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冬天的故事
高二(1)班 周庄莹
像每个江南的孩子一样,生活在冬雪纷飞的哈尔少年有一个异乡梦。他不只一次地听说过鸟语花香,流水潺潺且温润如玉的江南。
这年的冬天如期来了,却毫无预照,像一把利剑,戳进这个城市的心脏。
“这会儿,江南正值凉爽的秋季吧。”哈尔坐在火炉旁取暖,凝视炉内的火的双眼却并不在看火,他眼里映出的火焰像另一种东西。
“砰。”哈尔知道,那定是屋外积厚的雪从树枝上掉落下来的声音。雪是昨晚开始下的,一夜的雪肯定压坏了枝条,“待会出门上学要改穿高筒靴了。”哈尔提醒自己。哈尔觉得突然特别想和谁讲讲关于南方的事情,他已经看过不少资料,他迫不及待地想和谁分享一下。邻居的萨丽最烦听他讲这个了,她会像大人一样告诫他最好努力读书,以后才能去江南看看。而哈尔也最烦她讲这个。
最后,哈尔决定到门外堆个雪人,这再好不过了,等他堆得差不多,就可以去上学了,放学后就能把想法讲给雪人啊,雪人不会回答,这正是他所想要的。他讨厌极了别人张口闭口都是读好书的话语,他耳朵都快听出茧来了。
堆雪人真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哈尔每年冬天都会给弟弟堆个小小的雪人玩,他很熟练地砌好下身,再弄个小点的雪球作上身,还有头部,等雪人做好,哈尔急忙奔去学校,迟到可不好。
放学回来时,他的雪人胖了,这雪还没停呢。他笑嘻嘻地张开双手环了环雪人的大肚子说道:“嘿,伙计,你妈给你吃什么了,怎么才一会的功夫就胖成这样了,哈,你真有意思,怎么样,我叫哈尔。你叫哈里是吧?我记得早上我告诉过你你的名字叫哈里,还满意吗?”雪人的嘴巴是哈尔用红颜料笔画上去的,颜色非常深。
“哈里,你笑得真开心,你看看你,皮肤这么好,嘴巴这么红润,萨丽肯定会嫉妒你的,你知道,北方的女孩子皮肤不怎么好。我告诉你,南方的女孩子皮肤可不错了!你想知道南方吗?我可以给你介绍哦。”哈尔显得特别开心。
北方的冬天很长,它占据了秋天也拉拢了春天。在这样一个冗长的冬天里,哈尔唯一喜欢做的就是和哈里聊天。
“哈里你喜欢冬天吗?他们都说你是喜欢冬天的,我问他们为什么,他们说因为你生在冬天,你别无选择,可是我不这么认为,我想你和我一样,对从来只听说却见不着到不了的地方更向往吧。我暂时去不了南方,你到不了夏天,是这样对吧?可怜的哈里,对不起,我只是暂时去不了南方,可你是永远到不了夏天,你一定很难过很难过,或许不该这么讲给你听的。”
“哈里,哈里,看到你真高兴,我在大老远就看见你向我张开手欢迎我回来,我今天受了表扬!老师夸我作文写得好,那次的作文是写我的愿望,你肯定猜到了我写什么对不对?真不错,我描写了江南,我们老师去过那地方,她夸我写得真好,哈里你相信吗?我总有一天会到江南去,那真是个好地方,我真想现在就坐上火车,可是哈里,那老师告诉我,要自己有能力,她还说她有机会会带我去玩,那老师真好!是我见过最好的老师。可我一定会自己去的,我希望这样。”哈尔干脆坐在哈里面前的雪地上,背挺得笔直。
这整个冬天,照例是寒冷的味道。哈里有时候会变得更胖,哈尔便嘲笑它但作为好朋友,哈尔时常帮它“整容”。当哈里胖胖瘦瘦不下二十回的时候,这年的冬天已接近尾声。哈尔找不到“新鲜”的雪给哈里补妆,哈里的身子渐变得透明,自然免不了消瘦下去。哈尔把去年夏天刚买的一把浅白的伞撑在哈里身旁,哈尔已经是个初中生了,课本里学过,深色的伞更会吸热,它自然不愿看到亲爱的朋友尽快离他远去。
现在的哈尔不是经常给哈里讲江南,他已经把知道的都告诉他了。他说:“哈里,江南也会下雪的,可是我真想不到那是多么好看的样子,现在天气也渐渐转暖了,我们的夏天也快到了,我已经是初二的学生了,哈里,我为此感到特别开心,再过几年我就能考大学 ,我想考到长江边上的城市,你能知道的,我等待那样的时刻很久了。”哈里润红的唇色相比前些日子淡了很多,哈尔从刚放学还没来得及放下的书包里取出红颜料笑,为哈里认真的涂上。
这一天,已经是来年的三月末了,风不再凛冽,中午会有暖暖的阳光照到哈里头上的白伞上。哈里新上的唇彩随着被阳光晒化的“汗水”流下来,他可能等不到哈尔放学回来。
哈尔背着书包手握一支红彩笔,这几天给哈里上妆次数越来越频繁,这还是刚买的一支呢。
以前在几十米外哈尔就能见到哈里张开双手向他欢迎的样子,可今天等哈尔慢慢走近了他才发现地上化开得好浅的红水渍,他把白伞收了起来,轻喃说:“哈里,你是不是溜去南方看风景了?我们的夏天快来了,那好吧,你今年冬天要早点回来,你来给我讲讲你到南方的见闻,我给你介绍我们的夏天哦。记得早点回来。”
哈里,你还是先我一步去了江南,我很想你。