我想他平等地对待我,我想……。
“好了,弄影,把他交给你了。”
“是,公子”约莫比我大上一两岁的样子,身着淡粉衣裙,长及曳地,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流转间,道不尽的灵气。
公子策挥挥手,弄影带着我往外退去。向地龙中再加些炭火,关紧大门,免得寒风吹走了那个如画般的人。
“这里除了公子之外,就是我和横波住着,外间左侧是仆妇和二三等丫鬟的住处,右侧就是小厮的地方,一会我叫人带你去看看,你日常只要做些扫地跑腿的活计就行了,没有传令是坚决不许进入里间,打扰公子。你听明白了吗?”
“小的明白”我轻轻的说。
“至于具体的规矩,一会儿会有老妈妈教你的,不必担心。”说着,她招手喊来一个小厮,让他带我去看房间。我默默地告退,向后退去离开。
“怎么公子这次让你来教导新来的小厮,一般都是下等仆妇做的,这人是什么来头?”
“横波,公子的心思可不是你我二人能猜得透的。”来人一身翠烟衫,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笑语盈盈,身系软烟罗,小小的年纪,还真有点粉腻酥融娇欲滴的味道。一双明眸在一颦一笑荡漾着动人心魂的美。“横波清翦西湖水”,真是人如其名。
两人站在门前,望着远去的背影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