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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话

 


音乐能让你看到奇迹。
——约翰•史特劳斯


数百盏水银灯将璀璨的光辉撒向昴流，清癯的面容，橄榄色的眸子内泛起粼粼的绿色涟漪，纤细修长的手指所触及之处，玄妙悠扬的旋律宛如天籁倾泻而出。回旋式的行板仿佛是讲述着爱情故事的开场白，如行云流水般的主段落往复着如诉如泣的音韵，昴流紧抿的薄唇微微上翘，温馨的笑容映红了他的双颊。
他已经完全沉浸入自己所演奏的弛缓而温婉的乐曲中，心中炽烈的爱恋如电光游走于全身，透过白的透明的指尖将全部能量释放。曾经的一幕幕如放映的电影在昴流的脑海中穿插而过。
那个初识的黄昏，在贝多芬的《命运》旋律中，星史郎闯入了他的生活，他亲手煮的黑咖啡刹那温暖了昴流的整个世界，那踩影子的游戏让昴流在沉寂了九年后终于露出笑脸，上野公园里星史郎细致的吻着昴流手背上的伤疤……手机铃声梦幻般的旋律中，星史郎轻拥着昴流旋转着……醉酒的昴流在星史郎的怀抱里媚态横生……那被蛋糕面糊润滑的十指纠缠以及被实月拆穿了真相时的痛不欲生……
所有的一切都让此刻的昴流激动不已，情感的洪潮如爆发后的火山所迸发出的岩浆，热烈的，眩目的，将所有的黑暗与颓废燃烧殆尽。舒缓的轻柔的旋律加以复杂的变奏后，每个音符都如在阳光下猝然绽放的玫瑰，惊艳夺目，瞬间，黑色的空间内仿佛被漫天飘舞的玫瑰花瓣所充斥着，连空洞的空气中也似乎弥漫着玫瑰甜蜜的香气，让人身心皆醉……
在昴流动情的演奏下，似乎连时间都忍不住驻足聆听，在场所有的人的呼吸都与钢琴韵律的高低起伏变的一致，整个空间已经与另一个充满了浓烈的爱意的梦幻世界完美的契合在一起，所有的听众的表情被昴流指间所溢出的旋律所牵引，他们时而微笑，时而忧郁，哀伤，幸福交错缠绕着……

当昴流的思绪转换到星史郎为了救他，眼睛被子弹射穿的时候，他的手指加大了力度，铿锵的旋律震颤着整个音乐厅，那种绝望的痛心的感觉撕扯着在场的所有的人的心，乐曲在幽怨低沉的氛围中巧妙的转入原始的平静的旋律，回旋曲式一次一次重复着演奏者心中的犹豫与不安，当昴流回忆起星史郎拔掉输液管，放荡不羁的霸道的吻着自己的嘴唇，他的手指有了些许颤动，激情如火如荼的燃烧起来，错综复杂的变奏再次完美的融合到旋律中，雀跃的音符将昴流那种初识性爱的胆怯与热情完全表露无遗，此刻的昴流泯灭了羞涩，抛弃了矜持，完全将自己澎湃的情感展现了出来，如此彻底的宣泄着海枯石烂的爱，决绝的义无返顾的震撼着所有的人的心……

乐曲最后一个音符蒸腾入被旋律渲染得黏稠的空气中……音乐厅瞬间变的寂静无声，人们屏息着，试图在这已经脱离了轨迹的空间里寻求一个出口，将自己胸中的热情发泄出来。昴流风度翩翩的起立，面向在场的所有人深鞠躬。静谧的气流内没有一丝异动，昴流尴尬的站着等待着掌声……这已经是他第二次用自己的双手演绎出具有神秘力量的乐曲，以至于让所有的听众失去了自我，失去了知觉。昴流露出单纯而满意的微笑，轻盈转身，步履坚定……
掌声猝然爆发，如千万颗同时陨落的流星群一样砸落在空气中，原本空旷的音乐厅此刻显的如此狭小而摇摇欲塌，这首《爱的协奏曲》在昴流的十指中带着爱的力量一路所向披糜的从众人的耳膜战斗到脆弱的内心，将人们最原始的对爱的渴望呼唤了出来，现场的人们忘情的欢呼着昴流的名字，他们相互拥抱以此表达着自己被爱的感受所带来的心灵激荡……大赛评委席内有数位评委情不自禁的站起来，对于昴流出色的表现抱以热烈的掌声……昴流不得已的一次次出场谢幕……疯狂而喧嚣的气氛中，PERFECT钢琴大赛的复赛以昴流和封真胜出的结果而完美的结束了，………………

 

 


池袋中心医院

星史郎焦虑的一次一次朝病房墙上的挂钟望去，斜阳将天空染成一汪金光摇曳的水潭。妍红的霞辉如漫天嚣张飘舞的胭脂粉末，流光溢彩的晃昏了人的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