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后来在一起那么久,即使后来谈婚论嫁,藤田还是知道绿间不爱她,她只是一个和绿间合拍的女人,是一个可以和绿间比较亲密的,好朋友,知己。爱人可以是知己,知己却不一定是爱人。
可是在绿间身边就是能感觉到幸福,无论如何,就是能感觉到幸福,就算想得再多,只要看见他的脸,看恐怖片的时候被他握着手,那些想法也可以烟消云散。当知道自己的好朋友高尾会来参加她的婚礼,并送她一幅她与未婚夫的画作时,那种幸福更加让她坚定地不放手。
可是,变数从她知道了高尾是绿间高中时期篮球队队友的那一刻就开始了,强行忽视的在心里出现的异样预感,逐渐实体成现实。原本就半甜蜜半空虚半痛苦的她的爱情,开始被痛苦占上风。
绿间的出门虽说不上频繁,却也变得比以前多了,某次她拜托绿间要带她喜欢的汉堡回来,后来却没有吃到自己最爱的口味,绿间说是当时他接到医院的电话,汉堡是高尾帮他点的。
她突然发觉自己对绿间的了解就是致命的毒药,藤田看见他出门前嘴角总有若隐若现的笑意,脚步的节奏里隐藏着连绿间自己也难以察觉的期待,藤田看着绿间逐渐显露分明的快乐和痛苦,就算被本人隐藏得依旧很好,可她刚好是世界上了解绿间的两个人当中的,其中一个。
她悄悄看过绿间的相册,里面的照片很少,有一张她记得特别清楚。她被绿间告诉过他最近在玩反话游戏,她在心里悄悄笑他当事人都缺了一个,绿间还那么乖地遵守游戏规则。那个爽朗的女人在偷笑着的时候,也稍微有点想哭。
在绿间和她结婚的前两天,高尾将绿间送回家里。她边在心里唾弃自己,边煽情地问高尾,高尾,绿间在和我的画里,幸福吗。高尾的笑容依然很不正经,却又那么正经地说着,绿间在画里很幸福。高尾走后她一个人坐在阳台里,像在大学时候一样往楼下看,边笑边哭地说,因为对面坐的是你,绿间才会觉得幸福吧,高尾你真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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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太郎,还有不到十二个小时了。真太郎,我不是一般的女人喔,所以,你要想好来,不要等娶了我知道我的可怕才后悔。不到最后一秒,我都无法知道你的选择,我了解你,真太郎,你是一个说变说变的混蛋,不过,也是因为这样我才觉得你很有趣吧,都是混蛋啊,高尾也是,我也是。
用那么难看的表情在绿间面前说着这些话的自己,在内心里也一定是假装豁达地自言自语。
呆在只有一个人的房间,她把婚纱脱下来折叠得好好的。那是她第一次为绿间真太郎哭,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话语支离破碎。她说绿间你快走吧,我说不出那种话,因为还有遐想所以说不出口,所以你快走吧,快滚得远远的不要再让我看见你,不要留下来害我害你。快走吧。我果然太没用了,明明应该是我甩你才对的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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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她的父亲第一次骂粗,母亲在忙着安抚父亲,剩下一对被放飞机的宾客,藤田懒得去管。静静地坐了半个小时,终于接到了某个混蛋的电话,那个混蛋说对不起,那是那个混蛋一辈子才说一次的对不起,低低沉沉的,不企图求得原谅的对不起。
她以最大的分贝骂道,说什么对不起啊绿间真太郎是老娘甩了你你丫的快滚!
在之后的某一个晴天,在藤田的8cm高跟鞋再次裂跟时,一个男人在她身边蹲下来,笑着说你没事吧小姐,我刚好买了药膏喔。
不同的是,那次是有预谋的幸运。藤田盯着笑得有点不怀好意的陌生男人,看在他面相和善的份上,一脚下去的力度轻了二分之一。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