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黄熟,你已离开
六月青梅黄熟时,烟雨空蒙梦涟漪,不愿相逢默无语,为君沉醉为君离。——题记
那应该是很多很多年后的梅雨时节,安伊娴从日本回到南京。那时敲窗的雨声和黄熟的梅子依然能记得很清。
那天的黄昏突然下了好大的雨,在祖堂山游玩的安伊娴,只好在山下的农家避雨,这家的院子植有梅树,树上的梅子已然黄熟,屋檐下有一对儿孩子在玩耍,安伊娴被这家主母迎进屋内,安伊娴选择坐在门口,看着这两个孩子嬉戏,这时这家的主母捧着一盘梅子进来,“夺(大)姑娘,来点梅子尝尝鲜。”安伊娴拈起一颗梅子放在嘴里,那味道又酸又甜,记忆中小时候那人送自己的梅子就是这个味道,便回答:“夺嫂子,梅子味道真好,谢谢你,门外的孩子真可爱。”
“不客气,那个男孩是我儿子,女孩是我弟弟家的女儿。”
安伊娴看着这对儿表兄妹,记起很多很多年前的北国雪地上也有这样一对儿孩子,依偎在一起取暖,在厚厚的雪地上堆雪人,当男孩子的指尖触碰到女孩子的指尖时,其实已经深深触及女孩的心,那个女孩就是安伊娴,而那个男孩子就是小她几个月的慕容辰。
“夺姑娘,虽然雨停了,可是天这么晚了,你还是住一晚再走吧!”那家主母的话打断安伊娴的思绪。
停了半晌道:“那打扰了,谢谢你,夺嫂子。”
乡村的夜晚安静得只听见蝉鸣、雨声。脑海里闪过李白《长干行》的诗句,用来形容这两个孩子,抑或是少年的她和慕容辰。辗转难眠,最后决定写些什么,来怀念那个为自己暖手的少年慕容辰;怀念那个在寒冷早晨送自己去火车站的慕容辰,甚至有些想念那个对自己十分冷漠的青年慕容辰,可是此刻慕容辰,慕容辰已经只剩怀念了,娶妻生子,和自己生疏、默契不在,最后只剩冰冷的几个字,“你只是我姐姐。”原来记忆中的少年悄然长大,最后冷冷的走开。在纸上写道:“青梅黄熟,你已离开。”算是对这段情的总结?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
安伊娴六岁那年的五月末,北国F市慕容家老宅的书斋外的葡萄架下,安伊娴坐在石凳上背诵着师公上一次留的诗句和韵字,而慕容辰则在一旁练字,五岁大的慕容辰练的是隶书,这种字体需要很大的腕力,而安伊娴练了很多种字体,最后除了瘦金体写得还像那么一回事外,其他的字体都差得很,师公和她外公慕容玦老先生最后也只好听之任之。其实安伊娴的古典诗词鉴赏和写作能力极强,师公就很喜欢她,灵气有余,毛毛躁躁的安丫头,最后为安伊娴起字灵珊。而慕容辰却是个听话的小家伙,各种字体都练得极好的,还时常拉小提琴。
安伊娴上次的作业就是背诵李白的《长干行》并作一首五古用隶书誊写。
安伊娴略作思索便写得几句“稚下初问学,架下始是初,君子初题墨,奴亦诵诗书,葡藤交相绕,两小亦无猜。”并非是安伊娴背不下来,而是此时安伊娴年岁尚小这样的诗非要经得过爱情才能写得出如此名篇,所以,这后面的还是等长大后再补吧!“辰辰,你读过李白的《长干行》么?”
“嗯嗯,‘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那个么?”
“这背诵容易的很,只是师公他非要我重做一首,有些事还没经历过,我只能作几句,辰辰可以帮我誊这几句么?”
“伊娴姐,你说吧。”
“藤下行 稚下初问学,架下始是初,君子初题墨,奴亦诵诗书,葡藤交相绕,两小亦无猜。怎么样?”
“后文呢?”
“很多都没有经历过,等长大以后我写完,一等给你看。”
……
时间匆匆行过,安伊娴此时已经进入青春期,五一的时候慕容家举家出游,在丹东的第一晚,旅馆慕容辰的房间只剩慕容辰和安伊娴,那时大人们尚在餐厅饮酒谈天,两个孩子在屋内看电视,节目结束后,慕容辰已然进入梦乡,安伊娴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最后为慕容辰掖了掖被子,悄悄离开。其实安伊娴已然管不住自己的心,时常魂不守舍,在脑海里闪现,在冰天雪地里为自己暖手的少年,那个每天放学都牵着自己手的男孩,那个拿了好多好多梅子给自己吃的辰辰。。。。。。史书里刘彻为阿娇筑金屋,是安伊娴最喜欢的,也许在潜意识里早已把她自己当成了阿娇,所以她始终认为刘彻最爱的还是阿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